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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晨光熹微,十四行诗被花的芬芳唤醒。睁开眼,一个小姑娘举了朵雏菊,带着微笑看着她。多久没看到过这样温和的笑脸了呢?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家中的妹妹朝自己笑着——于是她接过了那朵雏菊,也牵上那只柔软又带着粗糙感的小手。

“哪来的小姑娘?”莱昂纳多骂骂咧咧地拍了拍身上的杂草。

“报告长官,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她就出现了。”依旧是冷静客观的腔调,莱昂纳多讨厌这种带官腔的说法,那听起来不像下级对上级的汇报,反而让他想起那些傲慢的上尉,“改掉你那些官官调调的说法……算了,闭上你的臭嘴!把这小孩抓紧了,说不定她能帮助我们通过村庄里那些人的检查。”

“收到。”十四行诗把女孩的手抓紧了些,有些冷了,没关系,用我的手温暖你吧,她想。

女孩似乎不会说话,比划着想要表达些什么。没人能懂她的意思,莱昂纳多也不会让十四行诗去耐心理解她——他们还得赶路。

女孩的棉服已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寒风和十四行诗的目光一齐从衣服的破洞里穿过,她能看到那些破洞下结痂的伤口,能看到这个稚嫩的躯体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插着一朵雏菊,十四行诗猜是她自己插的,她喜欢这花——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理由了。

“走吧。”莱昂纳多下了最后一道指令,此刻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稍等,长官。她看起来比我们更像村庄里的住户……请允许我把我的衣服给她穿上。”十四行诗迅速脱下外套给小女孩披上——尽管她在寒风中打着哆嗦。

“啧”这个新兵看起来像是没接受过教育。善良?军队里才不需要这种有情感的东西,军人只需要服从,服从命令!服从命令的战争机器!这就够了!就当他是在新兵营里待的时间太短了吧。莱昂纳多默许了十四行诗的行为,“嚓”,他又点燃了卷烟。

******

他们顺利地进入了村庄——那些肩膀上挂着白底红十字臂章的人一见到小女孩就匆匆拉走了她,甚至来不及对他们两个做任何盘查和询问——他们只需要对这个孩子做一些检查。

这里不像村庄。十四行诗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着,接着做下了这样的判断。

这里弥漫着脓味、汗味、以及石炭酸的味道——连厚重的雪都掩盖不掉。

这里的人大多是成堆地挤在火炉边,无精打采地探出手靠近火炉,也不怕火苗缠上他们的手——他们只渴望从火中汲取温暖。

“诶,你们两个新来的,先去那边做一下登记。”有人叫住了他们,短发女孩单手抱着医用物资,另外一只手在空气中摇了摇——白底红十字的臂章随着她的举止而晃动着,她的手指指向了另一个方向,“那边,进去后向右转,有一间小房子,在那里登记姓名、年龄和出生地。”

她的动作利落而熟练,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别人指路。但她看起来有着急事要做,讲完之后便匆匆离开,周围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柴火和碳在火炉里燃烧发出的噼啪声;远一些的地方,能听到有人在痛苦地呻吟,但一声比一声惨淡。

十四行诗跟随着莱昂纳多,走进了这间房子。

干净、整洁。这是十四行诗对这个房子的第一印象。虽然小,但住在这里的人将这间房子打扫得很细致。

屋内用木板将整间房子分成两部分,他们走入的是前房,这里只摆了几张凳子和一张桌子,孤零零地立在光洁的地面上;木板上开了一扇门,有一把锁挂在门上,此刻正有人推门出来。

来了,这里的领头者。莱昂纳多的眼睛兴奋地亮了亮,很快又压了下去,装出一副风尘仆仆的受难者模样。

这里的长官还很年轻——脸颊上还留着少女时代的雀斑,也没有留着像女士兵一样的齐耳短发——浅灰色的头发在侧边松松地挽成一个团,兴许是太忙,一侧的刘海没能束上,发梢落在锁骨,整个人清瘦秀丽——像雨水,故乡的雨水是温和的,而她……像冰冷的暴雨……冷不丁对视上双眼,不带感情的灰色眸子,直视他人时,总带着一股能将人看穿的意味。

没来由的有些心虚。十四行诗咽了口唾沫,将目光移向别处,装出四处打量的样子,心里却想着,这是什么训练场?靶子呢?军队呢?这里的人群拥挤,但没有人拿着枪支武器这儿明显是个类似于医院的地方!——只不过略微有些破烂,但拥挤程度,和野战医院不相上下。

“新来的?报上名字和年龄,以及出生地。”少女翻开那本厚厚的登记册,这本册子有些上了年头,翻动时不得不小心一些,接着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笔来,又点燃房内的煤油灯,拔开笔帽,做出写字的状态来,胸前佩戴着的红十字会徽章随着灯光和她的动作一闪一闪,倒映在十四行诗眼里,像一簇微弱的火苗。

“我叫洛伦佐·罗马诺,今年夏天……噢不,春夏交接的时候刚满32岁;这是我的侄子,叫……”莱昂纳多还未来得及为他的“侄子”安排上一个合适的名字和年龄,十四行诗率先开了口,“我的名字是十四·罗西,今年16岁。”莱昂纳多有些不安地盯着十四行诗,怎么能随随便便把自己的真实姓名暴露出来!这里可是敌军的领地!

“诞生地?”她的口吻淡淡的,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或许已经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与痛苦,所以对新生的到来也感到麻木。

“波兰……”“白俄罗斯……”不同的地点从两人口中吐出,莱昂纳多不由得讪讪地笑了一下,挠了挠头皮,搓搓脸,把脸颊拍红了些,吐出一口热气,似乎想为此事做一个解答,“我和我侄子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出生的,他一直都是跟着他父母生活,直到那些人打仗打到了他们那儿……您懂的,这孩子后来就一直跟着我了……”

他的话轻飘飘地落到地上,没人去接。

“咔哒”,笔帽合上,少女站起身来,把登记册合上,整理归位,再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们一番,“从哪条路逃来的?这么幸运,没碰到一点战事?”

“哈哈……受上帝保佑吧……”

牛头不对马嘴。

感受到两道不解的目光投向他,他也只能装作思考些什么东西的样子来避开追问。真是多嘴!看我明天……噢,不,就今天!用枪让你的脑袋开花!他埋下头,用手摩挲着下巴,眼里闪过忿恨的光芒。

“你们今天来得不巧,这里人太多了,正打算向另外一个会所转移一些人过去,但是最近战事太频繁了……啊,也挺巧的,这几天气温骤降,你们看这雪……有些人大概撑不过今晚了……会有空的位置让给你们的……”少女示意他们跟上,去取他们的生活用品。

“还没请教您的名字呢?”莱昂纳多装出一副谄媚的模样。

“叫我维尔汀就好。”少女扫了他一眼,目光却在十四行诗身上停留了几秒。

“好的,好的,请问您的姓是……”

“我没有姓……”少女顿了顿,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去取你们的用品吧,最近物资不是很充足,我们处在交战线的中立带上,只是个暂时的安全区……组织上没办法给我们送来充足的物资……”

十四行诗沉默地跟在二人身后,她脑中闪过维尔汀的话,“这里是暂时的安全区……”;又想起昨夜莱昂纳多兴奋的口吻,“到前面的村庄……练练枪法……”

“嚓”、“嚓”……走在雪地里的声音;“噼啪”……柴火断裂的声音;“哈”、“嘶”……呼吸的声音、痛苦的声音……

“呼、呼!”寒风从一座座矮房的缝隙间传过来,顺着她的耳廓,流入她的耳道,冲击她的鼓膜,扰乱她的思绪;她捂上耳朵,依旧能听到寒风的呼啸声;“噗通”,是心脏在跳动。

到底是谁在说谎?

******

维尔汀把他们安置在一栋小楼的第二层。

“最近雪下得大,大家都爱在挤在楼下暖炉旁取暖……你们乐意的话,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去……这间房原本住着一个截了肢的士兵,但他昨晚搬出去了……我想有些事情我不必多说,你们自己安排吧。”

十四行诗冲维尔汀礼貌地点点头,浅浅微笑了一下——没来由的,她对这位女长官很有好感。而莱昂纳多则兴奋地推开窗户,堆积的灰尘随着寒风迎面而来,莱昂纳多刺激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吱呀”木板门合上。

听着维尔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看着仍然沉浸在自己美好幻想中的莱昂纳多,袖珍的小刀从她的小臂滑下,被她紧握在掌心,悄声走近,趁莱昂纳多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猛地将他手臂向后弯折,单手擒拿,小腿上提,膝盖重重地压在男人身上,把他逼近至窗前,同时用小刀抵住他的脖颈,嘴唇贴近他的耳侧,声线压低,也压制着她心中的怒火:“告诉我,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根本就不是训练场!”

是啊,这里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贫民,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是伤残的士兵……都是毫无作战能力的人——怎么看都不像训练场!

莱昂纳多从未料想到会被自己的下属偷袭,他拧了拧胳膊,发现自己胳膊竟无法从新兵的手里抽出来,敌人长官鄙夷的神情和新兵以下犯上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冒着被刀割破喉咙的风险,他猛地一个翻身,借着十四行诗的力气拉近二人的距离,接着抬起腿,行军多年训练下的肌肉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朝十四行诗的腹部重重地踢了一脚。

少女太过于瘦弱,突如其来的撞击将她击飞至房间的墙壁。“呃……”背部突如其来受到重创,她能听到骨骼和凹凸不平的墙面挤压在一起吱呀作响的声音;小腹传来剧烈的疼痛,全身开始颤抖;靠着墙壁滑下,手中原本紧握着的刀因脱力而松开了……她有些失神,双眼迷离中,只看见那个男人朝她走来——她有些想逃,但四肢绵软无力,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抓起自己的衣领——左右脸颊上穿来火辣辣的痛感;她又看到男人攥紧的拳头高高举起,右脸猛然受到重击,十四行诗感觉有液体从自己的口鼻中流出——是血吗?感受不到了,脊髓、脑干、大脑,只有一阵一阵的麻木;她望着那个男人,他唾沫横飞,嘴里疯狂地叫喊着什么。听不见了,她想,她只听得到剧烈的耳鸣,大脑在疯狂地拉响警报。

好黑啊,她闭上眼,坠入深渊。

******

见十四彻底没了反应,莱昂纳多才把手松开,拍了拍手中不存在的灰尘。

真是该死,这么不服从命令的新兵,早该在训练营就被一枪打死了!他点燃卷烟,尼古丁的味道自口腔开始弥漫,直至沾染他整个肺部,那颗暴怒的心才一点一点平复下来。

他踹了一脚十四的小腿,见这人毫无动静,才心安理得地从包袱里掏出各个零件,一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一边开始组装狙击枪。

他手上那把狙击枪,是他熟得不能再熟的事物,那把枪上面有多少划痕,它的弹匣能填充多少子弹,枪体的震动会怎样影响出弹的轨道……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的老朋友,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他轻轻抚摸着枪身,如同抚摸自己过去的爱人。

“咔哒”被填充上弹夹,狙击枪已经蓄势待发。

现在,只要等待时机,一个风速和人都契合的时机。

他站在窗前,感受着寒风,也守望着这里的长官——一定会出现的。他敢如此笃定,是因为,那个和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的女孩还没有从屋子里出来——被带去做完紧急救护措施后,她一定会和他们一样,去长官的小屋里做登记。

现在,只需要那个女孩现身,那个长官也必然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到时候,只需要轻轻扣下扳机,那个讨人厌的傲慢长官必定会成为他的枪下鬼。

******

时间过得很慢,就在他烦躁不安点燃第二支卷烟的时候,十四行诗醒了。

她嗅着房间里的烟草气,感受着寒风混着雪粒砸在脸上。她的脑子里依旧混混沌沌的,睁开迷茫的双眼,目之所及,是发霉的天花板,还有一个架着枪,倚在窗边抽着卷烟的男人。

她逐渐想起来了,那是她的长官……这里不是军营……他们来到这里,是要干什么来着?似乎想起来了,是要训练……不对,这里不是训练场……不应该在这里……

不能在这里!她陡然睁大双眼,这里不是训练场!意识被寒风吹得清醒了些,身上的疼痛也越发清晰:首先是腹部,仿佛有千百斤钝刀砍过;她试图弯腰,背后的肩胛骨、骨椎、肋骨,无一不在无声地喊痛;没办法动弹,她只能略微扬起头颅,去寻找那把飞出去的小刀。

这一微小的动作很快被窗边的狙击手捕捉。

他抖了抖烟灰,把卷烟放下,目光从瞄准镜中心挪到瘫倒在地的少年身上,眼里闪着戏谑的光,嘴里吐出比香烟更加呛人的话:“醒了?混蛋新兵,那些个教官没教过你,这里也可以成为我们的训练场吗?还是说……你没学过什么叫fascism?”十四行诗扭过头,仔细想来,她虽然听过军事理论课,但她从来没有认真去记忆和对待——她总感觉那些理念和她曾经学习的所有精神理念相背离。

“没关系,没学过就算了。”那个男人又拿起了卷烟,抽了一口又很快放下,目光重新回到瞄准镜上,“我现在就教给你……只要那女人一出现,'砰',一朵完美的血花就可以在她脑袋上绽开……等回到军队,我就可以升官加爵……说不定你也能分一杯羹……等着瞧好了吧,新兵,这些可有你学的……”

十四行诗想起那个冰冷如雨水的女长官;想起伦敦的绵绵细雨,潮湿的,但雨过天晴,又是温暖的阳光普照大地;想起那个年幼的女孩,她送给自己的雏菊;想起祖父粗糙的大手,抚摸过她的脸颊,又为她系上菱格发带……她最后想起维尔汀说的,“我没有姓……”,“大家都挤在楼下的暖炉旁取暖……你乐意的话,也可以去……”

她不能在这里躺着了,可为什么,身体这样无比的痛苦,为什么仅有的力量不足以支持她站立,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刻就要了莱昂纳多的命,以至于,以至于现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莱昂纳多把狙击枪对准和战争毫无关系的平民百姓!

不行啊,十四行诗;不能继续躺着了,你得站起来,保护她们,保护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人,你参加军队的原因,不就是为了保护所有能保护的人吗?

腿啊,快动起来啊;体内的骨骼啊,请不要再喊痛了;我得保护她们啊……

来了!

莱昂纳多的瞄准镜中出现了那个灰色头发的少女,她正牵着之前那个小女孩的手,向前慢慢走着。女孩头上依旧插着那朵雏菊,在寒风中晃动着,但她已经换了件略微宽大但整洁的新棉服,看起来比之前要暖和不少。

莱昂纳多已经意识不到自己流露出狰狞的笑容了,他只知道,等待少女长官走近瞄准镜的中心,他就可以顺利拿下她的人头,这片安全区也会归为他们队伍所有,他是这场战役中响当当的头号人物,是功勋的所有者!

一米、两米……

板机被缓缓扣紧——箭在弦上。

就快了!

“不!”十四行诗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力气,拼尽全力撞向莱昂纳多——“砰!”板机还是被扣下,狙击枪歪在了一旁。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只听见□□被撞上墙壁沉闷的响声,听见子弹飞出弹道口,似乎穿过了谁,又听见维尔汀高声喊叫的回音:“趴下!……”

还好,她心里想,应该没人受伤,我来得应该算及时。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此刻回应她的,只有暴怒的莱昂纳多,“你这个混蛋!你在干什么!你把一切都毁了你知道吗?”他又攥紧了拳头,□□与□□相碰撞,他第一个拳头落在了头上,那第二个,第三个呢?

有些分不清了,好像已经不再痛了……十四行诗的意识逐渐迷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将要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找到了!他们在这儿!”“放开那个孩子!”……

祖父,你说我会被接受吗?我的灵魂该上升还是下降?大地母亲会接纳我吗?天堂的大门会朝我打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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