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池的灵力刚浸润到最后一寸筋骨，鹤丸国永就踩着湿漉漉的和服下摆往殿外溜。他想去库房翻箱倒柜，找找上次藏的整人用的假蜘蛛——难得养伤有空，不给三日月宗近的酒壶里塞点“惊喜”，简直对不起自己这几天遭的罪。
“哗啦——”刚摸到殿门的门栓，后领就被人稳稳攥住。药研藤四郎的白大褂下摆扫过他脚踝，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少年的声音冷得像手术刀：“鹤丸先生，您的灵核修复度才到百分之七十。”
鹤丸回头时，正对上药研推了推眼镜的动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把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少年另一只手里拿着记录板，笔尖在“擅自离池”那栏重重画了个叉：“石切丸先生特意交代，您今天必须静养。”
“只是去库房转一圈嘛，药研这么小气可不行哦。”鹤丸试图掰开药研的手，却发现这小个子的力气比看上去大得多。后颈的皮肤被攥得发紧，像被猫叼住后颈肉的幼崽，半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药研没说话，直接伸手按在他腰侧。指尖刚触到那几道浅白的疤痕，鹤丸就疼得嘶了一声——那里的灵力还没完全稳固，被触碰时像有针在扎。少年收回手时，记录板上又多了条“伤口应激反应”的备注：“看来得再加一剂凝神剂。”
被强行按回修复池时，鹤丸看见大俱利伽罗正靠在墙边，手里转着刀鞘。少年假装看天，耳朵却竖得笔直，显然刚才的动静全听在了耳里。见鹤丸瞪过来，他立刻转身往外走，脚步快得像被火烧，却在门口顿了顿：“我去拿苹果糖。”
“明明是想看我笑话吧？”鹤丸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刚想爬起来，就被药研按住肩膀。少年正往池里倒墨绿色的药剂，水面瞬间浮起细密的泡沫，散发出苦艾草的味道。
“这是凝神用的，能让灵核修复得更快。”药研的语气不容置疑，“您要是再乱动，我就请审神者过来盯着您。”
这话果然管用。鹤丸乖乖往池里缩了缩，看着泡沫顺着下巴往上冒，心里却在盘算着别的主意——比如等药研离开后，往他的药剂柜里塞包跳跳糖。
正想得入神，殿外突然传来狐之助“嗷呜”的叫声。橘色的小狐狸踩着木屐冲进来，尾巴上还卷着任务卷轴，差点被门槛绊倒：“各位！紧急通知——”
大俱利伽罗拿着苹果糖回来，正好接住滚到脚边的狐之助。小狐狸挣扎着站稳，展开卷轴给众人看：“之前那座被污秽侵占的神社，其实是时间溯行军的伪装据点！我们清理掉污秽后，据点的能量源就暴露了——”
卷轴上的光点连成线，最后在贺茂祭的会场中心汇成一点。药研凑近看时，镜片上的反光晃了晃：“也就是说，只要毁掉这个能量源，这次的任务就彻底结束了？”
“没错没错！”狐之助用力点头，爪子指着卷轴边缘的小字，“审神者大人说，剩下的收尾工作很简单，只要派几位刀剑过去...嗷呜！”
话没说完，就被突然泼过来的水花打湿了尾巴。鹤丸在池里笑得肩膀直抖，手里还捏着刚捞起来的泡沫：“抱歉抱歉，手滑了哦。”
药研扶额的同时，大俱利伽罗已经默默把狐之助抱到了离池边三米远的地方。小狐狸甩着湿漉漉的尾巴，气鼓鼓地瞪着鹤丸：“鹤丸先生！您再捣乱，我就告诉审神者您不乖乖养伤！”
“好啦好啦，不闹了。”鹤丸举手投降，视线却落在卷轴上的光点处。那里离贺茂祭的主会场很近，此刻大概正热闹着，小贩在叫卖，巫女在跳舞，和他在梦里听到的鼓声渐渐重合。
药研突然合上记录板，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既然是收尾工作，交给我和大俱利君就好。”他转头看向池里的鹤丸，语气重新冷下来，“您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
大俱利伽罗把苹果糖放在池边的石台上，塑料包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我会顺便带祭典的红豆汤回来。”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凉的。”
知道这是少年能想到的最贴心的话，鹤丸忍不住笑起来，看着药研和大俱利伽罗跟着狐之助往外走。殿门关上的瞬间，他听见药研在叮嘱大俱利伽罗：“记得盯着能量源的波动，别让溯行军的残党偷袭...还有，别学鹤丸先生的坏习惯。”
池里的泡沫渐渐散去，露出水面上自己的倒影。鹤丸抬手摸摸脸颊，那里已经没有朱砂的痕迹，只有灵力修复后留下的淡淡暖意。远处传来祭典的太鼓声，比梦里的清晰得多，混着风吹过树梢的轻响，像在说这场漫长的噩梦，终于要迎来真正的尾声了。
“嘛，反正收尾工作也轮不到我这个伤员。”他抓起那颗苹果糖，剥开包装纸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忍不住哼起了不成调的歌，“就乖乖等红豆汤好啦。”
修复池的水波轻轻晃着，映着他难得安稳的笑脸，像把所有的狼狈和恐惧，都泡在了这温暖的灵力里，慢慢融化成了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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