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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断章取义

很标准的世家少君风骨,清冷孤高,即使在这荟萃凝聚的朝堂,也难掩其华,可即使是钟抑和大公子那样的天潢贵胄,都没有让姜齐感到这样奇异

犀修彧垂首,对着御座躬身,开口时声音清越,仿佛兰花吐息

“陛下”,她双手奉上一封素笺:“臣请求,将此退婚书,与朝报一道,发往熵乾前线”

——

和贺兰郸退婚?

犀家如今是众矢之的,为免牵连前线大将,钟抑指不定在背后怎么抓耳挠腮,想要一棒子打晕贺兰郸,自作主张把这跟红线斩断

犀修彧若执意抓着贺兰郸不放,钟抑甚至都要下场来捞她,她作为犀家人能这样做,倒……真是个正人君子

姜齐不清楚,可权烜却洞悉犀修彧的打算

她在拒绝接任廷尉,如同昨日她向自己剖白的那样,把自己的命同犀照绑在一起

权烜和姜齐似是心有灵犀,几乎同时在心里叹息

真是个怪胎!

不准!”,权烜断然否决

之前他或许还要考虑考虑,如今蹇擎这一分家,蹇家下面的势力分崩离析,从下再爬上来一个,指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倒不如扶这个本就不清白的犀家少君坐稳廷尉位置,日后捏着犀照,犀修彧翻不出他的手心

权烜略一思索,坐回王座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殿下

“前线战事焦灼,此等私务,容后再议!”,他话锋一转,命令道:“廷尉府积案如山,职位不可久悬,犀修彧即刻递补廷尉之职!至于犀照旧案,事关重大,着御史亲审!”

南平第一时间出列:“臣,遵旨!”

犀修彧的身影僵了一瞬,沉默片刻,终是缓缓抬手,深深一揖

“臣领旨谢恩”

姜齐的目光,却在她垂首领命的瞬间,牢牢定在了她的脸上

准确来说,是鼻梁上

那鼻子的线条,真是好看得惊人,挺直、秀逸,最上等的白玉精心雕琢也不过如此

近乎完美的弧度,恰如其分的清冷孤高

素来讲究礼数的姜齐,生平第一次如此失礼地凝视着一个人的局部,以至于全然没有察觉,自己那带着灼人温度的目光对于犀修彧来说有多冒犯

“咳!”,权烜轻咳一声。

姜齐猛然回神,才发现偌大的太一殿早已空空荡荡。

“姜卿一直盯着犀修彧做什么,方才她的目光都有些愠怒了。”

“什么?!”,姜齐眉头狠狠一跳,懊恼道:“也没人跟我说一声……等等!我有话问你。”

权烜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便慢吞吞地踱步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衣角,仰头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开口:“姜卿。”

姜齐假意板起脸:“子烜长大了,会了报喜不报忧。”

一听这调侃腔调,权烜便知道姜齐并没有真恼,他立刻一头扎进姜齐怀里,委屈得落泪,带着哭腔告状道:“你不在芮都,他们都欺负朕!”

姜齐失笑

也不知道今日是谁凶神恶煞地逼着老御史撞柱子

“好啦好啦,小哭包”,姜齐轻叹一声,抹去他脸上的眼泪,却拦住了权烜伸过来的手,静静地望进那双怔愣的眼睛,肃然道:“子烜告诉我,用犀照的性命做局,逼蹇宗尚就范……这法子,谁教你的?”

权烜低下头,声若蚊呐:“没有人教。”

“撒谎”,姜齐撇嘴,干脆盘腿坐在地上,顺手把权烜那沉重的冠冕摘下放到一边,然后将小小的人儿拉进自己怀里圈住。

“说实话。”

权烜攀着他的肩膀,把脸埋在他颈窝,闷闷道:“真的没有……是我学姜卿的招数。”

“学我的招数?!”,姜齐挑眉,有些意外。

权烜撤开身子,点了点头:“你将二叔赶走时,也没有直接去求桓襄侯调兵,而是斡旋着,让二叔自己不得不走,我想要贬黜蹇宗尚,就要拿捏他最在乎的东西”,他抬头窥了眼姜齐,发现他的脸色并未变得阴沉,因此继续往下说道:“本来……本来是想在宫里折磨蹇晟,可是那样会授人以柄,机缘巧合下,我想起来犀修彧,她若是想要救他的父亲,就必须当上九卿,蹇宗尚那么看重她,一定会帮她,让位给她,就是这样……”,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头再次垂下,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抬眼瞄姜齐的反应。

“这样围魏救赵的计谋,我就是从姜卿手里见识的。”

姜齐心中微震,自己当时费尽心机、辗转腾挪的算计,竟被他看了一遍,就学得有模有样。

“傻子烜”,姜齐又是震惊又是无奈,忍不住轻点他的额头,教训道:“你只知道学形,这便是大错。”

“哪里错了?”,权烜不服气地挑眉,眼底又带上了几分执拗:“只要达成目的即可,无所谓手段,以成败定青史,这是姜卿教朕的,故而,朕只要赢,后世史书不会书朕的任何错处!”

他振振有词,将姜齐昔日的话断章取义,奉为圭臬。

“不许犟嘴!”

姜齐捏着他脸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我还教过你‘以对错凝人心’呢!这句你怎么就丢到脑后了?!”,姜齐的声音严肃起来:“你若是有了一个目的,要让尽可能多的人觉得你是对的,发自内心的认可你,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要如此,不讲道义,就讲利益,否则岂不是处处树敌,自己给自己挖坑么?”

权烜的眼神开始飘忽,显然觉得这套理论远不如“成王败寇”来得痛快,郁闷道:“朕知道了”

“你不知道。”

姜齐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对待他并不像对待一个寻常孩子,耐心解释道:“这般手段,即便犀修彧接任廷尉,你以为她还会真心忠于你吗?朝臣们见识了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样子,内心能不惶恐不安吗?”

“哼!”,权烜气鼓鼓地扭开头,用力推他:“今日南惠尹那老东西就用这由头说我,姜卿你又说!”,他越想越委屈,挣扎着就要从姜齐怀里起来

“朕不听!”

姜齐不知这孩子哪来得力气,自己竟有费劲

“个头长了,脾气也见长,说你两句也不得了?不许动!”,姜齐把他摁在自己怀里抱着

“坐着!让我哄哄。”

明明说得是好话,偏偏还要阴沉着脸,权烜撅着嘴,不肯看他,姜齐无奈,只能软下声音,劝道:“做什么事,面上都要走得正道些。”

权烜见他还说,立刻炸了毛,姜齐忙投降道:“不说了!不说了!”

权烜刚要继续发作,鼻尖一动,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竟然更生气了。

“姜卿你竟然不是一回来就见朕,还有空去沐浴更衣!”

姜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挑眉反问:“你怎么知道?”

权烜像是逮到了偷腥的猫儿一般,振振有词道:“你若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身上怎会这样香,定是臭的!”

姜齐看着怀里这只狗鼻子,一时啼笑皆非,他收紧手臂,将权烜重新按回怀里,低笑起来:“我是为了等蹇擎,他才是真日夜兼程,所以他今日来一定是臭臭的,刚刚溜得那么快,指不定带着蹇瑶钻进哪个澡堂子了呢。”

权烜听着他的话,诡异地可惜没跟去看热闹,转而问道:“姜卿,你怎么笃定蹇擎一定会帮子瑶出头呢?他跟你提过子瑶在家常受委屈吗?”

“那个呆子啊”,姜齐语气放松下来:“他没特意说过,不过,若子瑶真受了委屈,他一定能感受到,并为蹇瑶主持公道,他的感知能力超乎常人,只是不怎么会表达而已。”

“真是个奇特的人”,权烜若有所思:“姜卿当初是怎么和他结识的?”

姜齐想到那些十分遥远的回忆,莫名有些感慨,眼底不自觉浮起温暖笑意,道:“我之前在北境道流浪,专爱解救那些被拐卖的奴隶,有次失手,自己也被关进了黑窝,恰巧被蹇擎碰上”,姜齐的唇角勾起:“他拎着把剑,抗着对方十几个打手,就是那种小山一样的壮汉,各个穿着貂,挂着粗金链子,凶神恶煞得往那一站,衬得蹇擎跟个竹竿似的,我当时很是怀疑这兄弟能不能行。”

“结果呢?” 权烜眼睛发亮。

“他连剑都没拔,就那么把连鞘的剑当棍子使,噼里啪啦一顿好打,硬生生把那群彪形大汉全揍趴下了” ,姜齐轻笑,道:“那些人哭爹喊娘求饶,他还不放人走,非得扭送官府大狱,对那些被拐的,他也不是简单放了完事,非要登记造册,送到州府少府处学门手艺谋生,我本就不是奴隶,自然不用去,他倒好,非拽着我去!我急了,抄起根棍子,用刚看他使过的剑招跟他打了一架。”

权烜不解,问道:“姜卿怎么会用他的剑术呢?”

“看啊!” ,姜齐答得理所当然:“他都在我眼皮子底下耍了一遍,我自然就学会了,就是有些地方使得没他那么利索罢了。”

权烜咽了咽口水。

这么可怕么?!看一遍就会了。

“反正后来”,姜齐无所谓道:“还是被他强押住了,我就求他,说我不想学那些手艺,就想学他那手漂亮的剑法,他见我态度诚恳,也就应了,日子久了,我觉得这人板正得有趣,总爱逗他,一来二去便熟了。”

权烜不由得起了兴趣:“姜卿在北境道,又怎么会遇到朕的父亲呢?”

姜齐随意道:“我生性不喜拘泥一处,爱四处走动着。”

权烜却没那么好糊弄:“可我听福成讲过,你跟在父亲身边十数年,期间几乎没离开过益州。”

姜齐满头黑线:“那是你父亲一见面就把我给绑了!”

“为什么绑你?!”

“认错人了” ,姜齐言简意赅,避重就轻。

“啊?”,权烜更好奇了,“那……那么多年,你都没能逃出去?”

他缓慢地点了点头,眼神飘忽,表情逐渐变得诡异。

“朕的父亲这样霸道?”

姜齐看向他,目光有些难以言喻的微妙

“还好其实。”

权烜蹙眉,老神在在:“福成提起父亲,言语之间赞誉有加,朕竟不知他还有这般……不羁的一面。”

姜齐将权烜从怀里放下来,自己站起身,顺手拍了拍衣袍,笑道:“你看我就知道了,能跟他生活在一起那么些年,还能保持如今这般鲜活的模样,你的父亲能是什么循规蹈矩、古板老套的王室表率?”

权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刚想站起,脑后却搭上一只手

“慢着”,姜齐俯下身,捏了捏权烜的后颈,目光带着审视的笑意:“小滑头,别想蒙混过关,你是不是……跟犀修彧私下有什么交易?”

权烜抬头,笑得人畜无害:“没有。”

也不算交易吧,朕都没答应。

“那她今日忽然退婚,而你被逼到这份上,硬是不飞封信给我?”

权烜看着他,没有答话。

“我是一定会帮我们子烜的,所以任何事都要和我说,嗯?”

权烜绷直了唇线,没有答话,只静静望着他那双含笑的眼睛。

“只盯着我做什么?”,姜齐挑眉,拉着他往寝殿走去:“走啦,小哑巴,让我睡一会。”

“现在才什么时辰?”,权烜讶然。

“管他什么时辰。”

姜齐哈欠连天,自言自语般小声歌颂自己的命苦:“骑马颠簸这么多天,我要好好睡几觉,几天后还要这样颠簸着回去呢……”

“什么?!” ,权烜的眉毛瞬间竖了起来,声音都拔高几分,倒把姜齐吓了一跳。

“怎么还要走?!”

姜齐隐去钟抑那声“等死”的警告,只含糊道:“仗还没打完呢,眼下正是紧要关头,我在这边待不长久。”

权烜倒是没再因为这赌气,回到寝殿,姜齐倒头就睡,权烜依偎在他身侧,听着那安稳的呼吸声,小小地叹了口气。

“三军仆道的信件,按例会直送桓襄案头,他看到这件事,一定会按下,不让你知道,只有我故意不让通报前线,燕以衎他们才会把信送到你手里……”

“姜卿……朕想你了……想看看你……却没想到……要你这般辛苦……”

“朕……错了……”

他的倾诉声若蚊呐,却没想到,依旧阖眸的姜齐却抱紧了他

“姜……姜卿?!”

“日后”,姜齐睁开眼睛,拇指拭去权烜眼角温热水光,怜语道:“我为你寻一只风那般的鸟儿,你想见我,再不用像今时今日般为难。”

权烜点点头,压下心头的闷痛,将脸埋进姜齐温热的颈窝,闭眼假装睡去,呼吸也刻意放得绵长平稳

姜齐轻吻他的眉心,权烜长睫簌簌而动,眼角那滴欲落未落的泪终于划进鬓间

第一次在句尾加句号,还真有点不习惯[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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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断章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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