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途转身走进公司，却在门口顿住脚步。
谈越双手交握，安静地倚在门边，似乎已经看了他和林峥尔许久。
“真看上这部电影了？”
“当然。”谢途答得干脆，没有半分迟疑。
进了谈越的办公室，谢途径直往沙发上一坐，姿态闲散，像回到自己家。
对身旁那道嫌弃的目光视若无睹。
谈越的洁癖素来匪夷所思，不喜欢任何外人触碰他私人空间的物品。可这里毕竟是办公室，不是家。
“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针对我？”谢途调侃道，指当场质疑他对林峥尔项目的投资。
谈越懒得理会，正好吴洋敲门：“进来。”
吴洋递上一个U盘。“谈总，这是从林小姐手机拷过来的录音。”
谢途在身后发话：“吴特助，你搜集的林小姐的资料能不能发我一份？”
吴洋看了眼老板，见谈越没表态，才点头说：“好的，我晚点发您。”
“多谢。”谢途客气一句，又忍不住追问：“有件事我得先确认。她是单身吗？”
“我查不到这个，”吴洋有些无奈：“但从她在社交软件上发布的内容看，截止上个月，她还是单身。”
谢途睁大眼睛，来了兴趣：“她发了什么？”
吴洋回想了一下，缓缓复述：“不谈恋爱是因为……可以写要死要活的爱情，但吃不了一点爱情的苦……大概是这样。”
谢途点头，若有所思。
谈越抬头看谢途，“才见一面，你就对她感兴趣了？”
他无法理解。
“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瞬间。”谢途低笑了一下，他也很难解释：“如果你遇到，你就理解了。”
“赶紧谈个恋爱吧，谈越，你打算寡到什么时候？”他长叹一声靠到椅背上。
“你能管管正事吗？”谈越把U盘插到电脑上，“张邦，你认为该怎么处理？”
“报警抓走，没收财产。”谢途说。
“你认真的？”谈越瞪他一眼。
“林峥尔说的。”谢途笑笑，“她可爱吧？”
谈越不予理睬，谢途这才恢复正色，“你不是早就看这个老油条不顺眼了吗？你没想好怎么做？”
谈越开口：“我当然是想直接开掉，省得再看见他，但之前一直忙着别的事，还没有深挖他的老底，这次就顺水推舟吧。”
“你想怎么做？”
“吴洋，你明天带法务和审计团队查账，他的用人情况也是重点，证据越多越好，尤其是涉及到民事赔偿和刑事责任的部分。”
“明白。”吴洋点头离开。
谢途拍手笑道，“谈总看来是不想给他翻身的余地了。”顿了顿，他又说：“其实你早该这么做了。”
谈越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冷笑：“这不是看在谢总您的面子上，对他睁着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谢途挑眉，沉默片刻：“因为他是惜夏的叔叔？”
谈越没回应。
“拜托，我跟惜夏都分手多少年了？”谢途怪异的看着谈越，忽然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你不是顾忌我，是顾忌惜夏吧？你放心，她在国外，你也知道她工作很安稳，不会影响到她的。”
“不要揣摩这么多。”
“这不是揣摩，我知道这是人之常情，而且我说过我当时……”
谈越眼看他又要提起当年的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没事就出去吧。”
逐客令，谢途只好站起身离开：“好吧。”
末了，又问：“你最近跟惜夏有联系吗？”
谈越像是没听到，翻看着手上的文件，等开门声响起，他才淡淡说：“我不喜欢打扰别人。”
惜夏在你心里真成别人了吗？谢途心中腹诽，摇摇头走了。
林峥尔回去的路上心情雀跃，在地铁上的时候也止不住笑容，红光满面的人一看就好相处，路过体院的时候，一个男大问她要了微信，她都没拒绝。
回到家，她却打电话跟刘芃娜说：咱们不能半路开香槟啊，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都可能有变数。’
她冷静下来了，认真整理融资的材料。
刘芃娜喜不自胜，在电话那边嘎嘎乐了半天，也冷静下来：“所以我们真的不在乎个人投资的风险吗？那个谈越说的，不是没道理。”
“没事，上次是我们太天真，不懂规避风险，这一次我可学精了。”林峥尔信誓旦旦。
“只要谢途签了合同，其他都不是问题。”
刘芃娜若有所思，她欣赏林峥尔的自信，但她的疑虑未销：“那谢途会反悔吗？毕竟谈越没点头，就算是他自己的钱，万一谈越说几句不好的话，他就不考虑了怎么办？”
“不知道。”林峥尔握鼠标的手停了一下，她总觉得谈越和谢途这两人的氛围怪怪的，看得出两个人的关系很熟，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种不易察觉的隔阂。
那种感觉，像是曾经亲密无间，却因某件事暗暗生了嫌隙。
她心里琢磨着别的事，慢吞吞道：“谈越不像那种管太多的人吧。”
“是吗？你了解他？”
“不了解。”
“那你还说。”
“我可不敢说。”林峥尔看着屏幕，语气近乎自言自语：“谈越和谢途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啊？”
刘芃娜在那边把手机贴近耳朵，十分惊讶：“啊？真的假的？他们……他们是给子？”
说啥呢！
林峥尔猛地惊醒，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编排别人，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我瞎说的。我不知道。”
“你见到什么了？快给我说说。”刘芃娜不依不饶。
“什么也没有……”
周一，林峥尔忐忑的心在见到那份出资方案时，豁然开朗。
谢途的律师在接待室和她对条约，而他本人姗姗来迟。
推门而进时，他依然是一身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个二十八岁熟男的魅力。
“怎么样了？”他掠过一眼文件，目光定在林峥尔身上。
“我们在对条款。”她说。
律师把一份文件递给他，“谢总，林小姐这边的条款，你确认一下。”
谢途抬头看见律师一脸便秘的样子，挑了挑眉：“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吗？”
他开始浏览：“退出合作，需提前十二个月书面告知另一方。”
“若谢途主动退出，需支付三倍投资额的违约金，且不得在十年内涉足相同或相似行业。且需在微博等公共社交平台连续一个月发文忏悔。”
谢途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林峥尔，扬起唇笑了一下，“不错的约定。”
律师觉得他在阴阳，于是在一旁说道：“林小姐，按照行业惯例，这么高的违约金并不合理，更别提那个不能涉足相关行业的规定。”
林峥尔早就料到要解释这个，她打算开口，就看见谢途拿起笔，洋洋洒洒签下了他的大名。
“希望电影顺利完成，林导演。”
他把合约推到她面前，微笑地看着她。
这就签了？
林峥尔目瞪口呆，一时忘记了要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律师相当惊讶，嘴巴争得老大，“谢总，这几乎是霸王条款啊！”
“说起条款，”谢途合上笔盖，看向林峥尔，问她：“这些条款，是针对我的，还是针对风险？”
林峥尔连连摆手，又摇头：“当然是针对风险，我怎么会针对您呢？”
谢途闻言只是笑，站起身说：“好可惜。”
他微微俯身：“你可以针对我的。”
“怎么会？”林峥尔顿了顿，思考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我去忙了，需要我签字的话，到我办公室。”
他指了指右边。
林峥尔郑重地点头，“好的。谢谢谢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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