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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黎漾端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简单的面包牛奶,却迟迟未动。
张远远下楼时,黎漾抬眼,目光掠过她略显浮肿的眼睑:“睡得不好?”
黎漾的声音轻柔像拂过花瓣的晨风。
张远远抿了抿唇,摇头不语。
“今天你想去哪里玩?我让尔良带着你们去。”黎漾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嘴角仍挂着惯常的笑意。
张远远突然抬眼:“那你呢?要去做什么?”
黎漾顿了顿,语调平静如常:“有个跟荣泰合作多年的客户需要见见。”
张远远瞳孔微缩,脱口而出:“男的女的?”
黎漾挑眉,似被这突兀的问题逗笑了:“女的。”
张远远眉头一皱有些愣神,像是在思考着,望向黎漾的眼神里带着疲惫:“那我要一起。”
黎漾听后,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几分,眼神里却带着探究:“那要是男的呢?”
张远远猛地向前,黎漾对面的餐椅险些被撞到,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尖锐的声响,她逼近黎漾,眼底翻涌着连自己都无法厘清的情绪:“那我更要一起。”
看着张远远此刻的模样,脑海突然浮现出‘倔狗’二字,她忽然轻笑出声,抬手将张远远鬓角一缕乱发别至耳后:“好,一起去。”
半小时后。
黎漾带着张远远走进会议室,空气里正浮动着清雅的茉莉花香。
美国的客户艾琳早已等候在桌旁,她金发碧眼,身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
在见到黎漾的瞬间立刻起身,热情地拥抱了她:“Dear Yvonne,好久不见!你依然如此迷人。”
黎漾的余光瞥向自己的衣角,已经被某个女孩捏出了波皱,她笑着回应不动声色地松开了艾琳的怀抱。
“这位是?”艾琳的目光转向那个一直跟在黎漾身后的女孩。
黎漾自然地伸手拉着张远远的手腕,“我的妹妹,张远远。”
张远远忽然回过神,此刻手腕处传来黎漾掌心的温度,她望向艾琳,勉强扯出笑容,却听黎漾补充:“也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艾琳了然地点头,碧蓝眼眸里闪过一抹趣味。
谈判桌上,艾琳流利切换着中英文,黎漾应对自如,专业术语化成一缕缕细线缠绕在张远远的头顶。
此刻的她乖巧的坐在黎漾身侧,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全然没有当初的模样。
她听不懂他们口中的那些复杂的商业条款,却敏锐地捕捉到艾琳看向黎漾时,眼底隐约闪烁的欣赏。
每当黎漾说话,艾琳便倾身向前,发丝垂落时,几乎要触到黎漾的肩颈。
张远远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轻微的声响:“我去倒杯咖啡。”
黎漾刚要伸手阻拦,却见张远远快步离开,背影带着几分仓皇。
走廊尽头,张远远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焦躁,仿佛有人要夺走她珍视的东西。可明明昨天晚上她就下定了决心!!
回到会议室时,艾琳正笑着夸赞黎漾:“Yvonne,你的决策总是如此精准,难怪荣泰能长久屹立。”
黎漾轻笑,眼尾却瞥见张远远端着咖啡的手在发抖。
她突然伸手,将张远远递来的杯子按在自己掌心,温热触感透过瓷杯传来:“以后这些事情叫人来做就好,你不需要做这些的。”
张远远一时间怔住,黎漾的指尖正若有若无地蹭过她手腕,像一道电流窜过全身。
谈判结束时,艾琳起身告别,临别前突然用英文低语:“Your sister is very protective of you.”
黎漾挑眉,瞥向一旁呆坐许久的张远远,嘴角笑意渐深。
电梯门合上后,张远远终于爆发:“你为什么要让她靠近你?”声音带着颤抖。黎漾转身将她困在电梯角落,指尖抚上她发烫的脸颊:“吃醋了?”
张远远别过头,却听见黎漾叹息:“艾琳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也是…女性朋友。”
她停顿片刻,声音染上蛊惑:“要是你比较在意这些,下次我会让她离我一米远。”
张远远抬眼,撞进黎漾深邃的眸中,那里翻滚着与她同样汹涌的情绪。
夜幕再次降临时,庭院藤月花影婆娑。
张远远倚在藤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黎漾今日触碰她手腕的位置,她望向一旁低头看着笔记本的黎漾语气里带着质问:“那个艾琳的,最后走的时候给你说的什么?”
黎漾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了顿,目光从屏幕移向张远远,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戏谑的弧度:“她说…‘Your sister is very protective of you.’”她刻意用英文复述,尾音拖得绵长,眼底藏着狐狸般的笑意。
张远远耳尖瞬间烧红,攥紧衣角,喉咙发紧:“所以呢?她什么意思?”
黎漾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发烫的耳尖:“你不知道这句英文的意思?我可查过你的资料的,你学历可不低。”
她别过头,一道没有底气的声音自她口中发出:“我没有你那么优秀,那不过是一个形式上的学位,我爸用来装点门楣的。”
黎漾闻言瞳孔微颤,指尖忽然抚上张远远的下颌,强迫她转过脸来。
月光透过藤月花枝的缝隙洒下斑驳光影,映得她眼底情绪翻涌:“意思是…”她温热的气息拂过张远远耳畔,“我的‘妹妹’,似乎吃醋吃得可爱极了。”
张远远的心跳骤然加快,想推开时却发觉双手被黎漾紧紧扣住。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张远远别过头,声音却染上几分颤抖。
“哈?”黎漾不解:“什么眼神?”她忽然倾身更近,鼻尖几乎要蹭到张远远的嘴唇。
藤月花的香气与两人交缠的呼吸在夜色中发酵。
望着黎漾近在咫尺的眸子——那里翻滚着灼人的**,却又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温柔,仿佛要将她溺毙其中。
“那种…像是要把人拆开吃进肚子里的眼神。”张远远突然咬牙,挣脱黎漾的桎梏,猛地起身。
“好了,不逗你了。”抬眼望向此刻正低头凝视自己的张远远,说实话这个女孩的样貌不是特别出众,但也别具一格。
“艾琳是我的女性朋友,所以你不必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她的公司在欧洲市场有深厚渠道,这次合作要是有她的帮忙,能让我们公司的新模式快速渗透社会。”
夜色渐浓,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凉意,却也吹不散两人之间弥漫的淡淡尴尬。
张远远站在那里,心跳仍未平复,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她努力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黎漾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或许有些过头了,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这个容易害羞的“妹妹”。
张远远深吸一口气,突然坐在黎漾的身侧。
黎漾挑眉看着抓住自己手腕张远远有些不解。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艾琳真的对你很重要,我就不会这样了。但黎漾,你……你不能……”眼前的女孩声音颤抖,好像这句话话的后半段是什么致命的毒药。
黎漾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抚上张远远的脸颊:“不能什么?”她倾身逼近,两人的呼吸几乎交缠,“不能喜欢别人?还是……不能离开你?”
她望着黎漾近在咫尺的眸子,那里映着自己慌乱的身影,她咬牙,猛地将黎漾拉近,唇瓣几乎要贴上对方的耳垂:“你是我的……不管以什么身份,都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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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客房内传出张远远微弱的呼吸声。
黎漾依旧坐在庭院里,不知何时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回到了湄公镇的那条巷子里,周围都是凶恶到想吃了自己的恶狼,一只漂亮的纯白小肥兔从巷子的一侧跑出,直直扎进怀里...
兔子固执得很,就这么缠着她,从湄公镇的泥泞到此刻的纽约...
再次醒来时,黎漾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凌晨一点了。
庭院外的梧桐树影在月光中摇曳,像无数张欲言又止的唇。
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翻出通讯录,在“父亲”那一栏停顿许久,终于按下拨通键。
“喂,黎漾?这么晚还没休息?”黎书林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低沉,却掩不住关切。
他似乎刚处理完公务,背景音里隐约有纸张翻动的窸窣。
“没有……我这不是想着,白天怕打扰你休息吗?”黎漾的声音有些飘忽,像被夜风揉碎的絮语,“怎么样?汉城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吧。”
黎书林合上桌面最后一份文件,抬手揉了揉眉心,抬头望向窗外——汉城的阳光确实明媚:“阳光明媚。”
“我有个事情……想要征求到你的同意。”黎漾的指尖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什么事情?”黎书林的声音骤然紧绷。
“我和张远远的事情……我很纠结。”她咬住下唇,齿痕在月光下泛着淡红。
“纠结?纠结什么?”黎书林的声音染上一丝焦躁,他起身踱步至窗边,汉城的阳光在他身后碎成斑驳的光影。
“表面关系……我和她该以怎样的‘表面关系’相处?”黎漾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夜风吞没,四周寂静的可怕。
“你这是喜欢那小丫头?”
“我好像……是喜欢她了。”
电话那头一时陷入死寂,黎书林背对着窗,光影在他脸上切割出锋利的轮廓,却遮不住眼底的波澜:“你真喜欢那小丫头?”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但我跟你大姑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他猛地转身,汉城的阳光劈在他肩头,将他衬得恍如剪影:“你跟远远也不存在什么血缘纽带——我是你太姥爷领养的,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已经调查过了……”
“我知道了,有的事情我没有那么细致的追查过。”握着手机的手带着轻微颤抖。
“是的,所以你不必考虑这些。”他顿了顿,语气里暖意更浓:“你只管做你觉得对的事,有什么事……爸爸会替你解决的。”
“您不反对?”
“反对?有什么好反对的,爸爸又不是什么老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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