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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夜谋

晨霜未散,陆景年刚踏入书房,就见陈书言捧着一封封口的密信,脸色凝重地站在案前。

“何时收到的?谁送来的?”陆景年快步上前。

“半个时辰前,驿卒直接从城门口送来的,那人我不认识,他自称是苏铭的官员,那人还说让您务必即刻拆阅。”陈书言递过密信,声音压得极低,“看驿卒的样子,北境情况怕是不好。”

陆景年展开信纸,目光扫过“北狄骑兵夜袭巡逻队”“三日三战,我方折损十人”等字眼时,指腹不自觉地攥紧了信纸,纸面褶皱处洇开墨痕。

信中还提道,北狄骑兵虽每次只派五十人左右,却专挑边境哨所薄弱处下手,得手后便立刻撤退,不像是寻常劫掠,更像是在反复试探朝廷的反应。

“还有南境的消息。”陈书言补充道,从袖中取出另一张纸条,“昨日南境驿馆传回消息,平南王近期调动了麾下三千精兵,集结在与京城接壤的桐州,理由是‘操练兵马’,但据我们安插的人回报,那些兵卒都配了实战兵器,且日夜驻守在桐州关卡,不像是操练的样子。”

陆景年将两张纸铺在案上。

北狄与南境藩王素来无往来,如今却几乎同时异动,若说只是巧合,未免太过牵强。

陆景年想起苏铭昨日传回的消息,刘参将供认李广南曾通过北狄商人转运军械,如今北狄突然发难,会不会是李广南在背后暗中授意?而南境藩王的异动,又是否与李广南残余势力有关?

“备笔墨。”陆景年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我要给苏铭写回信,让他处理完青州的事立刻前往北境,北狄那边不能再拖了。”

陈书言连忙铺好宣纸,研好墨。陆景年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上时却又顿住。

苏铭昨日刚押解巴图等人回京,眼下正忙着交接青州驻军事务,若让他即刻赶赴北境,青州刚稳住的局面会不会生变?可北境边防薄弱,韩文博虽有勇有谋,但现有的兵太少,若北狄真的大举入侵,怕是难以支撑。

“瑾年?”门外传来苏铭的声音,陆景年抬头,见苏铭走了进来。

“回来了。”陆景年放下笔,起身迎上去。

“嗯,刚把巴图押去大理寺,过来看看你。”苏铭走到案前,目光落在那封北境密信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北狄出事了?”

陆景年点头,将密信递给苏铭:“韩文博说北狄骑兵频繁袭扰边境,像是在试探。还有南境,平南王调动了三千精兵驻守桐州,意图不明。”

苏铭快速读完密信,手指捏着信纸边缘。

“我去北境。”

“青州那边……”陆景年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铭打断。

“青州我已安排好了。”苏铭语气坚定,“我留了副将赵毅在青州,他是苏裴将军当年的旧部,忠心可靠,且熟悉青州防务,让他盯着那些驻军足够了。巴图和刘参都已交给陈书言看管,后续审讯有他在,不会出问题。”

他顿了顿,走到陆景年面前,伸手按住他的肩:“北境比青州更重要。韩文博的兵力不足,若北狄真的大举进攻,他撑不了多久。我必须去北境,稳住军心,防止北狄趁虚而入。”

“务必小心,北狄骑兵凶悍,且此次异动蹊跷,说不定有李广南的人在暗中作祟。”陆景年说道。

“我知道。”苏铭看着陆景年,又道,“京城这边你也要多加小心,李念湳和李广南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不在你身边,你凡事别硬撑,若有危险,立刻派人去北境找我。”

陆景年点头,声音放轻:“待你平定北狄,我们再一起查李广南的事。”

“好。”苏铭应道,转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了,我已让人备好干粮和马匹,明日一早便启程,青州那边的事我会安排妥当,你不用牵挂。”

看着苏铭离去的背影,陆景年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既担心他此去北境的安危,又庆幸有他在,能替自己撑起北境的防务。他重新走到案前,拿起笔,快速给韩文博写了一封信,让他务必坚守北境,等苏铭抵达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铭便带着兵,骑着马离开了京城。陆景年去送了苏铭,陆景年看着那队玄甲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返回。

他没回御史府,径直往大理寺去。

刚进大理寺,陈书言就快步迎上来,手里攥着一张纸条,语气带着几分急促:“景年,你来了。宫里刚递来口信,陛下要在今日早朝提建议,说南境平南王驻军桐州虽无异动,但为稳妥起见,该派些人去慰问,顺便看看那边的防务。”

陆景年接过纸条,指尖扫过上面的文字,心中略一思索。

苏铭刚去北境,李念湳此刻提南境之事,该是怕平南王趁京城兵力稍缓生变数,并非有意针对谁。只是南境藩王素来敏感,若处置不当,反倒容易起疑心。

他抬手理了理朝服,将纸条折好塞进袖中“嗯,我知道了。”说罢,脚步不停,朝着宫门方向走去。

早朝的钟声刚过,文武百官已按品阶整齐立在大殿两侧。

李念湳立于龙椅阶下,百官分列两侧时,他目光已扫过殿中诸人。

她目光扫过殿中,语气添了几分凝重。

“本宫知平南王镇守南境十余年,素来恭顺,并非怀疑他有异心。只是李广南至今失踪,其党羽仍在暗处活动,难保不会有人去南境挑唆。”

话音稍顿,神色更沉:“若此刻放任不管,万一南境被钻了空子,再加上北狄频繁袭扰北境,朝廷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抬眼看向百官,清晰道出主张:“故本宫提议,派一支禁军前往桐州。一来以‘慰问’之名送粮草物资,表朝廷体恤;二来协助加固防务,若李广南余党作祟,也好及时应对。诸位觉得如何?”

“臣反对!”王尚书立刻出列:“陛下!平南王恭顺多年,不过调兵操练,何须动禁军?禁军一动,动静太大!南境藩原本就对京城心存芥蒂,见禁军前来,只会觉得朝廷不信任他,若有人趁机挑拨,平南王真起反心,南境五万精兵岂是儿戏?到时候北境未平,南境又乱,朝廷拿什么应对?”

“王尚书的顾虑,本宫明白。”李念湳淡淡道,“正因为平南王恭顺,咱们才更要早做防备不是防他,是防那些想害他,想乱朝局的人。若等李广南余党在南境闹出动静,平南王即便清白,也难洗嫌疑,反倒会害了他。派禁军去,是帮他稳住局面,而非监视。”

另一位老臣紧跟着出列,攥着象牙笏板忧心道:“可陛下,北境之事您忘了?苏将军带三百精锐与一千援兵刚离京,京畿剩余兵力,一半守皇宫、巡京城,另一半盯周边州县,哪还有多余禁军派去南境?万一北狄趁京中空虚加大攻势,或是京城出岔子,咱们连回旋余地都没有!”

这话一出,殿内顿时起了嗡嗡议论。

大臣们纷纷点头点头:“南境也不能不管,防患于未然总没错。”

而保守派依旧坚持:“北境才是燃眉之急,南境该先观察,等苏将军稳住北境再说!”

两方各执一词,却无之前的针锋相对,更多的是对朝局的焦虑。

北境有虎视眈眈的北狄,南境有捉摸不透的藩王,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陆景年站在东侧官员队列中。

他想李念湳今日提此事,绝非想趁机掌兵权。

若真有此意,更该把兵力攥在京中,而非派去南境分散力量。她定是和自己一样,担心李广南余党在南北境同时作乱,想提前堵漏洞,只是两方顾虑都有道理,硬争只会浪费时间,需找个兼顾南境与北境的折中法子。

“陆爱卿。”李念湳忽然看向他,声音带着几分恳切,“你与苏将军素来相得,北境最新的战报想必也已过目。论对眼下朝局的通透,你比本宫与诸位卿家更有见地,不妨说说,这事该如何安排,才算稳妥?”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争论的官员也停了嘴。

“启禀陛下,臣以为王尚书与陛下的顾虑,都该周全顾及,不必分对错。平南王调兵虽可疑,但派禁军前往,确实易让他心生猜忌,给李广南余党挑拨之机。可若全然不管,也怕南境出乱子,届时南北两线受敌,朝廷难撑。”陆景年垂着眸,淡淡说道。

“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做?”李念湳追问,眼中满是期待。

“臣有一策。”陆景年缓声道,“不派禁军,改遣礼部官员携赏赐赴南境,以秋冬慰问藩王为名,带布匹、粮草与药材,既显朝廷恩宠,安平南王之心,也能让使臣暗中查探两件事:一是平南王调兵的真意,二是南境是否有李广南余党踪迹。如此既不激化矛盾,又能摸清南境情况,比派禁军稳妥。”

他稍顿补充:“防务上,令京城卫戍部队加派巡逻,尤其徐、桐二州关卡需盯紧往来人员,防李广南余党潜入,北境今早得报,北狄袭扰哨所且似在试探防线,当务之急是增援北境,而非分兵南境。待苏将军稳住北境、查清李广南下落,再依线索处置南境便不迟。”

这番话落,王尚书立刻上前拱手:“陆御史此言极是!派使臣慰问,既顾全朝廷体面,又不激化矛盾,还能优先保北境,实在周全。”大臣们也纷纷点头:“没错,这样两边都能顾到,比硬争稳妥得多。”

李念湳脸上露出认可神色,“陆爱卿这法子好,那便按此安排。”

李念湳分发了任务,“使臣由礼部侍郎周大人担任,明日启程,务必叮嘱他,既要显恩宠,也要仔细探查,不可疏忽;京畿防务交兵部尚书,巡逻频次加倍,关卡盘查从严;至于北境援兵……”

她语气顿了顿,带了几分无奈,“京畿能调动的兵力有限,朕清点后最多凑出一千精兵,还得留人手防京城突发状况,只能委屈苏将军多费心调度。”

“臣遵令!”周侍郎与兵部尚书躬身应下,陆景年也跟着躬身:“谢陛下体谅北境之急,臣定会尽快将援兵消息传给苏将军,让他提前部署。”

……

早朝散去后,官员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大殿,有的还在讨论南境与北境的安排,气氛比来时缓和了许多。

李念湳特意放缓了脚步,等陆景年走到身边,才压低声音道:“北境那一千援兵,我让副将张诚带着去,张诚是我父亲当年的旧部,在边境待过五年,懂北狄的作战路数,性子也沉稳,知道轻重,到了北境肯定会听苏将军调度,不会擅自做主,你放心。”

陆景年连忙拱手道谢:“多谢李大人考虑得如此周全,有张副将这样的老将随行,苏将军在北境也能少些麻烦。”

“都是为了朝局安稳,说这些客套话做什么。”李念湳摆了摆手,语气诚恳,“你在京中既要盯着南境使臣的消息,又要查李广南的线索,还要顾着大理寺那边的巴图,巴图手里握着李广南勾结北狄的关键证据,你可得让陈书言多上点心,加派人手看管,千万别出了岔子。眼下这案子,就指着巴图的供词牵出更多线索呢。”

“臣明白。”陆景年应道。

两人又在殿外简单交代了几句。

李念湳叮嘱他若查案时遇到难处,随时去府里找他。

陆景年则提醒李念湳留意京中李广南旧部的动向,以防他们暗中作梗。随后才各自离去,一个回了尚书府,一个朝着皇宫外走去。

陆景年刚走出皇宫大门,等候在外的陈书言就快步迎了上来,手里又攥着一封密信,这封信的样式和早上那封一样,看来又是韩文博传来的。

陆景年看了眼陈书言,他脸色比早上更显凝重。

“陆御史,又传了急报过来,刚送到御史府,我给您送过来了。”陈书言把密信递过去,“北狄不仅袭扰了清风哨所,还在附近的草原上留下了挑衅的记号,像是在故意激怒咱们的边防兵。”

陆景年接过密信,他快速展开信纸扫了几眼。

信里果然如陈书言所说,北狄的挑衅越来越明显,甚至还杀了哨所外的两名斥候,手段比之前狠辣了许多。

他把密信折好塞进袖中,语气沉定下来。

“我这就回御史府写回信,让韩将军再撑三日,援兵最迟后日就能启程。”陆景年“陈评事还请你去查一下张诚的底细。”

“知道了”陈书言连忙应道,随后转身离去。

陆景年也没多做停留,快步赶回御史府。

回到府中,他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径直走进书房,让侍从铺好宣纸、研好墨,提笔疾书。

给韩文博的信里,他详细说明了援兵的人数、将领和启程时间,叮嘱他务必坚守待援,不可中北狄的激将法。

给苏铭的信里,除了援兵的情况,还特意提了张诚的背景,让他不必担心张诚会掣肘,若遇战事,可全权调度这一千援兵。

写完两封信,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重要信息,才让人找来可靠的驿卒,叮嘱他们务必快马加鞭,把信尽快送到北境和苏铭手中。

待驿卒骑马离去,陆景年才靠在椅背上,轻轻舒了口气,只觉得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北境的战事,南境的探查,京中的暗线,还有大理寺的巴图,桩桩件件都不能出错,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可这口气还没松透,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陆景年就见一名大理寺的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御史府,连门都忘了通报,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

那人一见到陆景年就“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陆、陆御史!大事不好了!大理寺……大理寺出人命了!巴图、巴图在狱中自尽了!”

“什么?”陆景年手里的笔“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侍卫面前,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语气里满是惊怒,“你说什么?巴图自尽了?陈书言不是加派了人手看管吗?怎么会出事。”

“具体,具体情况属下也说不太清,是今早换班时发现的。”侍卫被他的语气吓得浑身发抖,断断续续地说道,“狱卒说,巴图是用身上的腰带勒住脖子自尽的,等他们撞开牢门进去时,人已经没气了。陈评事已经把看守巴图的四个狱卒都扣下了,正在严刑审讯,让属下立刻来请您过去,说这事怕是不简单。”

陆景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中又惊又怒。

怎么会突然自尽?若真是自尽,为何偏偏选在援兵即将启程、南境使臣刚出发的节骨眼上?若不是自尽……那动手的人,到底是谁?是李广南的余党,还是另有势力想让巴图永远闭嘴?

陆景年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袍胡乱披在身上,就快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侍从喊道:“备马,去大理寺。”

侍从从没见过陆景年如此失态,连忙应声去备马。

陆景年则快步走出御史府,翻身上马,朝着大理寺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疾驰到大理寺门口,等候在外的陈书言立刻迎了上来。

一路奔至大理寺门口,等候在外的陈书言立刻迎上来,脸色凝重如铁:“陆大人,您可算来了,仵作刚验完,巴图绝非自尽,尸身痕迹全是他杀所致。”

他引着陆景年进牢房,先指向巴图脖颈勒痕沿颈周分布,但深浅不均,右侧有明显指腹凹陷——这是凶手用手扣住他脖颈、再勒紧腰带留下的,自尽绝出不来这样的痕迹。且勒痕宽度、纹理,都和地上那根囚服腰带对上了,凶器就是它。”

说着,陈书言递过断裂的腰带,指尖点在切口处:“您看这切口,齐整得像量着切的,连点毛絮都没有。小的试过,就算是壮汉也没法徒手扯断,必须用锋利短刀,趁腰带绷紧时一刀切断。”

随后他翻起巴图的手,指腹蹭过关节处的淤青:“这三处淤青是新鲜的,想必是死前挣扎撞出来的。”

“死亡时辰定了吗?”陆景年追问,目光落在巴图泛青的面色与僵硬的肢体上。

“定了。”陈书言直起身,“尸身已全身僵硬,尸斑凝在背侧,按此推算,该是昨夜三更到四更之间没的,巧的是,这正好是狱卒换班的空档,凶手定是掐准了这个时候动手。”

“把那四个狱卒带往审讯室,我亲自审。”陆景年语气冷硬,没有半分缓和

“是。”陈书言立刻应道,转身快步出去安排人手。

一边让人将四个狱卒押往审讯室,一边加派侍卫搜查牢房周边,同时传讯巴图入狱后有过接触的所有人。

陆景年则留在牢房中,他心中的疑云越来越沉。

巴图被关押在大理寺最内侧的牢房,守卫本就森严,外人想悄无声息地潜入动手,绝非易事。可若真是狱卒动手,四人轮岗值守,又怎么会全没察觉异常?这其中,必定有人在撒谎,或是早已被凶手收买。

他走出牢房,刚到审讯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狱卒们慌乱的低语声。推门进去,只见四个狱卒双手反绑在身后,脸色惨白地跪在地上,见到他进来,身子忍不住齐齐一颤,头埋得更低了。

陆景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绕着他们缓缓走了一圈,直看得几人额头渗出冷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直到走到那个看起来最年轻的狱卒面前,他才停下脚步,声音冷得像冰:“你叫什么名字?昨晚后半夜,你在牢房外值守时,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那年轻狱卒身子猛地一颤,声音带着哭腔回道:“回、回陆御史,小、小人名叫刘三,昨晚后半夜……小人跟张大哥一起值守,没、没听到什么异常动静啊!牢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巴图偶尔翻身的声音,直到今早换班时,我们喊他没人应,才觉得不对劲,撞开门就发现他……他已经没气了!”

“安安静静?”陆景年挑眉,语气里满是审视,“你再仔细想想,真的什么都没听到?没有挣扎声?没有碰撞声?也没看到任何人靠近牢房?”

刘三用力摇着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声音里满是急切与惶恐:“真没有!小的不敢撒谎!昨晚风大,除了风声和廊下铜铃的响声,别的什么都没听到,也真没见任何人过来!”

陆景年没有再追问刘三,转而看向他口中的“张大哥”,语气依旧冰冷:“你来说,昨晚值守时,到底有没有异常?”

“张大哥”慢慢抬起头,脸色虽比刘三镇定些,眼底却藏不住慌乱,声音也有些发颤:“回御史大人,确实没有异常。我们俩一直守在走廊口,连半步都没离开过,巴图的牢房门窗也都锁得好好的,钥匙只有陈大人和您手里有,我们……我们根本没机会靠近牢房。”

剩下的两名狱卒也连忙附和,说昨晚前半夜值守时同样没发现任何异常,甚至还隔着牢门跟巴图说过几句话,当时巴图的情绪很稳定,语气也平静,一点都不像是有自尽念头的样子。

陆景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目光在四个狱卒脸上来回扫视,心中暗自思索。

就在这时,负责搜查的侍卫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枚小小的物件,神色紧张地禀报道:“陆大人!陈评事!我们在牢房外侧的墙根下,又发现了这个”

陆景年和刚回来的陈书言同时站起身,快步走到侍卫身边。陆景年接过那物件一看,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铜钱边缘有一道明显的缺口,背面还刻着一个模糊的字。

是“李”。

“这铜钱……”陈书言皱紧眉头,“看着像是早年流通的旧钱,而且这字,会不会跟李广南有关?”

陆景年指尖摩挲着铜钱上的缺口,心中一沉。

若这铜钱是凶手留下的,那凶手是李广南余党的可能性,就更大了。他抬头看向侍卫:“还有别的发现吗?”

“暂时没有了,不过属下已经让人扩大搜查范围,沿着小巷往外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侍卫回道。

陆景年点头,将铜钱递给陈书言:“让人去查这枚铜钱的来历,还有背面这字的含义。”

陈书言接过铜钱,立刻让人去办。审讯室里再次只剩下陆景年和四个狱卒,他看向几人,语气稍缓了些:“你们昨晚值守时,有没有见过有人拿着这样的铜钱?或是听到小巷里有其他动静,比如脚步声、工具碰撞声?”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过了好一会儿,张大哥才犹豫着开口:“回、回大人,铜钱……小人没见过。不过昨晚后半夜大概三更天的时候,小人好像有狗叫的声音,当时以为是野狗,没太在意……现在想想,那狗叫得有点奇怪,像是被人打了之后的惨叫,没叫几声就停了。除此之外,就真的没别的动静了。”

“还有吗?”陆景年追问。

张大哥摇了摇头,其他狱卒也纷纷表示没发现别的异常。

陆景年沉默片刻,对侍卫吩咐道:“把他们带下去,好好看管,不能让他们跟任何人接触,等查到新线索,还要再审。”

侍卫应了声,押着四个狱卒下去了。

审讯室里只剩下陆景年一人,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巴图的尸体、断裂的腰带、通风口的铁钩与那枚刻着“广”字的铜钱……凶手的手法利落,对大理寺的情况了如指掌,显然是有备而来,要么是大理寺内部的内鬼,要么是李广南的核心余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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