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入其内,墙壁两侧火棒骤燃,邃蓝符印亮起。
两侧牢房内,无数双眼睛于暗中闻声而亮。
书因果拉低了帽檐,十分自然的朝着最里边走去。
按今日云清与重华所言,及她以往对天道宗暗牢审讯步骤,这戚怜既是交代了因,应当会先禁闭于惩戒室旁的隔间中。
无视两侧投来的探究,她顺着记忆弯弯绕绕一段路后,停在了一扇铁门前。
抬头看去,铁门上横批着“惩戒室”三字的牌匾。
还未行至入口,一股腥恶焦臭扑面。
书因果蹙眉,抬手轻捂住鼻头,又意识到什么,猛地快步朝里边走去。
惩戒室一侧桌面和左侧皆是些普通刑具,只右侧摆放的一叠符纸。
那些个刑具瞧着是对修士应当无甚伤害,可配上那一叠符纸,就得是另一副说法了。
在摆放刑具相对的,是以禁灵符纸化水浸泡过的禁灵木桩。
上边缠绕着的锁仙链上新旧血痕交杂,只有少些地方还能辨别出原本的颜色。
书因果运起探生术,此间四下只余微弱灵力存在,一时间也难辨东西。
即便是抽了灵根,那修士身上的灵力修为于短时内也不会散去。
而眼下此等状况,就余下一种可能——魂飞魄散。
她在袖下轻嗅着那股焦腥味儿的来源,眼眸流转间,落于一扇隔间之上。
书因果行至那味道最为浓厚的隔间外站定。从外向内是一片黑暗。
她抬手扣响左侧墙壁,符印自灰而明的闪烁,将隔间里照得明亮。
书因果目之所及,还未放下的手僵在半空。
透过木柱看去,那草垛之上,一具以诡异姿势扭曲成型的焦黑尸体,是空气中那刺鼻作呕味道的源头。
最为奇怪的,是这尸体的形态,分明是烈火灼烧所造成的,可地面扑满的干草并未有燃烧痕迹。
凭着那女子腰间依旧佩戴着的合欢宗宗主令,才瞧得出此人的身份——戚怜。
书因果目光上移至那背后的墙面,上边是写了些字。
“勿#&归!快”
字以血绘制,粗糙又歪七扭八,令人难辨其中之意。
书因果盯着墙上内容出神,试图找出破解其意之法。
一道光芒自那焦黑尸体上极快地飞至跟前,她惯性抬手挡下,转眸看去,是戚怜身上唯一未被损毁的宗主令牌!
将手中令牌来回翻看几遍,是以可封存记忆的溯回石所造。
这等材质,是出自万法秘境中木翎山脉顶上。
当年万法秘境一行,她倒是也寻到过此物,只是除了些意外,没能将其带出来。
戚怜会有此物,那她必然是入过那秘境。
眼下她如此离奇诡异的死去,再想是知晓答案,也是无人可解了。
书因果正叹气失落,听得一阵“踢哒”声传来。
有人!
她侧身躲入暗中,自储物袋中抽出隐匿气息的符纸,运作灵力启用便贴在了自己身上。
待脚步走近、走入,是重华和云清。
“宗主,此等做法,当真可行么?”重华面带忧虑,身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豪放感。
“不论可行与否,我等都已再无退路。”云清停步,看着隔间木柱上早已亮起的符光,“那东西已然醒了,何时寻来不过是时辰问题。”
书因果正思索着他话中的意思,抬眼间同样注意到了依旧大亮的符印。
她心下一凉,完蛋!
方才是躲得急了些,竟是忘了最大的疏漏。
眼下只能祈祷是他们二人,都无人在意。
重华走至门前,眼神自然落在那草垛之上。
他瞳仁猛缩,一把将门前符印撤去,几个跨步停在那具焦黑的尸体前。
“这、这、这!”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向身后的云清,企图能从对方的脸上寻得些说法。
云清眼眸流转至墙上乱糟糟的血字,勾唇讽道:“是怕我等知晓得更多呢。”
重华惋惜,“这戚怜可是能精准测算出了那万法秘境出现时间的人,就这般死了着实可惜。”
书因果一边听着,一边移动至出口,心中也思索着二人的对话。
这二人所聊话题,只那万法秘境是她所了解的,其余皆是些难懂的哑谜。
即便是站在此处,怕也是难分析出何有用的东西,只怕是会先让云清发现她。
书因果在门口又等待一会儿,里边的人始终没再提及更多的内容,她才动身离开去。
站于那隔间木柱前的云清,在她离开的下一瞬,才适时侧头看向早已空了的门后。
“这戚怜虽说是失败者,却也同是先行者。” 他喃喃自语着,又转过头,透过墙上唯一的出口看向外边。
重华仔细检查一番,皱眉道:“除去这具尸体外,身上物件均被烧毁,且周身灵引俱散。”
修士周身灵引散开,便是与凡人的魂飞魄散同等。
这戚怜所交代的并不多,幕后之人却可下如此毒手,心狠手辣,足可见得。
“她所交代的,不论是于幕后之人还是我等,无伤无助。”云清哼笑,“不过是对我等这冒犯之为以警告。”
重华站起身来,愤愤道:“竟是在我天道宗眼皮子底下,何必再忍,不如抢占先机!”
云清摇头,难得的耐心, “立场已然鲜明,但以眼下实力,绝无胜算。”
重华叹气,“又如何能想到,我等竟要将这命数交于后辈手中。”
“便让我等一道瞧瞧,这虚假苍穹还能在这头顶高挂多久罢。”
另一边回了重华峰的书因果,见着除去自己走前特意留的一盏蜡,一旁主舍依旧黑暗的木屋。
齐宁自白日与长也下山后,便还未曾归来。
长也已至元婴,在这整个天道宗内,除去长老外,怕是只他一人修为最高,倒也是不担心二人会出何事。
入屋盘腿而坐,她将那块溯回石自袖中取出摊开来,仔细地研究起来。
“完了,看不懂。”
书因果无奈“啧”了一声,当初她寻得的那块溯回石没能带出,后来又是各种事件撞在一道,自己也就将那东西抛诸脑后。
若非今日再见,怕是再难想起了。
不过,眼下即便是想起,也是无甚作用。
当年但凡经她手的物什,就无有不遭她研究一通的。
可这溯回石,却恰恰是没能与她一道回来,再受她一顿研究的。
书因果尝试于其内输入灵力,却似投入海中一般,不见踪影。
是被吸收了?又再度试了试,一如方才,依旧如滴水入海流。
她盯着令牌瞧了许久,一边将其丢入储物袋,一边无奈叹气道:“得。我还是躺着去。”
——翌日
天光大亮时,外边灵兽的哼叫声响起。
书因果睁开眼起身,扭了下有些发酸的脖颈。
不知为何,自那世外村归来,她一旦休息,便能觉着疲累。
大开屋门,院内不知何时早有人在等待。
书因果朝着那人走去,不忘调侃道:“千师弟,这般勤快要去教学生了?”
千枕风轻笑了笑,缓声道:“我来此寻你所为之事,是世外村时,你所困惑的。”
书因果不解地挑眉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那日你问我可还记得后山。”千枕风自怀中摸出一片形似鳞片的东西,“我当时说的不曾,但我们确是入过。此物是巨蟒之一的蛇鳞。”
书因果将要碰上那鳞片的手一顿,讪讪收回了手,“那为何当时你你却没有承认呢?”
千枕风收起鳞片,淡定回复,“长也和齐宁被抹除了记忆,村中百姓的记忆同样出了问题,我无法确认当时是否可和盘托出。”
那夜洞中,书因果昏迷得突然,他抱着人回了村子屋内,之后便再未离开。
第二日天刚朦亮,齐宁和长也上门来,说的却是些与过往记忆毫不相干的话题。
长也:“苏师妹昨日说乏累,饭都未曾多吃几口,竟是一觉睡到现下。”
齐宁嘿嘿笑道:“苏师妹这几日也确是辛苦非常,多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千枕风闻言,面露怪异,“昨夜……”
他只吐出二字,那长也和齐宁便睁圆了眼盯着他。
好似若自己将话说完,便是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
长也笑道:“千师弟,你也没休息好么?我们昨夜不是一直呆在屋内,未曾离开过么。”
千枕风与他对视良久,并未瞧出何不对,应声道:“嗯。”
直到书因果醒来后的问话,他才确定了那夜他们确是去过那后山。
“整个世外村,除你我外,其余人都不记得?” 书因果蹙眉,几番思索,依旧不得答案,“如此大的手笔,这幕后之人的实力……”
相当难测。
正寻不得出路时,书因果脑中闪过云清与重华的对话。
他们于世外村所遇的幕后之人,与杀死戚怜,令天道宗宗主都难以匹敌的对手,会是他们这小小玄临界所能有的存在么?
书因果手抚上储物袋,那世外村的眼睛传给她的信息、戚怜的溯回石所造的宗主令、云清与重华同样有所提及。
而这所有一切,所指向的,皆是那近百年内,必会现于世的万法秘境。
此秘境难度为古籍所载小世界最高,其中所有秘宝更是现世难寻不可再造。
如今看来,此秘境中所隐藏的秘密,绝不只有秘宝!
书因果正合计着,又突的想起被遗忘于角落的“任务”。
会不会,此任务也可于这秘境中寻得解法呢?
魔祖将她送离深渊时,只言是“顺势而为”,必可寻得任务线索。
如今顺至此般地步,又是否是正确之路呢?
一名身着外门校服的弟子气喘吁吁跑至院外,见着院内的人便大喊道:“苏师姐!”
那弟子跑至二人身旁停下,作揖道:“外门弟子徐冉,见过苏师姐,千师兄。”
书因果闻声看去,就见那弟子已到了跟前,“这位师弟可是有何事儿?”
那弟子缓了口气,“苏师姐莫不是忘了,掌门让您去为我们授课呢!”
差点维持失败啦,幸好还是坚持下来咯[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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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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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宗主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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