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东墙良玉 > 第3章 池鱼

第3章 池鱼

翌日清晨,许琢圭被鸡鸣声吵醒。

天光尚未大亮,她趿着鞋子走到了门前,愤愤望着小院里那棵桂树。

除了她自己,恐怕再没人知道,昨夜她爬下树时是多么的狼狈。

往事不堪回首。

且说前些日子,她在放生池放了个新做的渔网,就想着这几天能收到些鱼,拿到市里去卖,稍稍缓和一下她高筑的债台。

说不定,这以后还会成为她的主业,那她就算丢了酒肆做工的活计,也能活下去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前途光明,李琢圭换了身衣裳,兴致勃勃地奔向了放生池。

天色尚暗,夏虫低鸣,放生池水面生了一层薄雾,映照逐渐黯淡的月亮,影影绰绰。

这里总笼罩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黑暗,好似有一种阴湿的,诡秘的东西盘踞在其间。

池面浮着一小截竹筒,是许琢圭绑在渔网上的记号,她走到池边下水,一步步迈向中央。

渔网放在很深的水底,等到水漫过腋下,她才终于碰到了竹筒。

她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底。

水下能见度很低,许琢圭仅能循着竹筒上的线,一点点向下摸索。

她用手拨开一片水草,勉强看见下面有一张网状的影子,便伸手探去。

忽地,放生池中央传来一阵巨大的搅水声,似是谁发觉领地被侵犯后,针对入侵者的警告。

李琢圭动作一滞,耳边传来巨大的鱼鳍飞快拨乱水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往池中央去。

她吓得忘了屏息,接连呛了好几口水,才看清了抓着她手的,那只怪物。

怪物长着一张鱼脸,却生了一双人眼,头顶和颌边布满了须发。身体是人的,有手有脚,但布满了鳞片,手指间连着蹼,背上长了鳍。

似人非人,近鱼非鱼,不伦不类。

它张了张嘴,露出了里面密且尖锐的牙,炫耀似的,对着许琢圭开开合合了几次。

李琢圭怕极了,想逃可又挣不开怪物的控制,激得又喝了几口污水。

怪物伸出手在她脸上怜惜地抚了几下,那触感,不异于在水下被石头刮蹭过皮肤。

它好像是因为尚未确认李琢圭是不是它要寻找的那个人,故而没下死手;又或者,这根本就是它对将死的猎物游刃有余的玩弄。

李琢圭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知是不是幻觉,她看到那只怪物从她头发上取下一根红色的发带后,竟露出了一个笑。

笑得诡异,笑得令人胆寒。

她感觉身体在失温,眼前的场景也恍然变化。怪物的脸几经变化,像是杂糅了几千张脸覆在面上,比起方才的脸还要惊悚一分。

它的身体也开始改变,慢慢褪去了鱼鳞,皮肤也有了血色,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人。

李琢圭尝试向上游去,可长时间的缺氧让她空有心而力不足,稍微一动,便是让过分多的水浸入,进一步摧残她的身体和意识。

生与死之间,一只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的腰,那张熟悉的脸变得近在咫尺。

是魏锡。

他的唇覆下,不带任何旖旎的想法,渡起了气,然而这种程度,只是杯水车薪。

李琢圭将他刚渡的气吐出,又灌了几口水进去,眼神越发涣散。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具游魂,不断地向上攀升,倏地又被一股力狠狠扯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

肺里重新被新鲜空气填满,胃里的水也吐出去了一些,意识渐渐回笼。

李琢圭缓缓睁眼,破晓的霞光下,月还悬在天空中,只是像一朵云一般缥缈。

一张担忧的脸挡住了她眼中的月亮,吐露出担心的话语:“终于醒了,幸亏你脱险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托起李琢圭的背,让她坐了起来。

李琢圭愣愣的,拿起手上那个一直没舍得丢掉的竹筒,放在薛璧脸上滚了一圈,才确定:“中郎将?是活的。”

她惊魂未定,揪着魏锡的衣袖道:“中郎将,刚才我好像见到鬼了。”

魏锡轻抚她的背,安慰着:“许是你太害怕看错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

等回了家,李琢圭才缓过神来。

方才在水下,她和魏锡是不是……

不行不行,不能乱想,魏锡完全是是为了救她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可是她不能不多想,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还馋中郎将的身子。

“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臆想。

李琢圭打开门,对着门外三十余岁,粉面纤腰的女子唤了声“婶子”,招呼道:“婶子快进来坐。”

“我还有事。”女子推了她的好意,把手和腰之间夹着的簸箕塞进了她手里:“这些是驱蚊的香囊,我之前不小心做多了,便想着拿给你些。”

并努了努嘴,指着簸箕上晒干的栗子花:“这个栗子花,每日睡前,在床边点上一株,也可以驱蚊虫。”

李琢圭看着这些好物,道起了谢:“婶子你真是太客气了。”

女子翻了个白眼,“哼哼”道:“我倒也没那么好心,就是提醒你别忘了交租金。”

距离交租金还有半个月呢,还早。

李琢圭算着香囊和栗子花串的数量,各有十二个,道:“这是不是太多了,我只有一个人,恐怕用不了这么多。”

女子不耐地啧了一声,用涂着丹寇的手摇着扇子,提示道:“你用不完,送人不就好了?”

送人是送给谁,总觉得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可还没等李琢圭多问,女子便扭着腰肢走了。

她走得极散漫,连带着腰间佩的那块绯红的雄雁玉佩都左摇右摆,一下又一下扫过裙踞。

李琢圭错失了追上前探问的最佳时机,拿着小簸箕,仔细想了遍方才女子的话。

送人,送人……

她立马敲响了隔壁魏锡的院门。

此时的魏锡换上了一身酞青蓝色缺胯袍,内搭撞色半臂,外袍只着一只袖子,袖口用皮质护腕束紧,左边袖子则缠在腰上,用革带固着,勾勒出极细的腰身,下着宽裤,塞在**靴里,比起之前初次见他时的装扮,多了些少年气。

李琢圭冲他笑道:“方才婶子送了些驱蚊的香囊给我,我便想着借花献佛,也拿给中郎将一些。

“当然,这点东西不足以偿还中郎将对我的救命之恩,但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魏锡看着她愣怔了片刻,随后道:“保护大魏百姓,本就是我的职责,你不必太放在心上。”

“不过,”他转折道:“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收下了。”

李琢圭没明白他这句转折里的意思,只是很开心他收下了她给的东西,还道:“该放在心上的,变文里面不是写,救命之恩,应当千年万年牢记在心嘛。”

确实,那些个变文里面唱的,总有人救下妖后,妖千年万年不忘,好不容易幻化成人形了,也要找到恩公的转世投桃报李。

该说不说,虽然变文内容良莠不齐,但其中有不少教人知恩图报的道理的呢!

魏锡哑然失笑,道:“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他进了一趟屋子,出来时手上拿着一根红发带,上面织着葫芦缠枝的暗纹,十分精巧。

拿着这根发带在手上,魏锡的表情显得很犹豫,而且明明是在自家门前,却很是拘谨的样子。

李琢圭问他:“怎么了?”

魏锡就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把发带放在了李琢圭散落的头发上……

因为她没有梳头,所以真的只是放了一下。

李琢圭从脑袋上取下发带,询问道:“这是给我的吗?”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舍不得。

魏锡点了点头:“我看你之前那根好像丢了,刚好我这里有一根多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耳根好像红了。

李琢圭捧着发带,喜笑颜开:“谢谢,这根发绳很漂亮,我很喜欢!”

她记起今早魏锡换下的衣服,自告奋勇道:“中郎将今日的衣物,就交给我来洗吧!”

魏锡原要拒绝,她坚持道:“请一定要交给我,这是我为数不多能为中郎将做的了。”

这种情况下,再拒绝就不礼貌了,魏锡只好顺她的意。

——

东边院子。

李琢圭把衣裳洗过,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过一遍,也不过巳时。

闲来无事,她从院子里摘下几朵凤仙花,捣碎了敷在指甲上。

方才婶子来找她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婶子新涂的丹蔻,好看得紧,让她生了模仿的心思。

虽说模仿得有些拙劣,但她乐在其中,还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这个时候阳光还不算太灼人,李琢圭轻抬起手,看艳红的指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玩得正起兴,她忍不住跳起了一支舞。

因为是即兴的,故而十分随意,头发没有结起,衣服也只是身上穿的,没有换下。

院中只她一人,舞步蹁跹,帛带飘扬,似要乘风而去;及腰长发如瀑般胡乱垂于身后,墨云一团,舞动间如拂花弄柳,好不惬意。

她左手戴着一只指环手链,轻抬皓腕,恍似一只蝴蝶驻于手间,随身姿翩翩起舞。

一舞未毕,许琢圭忽地瞥见有人造访,瞬刻停下了动作,面露尴尬。

她挪步至院门前,拢了拢发,礼貌笑问:“五郎?可是褚大嫂找我有什么事吗?”

怎么看,褚文和都不像是会无缘无故主动来找她的人。

褚文和倚在门边,双手抱在胸前,没好气道:“酒肆来了个客人在撒酒疯,说是一定要见你。”

只是这样而已,李琢圭小松口气:“原来是这样,等我梳个头发,马上就来。”

她回屋子寻了把梳子,将头发结在顶上,梳了个现下已不时新的回鹘髻,便出了门。

与她同行时,褚文和总是故意走在她前面几步,每每如此,许琢圭都会几个小碎步跟上。

再次跟上他时,褚文和瞪了她一眼:“你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是要给谁看?”

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李琢圭步子慢了下来,有点受伤:“我,我没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还有此等好事?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狩心游戏

道姑小王妃

女帝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