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椿姜是在傅见青的床上醒来的。
她盯着天花板恍惚了几秒钟,才回忆起自己前一天晚上都做了什么。
*
傅见青松开她的时候,声音很轻:“这样就够了,足够了。”
椿姜凝视片刻,忽然笑了声:“什么意思啊,说表白了,然后问你要不要亲,你就抱一下吗?”
直来直往,毫不掩饰的话把傅见青都镇住。
他罕见的脸上有些懵,甚至下意识问:“那要怎么做?”
怎么做?
椿姜有些脸热,她不自在别过头:“就是,这种时候,什么水到渠成,什么你侬我侬,你就抱在一起,亲亲贴贴啊什么的,再互诉衷肠一下。”
傅见青缓缓点头:“你看起来很有经验。”
椿姜嗤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再说了,大家都是快三十的人了,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吧?”
她说完,像是不够狠一样,补了一句:“你已经三十了。”
傅见青没说话。
椿姜后知后觉,脸有点僵。
不是吧,真这么纯爱啊?
她心虚得挪了下屁股,离傅见青远一点,好像这样就不会有那莫名其妙的愧疚。
后者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在看到她远离的动作时,轻轻抬了一下眉梢。
“所以,”傅见青上身前倾,鼻梁几乎要碰到椿姜的,他的声音低低的仿佛蛊惑,“你有几个?”
椿姜有些痴了,下意识回答他:“两个。”
笼罩在她身侧的气息一瞬间退却,傅见青靠在沙发上,面露沉思:“居然只有两个吗?”
“哎!”椿姜叫住他,“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只有,你还一个都没呢!”
傅见青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我给你守身如玉可以吗?”
椿姜想说没有就没有,别找借口。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又把话咽下去了。
傅见青指尖在沙发上轻轻敲着,问:“现在可以吗?”
“可以什么?”椿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接吻。”他神色如常,“刚刚只是抱了一下。”
“晚了,让你亲的时候你不亲,现在没有了。”椿姜拒绝。
傅见青也不恼:“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看我心情。”她说。
傅见青点点头。
椿姜被他一打岔,想起来那个拥抱。
傅见青抱得很紧很用力,臂弯在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激动。
要不是亲眼看着这人松开自己时神色冷静,椿姜都以为他在自己肩头已经大哭特哭过了。
这种极其珍惜的态度容易给人一种错觉。
一种他卑微深爱着她的错觉。
椿姜直觉这样贸然发问什么也问不出来,索性就当不知道。
她不说话,傅见青也不说话。
一时间空气变稀薄了,让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日常相处自然而然的两个人,在经历刚刚那一通之后,各怀心事。
椿姜有些不自在。
她又想走了。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撤退时,搭在沙发边缘的手忽然被手掌包裹,是傅见青。
他指腹还在她手背摩挲了下。
椿姜不敢侧头看他,生怕撞见他的眼底,看到什么自己有心避让的事物。她垂下眼帘盯着脚尖看了片刻,没头没尾:“我困了。”
傅见青覆在她手背的手僵硬片刻,慢吞吞挪开。
椿姜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听见他说:“你今天没有喝酒。”
“嗯?”她诧异,下意识转头看他。
傅见青捻了捻指尖,上面似乎还残留她的温度。他嗓子发紧,继续说:“你今天做的这些,都是在你本人清醒状态下,给我的答复,是不可以也不能……”
“怎么,你怕我赖账啊?”椿姜被他这番话逗笑,“你是真的喝晕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发生。”
“发生了。”傅见青抬头,笃定道。
椿姜挑眉:“发生什么了啊?”
“关系啊。”傅见青理所当然。
椿姜:……
“我们只是关系有了变化和进展,你别一张嘴胡说八道。”她木着脸,“没事儿就睡吧,无聊就玩手机,别闹了。”
傅见青点头,语不惊人死不休:“你也可以玩我。”
椿姜被他突然发疯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她干咳两声:“你疯了?”
“你错过初吻也会心底难受的,我只是合理发泄我的情绪。”傅见青面色如常,好像自己说的是什么无可厚非的事。
不就是亲一下的事情,给他弄得像恨亲。
椿姜啧了一声,往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向上。
她在傅见青微微放大的眼瞳里,衔住两片薄唇。
椿姜的直白,横冲直撞,傅见青一直都知道。也知道这人下意识的装傻充愣,和不自觉的逃避。所以他刚刚也只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叫她记住今晚,记住她的选择。
没成想过头了,居然被椿姜摁在了沙发上。
她两腿分开,跪在他身前,膝盖紧挨他的大腿,碰着他的脸,由上而下低头吻他,揪着他衣领的手移开,改抓着他后颈的头发。
极具攻击性的强势的吻,不容拒绝。
他反应过来,一手扶着她的腰,回吻她。
椿姜的发丝从耳侧滑落,拂过他的耳廓,有些痒,叫他呼吸轻颤。
傅见青试探着贴近她,她没拒绝。他吻得更加激烈,声音从齿缝黏黏糊糊冒出来:“椿姜,张嘴。”
她亲得舒服,闻言也配合张开嘴,甚至朝傅见青伸出舌尖:“你要这个?”
太肆无忌惮了。
傅见青想。
没有人治一治她吗?
椿姜咬了下他的下嘴唇退开,平复呼吸:“傅见青,我谈过恋爱,也不是什么很内敛的性格。我今天点头,理由和以前的人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人的七情六欲,你又恰好各方面不错,恰好是我的丈夫。”
她一向坦率,这次也没打算遮掩:“我能感觉出来你这人有精神洁癖,我给你拒绝的机会。现在拒绝我,那我们就慢慢培养感情,再到那一步。或者接受我,从七情六欲开始。”
她说着直接坐到了傅见青腿上,毫不扭捏:“我给你三个数时间思考。”
说了这么多,却没有否定的选项。怎么选都是和他。傅见青弯眼睛:“三个数是不是太短了?”
“二。”椿姜一手扶在他后脑勺,“美色在前,我已经极力忍耐了。”
傅见青:?
“喝多的不是我吗?”他指指自己。
椿姜面不改色,手滑到他的脸上,把他的脸捧起来:“你现在醒酒了。”
“可你也没醉啊。”他说,你要不要再思考一下。
“这也思考那也思考,”椿姜啧了一声,“我醉了更可怕。”
她手指用力碾傅见青的嘴唇:“想好了吗?”
这嘴实在漂亮,看的人想吃一口。
椿姜咽口水:“最后一秒。”
“想好了,”傅见青抿了下嘴唇,唇瓣变得水润,“我想离你更近。”
椿姜垂首,呵气如兰:“我主动了很久了,现在到你了。”
傅见青自下而上吻她。
*
记忆回笼,椿姜额角抽了抽,心说真的是色令智昏。
都怪傅见青太艳丽,这怎么能算是她的问题。
她撑着床慢慢坐起来——不过滋味也是真的好,这种老房子着火来的,激烈地她差点遭不住。
傅见青应该是在卫生间,椿姜听见水声,心说怎么大早上的又洗澡。
想到什么又露出个隐晦的笑。
谁说三十岁的男人老了,这架势看起来还势头正盛。
她起床到自己房间洗漱好换衣服,再走出去,傅见青已经在厨房了。
椿姜倒了杯水,随意走过去:“有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的套是……我靠……”
椿姜觉得大早上说脏话,真不怪她。
“你穿的什么?!”她水都忘了喝。
傅见青神色如常:“围裙啊。”
“停停停,你里面什么也没穿啊!”椿姜放下水杯,“你这,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呢!”
傅见青一脸纯良:“我穿了裤子。”
“这重要吗!”椿姜颤抖着手指向他,“你这,你,你那个都露出来了!”
傅见青低头看。
围裙的款式上半身窄下半身宽,胸膛不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根本就是没遮住任何一面。
他一脸椿姜言之有理:“那我脱了。”
说着就伸手开始解围裙。
根本来不及拦,等她张嘴,傅见青已经从容大方的重新站到她面前了。
还有烟灰色的西装裤,某一处实在是难以忽略。
椿姜垂下眼,吓一跳似的挪开:“你这真没事吗?”
傅见青:“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像是意识到自己这副样子太不像话,又颇为窘迫:“我、我先回房间穿衣服。”
还没走两步,忽然被人拉住。
傅见青看着手指勾在自己裤子上了椿姜,眼底飞快划过一丝晦暗,面上无辜:“怎么了?”
椿姜扫过他的腹部,又重新看他那张漂亮脸蛋。
“你快一点的话,我可以帮你。”她说。
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耳朵红彤彤的,大概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吓人的话,还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压惊。
傅见青缩了下肩膀,挺大个男人居然有些羞涩:“可以吗?”
害羞这种情绪,两个人相处里,一旦一个人有了,另外一个就不太会有。
比如椿姜那点燥意,很快就退了下来,甚至还上手捏了捏傅见青胸肌:“你怕什么,我都没怕。”
实在是荒唐。
最后两个人又去洗了个澡。
傅见青抹开镜子上的水雾,望着胸口的红痕和牙印,极其缓慢挑起嘴角,露出个得逞的笑。
他原本想的是不要叫她因为他喜欢她而喜欢他。
现在想想,哪里来那么多在意。使尽浑身解数也要把她的目光留在自己身上。
不管什么办法,先留住她。
他眼里的诡谲晦暗一瞬间散开,很快又化为静谧和懵懂,要是椿姜看见了,一定会大呼此人简直就是个精神病。
他穿好衣服整理好,把眼镜戴上,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没有一丝头发垂落。
随后,心满意足开门:“椿姜,要走了吗?”
人模狗样的。
椿姜掐了他腰一把。
色令智昏,真是色令智昏。
早该知道这人的轻一点就是胡说八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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