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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毁容

傍晚的云像泡了水的灰布,沉甸甸地压在楼顶,连风都带着股憋闷的黏糊劲儿。

陈夏走出公交站时,雨腥气已经裹着风往领子里钻,头发被吹得贴在额角,湿冷的一缕蹭着皮肤,痒得人心烦。

他抬手刚要捋开,眼角余光扫过巷口那棵老槐树——枝桠歪歪扭扭地戳着天,去年夏天,陈平就是在这棵树下,把何婉那条蓝围巾扔进了垃圾桶。

围巾边角沾着的泥点,在日头底下泛着暗褐,像没擦干净的血痂,怎么看怎么刺眼。

心口猛地一缩,像被人攥住了肺叶。陈夏加快脚步,鞋跟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是许宁发来的消息:“莉莉吵着要吃你上次带的鱼干,我在菜市场等你,一起挑?”

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好”,刚要按发送,后颈突然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攥住。

力道大得吓人,他踉跄着撞在墙上,后背正磕在砖缝里嵌着的碎玻璃上,尖锐的疼瞬间扎进肉里,像被猫爪狠狠挠了一下。

“又见面了,儿子。”陈平的声音裹着浓得化不开的酒气,喷在他耳后,热烘烘的酸腐味直冲鼻腔,“找了你三天,没想到在这儿撞上。”

陈夏猛地回头,看见陈平眼里爬满红血丝,像蛛网上沾了血,糊得眼球都透着股凶相。

这人永远这样,喝了酒就像条疯狗,上次在楼道里,他把莉莉画了半宿的画板踩得稀碎,木框子硌得他皮鞋“咯吱”响,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这次不知道又要耍什么浑。

陈夏攥紧手机,塑料壳子在掌心硌出硬邦邦的印子。

“谁是你儿子?”

“你身上淌着我的血,就他妈是我儿子!”

陈平突然笑起来,笑得肩膀直颤,手往口袋里一掏,把上次陈夏给的银行卡狠狠砸在地上。

塑料卡片“啪”地弹起来,又重重落下,“你上次给的这破卡,根本就没两万块!”

陈夏被他推得撞回墙上,后背的玻璃碴子又往里陷了陷。

陈平的酒疯彻底上来了,眼睛瞪得像要吃人:“给我钱!不然今天别想走!”

陈夏扯了扯嘴角,那笑里全是冷意,比巷口的风还凉:“两千不是钱?”

“妈的!”

陈平突然把手里的啤酒瓶往地上一砸,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连你亲爸都骗!”

陈夏突然往前凑了半步,鼻尖几乎碰到陈平的脸,声音冷得像冰锥。

“那你当初骗何婉的时候,心就不疼?”

何婉生下莉莉那天,就知道陈平在外头养了人,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忍了。

谁能想到,最后等来的却是陈平亲手掐断了脖子。

“关你屁事!”

陈平被戳到痛处,猛地又推了他一把,这次力道大得让陈夏差点跪下去。

陈夏刚站稳想走,手腕被陈平死死抓住,那人力气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嘴里翻来覆去就一句话:“给我钱!”

“滚。”陈夏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声音里淬着冰。

陈平盯着他,眼里的红血丝更密了,突然露出个狠戾的笑:“那你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拳头就带着风挥了过来。

陈夏下意识偏头躲开,拳头擦着他的耳朵砸在墙上,“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砖缝里的土都掉了下来。

还没等他站稳,衣领就被陈平揪住,俩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就在这时,雨点“啪嗒”砸在地上,起初是零星几点,很快就连成了线,噼里啪啦地打在俩人身上。

陈夏被推得撞在垃圾桶上,铁皮桶“哐当”一声翻倒,烂菜叶、塑料袋混着雨水淌了一地,馊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妈的。”陈夏骂了一声,嗓子被雨水呛得发疼。

“给我钱!”

陈平拽着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扯,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我知道你跟那个姓许的住在一起,你们肯定有钱!”

陈夏愣了一下,随即一股火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挣开,一拳砸在陈平脸上。

“我要为何婉报仇!”这句话吼出来,带着血腥味。

他亲眼看见陈平掐着何婉的脖子,直到她眼睛翻白,昏亖了过去。

而那画面,夜夜在梦里追着他跑。

拳头砸在肉上的闷响,混着雨声格外刺耳。

陈平被打懵了,愣了两秒,随即像被点燃的炮仗,抬脚就踹在陈夏膝盖上。

陈夏踉跄着单膝跪在水里,膝盖磕在碎玻璃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他想起以前,陈平没喝酒的时候也不是人。

何婉怀莉莉那阵,他就因为赌输了钱,把何婉推倒在灶台边,锅碗瓢盆碎了一地,她额角淌着血,还得忍着疼去收拾。

陈夏缓缓站起身,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滴在眼睛里,涩得他睁不开眼。

但他心里的火越烧越旺,拽住陈平的胳膊,又是一拳砸过去,直愣愣打在对方颧骨上。

“松开!”

陈平嘶吼着,另一只手在地上乱摸,摸到半截断了的啤酒瓶,瓶口闪着冷光,朝着陈夏就扎了过来。

陈夏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何婉倒在地上时,就是这样的眼神——惊恐里裹着绝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破了的风箱。

就在玻璃碴子要碰到他脸的瞬间,有人喊他的名字:“陈夏!”

是许宁。

陈夏甚至没看清许宁是怎么冲过来的,只觉得一股力道把自己往旁边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疼得他闷哼一声。

紧接着,就听见“嘶”的一声,像布料被撕开。

雨幕里,许宁挡在他身前,左手捂着右脸,指缝间有血渗出来,混着雨水往下淌,滴在他浅色的衬衫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

“你他妈谁啊?”陈平举着玻璃碴子,酒意醒了大半,眼神发直地盯着许宁。

许宁没理他,转头看陈夏,声音有点抖,却还在笑:“没砸到你吧?”

他抬手想碰陈夏的脸,刚抬起一半,又想起自己手上有血,赶紧缩了回去,指尖在裤腿上蹭了蹭,留下几道红印子。

“别怕小夏,有我呢。”

陈夏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看见许宁右脸颊的伤口,从眉骨一直划到颧骨,血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掉,砸在俩人交握过的手背上。

就是这只手,昨天还在阳台替他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划过皮肤时,带着阳光晒过的温度,暖得让人想攥紧。

“你是那个姓许的?”陈平突然反应过来,举着玻璃碴子又要往前冲。

许宁把陈夏往身后拽了拽,自己迎上去,动作不算快,却稳稳抓住了陈平握瓶子的手腕。

“滚。”许宁的声音很平,却带着股狠劲,“再敢动他一下,我废了你。”

陈平挣了两下没挣开,突然低下头,照着许宁的胳膊就咬了下去。

“操!你他妈是狗吗?”许宁疼得骂出声,另一只手攥成拳,狠狠砸在陈平肚子上。

这一拳力道不小,陈平痛得弓起身子,手里的玻璃瓶子“哐当”掉在地上,碎成好几片。

雨越下越大,砸在碎玻璃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许宁低头看着陈平躺在地上,转身扶住陈夏的肩膀,拇指轻轻蹭过他被雨水打湿的眼角:“走,我们回家。”

陈夏这才发现自己在抖,不是怕,是气的。他想冲上去再给陈平几拳,却被许宁按住手。

“别脏了你的手。”许宁的指腹带着血腥味,掌心却很暖,“莉莉还在家等我们呢。”

陈平瘫坐在水里,看着他们俩的背影,突然发出一阵怪笑,笑声被雨声切碎,像哭又像嚎。

陈夏回头时,看见那人正捡起地上的银行卡,对着雨幕瞎看,卡面被水泡得发皱,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名字,却还在那儿喃喃自语:“钱呢……我的钱呢……”

许宁的脸还在流血。陈夏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团成一团按在他伤口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些。

“疼不疼?”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自己都没察觉。

“不疼。”许宁低头看他光着的胳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你别冻着了。”

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茉莉香——早上替陈夏收衬衫时,顺手摘了朵新开的茉莉别在口袋里,现在花瓣被雨水泡烂了,香味却浸在了布纹里。

走到巷口,陈莉撑着小伞跑过来,伞面歪歪扭扭地挡在他们头顶,伞骨被风吹得变了形,眼看就要散架。

“许宁哥!你的脸!”小姑娘的声音拔尖,眼泪“啪嗒”掉在伞面上,“是不是那个坏蛋弄的?我就知道他不是人!”

许宁腾出一只手,替她把被风吹乱的刘海捋好,指尖沾着的血蹭在她额头上,像颗红痣。

“没事,”他笑得眼睛弯起来,伤口被扯得发疼,倒吸了口凉气。

“是我自己不小心,被玻璃划了一下。”

“才不是!”

莉莉攥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指节都发白了。

“我刚才看见了,是那个酒鬼!我要打电话告诉警察叔叔,把他抓起来!”

“真的不用。”许宁尴尬地笑了笑。

“好吧。”莉莉吸了吸鼻子,还是不撒手。

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点昏黄的光。许宁牵着陈夏,陈莉走在旁边,三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交叠在一起,像块拼得严丝合缝的拼图。

快到楼下时,许宁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陈夏。

许宁伤口还在渗血,把半边脸染得发红,眼神却亮得很,像落了星星。

“你看,”他抬抬下巴,指向门口那丛茉莉,雨打湿的叶片上,新冒出的花苞紧紧裹着,沾着水珠,“它没被淋坏。”

陈夏“嗯”了一声,伸手替他把外套拉链拉好,挡住脖子上沾着的血渍。

指尖碰到许宁的喉结,那人轻轻动了动,像只被顺毛的猫。

“明天去医院缝针,会不会留疤?”

“留疤也好看。”

许宁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只有他们俩能听见,“这样你以后找不到我时,远远看见脸上有疤的,就知道是我了。”

莉莉在旁边拽他们的手,小皮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的水花打在裤腿上,冰凉一片。

“快回家啦!我要给许宁哥贴创可贴,我那个草莓图案的,可好看了!”

许宁被她拽着往前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冲陈夏眨了眨眼,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

雨停了,风里飘着泥土和茉莉的清香。

陈夏望着他带伤的侧脸,突然想起昨晚在阳台,这人抱着他,下巴搁在他头顶,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护着你”。

那时候风很软,吹得阳台上的茉莉沙沙响,现在想想,原来有些话,说出口时就已经在心里生了根。

许宁掏钥匙时,手有点抖,陈夏接过钥匙替他开了门。

客厅里,蓝莓和灰灰正趴在沙发上打架,爪子蹬得沙发套“嗤啦”响,看见他们进来,同时停住动作,耳朵竖得尖尖的,像两只受惊的兔子。

“我去拿医药箱。”陈夏转身要去阳台柜,被许宁拉住。

“先给莉莉洗澡,她头发都湿了,别让感冒染上。”

许宁把陈莉往浴室里推,“我自己能处理。”

陈莉却扒着门框不肯动,眼睛直勾勾盯着许宁的脸,突然跑过去抓住他的手,带着哭腔说:“许宁哥,你别死了。”

许宁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这点小伤死不了。等我好了,带你去公园捞鱼,就去你说的那个荷花池,上次你还说想钓里面的小金鱼,记得吗?”

莉莉的哭声变成抽噎,抓着他的手更紧了:“那你要快点好。”

把莉莉哄进浴室后,许宁坐在沙发上,陈夏蹲在他面前,打开医药箱。

碘伏棉签刚碰到伤口,许宁就瑟缩了一下,喉结上下动了动,却没吭声。

“疼就说。”陈夏的声音有点哑,棉签上已经沾了血,红得刺眼。

“不疼。”

许宁低头看他,睫毛上还沾着水珠,像挂了层霜,“刚才你打架的时候,挺凶的。”

陈夏的手顿了顿。他想起刚才打陈平时,自己眼睛都红了,肯定像头失控的野兽。

“我想给他个教训。”

“我知道。”

许宁伸手,用没沾碘伏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眉毛,“但以后别这么冲动。”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清辉落在许宁脸上,把那道伤口照得清清楚楚,皮肉翻卷着,看着就疼。

陈夏突然想起去年冬天,许宁在公交站等他,站了半个钟头,手冻得像冰坨子,他把那人的手往自己怀里揣时,掌心的温度烫得对方指尖直颤。

原来有些温度,是会记一辈子的。

医药箱里的纱布快用完了,陈夏撕胶带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许宁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这边带了带,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别想陈平的事了,也别想以前的事。”

他的呼吸落在陈夏鼻尖上,带着碘伏的味道,“有我在,你就不用害怕了。”

浴室里传来莉莉哼歌的声音,跑调跑得厉害,却热热闹闹的,把客厅里的沉寂都冲散了些。

灰灰跳上沙发,蜷在许宁没受伤的那侧,尾巴尖轻轻扫着他的膝盖,像在撒娇。

陈夏低头时,看见许宁手背上那道旧疤——上次在楼下捡碎玻璃时划的,当时流了好多血,现在已经淡得快看不见了。

他忽然笑了,抬手把纱布的边角粘牢:“好。”

月光从纱窗漏进来,在地板上织出一张网,把他们俩的影子罩在里面,像个安稳的茧。

外面的风雨,好像都被挡在了这层茧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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