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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骑马游街

巳时方过,阳光从皇城朱墙上洒落。朱门外头,金榜高挂,吏员高声宣读,声震四方。

“今春殿试,状元——澄州贡士,瞿宝砚。”

片刻静默,继而如水面骤然投下一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识字孩童扬起嗓门,立即沿街传诵:“放榜啦,放榜啦!瞿宝砚、韩璟、宁庆为一甲三人——!”

“放榜啦,放榜啦——”

街角小贩听得一半,手中箩筐都忘了放下,干脆一屁股坐在门槛边,扯着嗓子问:

“瞿宝砚——可念的是她?”

旁边一位老夫子已眯起眼往上看,嘴里小声复诵:“瞿……宝……砚,澄州贡士……第一名,状元,正是。”

话音未落,人群中便起了嗡然之声。

有书院来的少年快脚往回奔,说是要回院通报;各大书铺的抄书伙计当场摊开一排册页,按着名字逐一誊录;有人抬头念了一遍又一遍,念得眼眶都红了——他家三代寒窗,如今总算有人点名在榜。

更多的人,则只是仰头望着那一张薄纸,一行行字,一排排名。

榜下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东华门外,衣袂摩肩,熙来攘往,书声、笑声、甚至哭声杂成一处。

城中风起于坊巷。

临春街上,茶铺里人头攒动,中年掌柜刚把“头道茶”烧好,便听得有人笑道:“你们看这名字,今年这榜,有点意思。”

“瞿宝砚……是那个策堂写‘衡道’的?”另一人忽然凑过来。

“对对对,就是她,那会试策文一出,三日抄不完,全京城都有人贴墙抄来读的!”

街边做茶叶生意的女掌柜插嘴:“我听说这位状元并非京兆人士,家里也没听说有什么做官的,谁说寒门不出才了?”

更远些的市井一角,一位老妪扶着孙女儿,听闻了皇榜状元的名号,眼中泛光,喃喃说:“姑娘也能做得这等人物,世间果然还讲才识二字。”

云台诸院中。

松鹤院前,褚清芸将一封刚拆的喜报啪地往桌上一放,眼角扬得高高的。

“我说什么来着?她若不中,我今晚便倒立睡觉!”

萧令仪含笑不语,抬眸望着窗外微动的竹影:“她若不是第一,谁还配那‘策首’之称?”

褚清芸闻言,转头笑望萧令仪:“宝砚去骑马游街了,晚点回来再恭喜她。”

随即躬身拱手道:“我先恭喜萧小姐拿了第七,我这邻院可跟着沾了光,这左邻右舍都是前十甲,说出去可不是倍有面儿的事,要是跟我老爹说,他一准不信还骂我吹牛皮——”

萧令仪笑:“我给你作证。”

“那可说好了啊!”

石松院里,院中一锅笋干鸡汤煨得香气四溢,冯子阳撩着衣袖,正蹲在火边往锅里丢一把枸杞。

这几场大考下来,可叫人元气大伤,得吃点好的赶紧补回来。

门口啪一声被推开,看榜回来的沈未舟一手拎着一包甜酥饼,另一只手摇着一张榜册进来,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冯子阳——你二十六,我二十八。”

冯子阳慢吞吞回头,汤勺在锅里划了个圆:“哦?怎么就不是我二十八你二十六?”

沈未舟坐下就啃了一口饼:“我长得英俊一些,文章也英俊一些,名次自然也得英俊一些。”

冯子阳翻白眼,把锅盖扣上:“反正前十甲又没咱俩,有什么好争的。”

沈未舟一拍桌子:“说得好。那我们现在正式召开——十甲人物品评大会。”

隔壁院子的闻着香味也都来了,众人围了一桌,把金榜摊在石桌上,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

不知谁先开了头:“状元是瞿宝砚吧。”

“是。”

“那必须得是她,你不知道,我就坐在她侧后边,好家伙,我一题还没答完,她都开始写第三张纸了——”

“——那是你菜。”

“唉,没意思,没意思,一猜就猜出来了——”

“就说服不服吧。”

“服服服,略,下一个。”

“你们猜猜榜眼是谁?”

“谁?”

“韩璟啊。”

“韩璟!他能写文章?凭什么?”

“他能写脸,够了。”

“他爹是丞相,够了。”

“他比我们老,够了。”

“榜眼是他,我不服。”

“你服他脸。”

“……服你*。”

第三,宁庆。

几人异口同声:“这人不好惹。”

冯子阳嘀咕:“她看谁都像‘你会不会害国家’的样子,我见她都不敢说话。”

沈未舟:“你平时也不说话。”

冯子阳白眼:“我怕她读心术···你嘴再犯贱不许喝我煮的鸡汤——”

沈未舟:“好好好,我错了——”

第四,顾箴言。

沈未舟手指敲了敲榜名:“此人是水墨画,淡中见骨,看起来一副‘你赢我我也赞你’的模样。”

冯子阳:“你比他英俊。”

沈未舟嘿嘿:“我给你加一分。”

“你们发现没?这十人写策像打仗,一上来不是问‘怎么写’,而是先问‘能不能赢’。”

“而我们写策像在茶楼聊天,一页里能说‘不才’五次。”

“你用‘草民’,我用‘拙见’,还想当状元呢?做梦。”

“那也得梦得比别人香。”

“说实话,我挺乐意做八十五的。”

“咱这种人,做第一会丢朋友的。”

“有道理。要是我做了第一,你们都不配跟我说话。”

“去你*。”

“**你*欠收拾了又——”

风吹过院,院中笑语阵阵,仿佛什么也不重要了——

除了锅里的鸡汤别煮干了。

·

日正中,钟声方歇,殿前散朝,百官缓出。

御道东侧夹道两株槐,树荫半落,石廊清静。

张牧原刚从下阶缓步而出,衣襟拂风。方至一角,便见魏廷鉴早立在石栏边,负手望着前方宫墙。

“魏大人怎不随众人走西苑?”

魏廷鉴偏头一笑:“琼林未开,反觉吵闹。来这儿先歇歇。”

张牧原便笑着与他并肩而立,正欲言语,忽听脚步声自侧方传来。

“若论会躲清静,张兄你不及魏大人,魏大人也不及我。”

两人循声望去,见一青衣官人提着文书而来,步履稳当,神色温和,正是吏部郎中沈仲齐。

张牧原一笑:“你怎么也溜这儿来了?”

沈仲齐轻摇袖口:“礼部放榜,吏部就得预拟分职。我才从北司出来,一头文册,正缺杯茶喘口气呢。”

三人便寻石桌坐了歇会儿脚。

张牧原道:“你们怎么看今科?”

沈仲齐抬眸笑:“看名次自然简单。但难得的是,这一科的前三,尤其是状元——我觉得,拿得稳的。我们吏部那几个老家伙看了都赞不绝口,策论六题,她破三策、立三局,一题不弱,尤以那篇‘吏治以简得效’,见识沉稳,不似新进士,倒像从政十年之人。”

魏廷鉴道:“你也觉得这状元非她莫属?”

沈仲齐点头:“不但该中——我昨儿从中书转来份章程,案头就有她那篇‘衡道’的讲稿,批注清晰,许是天子御前传读过的。能被拿来做御前材料的策,近几年少见啊。”

张牧原点头:“她那策确实极好,理势贯通,文辞不浮,偏偏自有章法。这份心性,实属难得。”

魏廷鉴拂袖却道:“文章归文章,琼林之后,才是真正的试炼。”

沈仲齐一笑,语带沉意:“你我都是过来人,知道的——登第那刻是喜,落职之后才知难。吏部已经着手拟官,今夜宴后,第一批拟职就会交给中书转呈。”

张牧原微顿:“那她呢?你们将拟她去何处?”

沈仲齐摇头:“未定。但无外乎三途:若入翰林,是养望;若出外任,是磨政;若入实部,如户、刑、兵,就是要她立在政务正中,直接试她能办事否——但你们也知道。”

他顿了顿,语气一沉:“策写得再妙,终归是纸上道理。一旦授职,她就不是学子了,而是官员,得批实事、断实务。她写‘吏治以简’,那就得看看她如何在繁务中行简政。”

闻言,魏廷鉴沉吟:“你是说——上面?”

沈仲齐目光一敛,缓缓点头:“三元并中,策论成名,诸部皆闻其名——这样的人,不止是榜上第一,更是陛下,朝廷未来要用的。”

“若她能稳住初职,经得起调任、扛得住事,那她仕途不会短。甚至十年之内,便可入政枢。”

张牧原默然良久,微微颔首,只轻声道:“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但也得看她——是否有把握得住的心性呐。”

御苑东侧,宫中专辟一处雅院,供三甲及第整装。

室内香气氤氲,红毡铺地,铜镜如水。宝桃儿正小心翼翼替瞿宝砚拢紧衣带。

瞿宝砚站在镜前,身着一袭朱红状元袍,绣纹隐现,云气缠肩。乌纱正冠之下,眉目清朗,腰间红绶一系,佩玉轻摇。右肩金缕凤纹闪耀,在光下栩栩如生。

铜镜里,她仪容端肃,身姿挺立,如松临风。

宝桃儿在旁看得呆了半晌,忽地搓了搓手,忍不住高兴笑道:“小姐,咱今儿个···可是状元大人。您瞧这乌纱帽多气派,还有这身状元袍,衬得您就跟神仙下凡似的,对了!报喜的信也已经在路上了,过段日子,家里老爷夫人他们也该收到这天大的好消息了——”

宝桃儿说着话未尽,鼻尖却酸了,眼眶一热,赶忙抬手掩住。

外头忽传一阵脚步声,一小吏候在院中,手里牵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骏马,见到瞿宝砚嘻笑着抱拳:

“瞿大人,贺喜贺喜,今日春风得意马蹄急,天子亲点,金榜头名——小的在这给您道喜了。”

说着,他目光往屋内扫了两圈,嘴角笑意更深些,话音便绕了个弯:

“这马是陛下御厩里挑出来的,蹄快身稳,一般人可骑不到。小的也是跟着沾光,来牵这等马儿……”

瞿宝砚眉梢轻动,未作声,只转身理了理衣襟。

宝桃儿早已会意,悄悄摸出一枚碎银,从袖中递至小吏手里,动静不露。

小吏手一接住,眼睛顿亮,立刻一拍马背:

“我说怎么今儿个阳光都好看了!都是因大人中了金榜了!”

他麻利取来一层软绒坐垫,铺在鞍上,又殷勤道:

“瞿大人请放心,这路线是从东华门出发,绕文华坊、走青街、过桃市,一路至翰林院东署,共计十三坊、十六巷,光旗面就有三百杆,风头响得很。”

他边说边帮忙拉好缰绳,语气愈发恭敬:“若是骑累了,沿路都有供茶水点心的站子——”

瞿宝砚这才点点头,温声道:“有劳了。”

小吏笑得合不拢嘴,连连作揖:“不敢不敢,能牵状元马,那是小人的福分。”

宝桃儿在一旁悄声:“这人估计能跟他亲戚吹一整年,说今春这马是他牵的。”

瞿宝砚唇角轻扬,不语。

春光之下,她衣袍如画,神色自若。

一个翻身上马,轻轻一抖缰绳,蹄声便响起在午后的宫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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