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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天见

那天直到最后,简和沉也没能回答那个问题。

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终也被过来找何暮的周言打断了。

周围吵闹,周言又喝了酒,神志已经有些模糊,并未察觉到何暮和简和沉之间微妙的氛围。

她敲了敲有些昏沉的头,勉强维持着清醒问何暮:“你明天上午要去医院看外婆吗?”

何暮点点头,“嗯。”

“那你今天住我家吧,别回君和府那边了,太远了。”

仁江医院和仁江大学都在西城,何暮住的小区却在东城,距离确实不近。

何暮却摇了摇头。周言与周如风同住,何暮过去到底不方便。

她一边给周言倒了一杯柠檬水,示意她喝一口缓缓神,一边说:“你就别管我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喝的不多,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

“可是……”

“我送她回去。”旁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顺路。”

何暮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简和沉。

她或许应该拒绝,但大概是酒精让她的反应变得有一些迟缓,以至于在简和沉已经起身站在桌旁,手上挽着西装外套,做出一副等待的姿态时,何暮也没能说出那句 “不用了”。

任何跟新认识的两三个性格相合的男生约着要一起去吃宵夜,并没有跟简和沉的车一起走。

前座的代驾保持着应有的职业素养,在确认了目的地之后就不再讲话,车内的空气在封闭的空间中安静得有些滞涩。

何暮将车窗降下一点,时间已经不早了,街上行人车辆都很稀疏,随着打开的窗户涌进来的只有风声。

车内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薄荷乌木香气,隐约掺杂着一点纸莎草的味道,给闷热的空气带来了一点干燥的清凉。

车子在不停地向前,街边的路灯照得车内忽明忽暗。窗外的风吹起了何暮额前的几缕碎发,遮挡视线,让她的眼前更加模糊。在昏黄的光晕中,何暮恍然间忘了今夕何夕。

她被酒精和熟悉的气息搅得心神不宁,纷乱的念头此起彼伏:一会儿想着伦敦的天气怎么会这样闷热,一会儿又猛然惊觉——不对,伦敦没有这样宽阔的街道……直到驾驶座上传来代驾已经到达第一个目的地的提醒,何暮才醒过神来。

她礼貌地和代驾道了声谢,然后停顿了片刻,搭在车门上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在打开车门之前略微侧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简和沉未发一语,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何暮推门下车,回身关门的一刹那,她听到简和沉说:“明天见。”

终于,在两千五百三十二天之后,他们又拥有了一个“明天见”。

——————————————

“小暮,小暮?小暮!”

“啊?”何暮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怎么了?”

“你怎么了?”周言反问,“想什么呢,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何暮摇摇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她像掩饰什么一样,低头用筷子拨了拨餐盘里的青菜。

她上午来医院看望外婆,就顺便和周言一起在医院的员工食堂吃个午饭。

“我说你精神可真好,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我现在还头疼得要命,你跟没事人一样。”周言揉着太阳穴,一脸苦相。

何暮被周言逗笑,安慰道:“我喝得可比你少多了。”

“好吧,我……”

周言话没说完,目光突然越过何暮肩头,声音陡然拔高,手臂用力挥舞起来:“哥!哥!”

何暮循声转头,看见周如风端着餐盘正朝这边走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身量挺拔颀长,长相清俊周正,在往来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

看清那个人的瞬间,何暮便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是简和沉。

昨晚回去之后,她没有再收到简和沉的信息。她一直在想简和沉说的明天见是要怎么见,没想到竟然是在医院。

不待她开口,周言已经很是自来熟地打招呼问道:“简教授今天怎么也来医院了?”

“有几个具备典型指征的病例,过来看一下。”

简和沉将手中的餐盘放到何暮旁边的座位。

这个座位其实很微妙,何暮和周言在桌子两边相对而坐,现在周如风和简和沉加入,只能分别在何暮和周言身边相对落座。

周言和周如风两兄妹自然要坐在一起,剩下简和沉,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只能坐在何暮旁边。

“不介意吧?”简和沉拉开椅子,手扶着椅背,没有立刻落座。

何暮的视线落在简和沉扶在椅背上的手上。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的筋骨随着用力微微地凸起。

等待她回答的短暂间隙,他右手食指带着何暮无比熟悉的节奏,在椅背上轻点了两下,这是简和沉的小习惯。

何暮从前喜欢观察他,因此一些微小的习惯难免被影响。此时像阔别已久的肌肉记忆重回躯体,何暮握在筷子上的右手食指也不可自控地以同样的频率颤了两下。

她迅速收回目光,尽力压下那阵颤动,声音听不出起伏,“简教授请便。”

“行了,别客气了,快坐吧和沉。”对面的周如风笑着招呼。

待简和沉坐定,周如风才接着道:“回来这么多天一直在忙,明天周末,我陪你在市区逛逛?带上任何。”

“明天恐怕不行,”简和沉摇了摇头,“我要搬家。”

“搬家?”周如风有些诧异,“你找好房子了?在哪里?”

“君和府。”

“啪嗒——”

“啊!”

何暮筷子掉落的声音和周言的惊呼此起彼伏地响起。

周如风无奈地看向两人:“又怎么了?”

周言吐了吐舌头,指着何暮:“巧了不是!小暮也住那儿!”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了周如风。

他转向何暮:“我记得你住在东城?”

何暮点头,弯腰想去捡掉在地上的筷子。

周如风随即不解地看向简和沉:“你住到那么远做什么?那儿到仁江大学少说也要四十分钟吧?这还得是不堵车的情况下。你那房子还能退吗?我帮你在这附近找一个吧。”

简和沉在何暮动作之前便已经抢先一步,利落地拾起筷子。

他没有递还给何暮,而是极其自然地将自己那副干净筷子放在她餐盘上,才对周如风表示不必麻烦,“那里环境好。” 他朝周如风笑笑,也没解释别的什么。

周如风了然,简和沉外表温和有礼,骨子里却极有主见,他遂不再劝,只道:“那明天我帮你搬吧。”

这次简和沉没有推辞。

麻烦别人固然让人心有不安,但三番四次拒绝别人真诚的好意,也未免失礼。

何暮下意识地拿起手边那双被“替换”的筷子,夹起一片青菜送入口中。咀嚼了两下才猛地回神,动作顿住,她转头看向简和沉,拿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看来习惯成自然真的是太可怕的一件事,即便六年过去,某些根深蒂固的习惯仍然会在嗅到一点点熟悉的气息时就难以抑制地破土而出。

简和沉眼含笑意看着何暮,好整以暇地故意保持沉默,似乎在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他甚至朝何暮挑了挑眉。就在何暮想干脆破罐破摔,把筷子再放回简和沉的餐盘里时,简和沉发出一阵低沉但清晰的笑声,温声道:“你继续吃,我再去拿一双。”

“简教授人怪好的啊。”周言看着简和沉的背影,小声感慨:“前两次见面总觉得他虽然有礼貌,但是冷淡得很,今天一看,他还挺热心的嘛。”

周言说着转头看向何暮,“是吧?小暮。”

何暮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一时语塞,只得顺着周言的话,略显尴尬地应和:“啊…对,热心,简教授…是个热心肠。”

话音刚落,她便瞥见周如风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何暮瞬间后悔得想咬掉舌头,她到底在说什么啊?简和沉热心肠?真是见了鬼了。

热心肠的简教授拿着新筷子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座位被占了。

那人身体前倾,将一个塑料饭盒不断推向何暮,嘴里还在喋喋不休。

对面的周家兄妹则不约而同地面露尴尬。

简和沉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背影,这是他和何暮见面的那一晚,何暮外婆病房里那个男生,何暮称呼他为“李医生”。

那时何暮脸上也是现在一样的表情 —— 嘴角弯起,眼周的肌肉却动也不动,眼睑低垂,笑意不达眼底,身体也防御似的微侧着。

简和沉眉头轻蹙,上前几步,恰好站定在何暮与那男生之间。他探身越过椅背,将手中的筷子放到了桌子上的餐盘中。

他的动作稳而略缓,伸出的手臂横亘中央,刚好将何暮与那人分开。随着筷子撞击餐盘“啪”的一声轻响,简和沉开口:“这位是?”

那人见有人过来,收敛了动作,但仍然没有从座位上起来,只敷衍地朝简和沉扯了扯嘴角,“肿瘤中心,李鹏展。”

简和沉勾了勾嘴角,从容地站直身体,身体不着痕迹地向桌边挪了半步,何暮小半个身子立刻便被简和沉挡在了身后。

“你好,李医生,”他十分礼貌得体的伸出手,“我是简和沉。”

李鹏展当然听说过简和沉。

周主任特意从国外请回来搞研究的专家,上次来肿瘤中心转了一圈,全科室的人津津乐道了一周。

周如风还坐在对面,李鹏展不能不给简和沉面子,只好有些不情愿地起身,伸出手敷衍地同他握了握。

简和沉的目光又转向桌上的塑料餐盒,略带疑惑地问道:“这是?”

“我妈给小暮做的鸡汤。”李鹏展对简和沉挡在中间有些不满,却也明白自己刚才占了他的座位,只好后退一步让出位置。

但他也并没有因此放弃,而是绕过简和沉,走到了何暮另一边,还要再说什么,“小暮……”

“我吃饱了。李医生,东西请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李鹏展未完的话被何暮打断。

刚刚说话还算委婉客气的何暮,语气忽然生硬起来。

李鹏展一时愣住,连对面的周言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何暮。

何暮一向体面,对人对事,无论背后怎样,当面永远带着三分笑意。不论真心假意,态度始终亲和、有礼、得体。对李鹏展也是如此,虽然始终保持距离,但也一直客气。

何暮伸手拿起餐盘转身欲走,李鹏展一下子回过神,伸手欲接何暮的餐盘:“我帮你!我帮你送到回收窗口。”

“不用了,谢谢。”何暮下意识侧过身,迅速后退了两步,却没注意到侧后方的柱子,手肘一下撞上去。骨头和硬物撞击的钝痛,和皮肤蹭过粗糙墙面的刺痛混合在一起,一瞬间就让何暮蹙紧眉痛呼出声。

“当心!”

简和沉几乎瞬间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了被瞬间的痛感击得有些眼前发黑的何暮。

何暮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手死死地捏着餐盘,让它不至于狼狈地打翻在地。

简和沉一手接过餐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一手控制着力道轻托着何暮的手肘查看。

周言也焦急地围上来:“没事吧?小暮,没事吧?”

李鹏展也想凑近,手刚碰到何暮肩膀,便被恢复知觉的何暮侧身躲开了。

这一躲,反而让她更靠近了简和沉。

简和沉没有再看李鹏展,只认真地检查何暮的伤口,“走,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不劳烦简教授了,这事怪我,我带小暮去处理就可以了。”李鹏展抬手拦住想要带何暮离开的简和沉。

何暮深吸一口气,尽力用平静的语气说:“不用了,不是严重的伤口,贴个创可贴就可以了。”

简和沉却没有放手,他皱眉看着何暮的伤口,沉声道:“皮肤毕竟有破损,至少还是要清洁冲洗一下,避免感染。” 他语气一顿,继而声音变得很柔和,带上了些哄劝的意味,“好不好?”

好不好,行不行,可以吗,何暮最受不了简和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

她上学时做事莽撞,每次简和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讲话,她就只能乖乖听话。

几乎是条件反射,在简和沉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何暮就乖巧地点了点头,“好。”

简和沉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转头对周如风:“去你那里吧,我给她处理一下。”

周如风点点头,指着桌上吃剩的饭菜,对周言道:“你收拾收拾,然后去一趟心内,跟何暮的妈妈说一声,她晚点回去。”

他转而看了一眼脸色不大好的李鹏展,叹了口气,轻咳了一声道:“小李,你先去吃饭吧,下午还有会诊,别耽误了。”

李鹏展只好点头,有些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何暮和简和沉离开的方向 —— 他们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何暮受伤的手臂却仍被简和沉握在手里。

他看向留下来收拾桌子的周言,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周医生,小暮和那位简教授很熟吗?”

周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一下嘴,故意说道:“可能比跟你熟一点吧。” 语毕拿起餐盘,转身走了。

她其实有点看不上李鹏展的做法。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就该知进退,可李鹏展仗着家里人的关系,拿捏何暮要脸面,不会拒绝得太难看,就死缠烂打。

而且不停往何暮家里人面前凑,甚至不知分寸地在不认识何暮的人面前胡说八道。

美其名曰追求,可其实已经给何暮造成了困扰。

周言听周如风说,肿瘤中心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竟然真的以为何暮已经是他的女朋友。

其实何暮原本倒并不在意这些,她管不住别人要做什么,也并不是很在意别人的闲话。只是今天在李鹏展坐到简和沉位置上的一瞬间,她就莫名生出一股烦躁。

反应确实有些大了,何暮在心底叹了口气。她站在医院门口,趁着等外卖的间隙,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午间在食堂发生的事。

何暮抬起受伤的那只手臂,轻轻晃动了一下,紧绷的纱布在皮肤上摩擦,带来细微的痒意。

那原本就是一个十分浅表的伤口,现在甚至已经几乎感受不到痛感,却被简和沉包扎得极为仔细。用周如风的话说这是“过度包扎”。

何暮想起周如风刚刚无奈的表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嗡——” 思绪被骤然响起的手机震动打断。

“喂,你好。好的,我已经在门口了。”她边说着边抬起手冲远处正骑车过来的外卖员招了招手。然后向前几步,走下了有遮挡的台阶,站到了雨里。

今天从早晨开始便有些阴天,直到过了中午,天空终于飘起小雨来。

大概是在伦敦上学那几年留下的习惯,何暮总是不爱打伞,小雨持续地落在脸上,带来细密的凉意,让人在闷热的空气中得到一点短暂的喘息。

何暮的外婆血压忽上忽下,一直稳定不下来,住院已经一周多了,医生和护士都照料的尽心尽力。

她思忖着今天下午事情不多,可以在医院多守一会儿,便点了些下午茶,准备给大家分一分,此刻却对着大大小小十余个外卖袋犯了难。

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给周言发信息:

[GLOAM:喝咖啡吗?]

[ZYY:喝,在哪儿?]

[GLOAM:给心内的医生护士点的下午茶,下楼帮我一起拿,分你一杯。]

[ZYY:......]

[ZYY:苦力?]

[GLOAM:胳膊疼。]

[ZYY:。]

[ZYY:来了。]

雨虽然不大,但极密。周言到时何暮的头发和肩膀已经明显有了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怎么不到屋檐下等啊?”周言一路小跑过来。

何暮指了指地上的袋子,“拿不了,挪不动。”

周言无奈地白了何暮一眼,“你就是懒,快快,拎上进去了。”

何暮点的数量不少,分给大家后还剩了许多。

周言看着剩下的咖啡有些犯难:“这可怎么办,太浪费了。”

何暮手指捏着一包未开封的保温袋带子,轻轻摩挲了一下,随后似是无意识地,食指有规律地在带子上轻点两下,轻声道:“如风哥喝咖啡吗?给他送两杯吧。”

她几不可察地瞟了一眼自己刚刚受伤的左臂,“谢谢他和……简教授,帮我包扎伤口。”

一旁何暮的妈妈起身连连道:“对对,” 一边说着,一边把剩下的几个没开封的带子都塞到何暮和周言的手里,“都拿过去,给其他的同事们也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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