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藏在兜帽阴影下、燃着幽绿鬼火的眼睛,死死钉在陈砚手里疯狂震动的破算盘上!冰冷、贪婪,还裹着种仿佛来自九幽的探究!那目光如有实质,压得陈砚浑身血液都快凝固了!
破算盘仍在疯狂跳动!“嗒嗒嗒嗒”的噪音在地窖里反复回荡,撞在渗水的岩壁上,激起令人心悸的回音。油腻的算珠上下乱窜,狠狠撞击着深色木框,仿佛里面囚禁着一头濒临疯狂的野兽,随时要破笼而出!
冷月抱剑而立,身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她琥珀色的眸子死死锁定那佝偻身影,又极其警惕地扫向陈砚手里的算盘,眼神里满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柳莺早已吓得瘫坐在地,双手死死捂着耳朵,惊恐地瞪着眼前的一切。
“归藏……”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颤抖,从兜帽下飘出,那两点幽绿鬼火也跟着剧烈跳动,“……竟在此处……”
归藏?什么是归藏?这破算盘竟叫归藏?!
陈砚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与荒诞感像两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这买家不仅认识这破算盘,还叫得出它的名字?!
“停下!”沙哑的声音陡然拔高,裹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还掺了丝急不可耐。枯枝般的手猛地抬起,对着陈砚手里的算盘虚空一抓!
一股无形的、冰冷彻骨的力量瞬间攫住了算盘!像一只冰寒巨手死死攥住,算盘里疯狂跳动的算珠猛地一滞,竟被冻结在了半空!
那力量极其霸道,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陈砚的手臂直冲天灵盖!他闷哼一声,只觉半边身子都麻了,手里的算盘险些脱手!
可就在算珠被强行冻结的瞬间——
“嗡——!!!”
破算盘猛地发出一声沉闷的震响,像古钟悲鸣,又似老鼎低吟!深色木框上,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刻痕骤然亮起极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暗金色光芒!一股古老、苍茫,仿佛来自洪荒的浩瀚气息,猛地从算盘里爆发出来!虽微弱,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那股冰冷的力量像是被烫到般,瞬间缩了回去!
冻结在半空的油腻算珠没了束缚,“噼里啪啦”如冰雹般砸回木框,可这次它们没静止,反倒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以一种完全违背算理的诡异方式,疯狂且无序地自行排列组合!
上珠下珠乱跳,横档竖梁间乱窜!整个算盘像一锅煮沸的粥!算珠撞击的声音也从刺耳的“嗒嗒”,变成了混乱不堪、毫无节奏的“噼啪”爆响!
“反噬?!”兜帽下,沙哑的声音里掺了丝难以置信的惊怒,还有藏不住的忌惮!那两点幽绿鬼火剧烈闪烁,似想再次出手,却又有所顾忌,迟迟没动。
混乱只持续了不到两息!
所有算珠毫无征兆地瞬间静止!
死寂再次笼罩地窖。
油腻的乌木算珠一颗颗静静停着,却精准归回了原位——唯独最上面一排代表最高位的几颗算珠,稳稳停在个极其诡异的位置:既不是归零,也不是任何有意义的数值,而是种陈砚从未在算盘上见过、完全违背常理的排列组合!
整个算盘透着股死寂的冰冷,像被某种强大意志强行镇压后,留下的诡异平静。
地窖里只剩油灯燃烧的微弱噼啪声,还有水滴落进水洼的“滴答”声。
那佝偻身影静静坐着,宽大的灰袍下,枯瘦的手指微微蜷缩。兜帽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可那两点幽绿鬼火却死死盯着算盘上的诡异归位,久久没移开。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药味与阴冷气息,还裹着股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惊涛骇浪。
冷月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丝,可抱剑的手依旧没松,锐利的眼神在陈砚、算盘与佝偻身影间来回扫视。
陈砚浑身冷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被那股冰冷力量激的。手里的破算盘此刻重逾千斤,油腻的触感也变得无比诡异。归藏?反噬?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买家又是谁?!
“东西留下。”良久,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没了之前的威压,反倒透着股深深的疲惫,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他枯枝般的手指,指向陈砚怀里。
是要琉璃瓶里的“冰魄香”?
陈砚如蒙大赦,忙不迭地从怀里掏出那个冰凉的琉璃瓶,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那本古旧线装书旁。
“人,带走。”沙哑的声音转向冷月,带着不容置疑的驱赶意味。自始至终,他没再看陈砚一眼,也没再瞧那算盘,兜帽下的目光似又落回摊开的书页上,可那两点幽绿鬼火,却黯淡了不少。
冷月没说话,只对陈砚递了个眼色,示意赶紧走。
陈砚哪还敢停留,一把拉起瘫软的柳莺,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湿滑陡峭的石阶上爬。身后,地窖的阴冷与那双幽绿鬼火带来的恐惧,像跗骨之蛆般紧紧跟着。
直到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却新鲜的空气——哪怕混着巷子里的馊水味,陈砚才觉自己活了过来。阳光刺眼,已是正午。柳莺靠在他身上,抖得像片风中的枯叶。
冷月最后出来,轻轻带上那扇包着破旧铁皮的黑漆木门,将地窖里的阴森彻底隔绝。
“那……那人是谁?”陈砚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问。
冷月抱剑而立,琥珀色的眸子冷冷扫过陈砚,又落回他手里恢复平静的破算盘上,声音比巷子里的寒风还冷:
“一个你永远不该知道的人。”
“算盘,收好。”
“下次熬香前,”她顿了顿,眼神里添了丝警告,“别让它见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