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既明彻底傻眼。
上前安抚?不合适吧,这是季总的老婆。直接一走了之?江静映这么生气,跳楼了咋办?
万既明进退两难,只能徒劳地站在旁边,笨拙地用语言宽慰,试图平息这场风暴。
“静映小姐,您…别哭了,季总真的是去忙工作,他…一直都很忙的……”
效果适得其反,江静映哭得更凶了。
江静映霍然抬头,泪眼婆娑中带着凶劲。她抓起手边的靠垫,用尽全力,狠狠砸向万既明:
“世界首富新婚夜也去忙工作?”
万既明狼狈地接住靠垫,尴尬:“静映小姐……”
江静映不再理会他,重新扑倒在沙发上,又继续趴着哭。哭了一会,她累了。
哭声渐渐收住,江静映维持着趴伏的姿势,盯着沙发皮质上的细腻纹路。
也许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撑起沙发,慢慢坐起身,对上万既明局促的视线。
还不走!
一股无名火又窜上来,江静映恶狠狠地剜他一眼。
万既明被她看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静映小姐……”
“把季知珩手机号给我。”江静映声音沙哑,还带着点哭泣后的鼻音,却异常坚定。
万既明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您是要跟季总打电话吗?”
“不然呢?”江静映没好气地呛回去,“难不成我给他充话费啊?”
“季总现在还在飞机上,您打了,他也接不到呀。”上海直飞瑞士,最少也要11个小时。
江静映瞪着他:“我明天打。”
万既明是一个极其合格的助理。在他的职业生涯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未经老板同意,就擅自做主的事情。
这次,他不得不打破自己的记录。
万既明将季知珩的手机号码发给江静映。
手机号拿到,江静映毫不客气地将万既明赶出房间。
回到卧室,鲜艳的红刺得她眼睛疼。
江静映愤怒地掀开大红色的被子,卷起摔下床沿。两个无辜的压床娃娃还在傻笑,江静映抓起,狠狠地扔了出去,撞到阳台的落地门后缓缓摔在地上。
-
第二天醒来,江静映脑袋嗡嗡作响,像是有两个人拿着锤子不断击打她的脑袋两侧。眼睛又疼又沉,根本不想睁开。
她挣扎着摸起手机,打开课表,还好,今天是理论课,不用强撑着画画。
她正洗漱,司机打来电话,告知她他已在楼下等候。
依然是那辆迈巴赫。
从这里去学校,比从家里去更远。江静映摔在后座,补觉。
车熟门熟路开进校园,停在教学楼下。江静映推门下车,脚步虚浮。身后有人叫住她:“江静映。”
她回过头。
是谢怀瑾。
江静映是那种你不主动找我,我就不会主动找你的性格。因此,在大学,除了自来熟的婍其硬生生挤进她的世界之外,谢怀瑾是极少数能和她聊上几句的人。
因为他是那种会一直主动找你的性格,不管你有没有找他。
大约是她脸色极差,谢怀瑾吃了一惊,面露忧色:“你还好吧?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天婍其在老师面前帮她说话,加上这段时间她频繁请假,全班同学都知道最近她似乎发生什么变故,只是没有人会来问她,或是关心她。
江静映心有不爽,虽然与谢怀瑾无关,但语气也好不到哪去:“没事。”
谢怀瑾跟紧她,两人一起上楼,试探的目光黏着她,谢怀瑾问:“我刚刚看到你下车。那是……季知珩学长的车?”
他在论坛里也刷到了些风言风语。
江静映嗯了一声。
谢怀瑾惊讶脱口而出:“你俩,不会在一起了吧?”
“朋友。”江静映惜字如金,冷冷吐出两个字。
“哦,我就说呢。”谢怀瑾似乎松了口气,用一种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口吻评价,“他年纪那么大了,和你也不合适吧。”
江静映脸色更差:“只大七岁而已。”
“你没看过一句话吗?二十岁和三十岁不能谈恋爱,但是四十岁和五十岁可以。虽然都是十岁,不过不同年龄段的十岁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啊。”
谢怀瑾没察觉她语气的变化,自顾自地分析。
“你现在还是学生,他是社会人士,而且以季知珩的背景,他阅历多,城府深,别说你了,我二十七岁也不一定能玩过他,何况你这么单纯的女孩子。”
“谁知道。”
江静映冷着脸走进教室。已经占好座的婍其朝她招招手:“这里。”
在座位上坐下,婍其捏了捏她的屁股,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笑:“疼不疼?”
江静映抽出课本,啪地一声摔在桌上:“什么也没发生。”
“啊?”婍其睁大眼睛,“他这么克制啊?不应该啊,二十七岁,不应该正血气方刚吗?难道……就不行了?”
江静映扯扯唇。“他昨天都没回家。”
婍其讶异:“昨天不是你俩新婚夜吗?他干嘛去啦?夜宿小三家?”
“嗯,他可能在瑞士还有一个老婆。”
“啊??”婍其大叫一声,四周同学看过来。她赶紧捂住嘴,又凑得更近:“他回瑞士啦?”
“嗯。”
婍其拿出手机搜索:“飞瑞士要12个小时呢,我算算啊……现在他应该还在睡觉倒时差吧。这你不给他打个电话?不对,你没他电话。那咋办,我们小映映独守空房,太可怜了。”
江静映很不开心地说:“我现在有他电话了。”
“那你不打电话质问他?”
老师随着上课铃声一起进来,婍其用气音问:“怎么问他,可怜兮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他,为什么新婚夜抛弃我回瑞士。”
婍其知道江静映是个小哭包,最爱哭,说两句就会哭。新婚之夜被抛下,肯定哭得不成样子。
江静映板着脸,手机打字告诉婍其:我要发脾气。
忘了忘了,江静映还是堂堂大小姐,脾气大得很。
【婍其:我有一计】
【江静映:?】
【江静映:说】
【婍其:以柔克刚】
【婍其:[调皮]】
这堂课连上一下午,五点下课铃响,同学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只剩原地不动的江静映和婍其。
江静映先打电话给阿姨,告知她这几天都不用来。
阿姨完全没察觉到什么,还惊喜地问他俩是不是度蜜月去了,转头就要告诉舒萧。
江静映没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婍其:“咋地啦,男主人不在家,阿姨都不用上工啦?”
江静映无奈:“家里现在乱七八糟的。”客厅和卧室都有着她大闹一场的痕迹。阿姨如果看到,肯定要向舒萧告状。
“噢哟,既然昨天在家里发过脾气了,”婍其伸手戳戳她的脸颊,“那今天就别对他发脾气了。”
“不行。我做不到。”江静映斩钉截铁地拒绝。
江静映是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平日性格温和,可一旦惹到她了,她就会控制不住地发脾气。
何况是新婚夜独守空房这种事。
“这有什么难的?”
“那种话太恶心了。我说不出口。”江静映一脸嫌恶。
“相信我,小说里就是这样写的,那些女主用起来可是百试百灵呢,”婍其真挚地看着她,“来,你现在先说给我听听。合格了之后你再给季知珩打电话。”
……
-
十一月的苏黎世,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利马特河两岸。冷冽的空气带着湿意,从湖面吹来,钻进城市古老的街巷,透过厚重的玻璃窗,渗入顶层的会议室。
季知珩坐在长桌尽头,背对着映着灰蒙蒙天空与苏黎世大教堂双塔的落地窗。
长桌两侧,西装革履的高管正因刚刚提出的一个方案争执不休。大多都是纯正的瑞士人,吵急了,有人说法语,有人说德语,又互相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吵得面红耳赤。
季知珩没有立刻制止。
他单手撑住额角,静静聆听他们的争吵。
原因之一,他真的很累。
十二小时长途飞行,所幸苏黎世比上海时间慢七小时,落地后仍是半夜,他匆匆补觉,苏黎世日出时分他就起来接见高管。
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号码。
他知道是江静映。
落地不久,万既明语气惶恐地打来电话,告诉他江静映心情非常、非常糟糕,他还挨了砸。
季知珩本想给她打一个电话,解释情况,深思后还是作罢。
没什么好解释的,一个月前他就准备于结婚当日返回瑞士。
苏黎世是一个很阴沉的城市,像冬天光秃秃的梧桐树,剥落所有枝叶,只剩下嶙峋的树干。阳光在瑞士这个国度十分吝啬,吝啬到他明明怀念阳光的味道却仍接受了烘干机。
诺予不止一次抱怨下雨天湿滑的街道,下雪天被踩得脏兮兮的积雪,晴天仍然带有潮湿味道的一切,明明几乎从小在瑞士长大,却一直没有习惯在瑞士的生活。
季知珩恰好相反。
他按下接听,拿起手机。
“静映,抱歉——”
“亲爱的,请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那头,有名无实新婚妻子的嗓音甜到发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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