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苒的眼眶红得像浸了血，湿热的水汽蒙在瞳仁上，把原本亮得像星光的眼神糊成一片雾。她望着白祁安，声音发颤，每个字都裹着被碾碎的委屈：“白祁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指尖攥着的帆布包带深深勒进掌心，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他，眼泪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往下滚：“我等了你五年……从十七岁守着你送我的礼物等你，到二十二岁揣着户口本敢跟你提结婚，结果你不要我了？”
话音落，她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帆布鞋蹭过地面，带起细小的灰尘，那一步像在两人之间划开了道无形的鸿沟。她别开眼，不敢再看他眼底的挣扎，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刮走：“……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各自安好。”
想起出门前妈妈在厨房炖的排骨汤，想起爸爸笑着说“小安今天回来，得陪他多喝两杯”，她的鼻子更酸了，却还是硬撑着补了句：“我爸妈在家给你接风，你自己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不远处的车子走，背影挺得笔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发颤——她怕自己再慢一秒，就会忍不住哭着扑进他怀里，把那点仅存的骄傲都丢光。拉开车门时，指尖碰上车漆的冰凉，才让她稍微稳住情绪，“砰”地一声关上车门，发动引擎的瞬间，眼泪终于砸在了方向盘上。
白祁安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他瞬间屏住了呼吸。几乎是她转身的刹那，他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堪堪擦过她的衣角，却什么都没抓住。脚步往前踉跄了一下，膝盖撞到了石墩，传来一阵钝痛，可他完全没在意——眼里只剩下她坐进驾驶座的背影，慌乱和懊悔像潮水一样涌上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苒苒，我……”他追了两步，嘴唇嗫嚅着，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他想解释自己不是不要她，想告诉她他怕自己的过去拖累她，可话到嘴边，只剩下沙哑的呢喃：“不是不要你……真的不是……”
他眼睁睁看着车子的尾灯亮起，看着车身缓缓转动，然后一点点加速，渐渐驶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路的尽头。伸出去的手无力地垂落，指尖还残留着她衣角的微弱温度，却再也抓不住什么。他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连风刮过脸颊都没察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僵得像尊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寒风卷着落叶吹过，顺着衣领钻进脖子，带来刺骨的凉意。白祁安才如梦初醒般打了个寒颤，缓缓回过神。他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笑声里满是苦涩，低声喃喃：“我这是……在干什么啊……把她推开，到底是在保护她，还是在折磨我们两个？”
他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脸颊，指尖碰到眼角，才发现不知何时，那里已经湿了一片。深吸一口气，胸口却还是闷得发疼，像压着块巨石。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远处许苒家的方向——仿佛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那是他曾无比向往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此刻却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走一步都格外费力。他沿着路边慢慢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落在地上，和他的人一样，满是落寞。他知道许苒的爸妈还在等他，知道桌上一定摆着他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排骨汤，可他现在满心都是刚才许苒泛红的眼眶、滚落的眼泪，还有她转身时决绝的背影，连呼吸都带着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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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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