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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相遇(2)

那一晚,何暮替简和沉挡下了所有敬过来的酒,说是要报答他的解围之恩。

小姑娘指指他的胃,颇为豪迈地放话,“从现在开始,你一滴酒都不用沾。”

简和沉自然说不必,何暮却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面前的酒杯,略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这位简博士,不爱喝酒,不代表不能喝酒。”

中国人喝酒讲究干杯,哪怕到了洋人的地盘,办着西式的酒会,喝着洋酒,也要守中国的规矩。“我干了,你随意“ 是中国人敬酒的最高礼遇。

这话看似礼让,实则最是考验人情分寸。敬酒的人说着随意,但被敬的人却不一定能真的随意,至少不能对每一个说这句话的人都随意。

简和沉奇异地发现何暮虽然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几分藏不住的孩子气,但实在聪慧灵巧,待人周到,感知极其敏锐。

她能精准地从来人自报的身份当中快速判断,哪些人需要真的干杯,哪些人可以真的随意。

即便简和沉几番轻声劝她,“真的抿一口就好”,何暮还是极为妥帖地恪守了这个有些迂腐的中式敬酒礼仪—— 她既然说了要帮简和沉,就要周周到到,不让简和沉落人口实地帮好。

当何暮和第10个来找简和沉寒暄的人碰了杯,喝下第8杯香槟之后还是面不改色,眼神清亮的时候,简和沉终于相信了刚才那个用不走心的借口忽悠别人的小姑娘,这次是真的所言非虚。

何暮看着简和沉有些不可思议的眼神,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爸酒量就很好,大概是遗传,天生的。” 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弯起的眼睛却透出一点掩饰不住地娇俏的得意。

于是简和沉也轻轻地笑起来。她的眼睛不会撒谎,简和沉想。

既如此,简和沉便真的没再阻止她。

既然小姑娘有兴致做一个救英雄的美人,他自然不能做一个扫兴的俗人,那未免也太不识趣。

于是在觥筹交错、冠盖如云的酒会现场,简和沉就真的拿着一瓶苏打水坐到了最后。

有人来找他就寒暄几句,对方要敬酒,旁边的小姑娘便先一步伸出手来,先是姿态十足地轻轻按住他的手,似是在阻止他伸手去拿桌面上的酒杯,然后再礼貌万分地举起自己手中的香槟,“简博士胃不舒服,他的酒我替他喝了。”

简和沉就在一旁含笑看她,不反驳也不阻拦,默认被她代表,看着她抬腕、碰杯、一饮而尽,像一幕精心排演的电影镜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美感。为了表示礼仪,简和沉偶尔也会陪同浅酌一口手中的苏打水。

简和沉问何暮,“我只替你挡了一杯,你却替我喝了这许多,不觉得吃亏吗?”

何暮伸出一根手指,俏皮地摇了摇,“咱们江湖人办事,讲的就是个义气。”

直到酒会时间过半,所有来找简和沉的人都知道,简博士身边有个对他管束极严,又酒量甚佳的“女朋友”。

以至于到最后,作为主办方的谢青按耐不住好奇心,在一众宾客中艰难脱身,亲自过来问简和沉,“Dr. Jian,听说你女朋友把你护地滴酒不沾,我怎么不知道你带了女朋友来?”

简和沉挑眉,“还不是女朋友。” 他的目光投向趁着暂时没人过来,去拿点心吃的何暮,勾了勾嘴角,“一个乐于助人的小侠女。”

谢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有些惊讶地转回头,“不是吧?是她?Vivian 那个小师妹?你刚刚不是说你们不认识吗?”

“现在认识了。 ”简和沉的指腹在那瓶苏打水凹凸不平的瓶盖上划过。

谢青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他一眼,十分意外他的反应。

谢青的母亲与简和沉的母亲曾短暂共事过一段时间,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自幼相识。在谢青的印象里,简和沉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为目标明确,所以极其专注,对目标之外的其他事物向来兴趣寥寥,以至于整个人显得有些冷淡。

虽然一直以来的教养让他对待所有人都温和有礼,但难免让人觉得有颇有距离感,这种距离感并不来自于刻意的疏离,而是因为并不在乎——无论你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他都并不在乎。

认识十数年,谢青第一次见简和沉对除了学术之外事情,产生如此真实而生动的情绪和表达,他语气颇有些夸张地问:“简和沉,你真的是简和沉吧?我怎么好像不认识你了。”

简和沉手下微微用力,拧开瓶盖,像品一杯红酒一样,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苏打水,然后轻声道:“现在认识了?”

另一边何暮的学姐Vivian终于在茶歇区看到了消失大半程酒会的何暮,连忙走上前问道,“你去哪儿了?酒会开始之后就不见了,刚刚想给你引荐一个你们专业的教授,怎么也找不到你。”

何暮笑着摆摆手,“学姐,你忙你的吧,不用担心我。”

Vivian有些恨铁不成钢,“我叫你来是干什么的?吃小饼干喝果汁吗?明年就毕业了,自己要有个打算,要留下来,就要抓紧物色工作。要申研,也要开始联系推荐信的导师了,该抓住机会要抓住啊。”

何暮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似是无意地瞟了一眼宴会厅的一个角落,咬着饼干,慢悠悠地说:“我也觉得该抓住的机会要抓住。”

Vivian以为她真的听进去了,终于欣慰了一些,拉住何暮的手就要往宴会厅中间走,“走,我带你去找那位教授。”

“诶,等等学姐!” 何暮拽住Vivian, “学姐,我等会儿再去找你,我要先去找一个朋友。”

“朋友?你在这里还有别的认识的朋友?”

“刚认识的。“

“什么样的朋友啊,比你的推荐信还重要?”

何暮的视线向她刚刚过来的那个角落望去,却并没有看简和沉,而是看向他对面的位置。那里是两个背靠背的高背沙发椅,人若坐在上面,看不到背后的人,声音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何暮刚刚就坐在那里其中一张椅子上,而简和沉,最初坐的是另外一张。

“什么样的朋友啊......我猜......” 何暮看着那两张椅子,开口时尾音拖得更长了些,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她说:“他是一个不会见死不救的,Gentleman.”

简和沉似有所感,在何暮眼神移到他身上的一瞬间,轻轻侧头,对上何暮看过来的视线。

他们中间隔了许多人,受过专业训练的侍应生动作轻快地托着酒杯穿梭往来,衣着华丽的客人们谈笑风生,在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中间辗转社交,每一个人都优雅而忙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然后微笑着,举止得体地掩盖着自己的急切。

隔着人群,简和沉其实并不确定何暮是不是在看他,但还是朝何暮的方向微笑了一下,然后轻轻摇了摇手中的苏打水瓶。

下一秒,他就看到何暮歪了歪头,也笑了,然后抬步朝他走来。

何暮走得不算慢,步调紧凑但并不急躁,中间还礼貌地让过了一个端着托盘的侍应生,眼睛却始终看着简和沉的方向。

周围自诩高雅的精英们不会声音洪亮地高谈阔论,大家秉持着上流人士的社交礼仪,现场并不喧闹,简和沉却忽然觉得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实在扰人清净。

于是,在何暮行至他身前,再次端起酒杯,准备帮他应付正在走过来的某位宾客时,简和沉伸手,轻轻地拿走了何暮手中的酒杯。

他将酒杯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声音温和,“我的胃还是有些不舒服,介意陪我出去透透气吗?”

他说话时神色轻松,并未显得很难受样子。何暮一瞬间紧张起来的神色,在看到简和沉脸上的笑意时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松弛下来。

她极轻地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那位想和简和沉寒暄的宾客走到近前,刚好赶上简和沉和何暮转身欲走。那人正要开口,简和沉却先道了声抱歉,只说有些事情,要先离开了。

对方目光在何暮身上一转,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紧接着用一副颇有深意地语气道:“明白明白,不耽误简博士。”

简和沉并不想让对方充满恶意又失礼地揣测冒犯何暮,正要开口解释,何暮却抬手虚挽上了他的手臂,没有说什么,只是抬头冲他笑了笑。

对面的人带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了句:“那简博士自便,自便” ,便堆笑离去。

何暮并没有松开挽住简和沉的手,只挑了挑眉,“他都替我们找好脱身理由了,不用白不用嘛。“

“可是……”

“没事。” 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又不认识他,随他怎么想。”

从Ballroom 到露台要经过一段楼梯,然后穿过酒店的大堂。何暮和简和沉走到楼梯处,恰遇谢青迎面而下。

何暮看到谢青,下意识地便想要抽回挽住简和沉的手。

刚才那人与他们都不熟识,误会了没什么,但谢青毕竟是简和沉的朋友,何暮不想因此给简和沉带来什么困扰。

简和沉察觉到何暮的动作,却在她抽出手臂之前,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腕。

他抬了抬下巴,声音低而轻:“小心台阶。”

谢青走到近前,惊讶又迟疑地看着简和沉,张了张嘴,试探着问:“你……这是?”

简和沉神色如常,“胃不舒服,出去吹吹风。”

谢青目光在两人相挽的手臂上转了一圈,挑眉看向简和沉,似乎在说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简和沉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朝他略微颔首,便领着何暮继续向上走了。

谢青忍不住回头看着两人的背影——简和沉一只手臂被何暮挽着,另一只空出的手替何暮提着裙摆,还不时低声提醒她小心。谢青有些惊异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玩味地笑起来。

他忽然想起方才提起何暮,简和沉说的是“还不是女朋友”—— 好一个“还不是”。谢青看着简和沉与何暮的背影,自言自语地感叹:“铁树开花,长势惊人啊。”

他摇摇头,便也转身向宴会厅里面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过身,提高了些声音朝简和沉道:“对了,你等下还回来吗,刚刚有好几波人过来找我,说想和你打个招呼。”

简和沉回过身摇头,“不了,我明天上午在UCL还有讲座,你知道的。今天就不留到太晚了,辛苦你替我应对一下了。”

谢青知道简和沉的习惯,也没有强留,摆摆手,只说了一句下次再约,便转身回去了。

伦敦傍晚时才下了雨,空气中的凉意在简和沉与何暮刚靠近露台时便已经顺着玻璃门的缝隙飘进来。何暮没有穿外套,感受到凉意,肩膀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简和沉轻轻拍了拍何暮仍然挽住他的手,然后抽出手臂,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何暮的肩上。

外套还带着简和沉身上温热的暖意,鼻尖那股干燥又清凉的乌木香气在夜风的吹拂下再次浓郁起来,何暮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有些分不清那是来自身旁的简和沉,还是身上的外套,只觉得周身都被那股香气包裹着,陷入一片深沉的温暖里。

大堂的灯光从身后的落地玻璃里透出来,在简和沉身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

他像教科书里走出来的,作风讲究的高级知识分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衬衫熨烫地笔挺,离得近了能看到领口处佩戴妥帖的领撑,领带结也打地细致而板正,银色的金属领针款式简约但做工精致。

剪裁考究的西装马甲在腰身处收拢出极妥帖的线条,和西装外套一样的威尔士亲王格纹带出一种颇具韵律的规则感,背部黑灰色的绸缎面料在玻璃窗里透出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点似有若无的光泽。

简和沉身上有一种十分独特的气质,一副英国绅士作派,长相却十分有东方男士的美感。

他身姿挺拔,面目轮廓分明,却并不凌厉和骨感。鼻梁挺而阔,并不似西方人一样窄直,不说话时嘴唇会习惯性地微抿。眼神总是平而稳,看让去并无丝毫攻击性,却透着一种温和的威严。

他其实并没有许多精英阶层难以掩饰的倨傲,或者说下意识的优越感。

他有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礼貌与教养,会在对话时郑重地注视着讲话人的眼睛,给予每一个人最得体的尊重。可与其说他温和,不如说他平静,这种平静有时会让站在他对面的人产生一种不被在意的疏离感,从而觉得他实在不近人情。

连Vivian 都说他看起来不好接近,但何暮却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他很温柔。

在简和沉推开大堂那扇沉重的玻璃门之前,何暮就感受到了身后急速凑近的脚步声和头顶一闪而过的遮挡,也没有错过那只帮她推开门的手背上,滑落的水珠。

而此时似乎是察觉到何暮在看他,简和沉微微侧了侧头,也看过来。

他睫毛很长,眼尾处有一点并不十分明显的上扬,垂下眼睛看过来时,睫毛与眼尾连成一条线,透过镜片,带着几分询问的笑意,和着周身萦绕的乌木香气,整个人显出一种沉静的风情来。

微凉的风吹散了何暮身上的酒气,却似乎带来一种后知后觉的醉意。头脑蒸腾起微醺的朦胧,她下意识想靠近温暖与香气的来源,不自觉地向简和沉的方向凑近了一步,鼻尖几乎要贴上简和沉的肩头。

“真好闻。”何暮有些迷蒙地呢喃。

“嗯?” 简和沉似乎没有听清,嗓音低沉地发出了一声询问。

何暮听到他的声音,似是回过神一样,眼神清明了一些,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简和沉也没再追问。他仍旧看着何暮的眼睛,抬起手来,轻笑着晃了晃手中的水瓶,“今天谢谢你了。”

何暮指了指简和沉手中的瓶子,“那把瓶盖送给我做谢礼,怎么样?”

简和沉有些好笑地将瓶盖拧下来,放在手里,递给何暮,“这本就是你送我的,不是吗?”

何暮看着简和沉掌心的瓶盖,歪了歪头,片刻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另一个一摸一样的瓶盖。

这个瓶盖仔细看其实设计得很独特,四周有卡槽,顶部有凸起,如果两个一摸一样的瓶盖放在一起,无论左右还是上下,都能顺着卡槽和凸起拼接起来。

她轻轻地拿起简和沉手里的那个瓶盖。

黑色的瓶盖衬得她的手指愈发白皙,她将那个瓶盖和自己手里的那个轻轻一扣。一声轻响,两个瓶盖就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

何暮看着扣在一起的两个瓶盖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弯起,脸颊两侧也随之呈现出一个圆融、柔和的弧度。

她扬起头来,看着简和沉,玻璃门里透出的并不明朗的灯光掩盖不住月色,皎皎清晖映出一双极清亮动人的眼睛。

她把两个扣在一起的瓶盖又放回简和沉的手里,笑意盈盈,“今天你帮我两次,那再送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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