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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他就是田大力?”祁承璋从后面不紧不慢地上前,刚好赶上这一句,饶有兴味地眯了眯眼睛,轻轻用手肘撞了一下陶烨问道。

“嗯。”陶烨的视线紧紧锁在刚从地上爬起的田大力身上。从对方沾满尘土的衣服,一点点向下审视,最终定格在那双粗糙的手掌上,停留片刻后,才又缓缓移回田大力写满不忿的脸上。

田大力站起身,重重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冲着陶烨怒目而视,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这是做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便要仗着官身欺压良民吗?!”他刻意提高了音量,似乎想借此吸引可能存在的路人注意。

这条偏僻小径确实鲜有人迹,这番叫嚷更显得突兀。

陶烨神色未变,平静如水,却微微侧身,不动声色地将身旁的祁承璋让至自己身前半步:“这位兄台言重了。我们陶县令方才远远望见这位小姑娘被急切拉扯,误以为是强抢民女的歹人行事,才出手阻拦。一时情急,若有冒犯,还望海涵。”他话锋一转,声音也冷了几度:“倒是阁下,为何一见官差便如此惊慌,急于离开?甚至不曾分辨一句,反而先高声指责我等仗势欺人?这般反应,着实令人有些费解。”

田大力被这番连消带打的话说得一愣,目光在祁承璋和陶烨之间来回扫视,脸上迟疑之色更重。

眼前这两人身高相仿,又都穿着一身扎眼的紫色劲装,恍惚间几乎让人以为是同一个人。

但细看之下,站在前方的这位,眉眼含笑,姿态潇洒不羁,通身透着股养尊处优的贵气。而后方开口说话的人,身形更清瘦些,神色和语气一样冷淡,审视的目光如冰锥般刺人,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田大力微微蹙起眉头,眼神在二人身上惊疑不定地流转。

陶烨站在祁承璋身后,冷眼将田大力那一瞬间细微的僵硬和瞳孔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忽然上前一步,动作自然地伸手,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轻轻捏了捏祁承璋的左臂。

“县令,这手——前夜的伤,没事吧?”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这份“关切”又恰好足以让近在咫尺的田大力清晰耳闻。

祁承璋手臂被触碰的瞬间先是一怔,随即立刻心领神会,极其配合地蹙了下眉,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仿佛强忍痛楚的吸气声“嘶——”,随即反手轻轻拍了拍陶烨的手背,语气故作轻松:“无妨,一点小伤,不碍事。”

他转而重新面向田大力,脸上挂着那副无可挑剔的、略带歉意的笑容,语气愈发缓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插曲:“田兄弟,方才误会一场,怕是唐突你了,没伤着吧?”

田大力面色阴沉,右手猛地拽紧田妞的胳膊,将她拉得更近,几乎是将她挟在身侧,冲着祁承璋语气生硬地顶撞道:“陶县令还有何事盘问?既然误会已解,我们兄妹二人便告辞了!”

“不急。”这次开口的却是陶烨。他目光转向被田大力紧紧箍住的田妞,声音刻意放得温和了些许:“田妞,这位当真是你哥哥田大力?”

田妞刚刚被这几人一来一往、云山雾罩的话弄得脑子发晕,突然被点名提问,懵了一瞬,仰头看看面色不善的哥哥,又看看神色温和的陶烨,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是、是我哥哥,他今天早上才回来的,我们现在要一起去……”

“咳!”田大力猛地一声咳嗽,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眼神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田妞吓得立刻止住了话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不安地看着哥哥。

她心里隐隐觉得,这次回来的哥哥,好像跟以前不大一样了,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急躁和阴沉。但不论怎样,哥哥是她唯一的家人,只要哥哥回来了,总是好的——她努力这样告诉自己,将那点不安压下去。

陶烨看着田妞那双藏不住心事,因兄长归来而自然流露欣喜的眼睛,再对比田大力的戒备与粗暴,心下又沉了几分。

田妞年纪虽小,却十分敏感,她能感觉到周围这几个大人之间涌动的暗流,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陶……大人,您……怎么了?”

田大力闻言,立刻警惕地看向祁承璋,心中疑惑:他不是好端端地站着吗?哪有什么不对劲?

就在这时,他只听见陶烨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直直刺向他:“我在想,”陶烨的目光如同冰锥,牢牢钉在田大力脸上,“你的哥哥田大力,失踪的这几日,究竟去了哪里。”

田大力浑身猛地一僵,骤然抬头,正正对上了陶烨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冰冷彻骨的眼睛。短暂的死寂在几人之间蔓延。

突然,田大力喉咙里挤出一声古怪的干笑,眼中凶光毕露,他毫无征兆地猛然发力,竟一把将身旁的田妞如同沙包般狠狠掷向祁承璋与陶烨,试图用这突如其来的阻碍挡住他们的去路。与此同时,他脚下用力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猛然转向,头也不回地朝着狭窄的村道深处狂奔而去,

“哥哥!”田妞的惊叫声戛然而止。

陶烨反应极快,在田妞被抛出的瞬间已一个箭步疾冲上前,双臂稳稳接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姑娘。

几乎在同一时刻,祁承璋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戏谑的弧度,面对这突发状况不见半分慌乱。他右手漫不经心地往腰间一拂,那根盘绕其上的精致马鞭便已入手。动作流畅写意,宛如演练过千百遍。他看也不看,手腕猛地一抖——

“嗖!”

鞭影破空,发出一声清脆的锐响。

陶烨刚想提醒距离太远,寻常马鞭绝难够及,却见那根看似普通的马鞭随着祁承璋甩出的力道,竟如同活物般骤然延伸出一大截,鞭梢宛若毒蛇出洞,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竟是分毫不差地缠上了田大力即将迈出的右脚踝!

陶烨眼中蓦地闪过惊诧,倏然转头看向祁承璋。

那人脸上非但没有凝重之意,反而洋溢着一种恶作剧得逞般的飞扬神采,仿佛这只是场有趣的游戏。

他握住鞭柄的手指优雅地往回轻轻一收,田大力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下盘瞬间失衡,整个人惊呼着向前狠狠扑倒在地,摔得尘土飞扬,狼狈不堪。

而被陶烨护在怀中的田妞,此刻却像条离水的鱼儿般剧烈挣扎起来,泪水涟涟,朝着田大力摔倒的方向哭喊:“哥哥!放开我!哥哥!”

田大力这一跤摔得极重,尘土扑了他满身满脸,脚踝处被特制马鞭缠绕收紧的痛楚让他一时竟无法立刻挣脱。他还想挣扎爬起,祁承璋却已悠然踱步上前,靴尖不轻不重地踩住了鞭柄与鞭身连接的关键处,微微施力,便让田大力痛呼一声,再度伏倒在地,彻底动弹不得。

“哥哥!”田妞见状哭喊得更加凄厉,在陶烨怀中拼命扭动,想要扑过去。

陶烨手臂稳稳地圈住她,防止她挣脱跑过去受伤,但目光却并未离开地上狼狈不堪的田大力。他声音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了田妞的哭喊:“田大力,事到如今,还要狡辩吗?那夜潜入县衙后宅,装作怪手袭击本官的人,就是你,对吗?”

田大力猛地抬头,脸上混杂着尘土、汗水和惊怒,眼神凶狠如困兽,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祁承璋轻笑一声,指间那枚藏银指环在他指尖灵活地转了一圈,折射出一点冷光。

他周身那股玩世不恭的气息骤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却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仿佛毒蛇收紧了身躯,即将发起致命一击。

“哦~”他拖长了语调,故作恍然大悟状,每一个音节都裹着冰冷的嘲讽,“原来害陶县令受伤的……就是你呀?”

田大力此时已挣扎着坐直了身体,依旧高昂着头颅,脸上混合着尘土与血痕,却硬是挤出一副不屈不挠、仿佛受了天大冤屈的凛然模样。

这副神情,彻底点燃了陶烨心中压抑的怒火。

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便能对无辜之人狠下杀手;利用并辜负妹妹全心全意的依赖与等待,危急时刻更是毫不犹豫地将她当作阻碍追兵的诱饵抛出。如今事败,竟还有脸摆出这副慷慨就义的姿态?这虚伪的“大义凛然”,究竟是做给谁看?

若是从前,依照陶烨的脾气,早已指着对方的鼻子厉声痛骂,说不定还会忍不住上前踹上两脚,与他厮打一番,非要出了这口恶气不可。但如今,他身上穿着这身官服,头顶戴着这顶乌纱,代表着一县法度与朝廷颜面,是再也做不得那般快意恩仇的江湖事了。

他深呼吸几次,克制着怒火,继续逼问:“你并非独自行事。是谁指使你?你的同伙还有谁?众法道与你又是何关系?”

“众法道”三个字如同淬毒的银针,精准地刺入田大力的神经。他面部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虽仍强撑着那副拒不合作的姿态,但紧闭的嘴唇和骤然缩紧的瞳孔,却泄露了心底的惊涛骇浪。

祁承璋把玩着中指上那枚嵌着暗色宝石的指环,将其对着日光微微转动,端详着其上流转的冷光,仿佛在确认宝石是否因方才的动作而蒙尘。确认一尘不染后,他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落:

“田大力,袭杀朝廷命官,是株连九族、遇赦不赦的滔天大罪。”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一旁瑟瑟发抖的田妞,语气竟诡异地缓和了些,却因此更显威胁的意味:“你现在开口,吐露实情,或许还能保下你妹妹一条生路。她年纪尚小,总不该替你担这杀头的干系。”

他刻意停下,留下令人恐惧的空白。

田妞的哭声早已渐渐低歇,她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大眼睛,恐惧地望着地上形容狰狞可怖的哥哥,又怯怯地看向面色冷峻如冰的陶烨和那个笑吟吟却让人心底发寒的祁承璋,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这一连串的诛心之语与残酷的抉择,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田大力早已紧绷至极的心神上。他下意识地看向哭得几乎脱力、小脸惨白的妹妹,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关切,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至绝境、退无可退的疯狂与绝望。。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而癫狂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自暴自弃,“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为她付出的还不够多吗!若不是她自作聪明跑去报官,我何至于被迫回来寻她?!又怎会落入你们手中!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自找的!”

疯狂的吼叫在无人的乡道上回荡,充斥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扭曲与绝情。

陶烨下意识地侧身,抬手捂住了田妞的耳朵,将那疯狂的嘶吼与恶毒的言语隔绝在外。他低头快速瞥了一眼怀中女孩苍白惊恐的小脸,那全然信赖地依靠着他的姿态,与田大力此刻的癫狂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不知是这幕近乎讽刺的、由敌人施予的“保护”刺痛了他扭曲的神经,还是计划彻底破败、穷途末路的羞愤彻底吞噬了他,田大力眼中猛地迸射出一种毁天灭地的凶光,竟不顾脚踝上依旧缠绕的马鞭,凭借一股蛮力猛地从地上暴起。

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直扑向正护着田妞的陶烨。

这突如其来的猛扑力量极大,正握着鞭柄的祁承璋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力猛地一扯,顿时失了平衡,踉跄一下,手中的马鞭脱手掉落在地。

“陶烨!”祁承璋惊呼一声。

失去了另一端的牵制,田大力更觉束缚大减,嘶吼着不费吹灰之力便已逼近陶烨身前,五指成爪,眼看就要抓向陶烨面门。

陶烨反应极快,千钧一发之际将田妞更紧地护在身后,脚下迅疾如电,一记凌厉的侧踹猛地蹬在田大力心口。

“砰”的一声闷响。

这一脚含怒而出,用足了十成力道,饶是田大力那般高大壮实的汉子,也被踹得气血翻涌,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三步,攻势骤然中断。

他凶性大发,稳住身形还要再扑上来。

然而就在他身形将动未动之际,祁承璋已稳住了身形,手腕一抖,马鞭快得只余一道黑影,宛若蛰伏的毒蛇骤然发起袭击,精准而狠戾地缠上田大力的腰腹,骤然收紧的力量让他再度失去平衡。

陶烨护着田妞疾退一步站稳,目光掠过那如同拥有生命般灵动的鞭影,再看向一旁姿态依旧从容,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祁承璋,心头不由微动:这看似玩世不恭的祁县尉,手上果然藏着真章。

“啧,真是不安分。”祁承璋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慵懒腔调,只是眼底悄然掠过几分冷冽的锐光。他手腕沉稳地向下一压,那灵动的马鞭如同拥有生命般骤然收紧,再次将狂躁的田大力牢牢制伏于地,动弹不得。

旋即,他抬眸望向陶烨,又漾起了惯有的、略显轻佻的笑意,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冰冷只是错觉。他语气轻松,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关切问道:“没受惊吧,陶大人?”

陶烨闻言,目光微凝,落在祁承璋看似无害的笑脸上。方才情急之下,耳边掠过的似乎是一声急促的“陶烨”,与此刻规规矩矩的“陶大人”截然不同。

是危机之下的口不择言,还是……自己心神紧绷听错了?

他按下心头的细微异样,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平静,只淡淡道:“无妨。”

陶烨垂眸,目光扫过地上如同被抽去筋骨,再无半点生气的田大力,再落在一旁泪珠无声滚落的田妞身上。小姑娘那双曾映着星光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恐惧与茫然,小小的肩膀因压抑的抽泣而微微颤抖。

陶烨感觉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在他的心口。一股沉闷而滞涩的痛楚迅速弥漫开来,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蒙上了心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与生俱来的悲悯,让他见不得无辜者落泪,看不得冤屈者沉沦,总能最深刻地感知他人的苦楚。这本是上天赐予他的一份通透与温柔。

可也正是这份过盛的仁慈,如同最坚韧的寒铁铸成的枷锁,时时刻刻禁锢着他的抉择,拷问着他的灵魂,让他在法理与情义、冷酷与宽容之间步履维艰,承受着常人难以体会的煎熬。

这是他的天赋,也是他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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