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下半夜,我和明途依旧在不停聊天说地,好似有说不完的话。我趴在他怀里,手指摩挲着他的胸膛,从他心脏处延伸出来的红色印记已经长到肩膀处了。
“徐鸮从曲州把药丸带回来了,桑鸿动身去西域前就已经把药做好,别担心。”
“你说我们还能活多久?”
明途苦笑了一下,将我的头发拨到耳后,“时间够用了,别怕。”
“我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嗯,我心里有数玥儿,不要怕,谁也不能伤害你。”
我在明途腰上拧了一下笑道,“少来,赵泽荫伤害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把他捆起来抽打。”
“他是我二哥啊,一边是你一边是他。”
“你偏心赵明途!我们两个你到底选谁?!”
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男人把我紧紧搂住,平缓的心跳令人放松,“怎么还吃起醋来了,小醋坛子!当然是选你了,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玥儿。”
“有什么了不起,也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不是吗。”
“是是是,你赢了。玥儿,我要提醒你别太快原谅他,要吊着他,同时也得给他点希望,免得鱼跑了你这个渔夫会一无所获,血本无归。”
“你为什么这么有经验?”
温柔地看着我,明途捏捏我的鼻尖,“傻瓜,我要应付的女人太多,经验想不多都难。”
“有什么了不起,我也看过很多话本,理论上来说经验也很丰富。”
“好吧好吧,向玥儿大师多多学习。”
我抬头吻吻明途的下巴尖,也笑了,“共同进步。”
不知不觉已经十二月二十了,因近年关,后宫中有很多差事要做,还要给皇上做寿,仔细想想,姓赵的这三兄弟竟然都是冬天出生的。
这天早上我把各宫处所大大小小管事的人都叫来一一把任务布置下去后,又把尚宫局尚宫秦入画留了下来。
皇上十九岁生辰自然要办的隆重热闹点,前几年他刚登基不宜铺张,现如今朝局稳定四海升平,自然是要好好操办一番。至于赵泽荫的生辰,他平定西域其功甚伟,自然也要好好办以彰显圣上恩泽,赵怀忠嘛,他上个月又得了一个男孩,和他生辰日相差无几,还真是双喜领门,内宫自然要好好表示一番。
接下来又是春节,真是要忙得不可开交。
“大人,这是司膳房做的芸豆金丝卷,您尝尝如何。”
秦入画备好热茶,把食盒里还温温热的点心端出来,招呼玉珍一起尝尝。
我说了半天话,口干舌燥不说肚子也饿了,一口气吃了三四块,嗯,还真挺好吃。胡司膳今年以来因年纪大了腰背疼痛,多数重要的菜肴都是掌膳胡小小做的,她和胡司膳是姑侄,手艺自然不会差。
见我食指大动,秦入画又端出来五六碟各色小点心,咸的甜的酸的摆了一桌。玉珍见状打趣道,“这是准备给咱们司正大人塞得圆滚滚。”
“哎呀,你这张不饶人的嘴。”
见秦入画和胡玉珍你来我往斗嘴,我一边笑一边吃得开心。果然还是甜食最治愈,再疲累吃两块点心都会开心起来。
“对了,之前瑞阳郡主来说想做一套首饰,点名了要玉兰花的样式,寄瑶把样式画出来了,大人你可瞧瞧?”
我摆摆手说道,“你们拿主意就行,我可顾不上。”
“我听说郡主看到荣亲王站在玉兰树下赏雪,所以想投其所好。”
玉珍向来克制,甜食吃得甚少生怕长胖了,她小口小口咬着糕点,说道,“是嘛,不如簪朵蘑菇在头上,荣亲王更喜欢。”
我和秦入画一听这话,直接笑喷了。
“哎哟,玉珍啊玉珍,你是想笑死我不成。”
“真的,大冬天的,花房专门扩了一块地方种蘑菇,可不就是为了这位尊贵的亲王。”
我笑道,“只要他来,就给他顿顿吃蘑菇,他不是喜欢么,看他吃不吃得腻。”
秦入画连忙塞给我一块点心,小声道,“慎言慎言,惹谁也别惹这位亲王,前些日子我看到他去给太妃请安,脸比天还冷,话也不说,眼神能杀人。”
玉珍也凑近悄悄说道,“我听说了,太妃问他何时娶亲,他噌得跳起来,抓耳挠腮的,许是被问烦了。”
“还是瑞亲王好,为人和善,每次见到我们也会笑眯眯的。”
我吃饱了,叫大家散伙,我还要去看安嫔。
玉珍新给我安排了一个叫珄儿的小宫女,这丫头才十五岁,不仅长得水灵灵为人也很机灵。今天太阳虽大,但冷风呼呼比下雪时候还冷。安若佳有咳疾,冬天几乎不出门,见我来了她很开心叫人给我准备果茶喝,又上了几样小点心,我不忍心拂她好意,又塞了几块姜糖饼。
今年年初余清给安若佳调理一番,她的病好多了,聊到燕贵人被禁足一事,她说就在我从西域回来前夕,她不顾阻拦私自探望凤翔宫惊扰了太后娘娘,被禁足了。
有些蹊跷,这个小燕子目的性太明显了一些,试图窥探太后隐疾,必然是心怀鬼胎,不知道她这么卖命究竟为了谁。虽然像条鱼一样给后宫各位清闲日子过腻的娘娘们找了些事干,但她太闹腾了,又没什么章法和心计,是不是该出手结束这场闹剧了。
这段时间明途来后宫的时间明显多了,各宫的气氛逐渐好了起来,仿佛这冷冬也不过如此了。
离开前我看看漏钟,今天剩下的时间去太医院看看书吧。
璃砂湖湖面已结冰,阳光照射下反着金光,煞是好看,沿着湖边走着,珄儿问我鞋袜被雪打湿了要不要换一双,真是个心细的丫头。
我坐在小亭子里等着珄儿望向湖面发呆,今年冬天不算太冷,往年这个时候冰面上都可以滑冰了。想起小时候妈妈总带我去冰上乐园玩耍,我们玩得一头热汗就去大澡堂蒸桑拿,再吃一顿热乎乎的羊肉汤锅回家美美睡一觉,冬天的日子还真是美滋滋。
味美汤鲜的羊肉锅子,改天在家就吃这个吧,冬天就是要吃汤锅,吃什么炒蘑菇有病似的。
突然帽子被人摘下去,我一愣连忙伸手去扶,与那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手碰到了一起。
温热的手,粗糙的掌心,就这么拉住了我的。
“手这么凉,还坐在这里赏景。”
“荣亲王?”
我噌地把手抽出来站起来,那日审理后我就没有和这个男人碰过面,乍一见有些脸生的感觉。
怔愣了一下,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赵泽荫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动声色收了回去。
“不好意思,下官没看到王爷你。”
敷衍着行了个礼,我和这个男人都在打量彼此。
“身体可好些了。”
“下官身体一直挺好,最近胃口好睡得香。”
脖子上有些抓痕,白色的衣领都不能遮住,我歪头又仔细打量赵泽荫一眼,有红疹,怎么回事,又染了风邪?
“走近点看?”
我连忙别过脸去,“谁说我想看你,下官还有事先告退了。”
赶紧快走了几步,我有些心慌。半路遇到珄儿,她见我急急忙忙,有些茫然地看我鞋子也没换慌张出了宫。
徐鸮回来两天了,今天他照例来接我。远远看到他在和白小白说话,我走上前还没开腔,白小白抢先一步开了口,“大人,求你劝劝王爷吧,他最近完全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风邪发作还不忌口,伤药也不涂抹,下着大雪在院子里练枪,我们怎么劝他都不理。”
“关我什么事啊,不舒服就召太医,我又不是大夫。”我拉了下徐鸮的袖子,冷哼道“走了阿鸮,少跟他们荣亲王府的人来往。”
白小白哭丧着脸,他还想说什么却见我扭头就走,呆愣着站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今天难得有太阳,时间又早,徐鸮也回来了,刚好逛逛街。他这次回来还给我买了渔关镇的特产鱼肉卷,刚好改天涮锅子吃。
在路边买了甜酒冲蛋,徐鸮看我吃了一碗又要第二碗,忍不住开口了,“又来,瘦了没几天又打算胖起来,节制点一正。”
“有什么关系,我最近老是肚子饿,前段时间没好好吃饭这会儿得补回来,我要吃糖葫芦阿鸮!”
在玉京河畔的各种食铺前大快朵颐,徐鸮终于看不下去了,夺过我手里正准备下肚的第二串糖葫芦,自己吃了起来。
“报复性饮食,你有心事一正。”
我拉住徐鸮的手一起回家,他自然而然拉紧,掌心的温度刚刚好驱散寒冷。
“最近太忙了,事情都堆到了一起。”
“和荣亲王无关?”
“我今天见到他了,感觉许久没见很陌生。”
“……我们之前也有很久没见,你会觉得陌生吗?”
我停下脚步,看着徐鸮笑道,“不会,哪怕分别十年再见我也会一眼认出你来。”
徐鸮笑了笑,摸摸我的脑袋,“可惜我们没有十年,一正。”
一时间有些伤感,我叹息着望着即将下山的太阳,远处的露水山被白雪所覆盖,让我想起了巍峨雄伟的象西山,一时间心里涌入了很多才发生不久的事情,想起师父已经离我远去,眼圈又红了起来。
有些恍惚地回到家,看到一个陌生的背影门口正在和李大叔说什么。我有些疑惑地走上前去,那人顺着李大爷的一声“大人正好回来了”扭过头来,随即乐呵呵地迎上来,“哎呀呀,黄大人,许久不见,许久不见。”
“谭大人?”
真没想到来者竟然是谭立,上次我提前回京他还在南方采办,真是许久不见了。我从不在家里接待外客,所以带谭立去了附近的茶馆。
寒暄了几句谭立说明了来意,他问我何时合适去给高佑献礼。我这才恍然想起还有这档子事,差点忘到九霄云外。
“实话告诉你吧,我带那丫头提前给高相看过了。你猜怎么着。”
“啊,高相十分满意?”
我翻个白眼,说道,“他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谭大人感谢我吧,我可没把你供出来,一出门,我就把那丫头赶走了。”
谭立有些吃惊,连连擦汗,“哎哟,多谢大人提点,还好登门前来拜访了您。”
我敲敲桌子说道,“那确实,这茶你请咯,我可没带钱。”
“自然,自然,对了这次南下,下官途径越州见到个稀奇玩意儿特地买来赠予大人,还请笑纳。”说着谭立掏出一个不大的木匣子,笑道,“还请大人多向高相美言几句——”
我接过来打量着这个色彩有些奇怪的匣子,“谭大人,好说,好说。”
“那下官先告辞了。”
我摆摆手,完全被眼下之物吸引了注意力。一个彩绘的原木匣子,粗糙却有股浑然天成的味道,打开匣子的一瞬间我呆住了。
一只木质的,三个三角形叠累的簪子。
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额头上冒了冷汗,我环视四周,看谁都不像好人。有趣,是谁把这个东西大费周章送到我面前的,谭立这个蠢才,又被人利用了。
木簪子制作精良,没有一点毛边,甚至在顶端加了串珠,虽然多此一举,但看得出把这个东西送给我的人已经盯上我了。
“谁送的。”徐鸮按着我的肩,打量着这簪子说道,“肯定不是谭立。”
“我不知道,话说崔椋羽什么情况,我要的东西可找到了?”
坐在我身边,徐鸮转着木簪子,“我这次去曲州和他见了一面,他快气疯了。”
“……不会是因为我叫他找东西吧。”
“哈哈哈,他四处奔波寻找就是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哪怕连很相似的都没有,迟迟完不成任务让他快发狂了。”
“活该,谁叫他惹我。”
“到底为什么要这个东西。”
我喝着茶,托着下巴笑道,“这是一件遗物,很重要的遗物。”
徐鸮扯掉了珠串,将木簪插在自己的束发上,“给我吧。”
我伸个懒腰笑道,“还挺配你,好看,像潇洒威风的大侠客。”
并肩回家,徐鸮牵住我的手,“不是像,我本身就是。”
这一夜那个困扰我多年的噩梦再次浮现出来,女人倒在血泊中,她随意绾起的发髻上歪歪斜斜插着那只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的发簪,鲜血在她身下蔓延染红了我的双眼。
年底进京述职的官员很多,大家每天都很忙,就连余清和张继都忙得不可开交,那些述职的大官会顺路去太医院问诊,我本想约余清去看看他刚出生的小女儿,他却没空。
没辙,我只好打算去见了明途后再和徐鸮一起去余清家里探望。谁知在昭阳殿外等了一个时辰还没轮到我面圣,就连李泉都劝我高相和荣亲王在里头,一时半会儿轮不到我。
正准备走时高佑出来了,他瞥我一眼,示意我一会儿小心讲话。我一惊,难不成出什么事了?
心里有些焦急,思索再三我还是闯了进去,李泉自然不会拦着我,他知道我是有些特权的。
内室里很温暖,我脱掉斗篷,听到里面仍有交谈声,低沉平缓。悄悄走近了几步,还没听到这两个姓赵的在密谋什么,就被赵泽荫看到了。
“黄一正!”
明途抬起眼看到我,原本阴沉的脸刹那间勾起一个微笑,他招招手道,“来,鬼鬼祟祟干什么。二哥,你别吓她,她现在看到你就怕。”
赵泽荫别过头去,低声道,“皇上,无论太傅和瑞亲王是什么看法,臣依旧坚持保留北正王的军权。”
我走近,看到桌子上摊着舆图,原来是在说军机要事,看来我确实来得不是时候。
“什么事,一正。”
“皇上,方才臣去看皇后娘娘,她说想你了,吵着闹着不肯睡觉。”
赵泽荫叹了口气,有些无语地说道,“内宫的事你身为司正想办法处理好,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好像不关你荣亲王什么事,我只是把情况如实禀报给皇上。”
“哈哈哈,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斗嘴了。”明途活动了下肩膀,说道,“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朕有些日子没去看迎蓁了。”
我哼了一声,抬脚要跟着明途走,他却站定说道,“你不必跟着了,好好送荣亲王出宫。”
“臣,臣遵旨。”
出了昭阳殿,我和赵泽荫并排走着,他一声不吭,也许还在想公事,刚才听到什么北正王,什么兵权一事,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最近都在内宫忙着,别说几乎不知道前朝发生了什么,就是一些还没收尾的事儿都还没来得及细细追问结果。
话说回来,是没有得到北正王萧瑾要回京述职的消息,难道北州出什么事了么。
路过未央台时我仍旧在发呆,不由自主跟着前面人的脚步上了台阶,回过神时男人已经居高临下看着我,昏黄的灯下,他表情平静,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我。
“怕我?”
“谁怕你!”
不容我反抗,赵泽荫将我一路拉到最高处,风有些大,我缩缩脖子,这才反应过来出昭阳殿时忘记穿斗篷了。
见我牙齿打颤,赵泽荫啧了一声抱住了我,我用力挣扎,捶打半天,男人纹丝不动。
熟悉的味道,微弱的檀木香。
“力气见长,用力。”
“我警告你,我可是摔坏过脑子,发起疯来可不管你是谁。”
“……”摸摸我的后脑勺,赵泽荫问道,“还会疼么。”
“不好说,你最好小心着点。”
“小心什么。”
松开我,赵泽荫把我推到背风处,高大的身躯将我挡在身下,粗糙的手掌摸着我的脸颊。
“别动手动脚的,懂不懂什么叫一刀两断?”
“我没同意。”
我愣了一下,嘟囔道,“这个也需要你同意?”
“嗯,我不同意。”
我气鼓鼓瞪着这个男人,他却没什么太多的情绪,凭什么这些姓赵的可以如此猖狂得意骄横霸道,就因为这天下姓赵?好像还真是因为这个,我想到这里一下子泄了气。
“多塔塔死了。”
我心中一震,脑子嗡嗡作响,不由自主拍巴掌,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太好了,这个畜牲终于死了,今天开始我每顿吃三碗饭以示庆祝!”
“以前日子过得很苦?现在猛吃。”
心情一下子大好,终于除掉了这个畜牲,可惜没把他那个变态又恶心的儿子一并送走,想起他对祝山枝做的事我心里就一阵阵犯恶心。
“还有什么好消息,达吾提呢死了没有!”
“……还没有消息。”
“也快了,我离开时他说自己容光焕发,殊不知那是回光返照了!”
“一正。”
在我还沉浸在喜悦中时,赵泽荫的脸已经贴近了,他的嘴唇几乎挨到了我的鼻尖。我赶紧后退了几步脱离了此人的掌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王爷请自便。”
也没回头去取外套,我匆匆出了宫,徐鸮见我瑟瑟发抖,快步走上来,把我塞到轿子里。
天不早了,文渊刚把孩子哄睡着,她说最近余清忙得晕头转向,私下也有些大官请他去府上或者驿站问诊。我叫徐鸮一起看已经熟睡的奶娃娃,忍不住想抱抱看。文渊掩着嘴笑,“一正,赶紧成亲生一个。”
我亲了亲这个软乎乎的小娃笑道,“我才不成亲,我打算孤老终生了。”
“对了,之前余清跟我说,有个明威将军,叫什么杨颂的在打听你,不知道是不是……”
“啊?谁啊,真是讨厌,没完没了是吧,走了一个季寒山又来一个杨颂。”
文渊从余清那里大致知道前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她说道,“要我说,与其应付这些不靠谱的不如早点定下来,免得他们虎视眈眈。我看啊,徐鸮不错。”
徐鸮闻言抬起眼睛,想都没想拒绝了,“不合适。”
“哼,我还不愿意呢。”
文渊只是笑,不再打趣我们了。
回家的路上气氛有些尴尬,一到家我把徐鸮关在屋里,逼问他为什么不合适。他认真思考片刻,说道,“行,你现在跟我走。”
“谁怕谁啊,我明天就辞官去。”
徐鸮突然笑出声,用力敲我的脑袋,“不逗你了。这样吧,等你变成老姑娘还是没人要,我就娶你。”
“可我活不了那么久。”
脱口而出的话,想反悔收回来已经不可能了。有些丧气,我坐在床边垂着头,下意识揉搓着手上的红线。
走近,徐鸮抱住我问道,“你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最多一两年。红线长到心脏我就会死了。”
单膝跪下,徐鸮轻轻解开我的衣服,那条催命的红线已经延伸到了肩膀处,长着薄茧的指腹沿着我的肩膀滑动到心脏的位置,像是在计算我还能活多久似的。
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徐鸮眼中有泪,一把将我抱紧,“所以你一直叫我再陪你几年,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快死了。”
“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不要说出去哦。”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抬起手臂,望着如丝的红线,“是一种名叫同心蛊的蛊纹。”
自从徐鸮知道了某些事后愈加沉默,又开始没事就坐在屋顶发呆,就算我叫他不必介怀起码我还活在当下,他仍旧沉默着。
我最近几乎都是早出晚归,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休沐日睡了个懒觉,算日子,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不知不觉一年又要过去了。
虽然马上要吃午饭了,但我还是叫金娘给我做了一碗甜甜的酒酿圆子吃,一边吃着,莺儿说有客求见。
还没出门,我就被徐鸮挡了回来,说是已经把人打发了。
我好奇问,谁啊。
徐鸮没吭声,再问他就没音了。我见府里气氛怪怪的,叫大家没事都休息一天,收拾一番,我拉着徐鸮出了门。没告诉他目的地,直到了地方,他皱着眉头盯着招牌,问道,“你确定要进去?”
簇音汤,最近新开的浴肆,我早就想来见识一番,据说这里的服务特别周到,只有想不到的。
虽然有些抗拒,但有洁癖的徐鸮还是跟着我进去了。中午人不算多,我脱了衣服光溜溜跳进大汤池里泡着,热气袅袅,还真挺舒服,随后又叫人给我从手指到脚后跟擦洗一番,整个人抛光了似的发亮。洗舒服了换了单衣,我上二楼休息,只见徐鸮也刚刚洗好,我们找了张桌子,叫了一壶热酒和几样小菜。
“喜欢吗。”
“你还有心思玩。”
[墨镜][墨镜][墨镜][墨镜]写点日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6章 第 86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