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齐长臂一捞,将权烜扛上肩膀,惹得他拳打脚踢起来。
“放肆!放开朕!”
姜齐充耳不闻,毫不客气地把他往床上一扔,权烜刚想弹起,姜齐却三下五除二扒光了他的衣裳。
权烜再怎么是个小孩也都长出了羞耻之心,一边大骂他“放肆”,一边蜷进被子里。
姜齐叉着腰,神气在在道:“出去吧,现在光着身子溜达一圈,我绝不拦你。”
权烜简直要被他这恶劣的得意气疯了:“卑鄙无耻!你竟敢这么对朕!”
姜齐嗤笑一声,非但不惧,反而曲起一条长腿,大剌剌地坐在了床边,侧身对着权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王位都是老子给你抢回来的,老子有什么不敢的?”
权烜只露着一双含着恨意的大眼睛,咬牙切齿道:“旁人若是像你一样居功自傲,九族都在地下团聚了!”
“哦?”,姜齐故意拉长了调子,笑容越发邪气,“那臣可要提前谢陛下了,正好替臣把那些失散多年的亲戚都找齐了,省得臣费心。”
“你!”
“我什么我?再去西陵一次,我就再扒你一次!”
权烜分明是真动了怒,现下却偏偏只能瞪着那双含恨眼。
“长大了,不听话了。”
姜齐见他气得发抖的样子,眼中狡黠光芒一闪,趁他不备,一把将锦被用力掀开!
权烜惊呼,手忙脚乱地去抢被子。
“遮什么?”,姜齐笑得人畜无害,两颗虎牙在权烜眼前晃悠,眼神却带着促狭的探究,故意凑近了些。
“让臣瞧瞧,咱们陛下……长大了没有?”
权烜挣扎的动作真可谓是拼了性命,极致的羞耻感淹没他,又从眼眶处爆发出来,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滑下他死死咬紧的牙关。
“你不要脸!”
声音破碎凄楚,词汇却贫乏得可怜,显然平日夫子教导的圣人之言里,并没有足够恶毒的描写来应对这种流氓行径。
姜齐反而更得意了,骄傲反问道:“你才知道么?”,他邪笑着,竟真伸出手指,极其轻佻地在那上面,品鉴般用指尖轻缓地划了一下!
权烜好似被一道天雷劈下,浑身被密密麻麻地扎了一遍,猛地一颤,瞬间睁大了泪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姜齐!
姜齐却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脸上的痞笑竟近乎怀念:“不错,跟你父亲的一样,长得都很漂亮。”
轰——!
权烜感觉身为帝王的尊严,在这一刻彻底碎成了齑粉。
“朕要杀了你!!!——”
姜齐见好就收,立刻撒手,权烜猛地拽过所有能抓到的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只留下悲愤的呜咽声。
姜齐懒散地摇头求饶,摊手道:“在这方面,你学学你父亲,子烜,要宽容我啊……”
权烜在被子深处痛哭流涕,却又无计可施,他搜肠刮肚,找不到能表达自己绝望的体贴词语。
“又哭?”,姜齐无视他的抗拒,强硬地扒拉开一点被子边缘,看见那张不可名状的脸时,他突然良心发现,安慰这“被轻薄的小娘子”道:“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然而他这好心的劝慰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姜齐……”,权烜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你冒犯龙体,亵渎君威……朕来日……定……”
“定什么?”,姜齐眯起那双狭长而邪气的眼睛,脸凑得更近,好奇试探道:“杀了我?”
权烜死死瞪着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朕定要将你扒光了!扔到最热闹的市坊!让全天下的人都看个够!!”
“我好怕呀——!”,他不再废话,手臂一伸,将微微颤抖的“茧”整个捞进怀里,紧紧箍住。
“小白眼狼。”
“小记仇鬼。
“不许骂朕!!!”
姜齐屈指,不轻不重地弹了权烜一个脑瓜崩,神色难得带上几分严肃:“那你以后就得乖乖听我的话,那地方不准再去,朝堂大事,更不准再凭一时意气胡来。”
“凭什么?”,权烜偏过头,倨傲道:“朕是天子!朕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姜齐捏着他的小脸,硬是把他的眼睛扳了回来:“天子也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不是还悄悄在我耳边说,不想我这样辛苦……”
“朕没说!”,权烜矢口否认,脸却红了。
姜齐无奈点点头,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好好,你没说。是我觉得辛苦,你闹一次,我就要南北跑一次,跑一次,就要风里来雨里去一次,你就……一点也不心疼我?”
他可怜地眨眨那双勾人的珠子,明目张胆地魅惑人心。
被扒开的权烜:“不心疼。”
“好狠的心!”,姜齐伤心欲绝,起身就要走,却偏偏被权烜伸手拽住了袖子。
姜齐动作一顿,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朕答应你……不过,你以后不能放肆了!”
权烜不情不愿地妥协,姜齐瞬间变脸,春光灿烂地转回来。
“遵命!”
第二日,姜齐去了西陵
甘石台台主在闭关,只能指望他座下弟子,然而几番勘测下来,领头的人却硬着头皮禀报大阵无碍。
姜齐的手骨都要捏碎了。
西陵占地太广,不可能用一道大阵完全框住,他命人将老乾王的陵寝单独围起来,新封了法阵。
阵成之时,符光流转,威压弥漫,但他心头的不安却挥之不去。
“该死的柳絮,你现在究竟在哪啊!”
回到长安宫,姜齐立刻找到权烜。
“下道旨,找一个养了条白狐,自己也像狐狸精转世的女人,名叫柳絮,身旁常跟着一群镖师护卫,找到后让官府把她押到芮都来……还是用‘请’字吧,让找她的人也都客气点……就这样。”
权烜意外道:“这人是谁?”
姜齐沉默半晌,就在权烜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面色复杂道:“算是我姐姐吧。”
“姐姐?”,权烜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姜卿你竟有姐姐?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姜齐扯了扯嘴角,欲言难止道:“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死活不认我。后来就四处云游,天南海北地跑,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弟弟的时候,就回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权烜眼角抽了抽。
柳絮在玄术一道上的造诣堪称妖孽,命理、卜卦、阵法,无一不精,姜齐找她,就是为了补西陵的大阵。
“若真找到我姐姐”,姜齐无奈道:“让她吃好喝好,伺候舒坦了,她才会替你办事。”
权烜不解:“办什么事?”
“不办什么事。”,姜齐和福成通过了气,并不打算再向权烜透露,以免节外生枝,便随口敷衍道:“就是想让她来看看你。”
这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权烜心中莫名一颤,好似真正被他纳入了家人的范畴,脸上却依旧绷着那副冷淡模样,别扭道:“朕有什么好看的,你要是非想她,朕就下道诏书,让你们姐弟团聚便是。”
姜齐压根没注意到权烜心头的九曲十八弯,深深沉浸在自己的忧虑中,叹气道:“但愿我下次回来时,能在芮都见到她。”
“下次回来?”,权烜一愣。
姜齐蹲下身,平视着权烜,不舍道:“明日,我就得走了,小祖宗,你一个人要乖乖的,记得答应我的话。”
他正要“执手相看泪眼”,权烜却铁石心肠,猛地推开他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么一走,连姜齐要南下出发时,权烜都没有再见他一面。
蹇擎有些不解:“你何必走得这样匆忙?”
姜齐有苦难言,只能打个哈哈遮掩过去:“你倒是好福气,能和蹇瑶多呆几天,前线军务繁杂,怕是得熬到明年,我才能松快些。”
他目光转向一直默默站在蹇擎身旁的蹇遥,那孩子一言不发,直直地望着自己。姜齐走过去,揉了揉蹇遥的发顶,嘱托道:“好好学,日后辅佐他。”
蹇遥点点头
“陛下不来相送吗?”
姜齐望了一眼那层层叠叠的宫阙,随即洒脱地摆摆手:“陛下昨日看书睡得晚,让他多睡会儿罢。”,他目光一转,落到一旁正与程秦低声交谈的燕以衎身上,陡然提高了声调,戏谑喊道:
“燕——以——衎——!”
燕以衎猛地被他高歌似的唱出了名字,吓得一激灵,炸毛道:“怎么了!怎么了!”
姜齐翻身上马,马蹄轻踏,他端坐马上,披风在微风中轻扬,整个人透着一股张扬的意气。
“下次朝中再起风波,你就先站在他身后,劝不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燕以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就帮他去做!别让他一个半大孩子独自扛着整个朝堂的倾轧,若再把他逼急了,闹出来这样难收拾的乱子……”,姜齐的声音冷冷沉了下来。
“我回来,第一个饶不了你。”
燕以衎面露难色:“我总不好失了判断,一味相帮,岂非助纣为虐,害了我们陛下?”
“先助着,等我回来。”,姜齐手腕一抖,马鞭轻佻地抬起燕以衎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
“若他有错,我自会罚,若你不帮,我不放过。”
“得得得!”,燕以衎认命道:“别人家青史留名,我遗臭万年,这样你就满意了!”
姜齐交代清楚,又不舍地望了一眼宫城。
小兔崽子,白疼你了。
就在他勒转马头,准备启程的刹那——
“唳——!”
一声尖锐清越的鹰唳划破长空!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去。
高远澄澈的碧空之上,黑影一点以惊人的速度俯冲而下,它双翼舒展,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赫然是风!
神武地鹰隼并没有降落,而是在姜齐头顶盘旋数周,发出几声短促而有力的鸣叫,随后再次振翅,朝着宫城方向疾飞而去,消失在层叠的殿宇之后。
虽然不知道他此刻正在哪个角落,姜齐的嘴角却缓缓勾起。他不再犹豫,猛地一勒缰绳。
“走了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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