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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后
陈朗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低声念叨:“大小姐,这地址没错,黎小姐的公司就在这栋大厦……”话音未落,张远远已大步迈向那栋玻璃幕墙的摩天大楼,裙摆扫过台阶,像一只执拗的雀。
看着面前的登记表格,张远远一时犯了难,自己的英文还没流畅到这个地步。
“怎么了?大小姐?”陈朗低声问着,时不时抬头看向黎漾公司的前台。
“我不认识这些字啊!”张远远捂着嘴侧头朝陈朗说着。
陈朗一惊:“你学历不是...买来的?”
“滋...”张远远一头黑线。
就在此时,一旁前台的电话突然响起。
“黎总...好...我这就让他们进来。”
电话里的交代结束,前台的优雅小姐朝着张远远微微低头:“张小姐,黎总请您进去,黎总办公室在公司的顶层,你顺着前面的路直走到底,会看见总裁的私用电梯,直接进去就好。”
张远远怔了怔,随即回过神大步迈向电梯方向,陈朗紧随其后。
私用电梯平稳上升,金属门开启的瞬间,扑面而来的茶香与冷冽的海风气息交织,让她不自觉挺直脊背。
黎漾倚在落地窗旁,手中端着青瓷茶盏,目光掠过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仿佛正凝视着更远的海域。
她转身时,无风起浪——鬓边一缕碎发被风撩起,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张小姐,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次的你,倒是比湄公镇体面许多。”眼光流转,似乎又回到两年前的那天踉跄着朝自己奔来的倔强孩子,枪林弹雨在她的身后化作点点星光,两年了,这梦幻般的场景一直在她梦里沉淀又反反复复
“黎漾,我……”张远远开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张小姐似乎很紧张?”黎漾忽然逼近,茶盏搁在桌面的脆响惊得张远远后退半步。两人的衣角在风中相缠,黎漾的气息裹着茶香拂过她耳畔:“那天你们在楼下的对话我都知道,我父亲也传来消息黎家与张家和解了,不过……”她指尖挑起张远远的下颌,目光灼灼如炬,“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来湄公镇找我?”
黎漾的指尖在张远远下颌上停留了片刻,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后者浑身绷紧。她凝视着张远远那双倒影着自己的瞳孔,真是...喜欢极了。
呼吸间尽是黎漾身上交织的茶香与海风气息,张远远脸上通红一片,茶香与海风扑鼻交织而来,这让人窒息的情景下,门外的陈朗捂着眼睛溜到了一边。
“因为我……”张远远终于开口,她攥紧掌心,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仿佛这样能挤出勇气,说出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因为我小时候在我爸的书房里……看过你的照片。”记忆顿时如潮水决堤。
黎漾微微一愣,眉梢挑起弧度,似惊诧又似玩味。她凝视着满脸通红的张远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瓷茶盏的纹路,仿佛在确认这答案的真实性。茶汤在盏中轻晃,映出两人交错的倒影。
“继续。”黎漾的声音低沉而柔和。
“照片里的你...”张远远努力地搜寻着合适的词语。
“继续。”
“眼神像...”
“一条倔狗...”张远远实在想不出什么形容词。
黎漾:......
黎漾脸上无奈的神情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不知何时她已经半躺在那张真皮的沙发椅上面,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想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你。”张远远低头,揉搓着衣角,耳尖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声音细如。
黎漾却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是春日的溪流撞上礁石,清脆又带着一丝促狭。她半躺在真皮沙发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目光却依旧黏在张远远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似的:“形容不出?那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说着,她突然倾身向前,鼻尖几乎贴上张远远发间,茶香与海风的气息愈发浓烈,惊得张远远猛地后退,后背却撞上了桌角。
“嗯!”张远远吃痛地低哼一声,黎漾却顺势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稳稳扶住。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张远远的心剧烈跳动,刚要挣扎,却听见黎漾贴着耳边低语:“倔狗?倒是有趣……不过...”她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戏谑,指尖却悄悄抚上张远远发烫的脸颊:“一张照片就让你惦记了这么多年吗?你是不是对我存了别的心思?”
窗外的陈朗此时正扒在门框边偷看,见这场景,忙捂住眼睛,嘴里嘟囔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可手指间却故意漏出缝隙,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嘴角憋着笑。
屋内,黎漾忽然直起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掩饰住眼底的笑意:“对了,张伯父那边已经跟我打了招呼,允许你在纽约待一段日子——不过,期限嘛……”她故意拉长尾音,目光在张远远慌乱的脸上逡巡,“得看你这条‘倔狗’的诚意,能不能让我满意了。”
张远远的脸霎时红得能煮熟虾子,她结结巴巴地反驳:“我、我才不是倔狗……”话未说完,却被黎漾突然凑近的动作吓得住了嘴。
黎漾的指尖轻轻点在她唇上,笑道:“不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证明谁才是倔狗——毕竟,你口中的倔狗,可不会像你现在这样,连句话都说不利索。”
说罢,她仰头饮尽茶盏中的最后一口茶,茶汤在盏底晃出涟漪,映着两人交缠的倒影...
半小时后,廊下光影流转。
电梯门“叮”地一声滑开,半眯着眼睛的陈朗瞬间像被通了电般挺直腰板。
他与迎面走来的尔良四目相对,两道声音同时炸响:“你怎么在这?!”
默契的同步让两人皆是一愣,随后又不约而同地翻起白眼,异口同声:“你先说!”
尔良被这荒诞的场面哽得无语,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朗忙笑着摆手,活像只摇尾巴的哈巴狗:“得得得,我先说!我是陪我们家大小姐来的,她在这儿,我还能跑哪儿去?”说罢,还不忘朝黎漾办公室方向努嘴:“我劝你现在还是不要进去。”
尔良闻言,眉头拧成疙瘩,一声咒骂脱口而出:“有病!”随即扭头就朝着黎漾办公室大步走去,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愠怒。
“大……小姐?”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里面的场景让尔良瞬间一惊,瞳孔骤然收缩。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先是追着大小姐到湄公镇的张家人,现如今,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躺在了自家大小姐平时偶尔用来午睡的沙发里——鞋都没脱!
张远远蜷缩在沙发一角,发丝微乱,睡得正香,仿佛这奢华的空间不过是自家后院。
黎漾则坐在办公桌后,低着头,正专注地处理着文件,台灯的光晕柔和地笼罩着她。
听到门响,她头也不抬,只是轻轻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声音轻得像羽毛:“嘘。”她指了指沙发上熟睡的人,眉梢微挑,眼底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有什么事晚点再说,你先出去。”
那手势轻柔得仿佛怕惊碎了满室静谧,尔良喉头一哽,望着沙发上那抹格格不入的身影,心中的震惊潮水一般的翻涌。
他深吸一口气,终究没再多言,只是默默带上门,门缝合上的一瞬,他听见自己大小姐的低声喃喃:“倒是睡得安稳……”
“喂...”尔良走出黎漾办公室抬起脚尖朝已经半躺在地板上的陈朗身上轻踩了两下:“一个把外人往私人领域带,一个睡得跟回自己家似的,你说说这俩大小姐闹什么名堂呢?”
陈朗被踩得龇牙咧嘴,却也不恼,反倒翻身坐起,揉了揉被踩的腿,嘿嘿一笑:“你这火气可别烧到我身上——我们张家大小姐的‘戏’,可从来都是即兴发挥的,连剧本都不带写的。倒是你家大小姐...”陈朗摇头,嘴角带着戏谑。
尔良闻言,太阳穴突突直跳,有些不悦:“大小姐有洁癖,这沙发是大小姐的私人领域。你们家张远远不过是个……”他顿了顿,想起张远远熟睡时那副毫无防备的模样,又想到自家大小姐让他噤声的手势,眼角抽了抽,彷佛明白了陈朗这条哈巴狗说的话。
陈朗却像看穿了他心底的纠结,忽然凑近两步,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戏谑的笃定:“尔良,你跟着你们家小姐多久了?难道还不懂?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虚点着办公室方向,“与其在这儿生闷气,不如想想,为什么我家大小姐能让你家大小姐破例?”
尔良被这话刺得心头一颤,他想起这一年里大小姐雷厉风行的模样,此刻却为沙发上的人儿破了诸多禁忌:允许她踏入禁地,容忍她毫无防备的熟睡,甚至……那眼底的宠溺连自己这个下属都骗不过。
难怪...从湄公镇离开后,自己总觉得大小姐像变了一个人,原来如此。
尔良的眼神愈发紧绷,良久他才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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