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化疗结束，应千帆副作用反应有点过大了，持续高热，烧了三天了
季知书心疼的掉眼泪，本来这次结束就该出院的，现在发热又带着人去做了检查，打了升白针，做了抗感染。
为了不耽误后面的治疗进程，就在医院住下了，应千帆后面慢慢好转，但总说身体疼。
吃了止痛药也就稍微缓解，人舒服点了就老想往外跑。
应千帆之前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外面玩，现在一下子要天天待在病房里，哪也不让去，人郁闷的不行，整天像不见阳光的花焉了吧唧的。
季知书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天气还不错的下午，季知书跟周舒耳语两句，她就出门去了，季知书则从柜子里拿出应千帆惦记已久的假发
把人扶着坐起来，按照前两天偷着看的教程给他带上，稍微打理了一下，季知书偷着给他搓了一根呆毛起来。
应千帆接过季知书递来的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重新拥有的头发，情不自禁抚上鬓角，去感受头发的质感。
他甚至忽略了自己因为病痛过白的肤色，因为吃不下饭变得纤细的手腕。
他已经好久没照过镜子了，季知书怕他难过从不给他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给他又如何呢，医院到处都是反光点，再不济手机屏幕也能看见。
应千帆不舍得他再为自己难过，也就装作自己从没看见过自己现在的样子。
季知书看他看呆的样子，靠过去，下巴虚虚悬在他的肩膀上。
他看着镜子里的应千帆，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好几年前，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发色。
如果现在的应千帆也能像以前那样健康就好了。
季知书落下一吻在他的耳垂，刚好周舒推门进来。
周舒从门外推进来一俩轮椅，应千帆眼里浮现疑惑，转过头去看他，季知书亲了亲他的消瘦下去的脸颊。
“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出去吗？这一周你都痛着，今天天气好，想带你出去”
“但是你只能坐着，你还没好全呢”
应千帆听到能出去，眼里亮了一下，眼巴巴看着季知书。
季知书看着像小狗一样的应千帆，脸上泛起笑意，手不老实的勾了一下他的下巴。
应千帆顺从的蹭了蹭他的手指，被蹭的人心里痒痒的。
季知书忍住亲他的冲动，毕竟周舒在这，他抱起应千帆小心翼翼把人放在轮椅上，他不确定应千帆是什么状态，动作只能轻一点再轻一点。
应千帆只有难受的紧才会跟季知书说，季知书教了他好几次，难受要跟他讲，每次都不听，现在说也说不得，他只能靠自己猜。
应千帆坐上去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向周舒确认是不是好看的，得到肯定的回头，应千帆心满意足。
催着季知书快走，季知书给周舒放了一天假，就带着应千帆出门，来了医院的小花园。
医院小花园其实不小，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应千帆一直住的是单人病房，没怎么出来见过人。
但是大家看见这个小粉还是喜欢的，都跟他打招呼，有的阿姨还夸他漂亮，应千帆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人，有些不好意思，面对每个人都羞涩的笑笑。
到应千帆之前就跟他说好的地方，某个人耳朵都染上薄红，季知书捏捏他的耳朵
“耳朵都红了”
应千帆侧头躲开季知书的手，有点生气，刚刚这个人都不帮他说话，太讨厌了。
季知书看着空了的手心，踱步到应千帆面前蹲下，捏捏他的食指。
应千帆想收回手指，却被季知书攥住。
“季知书，你就是想看我笑话，我讨厌你了”
季知书握住他的手摇了摇，语气带着哄小孩子的意味。
“不要讨厌我好不好，宝宝原谅我好不好”
应千帆眼睛哪都看就是不看他，季知书可怜兮兮的把下巴放在他膝盖上。
“那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应千帆还是没理他，眼神倒是落到他身上了，季知书眼睛向上瞄，看人愿意看自己了，估计气也消了一半了。
“老婆老婆，原谅我好不好”
应千帆听到老婆这两个字急忙去捂他的嘴，被别人听到三十的老男人在这喊他老婆，季知书不要脸，他还要呢，对着面前的人小声嗔怒道
“你喊谁老婆呢，不要脸”
季知书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是我老婆，我才不要脸，老婆老婆老婆”
应千帆耳朵更红了，30岁的老东西怎么这样。
“你害不害臊啊，30岁的人了”
季知书把要掉下去的眼睛推回鼻梁，重新握着应千帆的手，拿出在学校上课的一本正经。
“30岁也是要老婆的”
应千帆成功被逗笑了，手指把玩着季知书的头发。
季知书见人笑出来，自己也跟着笑，他肯定是不生气了，哄老婆嘛，有什么害不害臊的，老婆又不是外人。
季知书刚想说点什么延续这气氛的，电话铃声戳破了两个人之前的粉红泡泡。
来电显示是快递配送，季知书接起电话，语气恢复到平常跟人交流的语气
“嗯，嗯，放医院门口就好，谢谢”
季知书三言两语结束这通电话，手机放回兜里。
“打电话过来说我有个快递，让我现在去门口拿”
“你想在这着待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应千帆想在这晒晒太阳，他有好久没晒过太阳了，就说自己在这等他。
季知书把之前收走的手机给他，把他推到树下面，能晒到太阳，也不算太热，走之前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吻
“我马上回来，乖乖的”
应千帆点点头，看着季知书急匆匆远去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在一个拐弯消失，他才收回目光。
季知书对他手机管但是不多，要了就会给，但是应千帆除了几个朋友跟店里的伙计，也就不认识什么人了。
对比手机他还是喜欢跟季知书，周舒说话，他叹口气打开手机，回复了朋友们关心的消息，纹身店他全权转让给之前一起开办的合伙人了，只留了一些年底分红。
他关上手机，看着周边有什么好玩的，转了一圈就是些认不出的花，有的开了有的没开，稀稀拉拉的有点难看。
应千帆垂着头看地面，手搭在膝盖上。
阳光透过叶子之间的缝隙洒下来，组成的光影刚好落在应千帆手上，应千帆感受到手背上的温度，抬起手虚虚抚摸着阳光。
看着正入神，只觉得腿上多了一份重量，有什么毛茸茸的拱了拱自己手心，他移开手，是一只橘色的猫猫。
它端端正正的坐在应千帆腿上，歪着头看他，应千帆也歪着头看它。
阳光刚好落在猫猫头顶上，应千帆小心翼翼伸出手点了点他的头顶，看它没反应，应千帆大着胆子，按着之前养猫的记忆，抚摸着面前的小猫 。
小猫对此十分受用，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尾巴垂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应千帆的裤腿。
应千帆摸累了，点点它的小鼻子。
“你是哪里来的啊。”
小猫听不懂人说话，它突然站起来，前面两只脚撑着应千帆的胸膛，应千帆也顺从的低下头。
应千帆面前的小猫突然放大，感觉自己的鼻子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蹭了蹭，原来是小猫拿自己的小鼻子蹭了自己。
心里柔软一片，他也给小猫同样的回礼，小猫又从他身上跳下来，一下跑的没影了。
应千帆有些失落，看着自己手里被落下的猫毛，叹口气把身上的猫毛堆在旁边的石椅上。
刚收回手，就看到脚边蹲着小猫，应千帆病恹恹了太久，也不知道从哪生出的力气，俯身把猫猫抱到怀里。
小猫蹭蹭他的下巴，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看到花坛有蝴蝶就跳出去追蝴蝶去了，应千帆就在旁边看着。
季知书回来就是看到这样的情景，应千帆乖乖巧巧的坐在那看着前面的一只猫扑蝴蝶。
他蹑手蹑脚走过去，手轻轻搭在应千帆肩膀上，面前的人被吓了一跳，转头看见是他，拍了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回来了”
季知书嗯了一声：“回来了”
把人圈在自己怀里，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我今天又收到一封信”
应千帆搓搓他的脸。
“要读读看吗？”
“你想吗？”
“我有些点记不清了，你读吧”
季知书拿出回楼上带来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入秋了，刚刚出来忘记给你拿衣服了，我的错”
说完又半蹲在他面前，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淡蓝色信封，小猫也回到应千帆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季知书轻轻笑了一下，展开信纸缓缓开口。
【2020.6.21
季知书今年你又不在，我自己吹了蜡烛，许的愿是应千帆平平安安，今年就不带你了，你谈恋爱了，再带你就不合适了。
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听他们说的，现在他们比我离你更近，我现在应该相信他们说的吧。
一晃眼我都20了，你也23了，确实该找个人了，只是好难过，又好嫉妒，我好像追不上你了。
突然就离我好远了，以为跟你上一个学校就能更近一步了，结果你还是把我当小孩。
把我当孩子也挺好的，这样你一直陪着你，那我当一辈子小孩好了。
你毕业了，也工作了，现在也谈恋爱了，过两年是不是就要结婚，生小孩了
挺好的，人生的每一步你都按着轨迹在走。
今年实在写不出什么话了，恭喜你季知书。
晚安。】
这封信有些短，念完季知书去看应千帆的眼睛。
应千帆笑着回望他。
“你当时谈恋爱的是谁啊？我到处问都只是说你谈恋爱了，到处都打听不出来”
季知书握住他的手，认真的看他。
“你会相信我说的吗”
应千帆点点头，季知书说什么他都信的。
“我没谈过，当时是简硕乱说的”
“简硕操心我人生大事，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他传出去说我谈恋爱了”
应千帆把手收回来，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那有什么区别。”
季知书手里落了空，眼神依旧落在应千帆身上。
“千帆，我喜欢的是你。”
应千帆听到这话有些松动，季知书抓住机会，拉住他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
“我当时要是说我喜欢跟在我后面喊了十几年哥的弟弟，那真的太畜牲了，我也怕你接受不了。”
“宝宝，你当时一下就远离我了，我又远在千里之外，电话消息都不曾给我。”
“我心里万般的急，那边也有流言说你喜欢我，我也不敢去猜这话里有几分真假。”
“当时说我喜欢你，我会觉得因为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不好拒绝，你当时太小，没见过比我更好的人”
“你不能被我捆绑一辈子，我觉得当时你是想通了，要变成自由的鸟飞出去了，所以我这个名义的哥哥也该退场了。”
季知书又落下一吻。
“这多年都是我的错。”
应千帆抓紧他的手，小猫也从应千帆的怀里出逃。
应千帆现在说不出话来，两个人怎么笨成这样，都说为了彼此，就这么疏远了。他捧起季知书的脸落下虔诚一吻。
谁对谁错也真的分不出来，现在应千帆就是很想亲他，季知书顺从仰起头接受着应千帆的亲吻。
两个人就这别扭的姿势，直到应千帆头低的有些累了，两个人才分开，季知书眼神依依不舍的落在应千帆脸上的每一处，舔舔被面前的人啃的嫣红的嘴唇。
周舒打电话过来，催两个人回来，要到应千帆检查的预约时间，季知书应了两声。
又逮着应千帆亲了几口，以后就不能亲热了，直到应千帆拍打他的胸口，才堪堪放过他。
没人知道为什么回去的时候应千帆突然带上口罩了，除了季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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