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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速之客

暖黄的光晕笼着图书馆的阅览区,空气里浮动着旧书页的暖香。

傅西禾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划过书页,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直到一个身影,带着一股与这静谧格格不入的冷冽香气,皮靴跟磕在地面,发出笃的一声轻响,径直落座在他对面。

是个女人。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涂着艳丽口红的薄唇和线条紧绷的下颌。她姿态倨傲,抱着双臂,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像在审视一件物品。

“你叫傅西禾” 不是疑问,是陈述句。

傅西禾合上摊开的书页,他抬眼,一丝警惕滑过眼底,下颌微点,算是回应。

女人笑了,墨镜滑到鼻尖,露出双挑得极高的眼尾,姿态倨傲:“小孩眼光不错。”

傅西禾蹙眉:“我们认识?” 声音竭力维持平稳,心却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微微发慌。

“很快就认识了,”女人身体微微前倾,红唇轻启,墨镜的镜片反射着顶灯冰冷的光,“我们可是共享一个男人。” 她吐出这句话,字字清晰,她的头颅微微昂着。

“你说什么?” 傅西禾的手指猛地收紧,骨节泛白,死死抠着书页的边缘。

女人不再言语,只是慢条斯理地从精致的坤包里掏出两个刺目的红本,“啪”地一声,随意丢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红色烫金的 “结婚证” 三个字刺得人眼疼。

傅西禾的视线像被烫到,艰难地从那刺目的红移回女人脸上,声音干涩:“你想干什么?”

“我没耐心陪你们耗。” 女人指尖敲着桌面,节奏像催命符,“玩了这么久,他也该回家了。”

傅西禾只觉得身体晃了几下,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图书馆的暖气陡然变得燥热难当,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

“看你长这样,也不像是缺男人的,” 女人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凑近,对着他耳语般轻笑,“何苦当小三呢?”话音落,她踩着细高跟转身,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

“刺啦——”

一声脆响,尖锐地划破寂静。傅西禾手下,那页被他无意识攥紧的纸张,终究承受不住指间的力道和内心的风暴,被生生撕裂下来。

图书馆的灯一盏盏暗下去,管理员轻声催促闭馆时,傅西禾才游魂似的站起来。推开门的瞬间,冰冷的空气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扑面而来,却在台阶下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急切和担忧。

院子虞站在路灯下,肩头落满了雪,手里捧着杯温热牛奶,看见他就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哥,打你电话没人接。” 热牛奶被塞进他手心,温度烫得他指尖一颤,院子虞自然地接过他的双肩包,指尖擦过他冰凉的手背,“怎么脸色这么差?

傅西禾没有躲开,只是抬起眼,直直地看进对方眼底,声音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你还有没有事瞒我?” 单刀直入,不留余地。

院子虞脸上那强撑的、讨好的笑容瞬间凝固、碎裂。嘴角僵硬的弧度还没来得及落下,眼神里已先一步闪过巨大的恐慌和心虚。“怎…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反问,声音发紧,带着掩饰不住的颤抖。

傅西禾缓缓抬起手,那杯牛奶在他掌心散发着最后一点微弱的暖意,白气袅袅上升,模糊了他冰冷的视线。

再抬眼,看着眼前这张曾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得可怕的脸,看着那上面瞬息万变、从惊愕到慌乱再到试图辩解的神色,只觉得荒诞。

“你结婚了啊。” 傅西禾的声音很轻,甚至没有起伏。

“轰——!”

院子虞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片空白。

院子虞手中的双肩背包应声掉落,砸在薄薄的积雪上。一阵寒风适时地卷过,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也吹得他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傅西禾闭上眼,耳边是风刮过光秃树枝的呜咽,像一曲凄凉的挽歌。他看男人的眼光,果然烂得一如既往。

倏地,他睁开眼。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包,用力拍打了几下,雪花簌簌落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们,分手。”

“我…哥!” 院子虞像被这宣判惊醒了,猛地扑上来扯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你再给我点时间!我…我能处理…” 语无伦次,苍白无力。

傅西禾猛地抽出手臂,力道之大,几乎将对方带了个趔趄。他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连同最后一丝生气也一同呼出:“我好累了。” 声音疲惫到了极点,空洞得没有一丝涟漪,“就这样吧。” 说完,他不再看对方一眼,转身,朝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院子虞像被钉在了原地,几秒后,才如梦初醒,踉跄着追了上去。他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再伸手触碰,只能隔着几步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在傅西禾身后。风雪更大了,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融化成水,分不清是雪还是泪。

快到宿舍楼门口时,傅西禾的脚步猛地顿住。他霍然转身,眼底压抑了许久的痛苦、愤怒、屈辱和绝望,在这一刻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转身将手里的书包狠狠砸过去,砸向院子虞胸口。

“滚啊——!!!”他声音发颤,眼眶泛红却没掉泪,“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院子虞猛地冲上前,不顾一切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傅西禾狠狠箍进怀里!一只大手用力按在傅西禾的后脑,带着不顾一切的祈求:“哥!哥你信我!我一定会解决的!我喜欢你啊!我只喜欢你!

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开那令人作呕的禁锢!力道之大,让两人都踉跄后退。“结束了!”他甚至没回头捡书包,几乎是逃着冲进了楼道。

院子虞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缓缓弯腰,捡起地上那个孤零零的书包,紧紧抱在怀里。仰头死死盯着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直到那盏属于傅西禾的灯,终于亮起昏黄的光,失魂落魄地转身。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那盏灯熄灭,世界彻底沉入黑暗。他才像个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破布娃娃,抱着那个冰冷的背包,一步一挪,失魂落魄地转身,融入无边的风雪。

口袋里的手机,就在此时,如同索命的符咒般,疯狂地震动起来,那是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他麻木地接通“为什么去找他”。

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融化成水“姜敏乔,”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戾,“我把这条烂命还给你,行不行?”

“呵……”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蔑到极致的嗤笑,“王强(院子虞本名),你这条烂命,我还真看不上。”她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刺骨的寒意。不过……” 她故意顿了顿,语气变得阴毒而玩味,“你说我动哪样,他会最疼?”

院子虞捏紧手机,目眦欲裂,对着风雪嘶吼:“你只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吗?”

“甭管什么手段,” 姜敏乔的声音带着戏谑的得意,“管用,就成。”

“为什么?” 院子虞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破碎在风雪里,“为什么一定是我!你想要条听话的狗,这世上多的是…” 绝望的质问。

“本来嘛?” 姜敏乔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和疯狂,“确实没打算选你这个废物点心的。但是——”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谁叫你惹我不开心呢,还有,我就喜欢有情人拆鸳鸯呢,尤其是你这种,看着清清白白,骨子里全是脏东西的人。” 笑声再次传来,是毫不掩饰的、猖狂又疯癫的尖笑,穿透风雪,钻进院子虞的耳膜,像毒蛇的嘶嘶声。

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院子虞的理智彻底崩断,对着手机咆哮。

“疯子?” 姜敏乔的笑声戛然而止,语气陡然变得阴森,“你别装什么纯情无辜了。你十一岁就敢拿刀捅死那个老赌鬼,你骨子里流的血,跟我一样脏!一样疯!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那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低语,冰冷地宣判着他的原罪

“你不怕……” 院子虞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杀我?” 姜敏乔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声充满了不屑,“就凭你?” 她每一个字都带着致命的轻蔑和挑衅。

昏黄的路灯光线,无力地穿透厚重的雪幕,雪花落满了他低垂的头颈、肩头,寒意刺骨。在雪地里拉出一道孤绝而绝望的影子。

就在这时,一条手臂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用力地、紧紧地环抱住了他几乎冻僵的身体。那突如其来的束缚和温度,让他浑身剧震,却无力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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