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对这事挺不解的,陆岑川对小姑娘们一向都很照顾,怎么这冯姑娘就没能得她的青眼呢?陆岑川懒得解释可爱小动物跟讨厌哭包的区别,只把煮好的凉茶装了往田里送。
一出门就看见捉了她马脚的宣王殿下又来了。
陆岑川在心中大叹一口气,回身朝自家院子喊了一声,叫老爷子出来见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宣王今天看她的眼神好像有点奇怪。
安慰自己大概是心虚看错了,给地里忙活的几人送了凉茶,又听李宝柱说了一会儿店里的事情。
这几日裕丰楼的需求下降,除了两种豆腐依然稳定,别的几样都要的少了。陆岑川想想也有段日子没见许管事了,回头说不定得再去相谈相谈,便叫李宝柱不用担心,又去跟张老头说先不必慌张减产,反正常在坊的生意不错,加一些也行。
回到家宣王果然还在,陆岑川又默默腹诽老爷子的房子怎么还不盖好,真就天天吃了点心顺道拿她家待客啊?
宣王的车马停在夏家院子外面,驾车的是那日在府城伸手扶住自己的瘦削青年。陆岑川抬眼看了看炙热的日光,回家盛了一碗凉茶出来给他,
“那日在府城多谢您了,若不嫌弃,喝一碗解解暑吧。”
青年上下看了她一眼,沉默的接了那碗凉茶一饮而尽,把碗还给她道了声谢。
这一日宣王跟老爷子一直谈到深夜,第二天一早就又来了。陆岑川还猜是有了什么突破性的进展,结果好像猜错了,将近中午老爷子岔开话题说时候不早了,乡下简陋,请王爷不要嫌弃,留一顿饭。
宣王殿下终于有些没忍住,道了一句,
“老爷子,为什么这样固执啊!”
老爷子摇了摇头不回话,只请宣王往家中去用饭。
陆岑川夏天做午饭向来以凉快为主,这并没什么问题,问题是清淡且没有荤腥,老爷子很不喜欢,又三天两头的吃蒜蓉蒸茄子,杨桥也不喜欢,所以不太在夏家蹭午饭,更不可能拿这些请宣王吃。
送走老爷子跟宣王,陆岑川果然又做了捞面,但完全不是宋老爷子想象中的,为了图省事就降低了食物的品质。
有阿越呢,怎么可能?
今天捞到了几个河虾,陆岑川就剥了虾仁腌渍,黄瓜切丝,又焯了豆芽小青菜,调了个酸甜口的浇汁儿淋在过了水的面条上,做了一碗酸酸甜甜的拌面。
配上嘎嘣脆的酸萝卜和蒜蓉茄子,跟阿越俩人开开心心的吃起了午饭。
下午等阿越睡了午觉,陆岑川准备去看看蘑菇。
新暖房里的蘑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能好好长出第一茬,就是最近诸多变故曲折中唯一顺利的一件事。
简直心酸。
门口宣王殿下的车夫正斜靠在车厢边,陆岑川看了看这假寐的青年又看了看天,难道是规定连去车厢里躲个阴凉也不行吗?暗自啧了一声就想着不要打搅悄悄路过,结果经过那青年身边的时候,清晰明了的听见了腹鸣的声音。
陆岑川不由止步去看这青年,这青年倒是十分警觉,竟好像察觉了她的视线,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直起身体。见是陆岑川,微微向她点头致意,就绷着身子坐直了,也不再继续休息。
人都醒了,陆岑川于是点头向他回礼,试探着开口,
“中午……没吃饭吗?”
对方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愣之后只是抿嘴看着她,并不回答。
但这答案都写在刚刚咕咕直叫的肚子里了,陆岑川想了一下问到,
“能吃辣吗?”
她们中午吃的拌面做起来是很方便,但酸甜口味的主食在本地很是另类,难说这人能不能接受。
那青年本就在纠结,听她还询问自己口味,更不知该如何回话,仓促的点了下头,又赶紧停住了。陆岑川看出他无措,也不再追问,笑着叫他稍等,回家煮面过水,调了个麻辣汁儿出来,码上切好的黄瓜丝,淋了一勺红亮的辣椒油,红红翠翠,油亮馋人,看着就可口的很。
想了想又撒上了一点白芝麻,带上筷子配一碗面汤,端出去给那个看车的青年。
青年见状慌忙跳下车辕伸手去接,陆岑川等他拿稳了就利落松手,叫他慢吃,挥挥手带着阿越往暖房去,完全没注意那青年端着两个粗陶碗,一直目送她走远。
待到宣王的小厮来送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青年埋头吃面的一幕。
“……哪儿来的!”
他勤勤恳恳伺候了主子就赶紧送饭过来,自己都还没顾上吃一口呢!结果人家这都吃上了!?
那青年咽下口面抬头,看着一脸不高兴的小厮答到,
“夏家姑娘请吃的。”
“哈!?”
宣王殿下又跟宋老爷子谈了大半天,毫无进展,蔫儿头耷脑的往自家马车上去,便正见到自家小厮跳着脚数落自家护卫。
大约听了原委,摆手叫嚷着告状“他还要去给人刷碗还回去!”的小厮先别吵,宣王小少年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下颚,看着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护卫调侃到,
“一碗面你就给小骗子收买了?”
“还有凉茶。”青年继续老实到。
“袁成!你眼皮子怎么这样浅!”小厮气急败坏,低声呵斥。
叫做袁成的青年对这斥责不以为意,面色平静的淡声回答,
“王爷,咱们行走在外,为了减少麻烦也常常用些假名,为什么单单夏姑娘是个骗子?”
宣王一愣,兴味更浓,
“你这样说,我就更觉得她是个骗子了。”
之后几天宣王殿下没有再来找老爷子,除了跟杨路多加探讨老爷子为什么这样抗拒再开海禁之外,也是打听了一下陆岑川的事情。
虽然初见时报了个假名叫宣王心里琢磨了一下,但后来想想她强辩时色厉内荏的那个样子,实在不像是个心里藏奸的人。忽悠完了还心虚的扭头就跑,宋老爷子为什么笑,宣王也很能明白啊。
而更叫他意外的是,不但宋老爷子新倒腾的这个瓷砖是听了陆岑川的撺掇,三问匣竟然也是陆岑川的主意。
宣王讶到,
“她年纪不大,出这种主意……”毫无先例的新东西,你们到都敢听敢做?
“听与不听……”
杨路笑到,
“这些事都是我跟岳丈得了玲子想法主动挑头,反倒是玲子更加小心,常常担心我们吃亏呢。”
宣王殿下一愣,以他那日在府城所闻陆岑川的侃侃而谈,绝想不到,那竟是个谨言慎行之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宣王殿下继续在老爷子那里接连碰壁,丝毫没叫老爷子对海禁之事动摇半分。但也因为早有准备,坚定的不抛弃不放弃,孜孜不倦的往村里跑。
只是跑着跑着就觉出不对来了。
起先宋老爷子一直不肯松口就算了,后面怎么对他皇兄再开海禁的决心也迟疑了起来?先是问有船吗,又问有人会用吗,再问海图还在吗,最后还问起了海上的吃喝度用,问他知道海上的生活与陆上有多么不同吗?
“哪个都不能确定,今上真的是想要再开海禁,而不是在忽悠我们这些商人拿钱打水漂玩?”
“王爷总问我为何固执己见不肯应承,这些事情,老头子我一件都不能放心啊。”
这简直打了宣王殿下一个措手不及,这些事,难道不应该由老爷子接下海禁再开之后,再跟自己同心协力一起解决吗!?
不然他为什么非得费这个劲儿,来撺掇曾经整个家族都经营海运贸易,看起来很有经验熟知里面门道的宋老爷子!?
当皇家肯从自己嘴里分一块馅儿饼给别人,是能白送的啊!
特别是老爷子还不一次性把这些问题都抛出来,一天抛一个,细细的跟他分析,不断强调其中任何一个安排不周都要功亏一篑,生生叫宣王殿下感受到了成倍的压力。
在海禁再开这件事上,杨路觉得商机巨大,就算有些风险,也很不必畏手畏脚。但碍于宋老爷子是他的岳丈大人,就不好在明面儿上跟老爷子意见相悖,只能在背后小小的给宣王出谋划策,自然也得知了这些问题。
老爷子所问都很实际,一旦解决,出海贸易就不再是个构想,而是真的能再度实行,真正达到海禁再开了。
但这些问题的走向很不似老爷子做事的风格,宋老爷子就是明知这些问题的答案都是否定,才不肯参与,能这样大咧咧往外问,还得执着的讨一个答案的……
好像那个追根究底不懂就问的,陆岑川啊。
不得不说杨路确实了解这一老一少,老爷子每天被宣王磨叽之后就去跟陆岑川磨叽,陆岑川被念叨得没辙,便把自己对这年代出海航行的疑惑,挑着紧贴生存必须的问了几样。
老爷子当下会给陆岑川解释一二,也拿当年自家出海的经历做出回答,但转头就把这些问题全抛给宣王殿下,想叫他要么自己解决,要么知难而退。
不过宣王殿下来就是为了这事,还在自家父王面前放出豪言,哪儿会轻易放弃?一时往来村中非常勤快,有时甚至一大早就过来了,倒是十分的不惧暑热。
且已经习惯了去夏家找宋老爷子,堵着陆岑川出门的时间也是非常精准。
陆岑川:“……”为什么啊!?
陆岑川三天两头跟宣王殿下走对过,完全没法儿淡忘自己在人家面前露出的马脚,就不懂了!
她正接了魏衍依然毫无行动的消息,皱着眉在田埂上对自己默念敌不动我不动之类,告诫自己吃一堑长一智,须得沉住气等等,就看宣王的马车直冲自己来了,简直想扭头就走。
谁知这车马还在自己前面停下了,只得在心里哀嚎,面上还得好歹摆出恭敬的表情来,给这王爷行礼。
不过宣王殿下可是从这世上最天然的戏班子里进修过的,哪儿能看不出陆岑川一脸的郁闷。更别说她根本不是什么心口不一的人,叫宣王看来,此时她几乎已经苦的能拧出水来了。
又看了看面前田地里鲜嫩的幼苗,套种眼看着开了个好头,以县令等人看重,若能成事必然少不了她的好处,实在不该这样愁眉苦脸。想起宋家老爷子曾说她遇见难事,再想起杨路的推测,宣王心中的天平又倾斜了一点。
本来杨路说宋老爷子那些用来堵自己的问题都来自陆岑川,宣王是不信的。毕竟就算陆岑川再是聪慧,一个村中的孤女,对于十分遥远全没听说过的海贸之事,也不该句句提在点子上。但现在见了这茁壮的幼苗,又想起府城茶楼之中陆岑川眼光见地……
总之问问又不吃亏,了不起,就是再被骗一回罢了。
心中有了定论,宣王便迤迤然从车上下来,在陆岑川掩不下的苦恼中直接询问出口。
陆岑川听闻杨路发觉了,还说给了这小少年听,就知道在海禁再开这事上,老爷子跟杨路果然又意见相左了。实在没什么能避开的理由,只得到,
“老爷子跟我提了一点,我觉得好奇,就随便问问。”
宣王得了肯定,心中有些复杂,还是不太敢信,不由就问,
“你这回不是又骗我吧?”
陆岑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这事儿骗你有意义吗?那些问题不是我问的,你就能解决了?不是我问的,老爷子就能不问你了?”
她这白眼就算没翻出来,在宣王面前也太过明显,宣王一噎,咳了一声,
“你那么多问题,可想过怎么解决?”
陆岑川耐心告罄,沉了口气,拿出最后的礼貌到,
“我没有想法,我只有疑问。”跟着嘟囔了一句,
“我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哪儿有空解决你们的。”
说完对这王爷微微致意,不再奉陪,下地干活儿去了。
见她走的毫不顾忌,宣王一晒。但到底打从开始就对陆岑川印象不错,稍作沉吟便到,
“你有甚解决不了的?说来给本王听听。”
陆岑川闻言定了定,回头看这脾气实在不错的小少年,见他对自己有些难事似有所知,只想了一瞬,就干脆的把魏衍之事说了。
不过到底跟这王爷不熟,不会像对宋老爷子跟杨家兄弟那样肆无忌惮。只着重的说了自己跟席家已然决裂,不可能把阿越交给什么人渣的好友,也把托着老爷子打听的事情稍微提过,关于席三诈死的猜测却一个字都没说。
宣王被她言语之中的厌恶吓了一跳,问到,
“所以,那魏衍是动手抢人了?”
“……没有。”
“那你这么担心做什么!?”
看他一脸发自内心的不解,陆岑川眼睛就瞪了起来,
“整日有人盯着我的心肝宝贝儿,我能不担心!?小宣王爷你心真大!”
宣王:“……”
小宣王爷是什么鬼称呼!?
宣王小少年精致的眉眼也瞪了起来,但可能是因为没有这小姑娘气鼓鼓的圆眼睛大,竟在气势上输了,当下也不去跟老爷子歪缠,扭头就回了城里,准备往裕丰楼走一趟,看看这魏衍是个什么人物。
宣王殿下决定帮陆岑川这个小忙的时候,其实没想太多。
让宋老爷子打听不出的富贵闲人,在宣王的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说白了,他出身硕王府,自己又深得宫中宠爱,小小年纪就有爵位,怎样的富贵,才在京城之中敢触他的锋芒?
何况这对陆岑川来说大约已经算是走投无路了,对他却只是些许小事。所以他只让自己的小厮往裕丰楼走了一趟,很没技术含量的带了个话,对方若不够聪明,就要直接凭借身份以势压人了。
小厮胸有成竹的走了这一趟,那魏衍果然是个有眼色的人,当即表示哪儿敢劳烦王爷挂心,这就修书回京向主人说明。宣王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便又遣这小厮去给陆岑川报信,把自己这好给卖瓷实了。
从宣王神色轻慢的小厮口中得知了这消息,陆岑川只微微点头,请他向宣王转达谢意。那小厮见她竟毫无感恩戴德之色,脸上更加不虞,使劲儿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了。
陆岑川完全不在意这传信人的心情,宣王的名头如此好用叫她有些惊讶,但更惊讶的是……
那魏衍只说不劳费心,会向主家传信,人却依然没走,带走阿越这事要不要继续,也一个字没提啊。
完全不像嘴上说的这样言听计从!
只是宣王出手帮忙已经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陆岑川就不好追究太过。左右老爷子不松口出海,宣王就还得在这边逗留,于是只略微思量,便想着静观其变。
果然没有几天就生了变化,那魏衍携着信物主动上门拜见宣王,轻车熟路的行礼问安之后,奉上了他那主家的一封书信。
宣王见了那信物就眼皮乱跳,又见此人行动妥帖毫无滞涩,就知道是惯熟这些场面礼数的,犹疑的接了那信过去,拆开一看,脸就黑了。
陆岑川这天从常在坊忙完了回家,没进门就见自家院外停着车马若干,几乎把门前不怎么平阔的土路占满了,心中一跳,不由就放缓了脚步,转过这重重阻碍,果然就见几人坐在她家院里叙话品茗。
宋老爷子,宣王殿下,还有,魏衍。
见这阵势,陆岑川几乎是反射性的就把脊背挺直了一些,搂着阿越的手也紧了紧,稳步进去,开门见山到,
“魏管家,可是有消息了?”
魏衍见陆岑川进来,即刻起身见礼,知她急切,也不弯绕,直接到,
“我家老爷身在边关通信不便,劳姑娘久候了。”
“这些日子我们也打探了一二,竟是好心办了坏事,让姑娘担惊受怕,是我等的不是。”
说着魏衍向门外示意,便有小厮鱼贯而入,手中捧着若干精致木匣,
“今日特意上门,区区薄礼给姑娘和小少爷压惊,请姑娘切莫推辞,万万收下。”
他说话口气诚挚恳切,行动间挑不出任何毛病,陆岑川看着他这番言行不明所以,便用眼角余光去看宣王与宋老爷子。见他二人面上都是平常,瞧不出什么,宋老爷子这平日里最喜欢出谋划策的,现下竟也只是低头喝茶,完全没给陆岑川一个眼神。
于是陆岑川目光扫过这一圈,最后落回魏衍身上,开口笑到,
“多谢你家老爷通情达理,这些东西就不必了,只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魏管家帮忙。”
魏衍一愣,却并未推辞,飞快的答应了下来,
“若有何事需得鄙人出力的,姑娘自管说来。”
得了这应答,陆岑川笑的真心了一些,点了点头,直接说到,
“还劳魏管家与我同走一趟,为我做个见证。”
这话说完,陆岑川做了个请的手势,魏衍侧身回请,两人便一同出门去了。
宣王与宋老爷子对视一眼,宋老爷子二话不说起身跟上,看明白陆岑川是要往哪儿去,终于没忍住,笑着诶了一声,转头吩咐自己小厮,赶紧去请卫里正来。
宣王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更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慢悠悠的坠着老爷子步伐跟了过去。
陆岑川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席家。
打从魏衍来的那一天……不,打从陆岑川穿来的那一天,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忍着这一家人,如今,终于是能稍稍算个账了。
她们呼呼啦啦的一大群,自然引来了无数的关注,到了地方,陆岑川也不说喊门,抬脚便踹,叫里面出来个活人,给个说法。
听见是陆岑川的声音,席老头当即脸就拉长了,眼见她不依不饶躲不过去,只得土着脸出来应对。然而看见魏衍站在陆岑川身后的时候,席老太的脸也青了,知道自家的打算成不了了,指着陆岑川的手直哆嗦,老半天才说出话来,
“……什么说法!?我们跟你有什么说法?!你不要发疯!!”
陆岑川哼出一声冷笑,也不跟她争执这个,直接说起席家所为,接着又骂他们无情无义,恶毒透顶,
“去年我母亲新丧,你们就背信弃义,不但几乎置我于死地,竟把阿越也遗弃在外,若不是冥冥之中有我母姐保佑,险些全死在你们手上!”
“如今又想要冒名顶替,抢夺阿越的好处,真是好黑的心肝!!”
村中众人等陆岑川打上席家等了好久,如今见她气势振振言辞凿凿,看戏看的不要太开心,而陆岑川此举却不是为了叫他们开心,
“当年我姐姐瞎了眼了嫁与你家,真心真意只换来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迫害。如今没什么好说的了,从此阿越跟你们再无关系,你我两家恩断义绝!”
“席三与我姐姐,也和离吧。”
陆岑川言辞笃定,既不是商量也不是询问,掷地有声的在席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宣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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