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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苦海有温(上)[番外]

或许是性格里越缺什么,名字就越能体现什么。现在已经鲜少人知,黎先生单名一个温。

他出生于一个春秋鼎盛的大家族,父母早逝,由礼佛的祖父教养长大。缺少温情,不缺规矩,每一次呼吸时刻和步伐都有明确的度量衡,他早就被规定好了自己的路,他没有异议,这是他兴之所向——或许是。

反正他没什么别的想做的事,金钱与权力聚拢在手里的感觉还算不错。

他平淡地接受了祖父划下的路,平淡地看着祖父死去,平淡地应许祖父定下的婚约……岑大小姐与司机的女儿私奔?好。岑二小姐自告奋勇挺身而出?好。

他平淡地与岑二小姐签署了婚前协议。

二十三年前的十二月,刚刚开完会的黎先生拨过风雪走进医院。

“遵循岑小姐的意愿,她现在已经被转移到C国的南丁格尔医院,恢复完毕后便可以去……”秘书低声说着婚前协议里已经明言过的内容,黎先生平淡地听,推开产后病房的门。

很小的一个东西,躺在一张床上。

他漠然地看着它。

只是看着。

-

黎温不信奉血脉亲情,也不认为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他只是供给了这个生命一半的血。他会尽自己养育的义务,但付出感情不在义务之内。

黎温以为自己是监护人,而非父亲。

孩子出生的第一个月,他去往宗祠。

三炷香,合住香脚,高抬着手,对准眉心。

作揖,深深三拜,礼毕,年轻的掌权者一身肃穆的大氅,在列祖列宗前站立起身。

按规矩来说,孩子的起名权不在他,而是一定要让族老排出下几代的字辈,从中取出一个合适的名字。

但宗族早就是他的一言堂,轮不到这些无能的族老对他的东西指手画脚。黎温屏退了那些人,只是终于记起孩子需要一个名字。

黎温凝视这个生命。

小的,柔软的,鲜活的,砰砰直跳的,有他的半血。

秘书说:“给少爷起个名字吧。”

时间按下了暂停键,他看着自己的半血只是沉默。别人没有为这个生命命名的权力,因为这个生命的所有权在他。

从出生,到可以预见的未来,所有的未来,这个生命的所有权都在他。

他的孩子当然不是他的延续,这是他的所有物。假若亲情就是掌控欲、霸权,或者义务,年轻的掌权者想,那我对他有亲情。

他打了个哈欠,在笑。

黎温明明知道这是婴儿无意识的神经反应。

很多人对他笑。讨好的,讽刺的,高傲的,卑微的,笑容都是挤出来,但是他——他?

黎温的大氅上现在都还沾着宗祠的缭绕香火。

“叫渡。”他说,“黎渡。”

“哪个渡,先生?”

“普渡。”黎温慢慢说,“一念觉悟为‘渡’。”

他记起来祖父查出癌症的那一年带他去普渡寺参拜,青石阶斑驳,长明灯摇曳,佛低眉善目,香火晕了高高的庙堂,祖父带着他磕头。

祖父恶他驰骋利益场手段无情,怨他不顾亲情杀伐果断,却也带他到佛前跪下,念他回头是岸。

话说,黎温的“温”字如何而来?据族老言,“温”是求他如菩萨般心调如温水洗垢*。

祖父说:黎温,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愿你慈航普渡,有缘即应。

黎温从记事起每一年都去普渡寺,每一年,从被摁下去,额头贴在地板上,再被扯着头发扬起,看佛高傲低眉,似笑非笑,到冷漠地跪下,额头贴地,再冷漠地仰头,看佛静默威严,无尽慈悲。

莲坐下光辉阴影交错,年少的他在流泪,年长的他漠然:回头是岸,被祖父弑净的人们可尸骨未寒。苦海早已把祖父淹没,而他现在靠自己的努力站在了权力之巅,何需人普渡?

光阴穿梭,时针晃动,黎温从不信他面前那尊佛。但万丈红尘与苦海无异,既然已经成为了他的子嗣、半血,与他近若毫厘,那就应当被他托举,不沾一尘半灰。

义务,霸权,掌控欲。

他与婴儿对视。

“黎渡?真是个很好的名字。”秘书笑着说。

-

黎渡在三岁时长成了一个可以行走的孩子。

眼睛很圆也很亮,笑容变成了真的,酒窝盛着蜂蜜,工作时无意间抬头,黎温会与他对视许久。

直到小孩子踩着步子过来,甜甜蜜蜜地叫他“爸爸”。

黎温自认并未对他多么好,秘书带他的时间比他看着他的时间多得多,但他还是会亲近他。

黎温对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总是充满疑虑。但孩子从不计较,见他的漠然会微笑,面对他的寒凉也只是充满好奇。

黎温任由手指被他的手握住。

“金理事那个事……”秘书轻声问他。

平静的眼神扫过去:“不必留他。”

“但是他托人来谈条件,还有他妻子已足月……”秘书的未尽之言黎温清楚。

“这些话让他留在被告席说。”黎温看着自己被啃的大拇指。“……给少爷买一些磨牙玩具。”

-

事实证明黎温还是黎温。有了孩子这回事并没有让他染上些许慈悲,苦海仍然无岸,权力金字塔的底下埋着的尸骨仍然静默无声。

但六岁的黎渡变得话很多。

“爸爸,我跟你说,我今天路上遇到了几只小鸟……然后、然后、那个鸟那个了,那个——”语言还组织得不太好,词汇量也不是很多,不过他喜欢说话且乐此不疲。

黎温闭目养神,安静地听着话筒那边的童言稚语。

他正在国外出差。最近有些危险,敌人穷途末路,以身诱敌是最简单快捷的办法。他早做过很多次,这次也没什么区别。

突如其来但意料之内的枪声,防弹玻璃被击中的声音,保镖围涌而来制服匪徒,黎温睁开眼,看见蛛网般的纹路。

“爸爸,你那边是打雷了吗?”

“打雷了。”他平静地说,“你继续说,小鸟,然后呢?”

“然后小鸟那个了呀,然后我就跑过去了,小鸟又那个、爸爸,你猜小鸟怎么啦?”

保镖恭敬地请示他:“老板,逃了一个人,其他人怎么处理?”

“小鸟飞走了。”黎温说,然后放下手机,“按照你们的规矩来。逃的那个,视情况就地击毙。”

话筒那边又说:“爸爸,你那边在干什么呀?我听不见你说的话。”

“没什么,你可以继续。”

“爸爸,你那边看得见小鸟吗?”

黎温看残桓断壁,硝烟弥漫,敌人在哀哀痛呼,天上死灰蒙蒙。

“看得见。”黎温说。

-

七岁的黎渡多了一个玩伴。

绿眼,平凡,局促,小家子气。

“爸爸,他叫张非原,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黎活力满满地对黎温与秘书介绍着。

七岁的黎渡更加可爱,一双眼睛闪光熠熠,小脸粉雕玉琢,一身定制的小西装,天真,活泼,热情,让人能感受到温度。

黎温摸他的头,卷翘的黑发很软,小朋友的眼睛弯成月牙。

秘书低声告诉黎温:“张非原是……有为纺织的张有为的儿子,张有为在三个月前的慈善晚会上给您递过名片,过段时间他会进行破产清算。”

黎温想了一分钟张有为是谁,冷静地问秘书:“少爷在学校很缺玩伴?”

秘书:“……不缺,少爷很受欢迎。但是他很喜欢和这个孩子玩。”

黎温又看了看这个绿眼睛小孩。

更加局促了,攥紧黎渡的衣角,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叔叔好,我,我叫,张非原。”

黎渡很高兴:“爸爸,他爸爸妈妈吵架了,我想让他来我们家住!”

黎温颔首,对秘书说:“你多注意。”

秘书点点头。

黎温不常在家,但他有一个手机专门用来接黎渡的专线,二十四小时畅通。

接到电话是在他开理事会的时候。

黎温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拿起手机。

那边黎渡说:“爸爸……”声音发蔫,似乎还带着哭腔鼻音,清脆的童声沙哑,可怜。

立刻就肃穆了,黎温七年修成死海的心境又波澜起浪,很久未见的冷意杀意从死寂冰川下迸发,脑中的闷雷如当年寺庙的撞钟。

“怎么了。”他慢慢地说,“你在难过?”

谁欺负了你?谁对你不公?谁让你露出这样可怜的声音?我以为我打造的世界可以成为你的净土。

越陷入寒怒的沼泽就越觉满身泥泞,原来他仍然淌在苦海的丛流从未离开。原来他这些年来的平静只是依托于他可爱的孩子。

“爸爸,你能帮帮张非原吗?他家里好像不好了,需要一点点钱,一点点就好。”黎渡连懊丧委屈都这么可爱可怜,“我砸了储钱罐,还差一点点。”

“……”

“爸爸,可不可以?你最好了。”

他的孩子在蜜里长大,整个人都甜得过分,鲜活,良善,从不吝啬爱和爱语……他将他养得太好,从那样小小的,变成这样。

“可以。让吴叔叔给你一些零花钱。”吴叔叔是他的秘书,“只是因为这个在难过吗?”

“好耶!”他的孩子小小地欢呼,隐隐约约地说,“阿原,爸爸答应啦!我就说他很好说话的,他超级超级爱我——”

后面的话听不见,因为黎渡挂掉了电话,他这次没有说“谢谢爸爸”,是因为只忙着和那个绿眼睛小孩说话吗?

黎温看身旁的秘书。

秘书刚刚也是焦灼得过分。黎温知道自己的孩子很讨人喜欢,没人会不爱他,秘书自然不是例外。

“去吧。从少爷的账户里给他取一些零花钱,他七岁了,也该有一些资本。”黎温说,“再去通知一下张……”

秘书提醒:“张有为,先生。”

“嗯,安排最近的一次会面,注资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

太多不值得,太少不能让他们对黎渡感恩戴德,也不足够让他买下那个绿眼睛的孩子。

让黎渡有这么大情绪波动的东西,还是完全归属于黎渡比较好。

噤若寒蝉的会议室里,冷寂的男人正襟危坐:“继续。”

回去应该给黎渡再带一个储钱罐。他喜欢卡通的狗。

黎温平静地思考着。

*《大般涅槃经》:

“菩萨心调柔,如温水洗垢,能净自他。”

《坛经》:

“迷闻经累劫,悟则刹那间”

我终于把榜单字数写完了。谢谢。

所以明天没有更新,我终于又能恢复隔日更了。鼓掌!

这就是我们爹来了。嗯顺便写写小时候的甜甜黎渡哥。爹把我们哥养得很好。[抱抱][抱抱]

虽然这一篇是(上),但是下一章应该不会是(下)。因为我要写正文了。番外啥时候写完啥时候放上来吧!大家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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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苦海有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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