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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周遭人声鼎沸,我却仿佛清晰地听见赵泽荫沉声道,“上来。”话音未落,他已转身进屋,将谭立关在了门外。我一口饮尽杯中粗茶,穿过院子里熙攘的人群走上二楼。谭立仍愣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额上沁出冷汗,不住地用眼神向我求助。

我低声宽慰,“怕什么,咱们又不与他同路。他一贯如此。”

话虽如此,朝中为官,谁又愿意得罪这位皇亲贵胄?才踏进房门,赵泽荫的亲兵立刻将门合上。我瞥见人影退去、脚步声渐远,四周霎时安静下来。赵泽荫自屏风后转出,已卸去软甲,只着一身内衬。

“怎么回事,来得这么迟?知不知道本王在此等了多久!”

我也有些糊涂,“等我做什么?你巡视你的,我采办我的,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赵泽荫一个箭步上前,扯住我的耳朵近乎咆哮道,“若不是皇上有旨,本王会吃饱了撑的在这儿等你黄一正?”

我吃痛呼出声——这人手劲极大,耳朵几乎要被扯下来。赵泽荫闻声忽地想起什么,连忙松了手。

我揉着发红的耳朵问道,“我并未接到圣旨,皇上说了什么?”

赵泽荫扶住我的后脑,低声嘟囔,“忘了你这只耳朵曾被刺客伤过。”

“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在我尚未出发时,皇上就已传旨赵泽荫,命他在绥阳县等候,护送我去丰州后再转往曲州视察军务。推算时日,大约我还在家中待命之际,赵明途便已安排妥当。他知道我行程紧迫,因而特地命原本欲赴曲州的赵泽荫设法尽快送我去丰州。不给我圣旨,是不愿谭立知晓此事。可眼下,我又该以什么借口与谭立分道扬镳,随赵泽荫赶往丰州?

垂首沉吟间,赵泽荫脸上浮现一抹得意之色,“你赶紧吃些东西,半个时辰后拔营。傍晚前赶到绥阳县渔关码头,你同我走水路去丰州。”

“那谭立那边……”

赵泽荫屈指给我一记暴栗,“坐马车坐糊涂了?你既说是出来游山玩水,蹭本王的船赏沿河风光,岂不是理所应当?”

我捂着额头恍然大悟——确是此理。

谭立得知我将随荣亲王改走水路,顿时释然,还笑着劝我不必顾虑,尽兴游玩便是,毕竟我此番是借探亲之名出游,与他奉旨公办不同。既得这番说辞,谭立便先行带人离去,打算尽量与我同时抵达丰州。

匆匆吃了些饭,待赵泽荫的亲兵整顿完毕,我们即刻出发。可难题又至,我不善骑马,徐鸮需照料金娘,自然无暇兼顾于我。赵泽荫骑一匹高头黑马,一把将我拉上马背,扬声道,“别磨磨蹭蹭!本王可不管你是否舒服,只管尽快将你扔到丰州了事!”

我只觉整个人被赵泽荫圈在怀中,尘土飞扬间,一队人马沿官道疾驰向渔关渡口。

“头发!”

风声呼啸,几乎淹没了他的声音。赵泽荫在我耳边喊了几次,我才听清原是我的发丝拂到了他的脸上。他一手控缰,一手紧箍我的腰,我这才得以腾出手将长发束起——幸而这几日偷懒,一直未曾绾发。

束紧头发后,赵泽荫将我搂得更紧。我整个人与他紧贴在一处,他的下颌不时蹭过我的发顶。眼下情形紧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途中几番停歇,终于在暮色四合时驰抵八十里外的渔关渡口。才刚下马,便见一艘高耸如楼的福船静静泊在岸边,工人们正往来搬运物资,何峰已带着金娘登船安置行李。我坐在江边的石墩上,望着渐浓的夜色,耳畔仍回荡着呼啸的风声。

“可还习惯?”徐鸮走近问道。

我靠在他身上,轻声说,“我好像……有点晕船。”

“……要不干脆打道回府?”

“不行!”我捶了他一拳,见他眼底带笑,不由有些泄气,“绝不能打退堂鼓,此事必须办妥。”

徐鸮挨着我坐下,望向船上渐次亮起的灯火,“你为何总要活得这般累?明明可以安享富贵。”

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倚着他休憩片刻。歇息过后,终究还要继续赶路。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我们注定要一直在路上奔波,无法停歇。

近子时分,我们方才登船。我的房间被安排在赵泽荫隔壁。这是一艘新船,空气中还弥漫着木材与桐油的气息。金娘端来热水帮我擦洗,问我要不要吃饭,我实在没有胃口,只叫她早些歇了。徐鸮的房间在我下一层,他叫我安心,若有任何动静他必会第一时间察觉。第一夜我竟睡得格外安稳,并未如想象中那般晕眩。我安慰自己,若一切顺利,约莫十日便可抵达曲州。定要坚持到底,这点辛劳又算得了什么。

梦中,我好像回到了那个遥远的,陌生又熟悉的家乡,摇摇车一晃一晃,一直无休止地晃。

许是太过疲惫,我一觉睡到次日晌午,才被甲板上的呼喝声吵醒。起身时仍有些晕眩,推窗望去,只见两岸青山相对而出,风中挟着湿润的水汽。金娘怕我晕船,特地熬了绿豆粥。勉强吃了半碗后,我走下楼梯,见甲板上围满了赤膊训练的汉子,一时竟不知该将目光落向何处。直至走到赵泽荫身旁,才看清原是将士们在操练。

“哟,醒了。”赵泽荫悠然坐在一张宽大的椅中,显得兴致颇高,“缺什么尽管说,不必客气。”

我定睛一看甲板中央,何峰正和人比剑,几招下来,对方不及他,败下阵来。

见我看得入神,赵泽荫笑道,“如何?本王给你安排的这可好?不仅风光无限,还颇有趣味吧。”

“这次多谢你了。”

难得见赵泽荫心情如此明朗。自回京后他便一直郁郁不快,此刻总算舒展了眉头。他竟也毫无顾忌,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问,“打算怎么谢我?”

我未曾绾发,任由青丝披散。偏头想了想,答道,“待你回锦州时,我带丰州特产给你,可好?”

“也行!”

那一边,何峰又连胜数人,气息微乱,却仍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昂首扬剑,直指高坐台上的徐鸮,“这位侠士,可否与我过上几招?”

赵泽荫饶有兴致,用肩轻撞我一下,笑问,“一正,你说他俩谁能赢?”

我朝徐鸮颔首示意,只见他翻身跃下,如羽落无声,褪去外衫,接过旁人抛来的长剑随手试了试。

“必定是阿鸮,我还从未见他输过。”我挑眉看向赵泽荫,“王爷要不要赌一把?”

“哈哈哈,行!我押何峰。若我输了,答应你一件事;若你输了,陪我喝一整晚酒,如何?”

我亦笑应,“那王爷就拭目以待吧。”

说话间,那二人已然交上了手。我虽未曾细观徐鸮正面迎敌,却深知他身手非凡,心中从未起疑。只见他身形似风、动如流影,腾挪起落宛若飞鸟,纵使何峰剑招凌厉凶狠,也皆被他从容化解。数招过后,何峰渐显焦躁,剑势陡然一变,直逼徐鸮要害——

至此,徐鸮终于敛起闲散之意,不再一味闪避。他剑出如电,寒光迭起,快得令人目不交睫。不过眨眼之间,何峰手中长剑竟已脱手飞出,“嗖”的一声直插甲板。而徐鸮的剑尖,正冷冷定在何峰喉前三寸之处。

胜负已分。

徐鸮还剑于鞘,拱手淡然道,“承让。”

人群一时寂然,唯我举拳高喝,“好!阿鸮干得漂亮!”

实不相瞒,见此场景我心中大快。何峰曾对我无礼,虽是赵泽荫指使,也该叫他尝尝教训。至于赵泽荫……我瞥他一眼,心道,来日方长。

徐鸮有些无奈地看我一眼,正欲归剑离场,那名叫苏力的汉子却又跳出来邀战。我冲上前喊道,“阿鸮你等着,我去取你的剑来,叫这些人开开眼!”

徐鸮却将我拦下,自武器架取下一把长刀,试了试锋刃,道,“这些兵器足矣。”

待徐鸮轻取十余名亲兵,赵泽荫终于坐不住了。他赤着上身提枪而来,沉声问,“徐鸮,枪法如何?”

“回大将军,在下用枪远不及刀剑。”

赵泽荫立刻改握长剑,扬声道,“来!”

我一时怔住——按理此时该出面阻拦,免得徐鸮胜了损他颜面。可我忍住了。私心亦想借徐鸮之手,教训一下这位目中无人的荣亲王!

徐鸮微微一笑,反而执枪行礼,“久闻大将军飞云枪法名动天下,在下愿求指教,还望成全。”

赵泽荫接过何峰掷来的长枪,一记突刺如云龙出岫,直逼徐鸮而去。二人缠斗十数回合,终究是赵泽荫略胜一筹。徐鸮收势认败,郑重道,“飞云枪法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受教了!”

赵泽荫纵声大笑,“你竟识得我外祖所创的枪法?不简单!你枪势已有根基,只欠章法。这几日我便亲自授你枪法,假以时日,必能如你剑术一般精进。”

“多谢大将军!”

又操练了一阵,众人终于散去。我随徐鸮回到他舱中,笑道,“没想到你还挺懂事,故意以短搏长,给足了赵泽荫面子。”

徐鸮拧了湿帕擦去身上汗渍,回头瞥我一眼,“你不是晕船吗?我看你精神倒比我还好。”

“这船稳得很,我不晕。”

“这段水路平顺,天气又好,自然不晕。”他语气平淡,却带几分调侃。

我凑近些,压低声音问,“说真的,你枪法是不是不太行?该不会是故意输给他的吧?”

徐鸮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笑道,“不是故意。我确实不擅用枪,但其实——我最拿手的也不是剑。”

我仰头望他,好奇道,“啊?那是什么?”

他将我一缕散落的长发轻轻拢到耳后,低声说,“一支笔、一片叶,皆可杀人。收起你的好奇心。”顿了顿,他又含笑提醒,“还有,你是不是该出去了?我可要脱裤子了。”

我讪讪退出门外,心里却忍不住嘀咕,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这话本里才有的桥段,难道是真的?

午后闲来无事,我便去物资储备处转了一圈。总管是个皮肤黝黑、方脸阔口的中年人。他打开药仓,又请来随行军医方式和与一同查验。

方式和不过二十五六年纪,自称行医未久。天元元年通过医考后派至雍州,后被征入赵泽荫军中。我问起此前赵泽荫猫儿刺过敏一事,他不好意思地挠头,“将军不是头一回因猫儿刺引发敏症,只是他自个儿不在意,医嘱也不肯听。”

我叹了口气,“真是个不省心的病人。”

查过药品,见各类药材齐整、保存妥善,方式和做事细致,我也就放心了。随即请他引路巡视厨房,几名厨役正在洒扫整饬。方式和说每逢大港渡口便会补充鲜食,叫我不必忧心。我一一检视调味料罐,直至发现一罐磨成细粉、看不出原貌的东西。

沾了些许尝过,我顿时蹙眉扬声道,“这是谁在用?”

一名老嬷怯怯上前,“大人,是奴婢用的。这……是香料。”

我细看她面容,眼角刺青虽刻意淡掩,仍能辨出是夷蔺部族之人。

“阿苏叶磨粉虽香气特殊,但有些人用了易生瘾症,也不利伤口愈合,不可再用。”

方式和面露诧色,上前细闻那褐色粉末,疑惑道,“阿苏叶?从未听说的植物名。”

“并非植物,而是夷蔺深山沼泽中所生的一种毒虫,晒干后毒性虽褪,磨粉可调味,亦是该族特有的饮食之法。巫医有时用以外敷镇痛,但久用成瘾,反不利于创口复原。”

“黄大人真是博闻广识。”

这时厨师长忙赶来解释,说依美大娘是将军府带来的老厨,伺候赵泽荫饮食十多年,王爷自幼爱吃她做的菜。此番南下恐暑热败胃,才特地带了些佐料,只少量用于汤羹之中,应无大碍。

我收起料罐,正色对厨师长道,“一律不准再用。我自会向将军说明。”

离了厨房,我又向方式和再三嘱咐,无论用药饮食,皆须多加谨慎,如有存疑,随时可来问我。

方式和连连点头,“一定多多向大人讨教!”

我随即去找赵泽荫。他并未午歇,正在四层的阁楼中读书。这船体宽阔,原本可载百余人,但此番赵泽荫南下巡视,仅带亲兵三十、仆从十数,一切从简。

轻推门扉,但见阁楼通透,河风拂面,纱帐轻扬。赵泽荫坐于案前,正览阅一册兵书。见我进来,他抬眼一瞥,“清点视察都结束了?”

原来赵泽荫早知我方才所为。也是,这是他的船,处处是他的耳目。我走上前,欲窥兵书内容,他却含笑合上册子,支着下巴道,“视察到我头上来了?此乃军中机密,少打主意。”

我取出那罐阿苏粉,正色道,“此物今后不可再食。食不在味,在于安。我没收了。终归是你府上的人,总需知会你一声。”

赵泽荫起初并不识得此物,听我解释后微蹙眉头,“知道了,扔了便是。我于饮食向来不甚讲究,行军打仗饱腹即可,哪有功夫管它味道。”

“还有……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轻笑,赵泽荫起身走至一旁小桌,斟了杯茶递给我,“那便别讲。”

“不行,我偏要讲。”我接过茶坐下,“夷蔺部族善毒擅蛊,你岂能安心用他们为厨?非是我多事,若换作是我,绝不肯与这般人来往。”

言毕,我却有些懊悔。此话不但逾矩,赵泽荫也未必肯信。悄悄抬眼,却见他目光温和平静,正静静看向我。

“我知道了。明日午后船至江澄渡,便遣人送依美大娘下船。”

“呃……她不是看你长大的老人么?就、就这么送走了?”

[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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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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