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勾结！"负责看守藏经阁的张长老气得胡须发抖，他指着沈清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沈清玄！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这可是魔族！是害死我们多少同门的魔族！"
沈清玄没有回头，流霜剑的青光稳稳地挡在墨渊身前，将几道扑来的血影净化。"他刚才救了药童。"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血魔未除，自相残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可他是魔族！"张长老不甘心地嘶吼，"魔族的话能信吗？说不定这就是他们的阴谋！"
墨渊捂着流血的后背，冷笑着看向张长老："老东西，眼睛不好使就别瞎叫唤。刚才要不是我，你那宝贝徒弟早就成了血魔的点心。"他说的是刚才被血影偷袭的药童，正是张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
张长老噎了一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依旧梗着脖子："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够了！"沈清玄厉声打断他，"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他转头看向墨渊，眼神复杂，"你的魔气能引开血影，我的剑能净化它们。暂时......我们合作。"
墨渊愣了一瞬，显然没料到沈清玄会提出合作。他看着沈清玄坚定的侧脸，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血影，突然冷笑一声："算你有点脑子，仙门走狗。"
话虽刻薄，他的动作却无比配合。墨渊催动焚心链，将右侧的血影引向自己，黑色的魔气与血影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而沈清玄则挥动流霜剑，清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净化着被墨渊引开的血影。
流霜剑的青光与焚心链的黑光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奇特的网，竟硬生生挡住了血影的攻势。墨渊能感觉到，自己的魔气与沈清玄的仙力在碰撞中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这种共鸣让他想起了三日前秘境中那股奇异的震颤。彼时他只当是血脉诅咒的异动，此刻才恍然——或许从那时起，他与这位清冷仙人的命运就已悄然交缠。
“左侧！”沈清玄突然低喝。
墨渊几乎是同时侧过身，焚心链如灵蛇般窜出，精准缠住了从死角扑来的三道血影。链节上的符文亮起，黑色魔气如潮水般涌入血影体内，那些原本嚣张的血影瞬间扭曲挣扎，化作几缕黑烟消散。而沈清玄的流霜剑已趁此时机转向，清光如利剑般刺穿了西侧最浓郁的一团血雾，救下了被围困的两名弟子。
两人背靠着背，没有多余的言语，却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墨渊能通过后背传来的震动，感知到沈清玄挥剑的节奏；沈清玄也能根据焚心链破空的声响，预判墨渊引开血影的方向。
“他们怎么会……”阵中的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张长老更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谁都知道仙魔两族势同水火，可眼前这一幕，却像是配合了千百次的战友。
青铜面具首领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诡异的默契，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黑刃上的锁链突然暴涨，如巨蟒般缠向两人。“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你们想一起死，本尊便成全你们！”
锁链带着腐蚀一切的魔气袭来，沈清玄的流霜剑与墨渊的焚心链同时迎上。
“铛——！”
三股力量碰撞的瞬间，整个清玄殿的废墟都在震颤。墨渊只觉得一股强悍的冲击力顺着焚心链传来，手臂瞬间发麻，后背的伤口撕裂般疼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却感觉后背突然传来一股温和的灵力，如清泉般涌入体内，暂时压制住了翻涌的气血。
是沈清玄。
墨渊心头一震，下意识转头，却对上沈清玄投来的目光。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了之前的震惊与挣扎，只剩下平静与专注，仿佛在说“撑住”。
“看什么看！”墨渊别过脸，故意恶声恶气，“再不用力，咱俩都得交代在这！”
嘴上说着刻薄话，他却猛地催动体内更深层的魔气。焚心链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链节上的符文全部亮起，竟硬生生将青铜面具首领的锁链逼退了半寸。沈清玄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流霜剑青光暴涨，顺着锁链的缝隙刺出，精准地落在青铜面具的边缘。
“咔嚓”一声轻响，面具裂开一道缝隙。
青铜面具首领发出一声吃痛的嘶吼，猛地收回锁链，踉跄着后退。透过面具的裂缝，墨渊瞥见了一双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那眼神里除了愤怒，似乎还藏着一丝……恐惧？
“撤！”青铜面具首领捂着面具，黑刃一挥，“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下次见面，便是天衍宗覆灭之时！”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漫天血影如潮水般退去，天空中那片诡异的黑云也开始消散，露出原本湛蓝的底色。只是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与腐臭味，以及遍地的废墟与尸体，都在诉说着刚才那场惨烈的厮杀。
青铜面具首领的身影消失在云层中前，墨渊清晰地看到他投来的最后一眼，那目光像是淬了毒的针，死死钉在自己与沈清玄相靠的背影上。
危机暂解，阵中的弟子们却没有丝毫松懈，所有灵剑依旧指向墨渊，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敌意。张长老更是第一个冲上来，指着墨渊厉声道：“沈清玄！现在可以动手了吧！这魔族奸细绝不能留！”
沈清玄没有立刻回答，他收回流霜剑，转过身看着墨渊。墨渊的后背还在流血，黑色的血液浸透了衣衫，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却依旧挺直着脊背，眼神桀骜地迎上他的目光，仿佛在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不能死。”沈清玄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废墟，“他知道血魔的底细。”
墨渊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沈清玄的用意。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这位仙人，倒是比看上去的要狡猾得多。
张长老还想争辩，却被沈清玄冷冷打断：“此事我会向宗主亲自禀明。在查清血魔的阴谋前，谁都不能动他。”他顿了顿，补充道，“包括你，墨渊。”
最后那句话是对墨渊说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墨渊看着他，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声音带着伤后的沙哑，却透着一丝玩味：“遵命，沈长老。”
阳光重新洒满废墟，流霜剑的清光与焚心链的黑气渐渐隐去，可背靠背时那短暂却奇异的默契，却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在了两人心底。墨渊知道，从今日起，他与这位清冷仙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简单的杂役与仙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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