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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再等等吧

自从寺庙回来,林朝盈和江川谷默契地达成某种协议,彼此互不干扰地正常生活。

唯一不同的,江川谷慢慢跟上大部队,对江许没有那么抗拒,偶尔还会说几句话。

ATW-7的几人,练舞,练歌,为新的团综物料做筹备,继续维持着表面和谐。

晚上提前下班的时候,江川谷和林朝盈就会坐在窗前,不亦乐乎地玩五子棋,时不时闲聊几句。

期间,林朝盈发现江川谷格外的节省,不管如何追问,对方只有三个字:“习惯了。”

春意藏,夏初长。窗外的樱花瓣如雪花飘落殆尽,唯有剩下一方绿意蔓延。

这天,江川谷与往日不同,他专门摆了三套衣服询问她,哪套更好看。

林朝盈选择颜色最多的那套,那张充满青春气息的脸蛋,配上浅蓝色衬衫和白色休闲裤,中和掉身上莫名其妙的霉气,清爽又干净。

她感慨:“你以后能不能把那些黑灰的衣服丢掉?”

江川谷笑笑,主动说:“今天你陪我去公司训练吧,顺便跟我去买个东西。”

看他兴趣盎然,平时犯懒不愿出门的林朝盈欣然答应。

车到公司,江川谷被9楼工作人员叫走。林朝盈穿墙在大厦飘来飘去,好奇地观察周围环境以及练舞室,练歌室,创作间,小食堂和休息间......

她看得心痒痒,心里幻想自己要是老板,哪一层放什么,食堂安装几间,最好楼下一楼开个打卡点.....

越想越美,突然在8楼转角碰到江许正在找江川谷。

江许提着蛋糕,“江川谷呢?”

某些时刻,林朝盈挺感谢这个窝囊的队长,团体里只有他,每天跟鸡妈妈一样找江川谷的身影。

沈皓拆开自己的饭盒,“好像被关总叫走了。”

“关总?”江许疑惑地说:“有说什么事情吗?”

赵远梵瞪了江许一眼,端着饭从休息间离开。

沈皓试图阻止,“这都多久了?别气了.....”

江许没管他,转身离开房间。

赵远梵砸吧嘴,“就算你跟我道歉,我也要.....”

话还没说完,江许已经朝着反方向跑去电梯口,林朝盈跟在他身后。

电梯上升到9楼。

江许来到木制大门的办公室门口,靠近墙面,侧着耳朵,偷听状态。

“给你猥琐的...”林朝盈吐槽他,大咧咧地飘进房间。

面前宽敞的办公室,约莫20平米,不禁感慨:再大一点要比江川谷宿舍还宽敞了!

红木的书桌旁,黑皮的沙发,江川谷和关总面对面坐着。

江川谷灵敏地回过头。

林朝盈嬉皮笑脸地摆摆手,笑容还没挂三秒。

听见关总说:“怎么了?”

江川谷转回头,沉默着。

关总端起巴掌大的茶壶,给他面前的水杯里倒进半杯茶,语重心长地说:“我刚刚说得别忘了啊。”

“好。”江川谷闷声点头。

关总放下茶壶,重重叹一口气,“小谷啊,不要有抵触情绪知道吗,你既然已经在团里,你要知道现在具体情况。”

林朝盈听得云里雾里。

关总的嘴巴开了阀门一样,靠在沙发上,净显资本家的嘴脸,“当时选你,是看重你的长相和努力,也是黎朝啊,向我竭尽推荐的,所以我对你的未来还是很看好的,但是团队的运营你绝对没有我们更懂,如何对你们伤害最小,怎么做对你们未来发展最好的事情,你要明白。”

“你放心。”江川谷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无力感。

关总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还是那句话,个人好团队会更好,具体平衡的事情公司不会害你,一定是当下最优解,不要乱想,不要有抵触.....”

江川谷打断他,“知道的,关总你了解我,我没意见。”

林朝盈脑子很混乱,关总这些话的深意是什么意思?

江川谷站起身,“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对了。”关总不经意地说:“今天是你生日,别忘了日常博,然后录制的当天在微博给粉丝解释一下,避免舆论发酵。”

今天是他的生日?林朝盈反应过来。

录制当天?她掰手指头算时间,最近的录制只有他们团综物料啊?

林朝盈怒气值蹭蹭地长,“江川谷!你答应了啥?为什么录制要发微博解释?这老男人不让你参与团综吗?”

江川谷示意她先离开。

林朝盈跟着他到门口,“你不说清楚,我现在附身到里面男人的身上,去跳楼你信不信!”

江川谷关上办公室的门,忽视江许的存在,对林朝盈的方向点头,说:“我们回去再说。”

点头?真的不让他参与录制?她一扎猛子进入江许的身体。

“江许”眼睛一亮,手里蛋糕摔在地上,“砰-”地用力推开大门,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抬手指着关总,“老娘憋不住了!”

关总刚站起身,看见他,被气势吓得连退几步。

“江许”抬脚对着他突起的肚子猛踹,“为什么不让江川谷参与团总!”

关总跌坐在沙发上,痛苦地捂着肚子说:“你干嘛!你不是早知道吗!”

跑来准备拉架的江川谷,愣在原地,双手不知道该放哪,静静地看着发疯的“江许”骑在关总身上。

听到动静的助手和保安,推门而入,被这场景吓得不轻。

“江许”被强制拉开,不断挣脱中,大跨步踩到办公桌上,“我管你是谁!凭什么不让江川谷参与团综!歌曲part给他一句!平时排课也是最差时间段!整个团体只有他回到别墅会去地下室加练!一年就那么一次的物料机会!你凭什么剥夺他的曝光!”

窗外阳光刺眼,照在江川谷的身上,他掉入冰窖一样寒冷,冷得身体都在哆嗦。

即便如此,关总还是以安抚的语气对待江许,说:“江许你是不是太累了?你最近发什么疯?你不要再闹了!好!我让江川谷参与行吧!”

江川谷不敢置信地皱眉,看向关总。

林朝盈怔住,她低头看了眼“江许”的身体,呢喃道:“你们好恶心啊?江川谷参不参与居然只是江许一句话的事情?”

此刻“江许”站在高处,俯视门口的江川谷,眼中满是震惊和心疼。

逆光,江川谷看不清他的眼神,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和这个“老朋友”的距离。

算了。他内心再次开始劝解自己:有住的,有吃的,有工资,很不错了。江川谷开口说:“我不去。”

“江许”跟着说:“那就不去!”

说完,林朝盈从江许的身体窜出来,江许猛地激灵摔下桌子。

江川谷没有回头地离开办公室,看见门口摔烂的蛋糕,苦涩一笑。

关总在后面喊道:“江川谷啊,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江川谷越走越快,逃离似地冲进电梯,疯狂按电梯,林朝盈气哄哄地跟在他身后。

“谷子!”江许单手抵住电梯门,阻止电梯下降,“今天晚上你没安排吧,蛋糕坏了,我给你重新买一个?”

江川谷沉默。

“嘀嘀嘀——”电梯提示音响起。

江许顺势站进电梯里,扯出笑脸,追问:“晚上七点?怎么样?”

狭小逼仄的环境,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林朝盈安静地没有插嘴,她感受到江川谷的隐忍,江许在讨好。

彼此心里那根刺,如果不说出来,拔出来,两个人做不到真正的和好。

“江许。”江川谷声音又低又压抑,说:“你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

他靠着墙,抬眼不抬头,眼神极为骇人,不等对方的反驳,言辞犀利,步步紧逼,“当年人员变化的事情你瞒我,黎朝的事情你瞒我,我家里的事情被你告诉所有人,我都认,大家都有苦衷,但是那几个排挤我的时候你为他们说话,现在你早就知道我会被退团......”

“不是。”江许苍白的两个字,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嘀—1楼到了—”电梯开门的瞬间,江川谷撞开他,“他们在背后说我坏话的时候,你会为了融入而附和吗?他们丢掉我的饭卡,我没钱吃饭的时候,你知道是谁干的吗?他们把我耳机摔坏的时候,你以为偷偷买个一样的,我就高兴了?”

林朝盈跟着江川谷离开大厦的时候,处于懵逼的状态。

一人一鬼沉默地在太阳下走着,直到他走进一家蛋糕店,江川谷对店员说:“这块4寸蛋糕多少钱?”

店员:“这款在做活动,只要66。”

江川谷转身问林朝盈,“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林朝盈没看见蛋糕的样子,顺着他,笑着迎合,“好看啊!价钱还吉利!六六大顺啊!”

店员惊恐地看他对着空气说话。

江川谷点头,满意地说:“那就这个!麻烦包起来。有蜡烛和生日帽吗?”

店员:“会送的,稍等给你打包~”

拿上蛋糕,江川谷小心翼翼地提着,随便找了公园角落的石桌,他轻巧地拆开包装盒,自顾自地打开插上蜡烛,整理好生日帽。

林朝盈坐在对面,终于忍不住,说:“对不起,江川谷。”

“嗯?”江川谷停下手里动作,不敢相信地看她,毕竟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又随性又强势,每次玩五子棋赖皮,特别好面子一点都说不得的鬼,怎么会突然道歉?

林朝盈是真的愧疚,“我不知道你今天18岁生日,虽然什么关总这么恶劣,我不该冲动地利用江许上蹿下跳,搞得你俩彻底撕破脸。”她补充道:“至少也要等到明天,要不然今天还有人能给你带生日帽,祝你成年快乐,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江川谷没忍住笑出声,“本来今天生日就没打算和他过。”

林朝盈明白他的意思,可谁在成年这天打架互殴,又是和同事吵架,都会难受吧。

“我还要感谢你呢。”江川谷咽了咽口水,思绪飘远,“上次也只有你,为我生气而去争取什么了.....”

这是第二次林朝盈没有追问,江川谷愿意主动说出过往。

“那时候练习生有30个人,最终确定16个人出道,半年的训练优胜劣汰,每天都在走人,大家活得心惊胆战,自顾不暇,只有一个人在帮我跟上训练,就是黎朝。”

“他其实不只帮我,还会帮很多拉下课程的人,只不过最后几名只剩我留下来,我的性格不讨喜,只有他和江许愿意找我说话,所以我们三个的关系越来越好。”

“一年的时间,进进出出至少筛掉14人。而项目最初的负责人不是关总,是刘总,她当时会给我们加餐,买很多肉和牛奶,每周带我们看电影,团建,玩游戏,希望我们16个人快速团结。”

“那两年是我最安稳快乐的时候,只用考虑一件事,训练。”

“但是在出道站前一个星期,全部都变了。”

“刘总和关总在会议室大吵一架,刘总离职。16个人,突然砍掉9个人,我知道,练习生里,有的是股东的孩子,有的孩子家长是刚刚入资HQ,还有被公司押宝的孩子,我做好了淘汰的准备,直到黎朝晚上突然离开宿舍,再没有回来。”

“出道那天,剩下的7个人匆忙地被推上台,粉丝都不知道,那天舞蹈的走位是前天临时改的。”

“出道站后,除了我以外的6人被不同的人带走谈话,自此,大家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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