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残时槐发没发现,只要他没说,玩家们也都认为他没发现。
待饭菜“吃”完后,众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就那样干坐着。看见这一幕,残时槐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谢策舟开口。
一群人端端正正地在那坐着,跟乖宝宝一样。
这时,房门被敲响。打开,外面站着刚刚那个变成怪物的店小二,他毕恭毕敬道:“掌柜,楼下有人闹事。”
“知道了,各位差爷先休息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着也不等玩家们回话,径直下楼了。
确认残时槐真的走了,玩家们也松了口气。
“憋死我了。”
“许泉,你咋了?跟有什么东西压着你一样。”
“没有没有,哪儿有东西啊。”
惊回看了茶,确认没问题后便拿起来喝了一口“总而言之,这个酒楼一定有问题,先不说酒楼的牌匾为什么刻的是槐树,在院子里发生的就很不对劲了。”
沈殊没想到惊回也注意到了。
“这个酒楼有问题的话那那个掌柜也八成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沈殊觉得有点困,眼皮跟灌了铅一样重……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他勉强维持清醒。他环顾四周,发现其他玩家的眼皮也在不自然地耷拉着,唯有惊回神色如常地小口啜饮着茶水。
"这茶..."云时幼刚开口,就听见"咚"的一声,许泉已经一头栽在桌上,发出均匀的鼾声。
惊回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别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茶里掺了'黄粱散',喝下半刻便会昏睡。"
沈殊心头一凛,难怪残时槐走得那般干脆。他强撑着站起身,双腿却像踩在棉花上。窗外,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影子竟诡异地蠕动着,如同活物。
"你们注意到了吗?"谢策舟扶着桌沿,声音发颤,"那个店小二...他刚才上菜时,手指有六根。"
沈殊回想起店小二端着菜肴的双手——苍白得近乎透明,指节异常修长。当时他只当是光线错觉,现在想来,那分明不是活人的手。
惊回从袖中摸出一把铜钱,在桌上排成奇特的图案:"槐安酒楼,槐者,木鬼也。这地方不干净。"
铜钱突然无风自动,在桌面上微微震颤。沈殊盯着那些铜钱,恍惚间看到它们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血丝。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窗纸。
"院子里那具尸体不见了。"沈殊突然说道。他记得清楚,进门前明明看到槐树下躺着一具穿官服的尸体,现在透过窗户望去,树下只剩下一滩暗色的痕迹。
谢策舟脸色煞白,不知是因为药物还是因为为了抵抗昏睡而在手上拿刀划出伤口而导致的:"残时槐看得到。"他声音发紧,"他经过院子时,脚步特意绕开了那块地。"
云时幼虽没说话,但是她听完后背渗出冷汗。他们都在假装没看见异常,而残时槐也在配合他们的表演。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比直面恐怖更令人毛骨悚然。
惊回突然按住云时幼的手腕:"别出声。"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房门下方的缝隙——一道黑影正缓缓漫过门槛,如同流淌的墨汁。
黑影在门前停滞,随即传来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生物在调整骨骼。沈殊屏住呼吸,看到门缝下渗出几缕黑发,那些发丝如有生命般向屋内蜿蜒。
"他回来了。"惊回低语,迅速收起铜钱。几乎同时,门外的黑影骤然退去,脚步声由远及近。
房门被轻轻推开,残时槐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目光扫过昏睡的许泉,在沈殊强撑着的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惊回身上。
"差爷们怎么不点灯?"残时槐的声音温柔得诡异。他抬手点燃烛台,火光映照下,他的影子在墙上竟是微微透明。
沈殊注意到残时槐的衣摆沾着暗红痕迹,随着他的走动,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在室内弥漫。楼下隐约传来碗碟碰撞声,却听不到任何人声,仿佛整个酒楼只剩他们几个活物。
"掌柜的,"惊回突然开口,"贵店的牌匾很有意思,为何刻的是槐树?"
残时槐的笑容僵了一瞬,烛火随之摇曳。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这位差爷好眼力。槐树通鬼,能引亡魂。"
沈殊的视线开始模糊,他死死掐着自己大腿,却感觉不到疼痛。惊回在桌下悄悄塞给他两块冰凉的东西——是两枚铜钱,边缘已经变得滚烫,他用最后的力气将铜钱给了谢策舟一个后将自己的那个藏进了衣袖里。
"睡吧。"残时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马上,他就能——"
后面的话沈殊再也听不到了,他的意识变得很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惊醒,刺骨的寒意和粗糙的束缚感瞬间袭来。他发现自己被拇指粗的冰冷铁链牢牢捆在了一根漆黑的石柱上,动弹不得。
他急促地喘息着,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这里似乎是一处隐蔽的地下密室,空气潮湿阴冷,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陈腐的、像是香烛烧过头的怪异气味。四周墙壁上插着几支火把,跳动的火焰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墙面,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正如他昏迷前惊鸿一瞥所记,连同他身后这根,密室中央赫然矗立着九根同样制式的石柱,围成一个诡异的圆圈。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个人——正是和他一同前来槐安酒楼的玩家们:惊回、谢策舟、云时幼、已经昏睡过的许泉,还有另外四个应该是先前失踪的镇民。他们都低垂着头,似乎仍在昏睡,或是失去了意识。
沈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同伴,最后定格在圆圈的中心。
那里并非空地,而是刻画着一个巨大而繁复的法阵。深红色的线条深深嵌入石地,那颜色暗沉得令人不安,仿佛是干涸凝固的血液。法阵的纹路扭曲怪诞,充满了不祥的气息,核心处摆放着一副黑木棺材,棺盖敞开,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但距离和角度让他看不真切。
法阵的边缘,每隔一段距离便放置着一盏摇曳的油灯,灯焰竟是诡异的幽绿色,映照得整个密室如同鬼域。
“都醒了吗?或者,该说都‘到位’了。”一个温和却冰冷的声音响起。
残时槐从阴影中缓步走出,依旧穿着那身掌柜的服饰,但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虔诚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冷漠。他手中拿着一柄古朴的匕首,匕首的刃身上刻满了与地面法阵相似的符文,刃尖闪烁着寒光。
他走到圆圈中心,俯身深情地看了一眼棺中之人,然后用指尖轻轻抚过匕首的锋刃,一缕血珠立刻从他指尖渗出,滴落在地面的法阵纹路上。那血液仿佛拥有生命,沿着纹路迅速蔓延,让整个法阵的红光似乎更盛了一分。
“不必白费力气挣扎了,”残时槐没有看任何一位被绑着的人,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棺中人低语,“这‘缚魂链’掺了黑狗血和棺材钉,专克生人阳气。这‘九阴聚煞阵’也已运转,你们逃不掉的。”
谢策舟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也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景象,面色凝重。紧接着,惊回、云时幼等人也陆续恢复了意识。
“残时槐!你想干什么?!”惊回厉声喝道,试图挣脱束缚,但那铁链纹丝不动,反而似乎汲取着他的力气,让她一阵虚弱。
残时槐终于抬起头,目光扫过九根柱子上的“祭品”,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干什么?自然是借诸位的性命一用。”
他走到法阵边缘,用匕首虚点着九人:“九位有五位是身负朝廷气运的差爷,阳气充沛,魂灵坚实,正是上好的材料,而另外四位也不差。”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偏执:“你们可知‘九命替死术’?此乃上古禁术,以九具充满生机的鲜活生命为祭,逆天改命,向幽冥夺魂,可将注定离去之人强行拉回人间。”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激动:“而你们,就是我精心挑选的‘命引’!只要法阵完成,你们的生机、你们的魂魄,都将成为滋养‘他’归来的食粮!你们的命,会替‘他’去死!而‘他’……”残时槐再次看向棺椁,眼神温柔得可怕,“……就能挣脱死籍,重获新生!”
原来如此!槐安酒楼的诡异,店小二的异常,院中消失的尸体,掺了黄粱散的茶……一切线索都串联了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闹鬼酒楼,而是一个邪修为了复活重要之人设下的巨大陷阱!他们这些所谓的“差爷”,从踏入酒楼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别人砧板上待宰的鱼肉,是复活仪式中至关重要的祭品!
“你疯了!这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云时幼颤声喊道。
“天谴?”残时槐嗤笑一声,“若天能谴我,为何不先谴那夺走‘他’性命的贼老天?只要能换回‘他’,魂飞魄散又如何?”他不再多言,抬头看了看密室顶部一个特意开凿的小孔,月光正透过小孔,缓缓移动,逐渐接近法阵中心。
“时辰快到了。”残时槐喃喃道,举起了手中的符文匕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期待的光芒,“月华正盛,阴气最浓,正是行术的最佳时机。”
他一步步走向离他最近、仍在昏迷的许泉,匕首的寒光映照着许泉毫无知觉的脸。
“那么……就从你开始吧。放心,不会很疼的……很快,你们的生命就将与‘他’融为一体。”
匕首高高举起,对准了许泉的心口,眼看就要刺下!
沈殊瞳孔骤缩,奋力挣扎,冰冷的铁链深深勒入皮肉,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边的绝望和愤怒。惊回也在怒吼,谢策舟试图用受伤的手去掰铁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极轻微的震颤声从沈殊的袖中传出。
是惊回塞给他的那枚铜钱!此刻正变得滚烫无比,并且发出低鸣!
几乎同时,惊回眼中精光一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饱含阳气的鲜血喷在身前的铁链上!
“滋啦!”
那鲜血触及铁链,竟发出一阵腐蚀般的声响,冒起缕缕青烟!束缚惊回的“缚魂链”光芒骤然一暗!
残时槐的动作一顿,猛地转头看向惊回,脸色首次出现了变化:“纯阳舌尖血?你!”
时机稍纵即逝!
沈殊福至心灵,用尽全身力气将被铜钱烫热的手腕猛地一扭——那枚变得滚烫的铜钱恰好烙在了铁链之上!
“咔嚓……”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响起,捆在他手腕处的铁链竟然应声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纹!
希望虽微,但已出现!
抱歉,最近没什么思绪,所以更的可能会慢一些,而且这个副本应该还有一两章就会结束[狗头][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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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枯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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