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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3.她的秘密

妮妮安娜离开家不过一个月,阿尔贝·维克多·德·拉罗什先生就带着人搬离了原来的房子。搬走的前一天,母亲带着塞莱斯特来同他们告别。原本偌大的房子现在看起来更加空荡,塞莱斯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躲在角落里看着她,就像她以前和妮妮安娜在一起玩捉迷藏时一样,妮妮安娜一定要躲在一个能看到她的地方一直盯着她,只要塞莱斯特感受到她的视线,她就能顺着找到她。现在那视线好像依旧存在,妮妮安娜却是无论如何都再不能找到的了。

临走时母亲站在自己前面,她鼓起勇气拦住阿尔贝·维克多·德·拉罗什先生:“妮妮安娜的东西你们也要带走吗?”阿尔贝·维克多·德·拉罗什先生一言不发,只将一小串钥匙递给她,她接过来把它牢牢攥在手心,钥匙的齿小婴儿一样啃着她的手心。母亲在前面叫她的名字,她朝阿尔贝·维克多·德·拉罗什先生点点头,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阿尔贝·维克多·德·拉罗什先生一家搬走很长一段时间后,塞莱斯特才有勇气带着那把钥匙进到妮妮安娜的房间里面。在这之前她试探着问母亲,阿尔贝先生原先的那栋房子会被别人住进去吗,得到的是母亲惋惜般的叹息声,出了那样的事,不管是谁都不愿搬到原来的那栋房子里住的。阿尔贝·维克多·德·拉罗什先生给的钥匙串上有很多把钥匙,从正门到妮妮安娜的房间,却没有一扇门是关着的,敞开的大门总让她回想起那一幕。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天的事,每次想到都忍不住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那可怕的一幕仍在自己眼前。

妮妮安娜的房间在顶楼,连扇窗户都没有,刚走进去就像是剧院开场前黑暗的那几秒,接着出现的周围的一切熟悉到让她以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明明看上去这样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房间的布置竟也是大差不差的,一样的小小一张单人床,枕边还放着一样的兔子布偶,每找到一件一样的东西妮妮安娜的离开就显得愈加突兀。说不好那种疼痛,像是把一张好好的床单猛地撕开了,撕啦一声,裂开的地方还能看到被扯断的线头。她走到妮妮安娜的书桌前,妮妮安娜不喜欢看书,书桌上零散地摆着几本图画册,翻开其中的一本,那些是妮妮安娜的画。塞莱斯特想到有一次妮妮安娜说过,只有画家死了之后才会有人多在画上看几眼,而不是对着地下的名字和注解发呆。可这些只是妮妮安娜随手画下的涂鸦,没有名字,也没有讲解。塞莱斯特像是在回答一道没有标准答案的问答题,脑袋空空,因为害怕说错,所以一个字都不敢说。哪怕这些画是妮妮安娜画的,她的挚友,她的灵魂之交在这世上留下的痕迹。她看着油画棒和铅笔在纸上留下的笔触,画册的边边角角都已经卷了起来,黑乎乎的石墨在空白的地方晕染开来,让她想起以前妮妮安娜给她看过的水彩,也想起妮妮安娜画这些画时被炭笔擦得黑亮的小指。桌上的画本都被她一一翻开来看,埋藏在纸下一个小小的日记本,封面是用牛皮做的,拿在手里像一本从未被打开过的书。她深吸一口气,翻开来去看,妮妮安娜的字又大又歪,刚开始的几页像是刚学会写字,拿着单词书或者别的什么一个字一个字比着写的,每个字母之间都隔着很长的空,几乎可以再塞进一个单词,掺杂在妮妮安娜的日记里,写成一本别的什么书。字母之间隔得空太大了,以至于几乎分辨不出来单词,读起来像是在读一本小孩子编写,编写给小孩子看的字母书。

日记本的第一页写着:“从花园里出来后,我知道记忆究竟有多重要。我找妈妈要来一个日记本,今天起我每天都要记日记。”短短一句话,却写了整整两页,那时的妮妮安娜写字写得还不如画画来得熟练。空白处画着一个梳着两条辫子,拿着笔和本子的小人,塞莱斯特知道那是妮妮安娜。

又往后面翻了几页,依旧是歪歪扭扭的字体,其中一页写着:“今天我认识了塞莱斯特·劳伦特,她好奇怪,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带着一本书,不过我觉得我们好像,我们以后一定会是很好的朋友。”这页的空白处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梳着两条辫子,一个头发挽在脑后,一个高举双手往空中跳,一个怀里揣着本书满脸担心,塞莱斯特知道那是妮妮安娜和塞莱斯特。整本习题里最简单的一道,也只有这道有标答。

翻到最后一页,这个时候妮妮安娜的字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幼稚,甚至还带着从大人那学来的连笔——带的有点太多了,恨不得每一笔都要连起来,像是一根打了无数个结的丝线。最后一页写着:“今天是我的生日。”只有这一句话,妮妮安娜是故意把字写成这样的,就好像生日庆祝时的彩带。

看完这一章节后要翻到下一个章节,她习惯性地翻下一页,才发现后面一页是一面空白。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那一天妮妮安娜去了哪,她没有和自己吵架,也没有惹阿尔贝·维克多·德·拉罗什先生和阿丽拉夫人生气,更没有被什么带着单片眼镜的男人从自己身边带走。她只是,她只是,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而已。原先我们是肩并肩并排走的,后来就像一张床单从中间猛地撕开一样,撕啦,她们两个之间被生硬地扯开,扯得太用力了,以至于撕开的口子上还沾着对方的皮肉。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响,像是庆祝生日时的礼炮,啪地打开了,无数彩带像蛇一样游腻在空中里,不管怎样都捡不干净——她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哭声,哭得简直太难听了,像无数块布被同时撕开,撕啦,撕啦。哭着去看最后一页上的日期,对啊,那天是妮妮安娜的生日,二月二十三被写成了“0223”,四个数字像是密码箱的密码,把她们在一起的时光,妮妮安娜认识自己前的时光,甚至妮妮安娜以后的时光都锁了起来,锁芯的质量太差,上锁的第一天就连着密码箱整个生起锈来,再也没人能把它打开了,就好像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二月二十三,同样的钥匙可以一下子配上许多把,可0223再也打不开箱子了。时间太久,连里面究竟锁了些什么都记不起来;时间太短,连究竟是谁给这个箱子上了锁的都来不及记住。密码箱就这样被扔在了时间里,她的妮妮安娜。

忍不住翻回去倒着看上一遍,看着每一页左上角的日期一页页变化着,那感觉像在一月时买了一本日历,刚开始每天都要撕下一页,后来逐渐忘记,某天突然想起来,连忙把它翻出来欻欻撕到今天这一页,这次过后又要把它丢回角落,直到下一个某天想起来,翻出来撕到下一个今天,这是一种对时间的愧疚,撕到今天就停手不去撕明天的了,这是一种对时间的补偿。直到最后一次想到角落里的日历,连忙拿出来去撕,撕到最后发现只剩下了最后一页——哪怕是最后一页明天也总要想不起来的,索性今天撕了算了。翻回到第一页,看着左上角的日期,手里的日记本啪嗒掉到地上,为什么那些我们还未遇到的时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呢,为什么我只能以这样一种方式去知晓你以前的事情呢?如果你告诉了我,是不是我们就可以像书里的好姐妹一样,在十几二十年后的某天,笑着调侃那些被你写在日记本里的傻事?如果你告诉了我,是不是就可以像那些大画家一样在画廊举办画展,在某一幅画的介绍里写下“此画灵感来自于本人挚友:塞莱斯特·劳伦特”?如果你告诉了我,是不是我就可以努力写成一本书,在书的致谢里写满你的名字?她跪在地上哭,塞莱斯特的每一个如果都像是一个正在吃拿破仑酥饼的小孩,不管怎样小心翼翼,掉出来的永远比吃进去的要多,最后索性打翻了盘子,酥饼被摔成一片一片,谁也看不出来那曾是一块拿破仑酥饼。

她伸手去够掉在旁边的日记本,小小的本子像一架被拉开的手风琴一样摊开在地上。摊开的那一页是妮妮安娜生日后剩下的那半本空白中的某页,正中间只有一行字:“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知道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塞莱斯特。”

塞莱斯特踉跄着冲出房子,朝着花园的方向跑去,妮妮安娜家有两座花园,一座是后来修成的露天花园,另一座在她认识妮妮安娜前就修好了,建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温室里。塞莱斯特不敢停下,她知道,那是在日记本上写下这句话的妮妮安娜最后一件想要告诉她的事。她喘着粗气,站在这座巨大的玻璃花房前,从她刚进来时到现在,遇到的每一扇门都没有上锁,唯独这座花园被一把大锁锁住。她哆嗦着手掏出阿尔贝·维克多·德·拉罗什先生给她的钥匙串,随便抓起一把去试。试到最后,仅剩的一把钥匙顶端被雕刻成玫瑰花的形状,中间点缀着一颗红色的宝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天色变得灰暗,红色的宝石像是一颗血珠。

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闷热潮湿的**味从里面冲向她,她捂着鼻子走进去,潮湿的空气几乎在她鼻腔里凝出水珠来,封死了气管让她喘不上来气。她顺着石板路继续朝里面走过去,勉强辨认出瘫在路两旁的是已经**了的玫瑰。散落在地上的红棕色花瓣踩上去又湿又滑,忍不住又要想起那天妮妮安娜身上流出来的血。再往前走还可以听到某些小飞虫的嗡嗡声,即便荒废成这样她也看得出来这个花园曾经被人精心打理过,玫瑰的品种也经过了仔细的挑选,花杆长而笔直,甚至连刺也没有。走到石板路的尽头,啪嗒一声踩断了什么,她低头一看,一是小段已经干枯了的带着刺的荆棘。顺着那段荆棘往前看过去,唯独前面那段路被叶片和花瓣盖住了。她走过去,用手小心翼翼地翻开,像是在翻着一本已经老化的书籍。灰色的石板露出来,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道长长的红棕色痕迹。直到她将最后一个落叶扫干净,她才分辨出那石板路上的究竟是什么——这些痕迹是被人用长长的玫瑰花杆沾着血写出来的,断断续续,字迹又歪歪扭扭,绕着圈写成的一串串字母,从远处看就像一朵朵盛开的玫瑰,顺着那些字母走动着转圈,勉强将它们拼读出来:血是记忆.

塞莱斯特的耳边又响起那首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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