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是多少?”我真怕这个小不点祭司突然狮子大开口,闷油瓶就算再厉害,也经不起一盆一盆往外放血吧。
双还没听完嘎玛达瓦翻译过去的话,就已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还真是在乎他,怪不得你和麒麟有缘。”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说:“多少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用他的血,难道用你的吗?”
“当然可以!”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
“吴邪……”闷油瓶正要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双已经开始摇头。“你现在的血只有壳(音qiao),没有灵,如果早上十年,或许还有些用处。”
什么……?我意识到,双指的是我以前吃过麒麟竭的事情。这个小女孩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甚至连大概的时间都知道?
双又笑了笑,说:“其实么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用你的血,就要多些,要是把那个罐子装满。”她指了指一旁地上的一个陶罐,“可以试一试。”
我看了看那个陶罐,要是装满,起码得将近一升吧。
放掉这么多血,还能活?我有些生气,这小丫头是在耍我。她还不依不饶地看了看天说道:“离日出时间可不多了。”
我有种想上去揍她一顿的冲动。
双眨眨眼,突然说了一句什么话,嘎玛达瓦听完后愣住了,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给我听。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转过头对我说:“祭司大人说……说你很有意思。”
胖子如果在这儿,估计真的会上去揍她。
双大概是觉得离日出时间确实不多了,她向身后挥了挥手,一个隐族人递上一只精雕细琢的石盏,约莫一掌大小。石盏被恭恭敬敬送到闷油瓶面前,我心说,还好,还好,也不过就是个酱油碟子。
闷油瓶反手拔出我腰间的小刀——姑且叫它小白狗吧,不得不说,我对我的大白狗腿感情还是很深厚的。闷油瓶用小白狗在手心一划,鲜血瞬间滴落到石盏中,很快装满了一盏。
我立刻拿出纱布帮闷油瓶把伤口包上,捧着石盏的隐族人又恭恭敬敬地走了回去,将盏送到双的跟前。
又有一个人送上一个石笼,大小就像小时候花鸟市场卖的养蝈蝈的笼子,上面有个盖子,掀开以后露出一个浅棕色的东西来。
那东西看起来极怪,身体有拇指大小,包裹着甲壳,头的两侧有几个凸起,身后拖着一根看起来柔软的尾巴。
双把那东西放到盛满闷油瓶血的石盏中,那怪东西像是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见到水一样,立刻贪婪地吮吸,眨眼功夫就将石盏里的血都吸干了,原本浅棕色的身体也变成了有些荧光的橙红色。
双捧着石盏走到九宫的坎位,把吸饱血的怪东西放在中宫。那东西猛然发出吱吱的怪叫声,以极快的速度游走在九宫里。
碎石搭出的九宫八风很粗糙,那东西在小石块间穿行,尾巴后拖出一条红色的痕迹。很快,它重新回到中宫,身上又渐渐变回先前的浅棕色。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旁的汪成六突然冒出一句。
嘎玛达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这是太一。”
“这是……”江涛看着那不似甲虫不似鱼的东西喃喃道,“黄贝……”
黄贝……?
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中多黄贝。贝为甲虫,其肉如科斗,有头尾耳。难道竟是这个东西?
这不是西山经里提到的么,没想到竟还有活的。既然嘎玛达瓦称之为太一,那可绝不是隐族人的宠物那么简单了。
双收回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黄贝,口中唱起音调抑扬顿挫的歌,嘎玛达瓦的声音跟随其后,唱的是一些断断续续的内容。
六归一,六归一,
有风谓之广莫。
有山名曰不周。
天佑,天佑,遇水而游。
双重复唱着这几句歌词,隐族人也开始跟着唱。他们用的都是隐族的语言,嘎玛达瓦用汉语相和,所有人把双围在中央,齐刷刷地做起了我们最初见到隐族人时他们行的奇怪礼节。
他们先用肘部在地面上摩擦,再用双手向内画圈,然后双膝落地,两肘向外画圈,最后匍匐于地上,随即站起。
除了双以外的隐族人,加上嘎玛达瓦,整整齐齐地不停重复着这一系列动作,口中也不断唱着。嘎玛达瓦先前还是用标准的汉语在唱,到后来也用起隐族的语言。隐族的古藏语和现在的藏语区别非常大,几乎没有可以参照的点。
在重复不绝的跪下、匍匐和起身中,天边一轮红日跳了出来,刹那间大地被染成一片金色,刚才还隐没在黑夜中的雅拉雪山一下显现出巍峨的姿态,像几柄金色的利刃直插天际。
天,终于亮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