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由来的蹦出来一句疑问,皱起了眉,困惑的扫视地面。这一看,使他打了个寒颤,只有两道印迹啊……
再一看,两道影子?
“江时宿。”他犹豫着开口,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对方听见。
“嗯?”江时宿再次回过头,对上少年雾蒙蒙的视线。
“你说那个人,是往这边走的吗?”少年的声音带着迟疑,男人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头认真的回答。
“是,如果按声音来判断的话,是这边。”
纪云也下垂的手掌中握紧了方才就拿出来的一把匕首,一顺不顺的注视着男人的眼睛,那双墨色的眼眸此刻因为他的话而泛起淡淡的涟漪。
“你觉得,那个人,是谁?”这句话突的变了调子,一改先前的迟疑,猫似地懒洋洋的托起了尾音。
江时宿对少年猛地改调感到不妙,空气渗透着焦灼的氛围。火光暗淡下来,四面的黑暗把两人压得喘不过来气。
“不知道。”他实话实说,仅仅凭听到的脚步声来说,他尚没有能力判断出是谁。
“是你。”少年却坚定的回答,猛地扑向江时宿,同时举起手中的匕首刺过去。
“!”男人一惊,向后退去。
小刀插进了绽放的曼陀罗之间,雪白的石砖向外延展破裂,殷红的鲜血为曼陀罗染上了色彩。
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寂静,一只鬼影在地上疯狂挣扎着试图逃跑。但纪云也这一刀钉的极深,逃离未果,只一会儿鬼影就融进了地面泯灭消散了。
由于说不准这鬼影属性,害怕他再跑了,他这一刀下手过狠。少年脱力的瘫坐在地上,手指尚在不断的颤动。
江时宿迅速反应过来,伸出手把纪云也拉起来,“谢谢。”
而少年重心不稳,一头栽到了男人怀里。江时宿能感受到胸口细碎的气息,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没事。”
太好了……
纪云也心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右边一颗尖尖的虎牙。
我应该不会死的很早了。看在这个人情的份上,怎么也要手下留情一点吧……
纪云也就着江时宿揽住自己的手站稳身子,环顾四周。
男人则在少年站好后抬起手中的油灯照去,只见四周的阴影都在不断扭曲浮动。
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密密麻麻的分布在周围!
不知道时尚且还好,毕竟看不见就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这么一看清,他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所幸这些鬼影现在还没有附身在两人的身上,暂时还算是安全,接下来必须要的快速思考对策。
“关灯吧,有光才有影子。没有光,这些东西便和黑暗融为一体了。”江时宿看向纪云也,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好。”纪云也点点头,觉着合理,认同了他的观点。
于是江时宿从包中拿出了一捆安全绳,把一端递给了少年,另一端握在自己在手中。
纪云也接过之后在手上缠了一圈。挺结实的……
灯一关,墓穴陷入彻底的黑暗之中。只有透过绳索另一头的力度,才拉住将要坠入深渊的少年。
他尽量去适应黑暗,以来看到这些路。虽然无一丝光源的角落黑的纯正,但是适应一会儿,总能看到一些灰扑扑的轮廓。
等到他视线终于清明,突得瞧见地上的曼陀罗图腾在旋转发光。
怎么回事?
然而再回神,他却发现安全绳失去拉力,垂落在了腿边。
江时宿呢?
纪云也顿感不妙。首先江时宿不可能自行松开绳子,那么只能是出现了意外。什么意外可以让人瞬间消失,并且消失的干干净净?
“江时宿?江时宿?”
无人应答。
无法,少年之后自己摸索着向前。
他的方向感一直不好,每到拐角处总是碰壁。但是跟着江时宿走,就从未如此茫然,对方走起来怎么如此顺畅呢?
纪云也扶着墙面慢慢向前行走,觉得这个时候如果摸到一些别的东西,绝对不是一件好的体验。
接着,手就触上了一块**的物体。
“……”,我以后再也不会乱想了。
他猛地向后弹开,由于探路的右手上沾满了黏液,只好用左手点灯照着。
但是在黑暗中时间长了,乍亮,少年的眼前有些迷离。白色的噪点跳动,无法一下反应过来。
那个东西危险系数应该不高,他并没有感受到靠近的气息,不似**,这是好事。
然而刚睁开眼,他就傻了。
头顶处悬挂着一排尸体。最中间那个女尸银灰色的短发、雪白的长裙被门缝处传来的风吹得飘荡。
血,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血。被蛀空的尸体挂在大门之上,血液已经凉了,但尚未凝固,看来死亡时间不长。
始作俑者把尸体上的血液尽数涂在了门上,顺着大门上的雕花纹路流淌下来。
曼陀罗,又是曼陀罗。
少年大脑嗡鸣,更清晰的视线瞬间又模糊。
银铃?银铃!银铃……
怎么回事……
杀手是谁?
那些影子吗?
纪云也想起先前杀死的那只鬼,以及迸射出的漫地鲜血。如此看来,大抵是了。
没想到这东西会有吸食血肉的能力,如果他没有发现江时宿身后附生的鬼影……他不敢往下想。
为什么会是银铃呢?
少年意识杂朦胧,最开始复琐不断地思绪渐渐转为空白,寂静的空在脑中吵闹的厉害。眼前色块重重叠叠,又被水滴冲散在渲染一片,点点坠落。
他已看不近银铃被悬挂着的尸体,血水夹着尘土积成小水潭,浪一样拍打在衣尾,雪白的袍绽开血红的花。
提着马灯的手阵阵发颤,鬼影雾似的将他包裹,侵蚀啃咬着少年的灵魂,使他无法呼吸。
门外的风更大了,轻晃着的银铃突的发出清铃般的脆响,打断了纪云也欲推开门的动作。
眼前之景向后倒退,融化为梭影。
“呼——”,少年惊醒,对上江时宿夹着半丝担忧的眼。
还在走廊中。
纪云也顾不上从男人搀扶着他的臂弯中起身,靠在墙壁喘息。
江时宿没问他怎么了,也没动,安静的垂眼看着少年,等他缓过神。
“谢谢”,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抬手揩去无意识泛起的泪花,踉跄着站起身。
好丢脸……
男人手中的灯火带叹气声晃动,先前的画又猛地涌上心头,纪云也又扶着墙根,咳了半晌。
“怎么打开灯了?”这次的声音比先前更弱,话一出口他又开始懊悔,能为什么打开?当然是因为自己又陷入幻境了。
“还好吗?”江时宿没答上句问话,清冷的声音显然比初见时温和的多,停顿了会,又道:“不要乱想,专注一点。”
纪云也低低应了一声,才发现四面的黑影完全没有靠近,退开距离极大,像是畏惧着什么。
不是?早有这本事不用?
这样一想,盯着江时宿的眼神加了分怨恨。
江时宿:“?”
我做错什么了?
等纪云也调整好情绪,两人又重新上路,这次他走在了前面,接过了江时宿的那盏灯,把自己的放回了包中。
不知男人在灯里放了什么,亦或是用了什么能力,那些东西不再靠近。
“那些鬼影可以附生在人的身上蛀空血肉”,出于好意,纪云也把幻境中景象所推测的东西分享给了江时宿。
“当然,我也不能确定。”
“嗯,”对方复杂的注视着少年的背影,答了一句。
进入德契落山的本就非等闲之辈,但是两进两出幻境,他觉得他小看了这位自称“诗叶”少年的实力。
毕竟幻境是梵芮岗德的必死定律,几乎零存活率的极危险项目。幻境源于心魔,克服心魔或是找到破绽可以远离幻象。
少年头顶蹭乱的呆毛随着步子晃动。
按理来说,像这样样貌不俗、实力强劲的人早该闻名王国了,但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
“诗叶”不会说,他便只能自己查了。
看出来他是进入幻境,主要根据第二次在走廊的突然昏迷,进入幻境者现实状态不变,意识沉沦。
何纤在这的话必然难以置信,有一天江时宿会下意识相信并等一个陷入幻境的人醒过来。
至于为什么,也许觉得他像曾经那只别人家跑丢而误进了院中的猫,饿了数天而无力奔跑,却在暗卫的枪口对准时露出尖牙伸出爪尖。
年幼的他没有能力在自家的领地内救出一只猫,但猫抓伤了暗卫逃走了。它不需要被人的馈赠和帮助。
怀表在墓室里早已失灵,没有时间的流逝,两人在走道中不知走了多久转了多少圈,却始终没有到达尽头。
体力在无尽的循环中消耗减少,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
“做个标记吧。”纪云也忍无可忍回头对江时宿道。
对方没说话,拔出短刀在墙面上刻出十字。
做完标记,他们继续向前。
直到又走了半晌,发现墙面上刚刚刻下的十字标记。
纪云也:“……”
江时宿:“……”
幸好做了标记,如果没做,他们俩是不是永远也绕不出去。
“鬼打墙”,男人凑近刀痕处,用手摩梭着,淡淡道。
祸不单行。
老式有些处理鬼打墙的方法,但是总要些道具,确实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带?
这破墓也不按常理的出题方法。
嘶——,我有一招,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江时宿……”少年迟疑的看向男人,“呃,我有个办法。”
当俩人在走廊狂奔时。江时宿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如此信任少年。
然而对方给的理由是:“红桃皇后说过,只要拼命的跑,就能出去。”
好一个红桃皇后定理,听着就不靠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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