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苒深吸的那口气带着微凉的风，却没能压下胸口翻涌的勇气。她抬着头，目光直直地撞进白祁安的眼底，没有丝毫躲闪——方才因为吻而泛红的眼尾还带着湿意，却亮得像落了星光，连声音都比刚才稳了些，每一个字都裹着坚定：“白祁安，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
她往前挪了半步，攥着户口本的手又紧了紧，封皮磨得掌心发疼，却成了她此刻最实在的支撑：“但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不是一时冲动，是我想了很久的事。”
白祁安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眼中那层坚硬的防备像是被这句话撞出了裂痕，动容清晰地闪了过去。他的眉头皱得更紧，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抬了起来，指尖甚至快要碰到许苒的脸颊，却在半空顿了顿，又缓缓放下，攥成了拳——指节泛白的弧度里，藏着他极力克制的冲动，连手臂的线条都绷得发紧，像是在和自己的本能较劲。
“你不懂。”他的声音低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线，又沉又闷，压得人胸口发堵，“这不是喜欢就能解决的事。”
他垂了眸，额前的碎发落下来，刚好挡住眼底翻涌的情绪，只留下线条紧绷的下颌。许苒看不见他眼里的挣扎，却能从他微微发颤的声线里听出苦涩：“我经历了太多黑暗，那些躲在暗处的眼光、别人嘴里的议论，还有我身上洗不掉的过去……我不想你也被卷入其中。”
空气静了几秒，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过，带起窗帘轻轻晃动。白祁安终于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许苒脸上——那眼神很软，软得能溺出水来，里面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可温柔之下，又裹着一层不容置喙的决然，像在亲手推开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小朋友，”他轻轻叫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别把未来浪费在我身上。去找个能给你光明未来的人，他不用躲着别人的眼光，不用让你跟着受委屈，他能光明正大地牵着你的手，带你见所有朋友和家人……那才是你该有的生活。”
许苒看着他眼底的温柔与决然，鼻子突然一酸。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那些黑暗的过去确实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可她更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比谁都怕她受委屈，却偏偏要用“推开”这种方式来保护她——他攥着拳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连耳尖都泛着红，明明自己也很舍不得，却还要硬撑着说“浪费”。
她没后退，反而又往前挪了挪，把户口本往他面前又递了递，声音带着点哭腔，却依旧坚定：“可我想要的未来里，没有别人，只有你。你的黑暗我不怕，我可以陪你一起走出来；别人的眼光我也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白祁安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攥着的拳松了松，又重新攥紧。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别过脸，避开了她的目光，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他怕自己再看一眼她眼底的期待，就会忍不住点头，忍不住把她拥进怀里，可理智又在拼命提醒他：不能耽误她。
两种情绪在他心里拉扯，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疲惫，连肩膀都微微垮了下来，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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