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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爱人

风里的暖意是被阳光嚼碎了的金箔,一丝丝往骨头缝里钻。

陈夏攥着那朵茉莉,花瓣边缘卷得像被人细细咬过,可那股清清爽爽的香却越发执拗,缠在指尖不肯走——像极了许宁种在阳台的那盆。

每年夏天一到,白生生的花能把绿叶挤得喘不过气,穿堂风掠过时总带着点甜,他总爱趁许宁弯腰浇花时,揪一瓣别在对方衬衫口袋里。

看那抹白衬着许宁含笑的眉眼,比巷口老槐树开的花、比天边挂的月,都要好看上三分。

他在花海中央站成了块望夫石,脚下的花瓣被踩得发蔫,叠出深深浅浅的印子,像谁在地上写了满纸的思念。

天边的云换了好几茬形状,从绵羊变成奔马,又从奔马褪成薄纱,直到一只蓝鸟扑棱着翅膀冲过来,翅尖几乎擦过他的鼻尖。

陈夏猛地偏头躲开,那鸟儿却没半分停留,径直冲向他身后。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攥得他呼吸都发疼。

陈夏缓缓回头,视线穿过漫天飞舞的白花瓣,撞进一双熟悉的眼睛里。

是许宁。

他就站在三步之外,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沾着点草屑,像是刚穿过一片疯长的野地。

肩头停着那只蓝鸟,尾羽泛着浅蓝的光,他正微微偏头,指尖轻轻抚过鸟羽,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摸易碎的星子,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

“我回来了,小夏。”

许宁的声音里裹着风的温度,带着点长途跋涉后的沙哑,可每个字都像浸了蜜,落在陈夏耳里,震得他耳膜发麻。

那双眼睛里盛着的,是化不开的温柔,还有藏不住的愧疚,像涨潮时的海水,漫过来漫过来,把陈夏整个人都裹了进去,裹得他快要溺在这份失而复得的滚烫里。

陈夏的眼眶突然就热了。他想笑,嘴角却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想说话,喉咙里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怎么都咽不下。

眼泪没打招呼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胸前的蓝宝石上,发出细碎的响,像是在替他喊:你终于回来了。

他朝着许宁跑过去,脚步踩在花瓣堆里,发出簌簌的声,像谁在他耳边低声哭泣。

跑到近前时没刹住脚,狠狠撞进对方怀里,把脸埋在许宁的衬衫领口。那股熟悉的皂角香混着阳光晒过的味道,瞬间漫过鼻尖——是他等了三年的味道,是每个辗转反侧的夜里,他拼命想抓住的味道。

“用你的命换我的命,你傻不傻?”陈夏的声音闷在布料里,带着浓重的哭腔,指甲几乎要嵌进许宁后背的肉里。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我守着这片花海,数着地上的刻痕,我以为……我再也等不到你了……”

许宁的手臂骤然收紧,把他抱得喘不过气,仿佛要将这三年的空缺都填满。

下巴抵在陈夏发顶,胡茬蹭着柔软的发丝,带着点扎人的痒。

“我不傻。”他的声音里有泪的咸涩,混着风的呜咽,“毕竟……上一世,我可是亲眼看着你离我而去。”

那句话像根淬了冰的针,轻轻扎进陈夏心里。

他想起许白消散前的眼神,想起那些零碎的记忆片段——戏院昏黄的灯光、后台劣质的胭脂味、还有许白那句带着哭腔的“全是徒劳啊”,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有些人的等待,早已跨越了生死轮回,像埋在地下的根,在看不见的地方缠缠绕绕,缠了一辈子又一辈子。

许宁的手轻轻抚过他的头发,指腹带着点粗糙的暖意,像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

他忽然想起许白消失前的场景,那些画面清晰得像就发生在昨天,连空气里的味道都真切可闻。

那时他被困在一片洋桔梗花海里,紫蓝色的花瓣铺了满地,像被谁打翻了颜料桶,泼得漫山遍野都是。

许白就是在那时出现的,穿着一身与花海同色的长衫,袖口沾着点花瓣的碎屑,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你可以回去了。”许白开口时,声音里没了往日的戾气,只剩下淡淡的疲惫,像耗尽了所有力气。

许宁愣在原地,指尖攥得发白,指节都在打颤。

他以为会有一场争执,或是歇斯底里的质问,却没想对方只是望着远处的雾,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唉,我本来就不是现在的人,何必硬要挤进你们的日子里。”

他说着,慢慢走近,在许宁还没反应过来时,忽然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那拥抱很轻,像一片云落在肩头,带着点转瞬即逝的凉意,凉得许宁鼻尖发酸。“放飞蓝鸟,让它自由。”

许宁怔怔地没说话,刚要开口问什么,就见许白的身子正在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花瓣,一点点融进风里。

一滴泪落在许宁的颈窝,凉得像寒冬里的雪水,顺着皮肤滑进衣领。

“我的执念……终于完成了。”许白的声音贴在他耳边,轻得像叹息,“去见你的爱人吧,别让他等太久。”

话音未落,怀里的人就彻底散了,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像被揉碎的星星,飘向远处的雾里,再也寻不见。

许宁低头,看见颈间那道纠缠了许久的纹身也跟着淡去,从深黑褪成浅灰,最后连一点浅痕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仿佛那些日夜的挣扎与痛苦,都只是一场漫长的梦。

那只蓝鸟不知何时飞了过来,在他面前盘旋两圈,忽然舒展翅膀,竟变得像小船一般大。

许宁跨上去时,鸟羽带着温润的光,载着他穿过层层花海,风在耳边呼啸,他什么都顾不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再快点,早一秒见到陈夏,早一秒把他拥进怀里。

“我等了你很久。”陈夏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角,动作笨拙得像只学飞的鸟,可那温度却烫得许宁心口发颤。

他想起以前陈夏生病时,自己也是这样替他擦泪,那时这双手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单薄。

“许白……他走了。”

许宁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握住那只手,十指相扣时,掌心的温度熨帖得让人想哭。

“他也是个可怜人。”他望着远处翻涌的花海,想起许白最后那个释然的笑,像个终于放下重担的孩子,“都过去了。”

陈夏点点头,忽然抬头看向停在许宁肩头的蓝鸟。

鸟儿正歪着头看他们,眼瞳亮得像淬了光的蓝宝石,映着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我们放飞蓝鸟吧。”

许宁抬手,蓝鸟便轻盈地落在他掌心,小小的身子微微颤动,像在期待什么,又像在不舍什么。

“蓝鸟,你自由了。”他轻声说,指尖拂过鸟羽,触感柔软得像丝绒,“带着我们的爱,飞吧……飞向自由。”

话音刚落,蓝鸟便振翅而起,在他们头顶盘旋三圈,翅尖洒下点点蓝光,像谁撒了一把星星,又像谁在天上放了串细碎的烟花。

它越飞越高,渐渐化作一道浅蓝色的光带,融进远处的云层里,再也看不见了,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风,带着点鸟羽的清香。

陈夏望着那道光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眼角还挂着泪,笑起来却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它本就该属于天空的。”

风卷着花瓣掠过,像一场温柔的雪,落在他们发间、肩头,替他们拂去这三年的尘埃。

远处的山坡上,蝶和知并肩站着,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像两道沉默的剪影。

蝶的指尖停着只蓝蝴蝶,翅膀上的磷粉在光里闪闪发亮,像撒了把碎钻。

“任务完成了。”她轻声说,蝴蝶振翅飞起,化作细碎的光点,落在她发间,像别了串星星。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阳光晒化的冰,边缘泛起淡淡的光,“该回了。”

知望着花海中央相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他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像冰封了千年的湖面终于漾起笑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他们会好好的。”

“嗯,会的。”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尾的光越来越亮,像落了整片星空。

她转头看向那片花海,白色的花瓣正在慢慢褪去,露出底下青翠的草茎,嫩得能掐出水来。

远处甚至冒出了几点鹅黄的花苞,顶着晶莹的露珠,像春天刚睡醒的样子,怯生生地望着这个世界。

身影彻底消散前,她的声音随着风飘远,轻得像一句梦呓,却又清晰得能刻进人的心里:“往后的日子,都是甜的。”

陈夏和许宁没听见这句话,他们只是牵着彼此的手,一步步往花海外走。

脚下的花瓣软软的,踩上去像陷进棉花堆,发出簌簌的响,倒像是谁在低声哼着歌,唱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我们去哪?”陈夏侧头看许宁,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云层,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把那道浅浅的笑纹都染成了金的,连眼角的细纹都变得温柔起来。

许宁握紧了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了个圈,带着点痒意,像在撒娇,又像在承诺:“去见年尘吧。他说要亲眼看着我们好好的。”

陈夏的心轻轻一颤,像被羽毛扫过。他想起年尘,想起那个总爱跟在他们身后、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的少年。

想起他临终前拉着许宁的手,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我想看到……你们在一起。”那时少年的眼里闪着光,像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好。”他应着,眼眶又热了,有温热的液体在里面打转。

两人相视而笑,继续往前走。

身后的花海正在慢慢褪去,露出蜿蜒的小路,路边的草芽绿得发亮,沾着的露珠在阳光下闪闪烁烁,像撒了一路的碎银。

几只蜜蜂在新开的小黄花上嗡嗡地飞,翅膀带起的风都带着甜,钻进人的心里。

阳光穿过云层,在地上投下两道依偎的影子,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却始终没有分开,像两棵长在一起的树,根在地下缠缠绕绕,枝叶在天上紧紧相依。

走了很远之后,陈夏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白茫茫的花海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像被谁泼了桶颜料,浓得化不开,连空气都染上了清新的味道,吸一口,满是草木的清香。

年尘的墓在一片松树林里,周围长满了不知名的小野花,紫的、黄的、白的,开得热热闹闹。

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他十七岁时的样子,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笑得张扬,露出两颗小虎牙,眼里闪着少年人独有的光。

许宁蹲下身,用袖口仔细擦去碑上的尘土,动作轻得像在擦拭一件珍宝,连石缝里的蛛网都小心翼翼地拂开。

“年尘,我们来见你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长眠的人,带着点哽咽。

“你看,”他忽然牵起陈夏的手,举到墓碑前,掌心相贴的样子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连指缝里漏下的光都带着暖意,“我们在一起了。”

风穿过松针,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轻轻点头,又像谁在低声应和。

陈夏望着照片里的人,忽然觉得眼前晃了晃,仿佛看见年尘就站在墓碑旁,穿着他常穿的那件蓝黑校服,嘴角嘻笑着,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慰。

他没说话,只是对他们挥了挥手,身影便渐渐淡了,融进松树林的光影里,像一滴墨滴进了清水,慢慢晕开,最后消失不见。

“他看到了。”陈夏轻声说,眼眶湿湿的,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却又透着满满的释然。

许宁站起身,替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带着熟悉的温度:“我们回家吧。”

“嗯。”

两人并肩往回走,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段是他,哪段是他。

晚风拂过,带着松树林的清香,也带着远处人家升起的炊烟味,是人间烟火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远处的山坡上,蝶还坐在那里,手肘支着膝盖,手托着腮,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夕阳的金辉洒在她发间,像落了一层碎钻,闪闪发亮。她忽然笑了,声音轻得只有风能听见,却带着满满的暖意。

“爱之火,烧不尽;传忆情,永不停。真好啊。”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只刚刚凝成的蓝蝴蝶,翅膀上的纹路里,映着陈夏和许宁相携的身影。

映着松树林里晃动的光斑,还映着远处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一盏盏,像天上的星星落进了人间。

蝴蝶振翅飞起,带着这点光,飞向了自由的地方,飞向了有爱的地方。

而这片曾见证过等待与重逢、痛苦与释然的土地上,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所有的故事,都在走向温柔的结局。

就像陈夏和许宁牵着的手,就像他们身后交叠的影,就像那句被风吹散的“往后的日子,都是甜的”,在时光里,慢慢酿成了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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