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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同锋

陆景年回到御史府时,暮色已漫过朱漆大门,进了院中。

王纪安此时正做在椅上,“老夫知道你想快些将这案子审了,但老夫近日实在移不开手。”

陆景年心头像压了块浸了水的棉絮,沉得发闷,但他面上依旧保持平静。

“下官明白大人难处。”他躬身向王纪安行礼。

“嗯。”王纪安淡淡的说道,“李嵩手里握着先帝亲赐的密折权,参谁一本只需递到御前,连内阁都无权拆看。你查河工案捅到他身上,无异于在老虎嘴边拔须。”

寒风卷着暮色穿堂而过,陆景年拢了拢衣襟。

“现下来看的话,”王纪安捏着一只空杯,“你找苏将军较好些,毕竟你俩关系好,他定会帮你。”

陆景年愣了愣,他与苏铭的关系很好吗?他现在去找苏铭合适吗。

“下官与苏将军关系没大人说的那般好。”

“你可别跟我扯。”王纪安笑着说道,“老夫又不是不知道,你之前在大理寺苏将军他经常去找你,有几次案子也是他协助你破的。”

陆景年叹了口气,“下官……晚些便去找苏将军,只是不知苏将军会不会同意。”

……

夜露已经打湿了苏府,陆景年站在朱漆大门外,拢了拢被风吹得发皱的袍角。

门房刚要通报,就见苏铭从里面走出来。

“陆监察深夜造访,难道是想我了?”苏铭倚在门柱上,脸上挂着促狭的笑意。

陆景年不知该怎么答,片刻后他从袖中取出卷宗递过去:“……苏将军,我谈正事。”

苏铭笑了笑,让陆景年跟着他进去。

“这么晚了还在忙公务?”苏铭接过卷宗的手故意碰了碰他的指尖,看着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低笑出声,“陆大人当真是勤勉,难怪陛下总在朝堂上夸你。”

苏铭掀开卷宗,目光扫过卷宗上的字句,挑眉道,“怎么又是张启,上次李嵩给他保下,没让他死成,现在竟还敢。”

“下官查到,张启近日从粮仓运出三车麻袋,去向不明。”陆景年没接他的话,说着自己要说的,“怀疑是贪墨的河工款熔成的银锭。”

苏铭忽然合上卷宗,凑到他面前。

“陆大人想让我怎么做?调禁军围了粮仓?还是直接把张启绑到你御史台去?”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陆景年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桌上,疼得闷哼一声:“将军只需借下官十名亲信,深夜突袭即可。”

“十名?”苏铭挑眉,伸手替他拂去肩头的夜露,指腹擦过颈侧时故意停顿了片刻,“陆监察是觉得我禁军的刀不够快,还是觉得张启的护卫都是纸糊的?”他转身喊来亲卫,“去点三十名好手,带好家伙,跟陆监察去城南粮仓。”

苏铭忽然拽住陆景年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这将军倒是不必……”

“怎么?怕我抢了你的功劳?”苏铭够起陆景年的发丝,“还是怕夜深露重,我占你便宜?”

陆景年猛的后退,红晕悄悄爬上耳根。

苏铭笑道,“陆监察还真是禁不起逗。”

这玩笑倒不好笑。

外边传来韩文博的轻咳,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的,抱着胳膊笑道:“我说你俩,查个案非要深更半夜结伴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干嘛呢。”

苏铭回头瞪他一眼:“再废话就把你绑在粮仓柱子上喂老鼠。”

片刻的商讨后两人还是打算第二日再去。

……

第二日午时,陆景年刚在御史台偏厅核对完张启的钱庄流水,案上堆叠的账册已高过砚台。

忽然廊下传来脚步的声响,抬头便见苏铭掀帘而入,这么一看,显然是刚从城外野地回来。

“陆大人这账册看得比家书还认真。”苏铭将一卷牛皮地图拍在案上,卷起的边角带着新鲜的泥土气,“莫非李嵩的账本里藏着金银?”

陆景年目光扫过地图上圈出的漠北地界:“将军今日没去点卯?”

“去了,刚从北郊烽燧回来。”苏铭俯身,“张启上个月往漠北送过三车军械,押送的队正是李嵩的亲卫。”

陆景年“嗯”了声。

苏铭用指尖点了点地图上的黑风口,那里被朱砂画了个圈,“这地方藏着猫腻——昨夜我让人探过,烽燧西侧的废弃驿站里,堆着二十箱没入册的火药。”

“将军的意思是……”

“去看看?”苏铭忽然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近。

陆景年刚要开口,就见韩文博从帘外探进头来,手里还攥着半块从烽燧捡的燧石:“将军,你的马已备好,额,我说你俩靠这么近干什么?查案又不是贴花黄。”

苏铭:“……”

陆景年:“……”

陆景年向后退开。

“何时动身?”陆景年翻开砚台旁的舆图,指尖落在黑风口的位置,那里的褶皱里还夹着片干枯的榆叶。

“现在吧。”苏铭将地图重新卷好,递了过去,“去晚了,怕是连火药渣都剩不下。”

“可是苏将军……”陆景年无奈道,“下官的马上次受伤还未痊愈。”

“那你昨日不是还要直接去?”

“昨日是能借同僚的马,只是今日……”陆景年的话音未落,就见苏铭翻身跃上自己的马。

“看来陆大人今日只能屈尊,与我共乘一骑了。”苏铭朝他伸出手,“总不能让你步行去。”

“这……”陆景年望着那匹马,喉间发紧。

“难不成陆监察想步行去?”苏铭挑眉,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可得走三个时辰。”

陆景年犹豫片刻,终是搭上了那只手。苏铭的力道大得惊人,稍一用力就将他拽上马鞍。

两人膝盖相抵的瞬间,陆景年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缩了缩,却被对方伸手圈住了腰。

“坐稳了。”苏铭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带着胸腔的震动,他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掌心按在陆景年的腰侧,“前面过了落马坡,就到通州地界了。”

马扬起前蹄时,陆景年下意识抓住了苏铭的衣襟,他望着沿途倒退的树影,忽然听见苏铭在他耳边问:“张启的钱庄流水里,有没有提到李嵩的名字?”

“只记了几笔往漠北的汇款,收款人是个化名。”陆景年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他侧头时,鼻尖差点撞上苏铭的下颌,“但那笔迹和李大人的字有七分相似。”

苏铭低笑一声,气息拂过他的耳廓,烫得人指尖发麻:“陆监察倒是细心,连笔迹都研究过。”

“只是职责所在。”陆景年别开视线,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那将军觉得,李大人想做什么?”

“要么是想倒卖军械牟利,要么……”苏铭顿了顿,声音沉了些,“是想借着河工案的由头,在漠北搞些动静。”他勒了勒缰绳,马放慢速度。

两人聊了会后便便没了声,只有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响,在旷野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景年这么坐着并不习惯,他甚至感觉有些尴尬,便开始扯话题。

“韩大人是苏将军的亲卫?”

苏铭低笑出声:“算吧,不过他还有个更要紧的差事。”

“什么差事?”陆景年好奇地问。

“我的探子。”苏铭的声音压得低了些。

这句话完后又没了声,那让陆景年觉得尴尬的气氛又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苏铭再次开口。

“快到了。”苏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凝重,“待会我们直接去找张启。”

陆景年没应声,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

暮色像块浸了墨的棉絮,沉沉压在通州粮仓的灰瓦上。

陆景年跟着苏铭穿过堆着麻袋的甬道时,靴底碾过结冰的水洼,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前方库房忽然传来木箱拖拽的响动,苏铭按住他的肩往立柱后一躲,两人透过麻袋的缝隙,正看见张启指挥着小厮搬箱子——那木箱边角磕在石阶上,裂开道缝,滚出的银锭子在暮色里闪着冷光。

“拿下。”苏铭的声音刚落,藏在暗处的禁军已如狸猫般扑出。

张启刚要呼救,就被苏铭一脚踩在肩上,“张大人倒是会算账,河工款换银锭,这利差够你买十座别院了。”

张启的背贴在冰冷的墙上,牙齿打颤:“将军饶命!是李尚书……都是李尚书指使的!”

陆景年蹲下身,从散落的账册里抽出最厚的一本。封面的水渍晕开“通州粮仓”四字,他指尖冻得发僵,翻页时纸角簌簌作响:“三日前,你从河工款支走的三千两,往哪送了?”

“送……送李府了……”张启的声音混着哭腔,“说是给……给陛下采办贡品……”

苏铭嗤笑一声,靴尖挑起张启的下巴:“李嵩倒会借陛下的名头。搜他身上。”

禁军从张启怀里搜出枚令牌,苏铭接过令牌的瞬间,脸色沉得像要落雪:“这是禁宫侍卫的腰牌,你拿着它做什么?”

张启的嘴唇哆嗦着,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先押回禁军大营。”苏铭将令牌抛给亲卫,转身时见陆景年还在翻账册,指尖已冻得发紫,“账本带回去查,咱们去张府。”

张府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门轴处积着薄灰,显然是来不及锁。苏铭推门迈进去,陆景年也紧跟其后。

正厅桌上摆着本摊开的账册,墨迹还没干透。

陆景年正看着,后颈忽然落下片暖意——苏铭不知何时解下自己的裘衣,正往他肩上披。

“都冻成这样还看?”苏铭的指尖擦过他的耳尖,“难不成要等冻裂了,让陛下给你颁个铁骨御史的牌坊?”

裘衣上的羊毛蹭着脸颊,混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气息,奇异地让人安心。陆景年拢了拢衣襟,刚要开口道谢,院墙外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苏铭瞳孔骤缩,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已抄起账册塞进他前襟,抬手解了腰带将账册牢牢捆在他腰间,同时抬脚踹翻案几。沉重的红木案几轰然倒地,正好挡在他们身前。

“没想到李嵩这么快就派人来了。”苏铭猛地将他拽到桌下,自己反手抽出腰间长剑,剑鞘落地的轻响刚过,寒光已破鞘而出。

第一个刺客从梁上坠下,剑上带着毒,直刺苏铭面门。

苏铭不闪不避,长剑自下而上挑出,正磕在对方手腕内侧的麻筋上。刺客吃痛,剑脱手的瞬间,苏铭手腕翻转,剑刃已抹过他的咽喉,血珠溅在他衣上。

更多黑影从窗棂、廊柱后涌出来,剑身相撞的脆响刺破寂静。

陆景年也不是干看着,捡起地上掉落的剑。

“你——”苏铭话还未出口,余光瞥见又有三名刺客从后窗跃入,立刻收了话头,反手将陆景年往自己身后一带。

两人背靠背站定的刹那,苏铭忽然攥紧了陆景年的手腕。陆景年抬头看去,苏铭脸上看不出情绪。

苏铭很快松了手,开口说道“左边交给你。”

陆景年点了点头。

“嗯。”

陆景年剑势偏守,总能在苏铭强攻的间隙补上空缺。苏铭剑风凌厉,每道杀招都恰好为陆景年卸去压力。两人剑光交错如织,前一刻苏铭借力撞开刺客,后一瞬陆景年已剑指咽喉,默契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最后一名刺客见势不妙,忽然将短刀掷向陆景年面门,自己转身就往侧门冲。苏铭的剑比他更快,破空声里,剑刃已穿透他的后心。

兵器落地的轻响里,两人并肩站定,苏铭低头看了眼陆景年握剑的手,指节泛白却稳如磐石,忽然笑了:“陆御史藏得够深。”

“不及苏将军眼疾手快。”陆景年淡淡道。

“陆监察不是文官?怎么还练武呢。”

“我叔父是朝上武官,我父亲儿时让我跟着他练过。”陆景年正用布巾擦手上沾染的血。

“是吗。”

陆景年没接话。

苏铭忽然低笑一声,换了个话题:“李嵩这么快就派刺客来,显然是知道自己这次自身难保了。”他俯身捡起那本染了血点的账册,红圈里的字迹被血洇得发暗,“这账册攥着他的命门,自然要拼命来抢。”

苏铭见陆景年依旧不语便继续说着。

“韩文博这时应该已经回来了,我们去找他。”

说完便牵着陆景年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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