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卓一走,画舫上左右探头探脑的众人才敢窃窃议论起来。
此时被人笑话已经算不了什么了,真正让傅妍儿难受的是刚才谢卓看傅知乔的眼神,那分明是看爱人才有的眼神。
“傅知乔,傅知乔……”傅妍儿呢喃着她的名字。
原来自己早就输了吗?
输给傅知乔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傅妍儿捂着脸,失魂落魄的回到傅家,赵夏兰立即迎上来询问,“怎么样了?你失败了?”
傅妍儿摇摇头又点点头。
“完了,这下全完了。”赵夏兰心如死灰,如果傅明杰救不出来,那么她要趁早做些准备,她不能让二房走大房的老路。
傅文阳那边也是同样的想法,在得知傅妍儿勾引失败后他心里暗骂了句没用的东西,傅明杰的罪名一旦确定下来,傅家的生意必定会遭到重创。
傅文阳缓缓吐出口浊气,下定了决心,既然攀附世子这条路不通,他也需要给自己找一条新的出路才行。
然而,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让傅妍儿去攀附谢卓的举动居然会激起她心底最大的心魔。
傅知乔,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姑娘,二小姐递了话来说要见你一面。”
“傅妍儿要见我?”
银杏点点头:“奴婢总觉得二小姐不怀好意,要不,咱别去见她了。”
二小姐向来是个绵里藏针的人,老爷去世的那段日子,二小姐没少指使其他丫鬟欺负她,银杏心里对傅妍儿始终怀有几分忌惮。
傅知乔不这么想,傅家都这番模样了傅妍儿居然还把心思花在她身上,可见两三年过去了,她并没有什么长进。
*
漓水河畔,四角凉亭里。
“姐姐,好久不见了!”傅妍儿率先打招呼。
傅知乔笑笑不说话。
自傅知乔进了凉亭后,傅妍儿就一直在打量着她,没了年幼时的芊芊弱态,现在的傅知乔看起来更加明艳动人。
“我有些私房话想跟姐姐说,不知……”傅妍儿想支开银杏。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傅知乔才不会如她的意。
“大伯母身子可还好?姐姐和大伯母去乡下养病这么久,我跟母亲十分挂念,一直有派人去打听你们的消息。”傅妍儿掀了掀眼皮,并不在意傅知乔冷淡的态度,语气亲昵道:“姐姐既然回了禹州,怎么不回家看看?”
“我挺好的,多亏了你们一家我才能带娘去乡下养病,我的身子才会好的这么快。”
茶言茶语谁不会啊。
“是、是吗?”傅妍儿捏紧了手中的绣帕,敛下眼,状似毫不经意的提起,“姐姐是如何认识世子爷的?我看姐姐与世子爷的关系很是熟稔呢。”
“你今日约我,恐怕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姐姐是从何处结识世子爷的……”
傅知乔打断她,“你不是也认识世子吗?昨儿个我可都看见了。”
说到“认识”两个字时,傅知乔加重了语气。
哪壶不开提哪壶,傅妍儿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呵呵,姐姐怕是误会了,我与世子爷是清白的。”
“我有说你们不清白吗?你与世子清不清白与我有什么干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傅妍儿突然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拿着帕子掩了掩眼角,“我只是想着姐姐与世子爷相熟的话,能否帮忙跟世子求个情将我爹爹放出来?”
“这我可办不到,你爹他是罪有应得。”
傅妍儿双手绞紧帕子,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我知道姐姐对我们二房继承家业一事怀有芥蒂……”
“这里又没有别人。”傅知乔勾了勾唇,轻飘飘地开口,“你这惺惺作态的样子,真是让我作呕。”
傅妍儿猛然抬头,恨不能将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傅明杰他私自换药耽误疫病救治,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你不会以为他还能活吧。”
听到傅明杰可能会死,傅妍儿脸色惨白:“傅知乔,你也是傅家的一份子,我们傅家若真的出了事,你也不能独善其身!”
“我为什么不能独善其身?”
看着傅知乔满不在乎的表情,傅妍儿质问道:“傅家倒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傅妍儿,你怎么这么天真,你以为这些年来我是靠傅家的银子活着的吗?傅家的生意自从你爹接手以来就一直在走下坡路,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们二房费尽心思抢了家产又如何,结果还不是守不住。”
傅知乔直视傅妍儿,“要怪就怪你爹,都是他太无能太不争气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你胡说!”
“哦对了,有一点你没说错,我跟世子爷的关系确实不错,我会跟他建议让傅明杰早日归西的。”
傅妍儿怒目而视,抿紧唇没有说话,唇色越来越苍白。
傅知乔凑近拍了拍她的肩膀,慢条斯理道:“倒是你,傅妍儿,你怎么办呀,从今往后,你再也过不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了,余生都要在边塞苦寒之地服役赎罪,真是可怜啊!”
“你卑鄙!”傅妍儿再也按捺不住情绪,表情一瞬间变的狰狞可怖。
“我卑鄙?你爹是怎么得到傅家家主之位,你娘又是如何将我逼出傅家你会不知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说到傅长岳被害,傅知乔目光幽幽,眼底一片冰凉,“我不会要你的命,我只会让你卑贱又可怜的活着。”
傅妍儿嘴唇哆嗦得厉害。
从小到大,从身份到长相,傅知乔处处压她一头,她是大小姐是大房嫡出,所有的光芒都笼罩在她身上,而自己只能躲在背后当个不被重视的二房小姐。
怨恨种子早就在心底扎了根。
“傅知乔,你别以为自己赢了。”
傅知乔脚步停顿了一下:“我赢没赢,你还没看清楚吗?”
看着傅知乔离去的背影,傅妍儿眼里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恨意,她抹去脸上的泪水,要是傅知乔死了就好了,只要她死了,那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就都能回来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傅妍儿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快速朝傅知乔刺了过去。
傅知乔警觉起来,回过身只见傅妍儿手中突然多了把匕首,匕首的锋刃泛着寒光,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她刺来。
“姑娘!”银杏就站在离傅知乔两步远的位置,看到傅妍儿拿着匕首刺向傅知乔,她想也不想的冲出来阻拦。
哪知傅妍儿脸色疯狂,冲撞力极大,挡在傅知乔前头的银杏被傅妍儿一把推开,头磕在了柱子上,晕了过去。
“银杏!”傅知乔看银杏晕倒在地,下意识地想要去看她的伤情。
傅妍儿见状抓准时机朝傅知乔的心口刺去,匕首是早就准备好的了,她就是算准了傅知乔的身体弱,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傅妍儿不知道的是傅知乔的身体早已恢复健康,她用尽全力捏着傅妍儿的手腕,想将匕首推远些。
傅妍儿冷笑一声,傅知乔自小就是个药罐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今天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要杀傅知乔的决心激发了傅妍儿体内的暴虐因子,她发动全身的力气,双手用力一压,刀尖猛地刺进肉里。
傅知乔被疼痛感刺激到,猛地蓄力推开傅妍儿,后退了两步:“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傅知乔,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傅妍儿已经进入疯魔状态了,她挥着匕首想刺她第二刀。
傅知乔拔下头上的发簪防备,纠缠间,她在傅妍儿脸上划了一道口子。
“傅知乔,你居然想毁我容貌?”傅妍儿被脸上的伤口刺激到,变得更加疯魔,拿着匕首不管不顾的朝傅知乔刺去。
手中的发簪远比不过匕首,傅知乔被傅妍儿一步步逼退到了河边的栏杆处。
“傅知乔你说巧不巧,我记得大伯是死在这漓水河里的。”傅妍儿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狰狞的笑意。
傅知乔自幼身子虚弱,家里禁止她接触一切危险事物,傅妍儿知道她不会水,才想着要把她推进河里。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即便傅知乔用尽全力抵抗,也没抵住傅妍儿卯足力气的一推,她失去平衡后仰着掉入河中。
大意了!
冰凉的河水淹过头顶的一瞬间,傅知乔反应过来了,傅妍儿挥着匕首把她逼到角落里,目的根本就不是要刺死她,而是要淹死她。
不过,有一点傅妍儿算错了,原身不会水,但她会,傅知乔努力将头探出水面。
傅妍儿此站在岸边,看到傅知乔在水中挣扎的狼狈模样,笑的极为开心,“傅知乔,今天就是你们父女俩在地府团聚的日子!”
漓水河的水很深,河草也很多,傅知乔往回游时发现自己的脚被水草缠住了,她拼命挥动双手不让自己下沉,可肩上的的伤口让她无法做出完整的划水动作。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死去,银杏被撞昏过去了,四周无人,她只能自救。
傅知乔冷静下来,探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快速潜入到水底,想解开缠在脚上的水草。
可水下的阻力很大,视线也收到极大的影响,她无法判断自己是被哪根水草缠住了,越挣扎水草就缠的越紧,她只能再次浮到水面呼吸。
水草一直缠在脚上,她无法将头全部浮出水面,呛了好几口水后连呼吸都困难,傅知乔绝望地扑腾着,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看着傅知乔在水中挣扎的凄惨模样,傅妍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明明你已经被赶出了府傅家,为什么还要回来?傅知乔,都是你逼我的,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快死吧!你死了就好了!
身体越来越重,傅知乔的体力渐渐支撑不住了,沉浮间她看到傅妍儿正站在岸边上冲她笑,那笑容说不出的恶毒阴险。
她很想浮出水面,可身子不受控制的往水底沉去……
彻底失去知觉之前,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自己的名字。
是谁呢?
她努力睁开眼想看看这人是谁,可眼皮实在太重了,她坚持不住了。
眼睛一闭,整个世界坠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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