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这些够了。”盛阳看着自己碗里明显多出太多的食物,皱紧了眉,想要拨回去。
“你吃。”雷宇按住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你身体还没好利索,需要补充体力,我扛得住。”
“雷宇!”盛阳猛地抽回手,声音提高了八度,连日来的压力、对雷宇总是牺牲自己的心疼、以及对未来的焦虑在这一刻爆发,“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你不是铁打的!你看看你自己瘦了多少!每次战斗受伤的都是你!如果……如果你倒下了,我一个人怎么办?吃这些米就能活下去了吗?!”
他的眼睛因为激动而泛红,胸膛剧烈起伏。
雷宇被他的突然爆发震了一下,随即脸色也沉了下来:“我正是为了不倒下,才要确保你的状态!你的异能是我们关键时的保命底牌!你必须尽快恢复!这比我多吃一口饭重要得多!”
“我的异能重要?对!我的血更重要不是吗?是不是等我恢复好了,下次再遇到危险,你就直接放我的血来退敌了?!”盛阳口不择言地吼了出来,话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他看到雷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受伤,以及一种近乎毁灭般的痛苦。
“哥……”雷宇的声音嘶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盛阳张了张嘴,道歉的话堵在喉咙里,却因为情绪激动和莫名的委屈而说不出口。
雷宇猛地站起身,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自己的那份食物,走到山洞的另一角,沉默地吃着。
那顿晚饭,在极度压抑和冰冷的气氛中结束。
夜里,盛阳看着雷宇背对着他、显得异常冷硬的背影,心里难受得像堵了一块巨石,他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戳到了雷宇最痛的痛点,他明明比谁都清楚,雷宇宁愿自己流干血,也绝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他悄悄起身,走到雷宇身边躺下,从后面轻轻抱住他。
雷宇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没有反应。
“对不起……”盛阳把脸埋在他后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哽咽,“小宇,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不理我……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害怕……我怕你总是为了我不要命……我宁愿自己饿着,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雷宇依旧沉默着,但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盛阳抱紧他,继续低声诉说:“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我会害怕,你也不要亏待自己,要公平分配,我们要一起活下去,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黑暗中,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雷宇转过身,将盛阳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
“以后不许再说那种话。”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后怕的沙哑,“永远都不许。”
“嗯。”盛阳在他怀里用力点头。
“食物……听你的。”雷宇最终妥协了,虽然语气里还是带着不甘愿,“但你必须保证,要以自己身体为重,早早恢复异能。”
“好,我保证。”
这次争吵,像一场疾风暴雨,冲刷掉了积压的情绪,也让彼此更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的底线与深藏其后的恐惧与深爱,他们找到了新的、更坚韧的相处模式——不再是雷宇单方面的全力保护和盛阳的全然接受,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相互扶持,彼此尊重,共担风雨。
他们的战斗配合也在一次次生死边缘的实战中变得更加默契,乐乐反而轻松起来,这俩兄弟的默契配合,让乐乐成了打酱油的角色,它每天就是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做守护者。
没有腰带,盛阳开始尝试更精细地操控空间之力,开发出新的应用,比如小范围的空间扭曲偏折攻击,或者极短距离的空间闪烁躲避,虽然消耗巨大且不稳定,但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奇效。
雷宇的压力更大,他必须承担起主要的战斗职责,在无数次耗尽异能、压榨潜能、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战斗后,他的异能等级终于在一天傍晚,面对一只罕见的三阶速度型变异丧尸的突袭时,迎来了突破的契机!
那一次,为了保护刚刚用空间闪烁躲开致命一击、却因异能短暂耗尽而无法动弹的盛阳,雷宇的精神力在极度愤怒和恐慌中疯狂飙升,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嗡——!
一股无形的、强大的精神风暴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静止,那只扑到半空的丧尸动作凝固,随即像是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猛地挤压、扭曲!下一秒,轰然炸裂!
雷宇站在原地,剧烈喘息,眼中流转着慑人的银芒,周身的气息陡然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精神感知范围瞬间扩大数倍,变得更加清晰、入微,甚至能隐约“看到”能量流动的轨迹!
五阶!精神系异能率先突破!
然而,还没来得及感受晋升带来的力量,一股庞大、阴冷、充满毁灭气息的恐怖波动,如同潮水般顺着刚刚扩大的精神感知,从遥远的北方汹涌袭来!
那波动如此强大,如此清晰,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恶意和压迫感,让刚刚晋升的雷宇都感到一阵心悸和精神海震荡!远比上次感知到的更清晰,也更令人恐惧!
“小宇?”盛阳察觉到他的异常,担忧地扶住他。
雷宇猛地收回精神力,脸色凝重,望向北方昏暗的天际,缓缓道:“它……更强了。而且,它似乎……更‘清醒’了。”那种感觉,不再是懵懂的毁灭本能,更像是一种带有意志的、冰冷的注视。
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整,提升实力。
几天后,他们幸运地发现了一个小型废弃基地,看痕迹,像是末世初期某个私人组织建立的,后来被攻破遗弃,大部分设施都已损坏,但主体结构还算完整,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深埋地下的备用储水罐居然还有少量净水,还有一个加固过的地下室可以充当临时避难所。
这简直是天赐的礼物,两人仔细清理了基地内部的零星丧尸,布置了简单的预警机关,加上乐乐在外围的植物围墙守护,终于得以喘口气。
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另一伙同样在荒野挣扎求生的幸存者,大约五六个人,面黄肌瘦,状态比他们好不了多少,双方最初都很警惕,经过一番试探和交换少量信息后,才稍微放松。
从这些人口中,雷宇和盛阳得知了一个消息。
“你们是从都城那边来的?”幸存者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中年男人问道,随即叹了口气,“都城啊……听说以前是个大基地,雷帅很厉害,可惜……”
“可惜什么?”雷宇不动声色地问。
“听说前段日子出了大事,雷帅和他那个很厉害的相好,好像在一次任务里没了?”男人摇摇头,“然后那个姓钱的就上位了,唉,世道乱咯。”
另一个年轻些的幸存者插嘴道:“不过说起来,前几天我们遇到一伙从北面逃过来的人,说那边现在更可怕,尸潮都在往南走!但他们运气好,路上遇到了一个独行者,厉害得不得了!好像是雷系异能,一路救人,杀了不少丧尸和变异兽,还告诉他们别再往北去了,说北边有什么‘大家伙’要醒了。”
“对对对!”又一人附和,“听说那人独来独往,不爱说话,关键还是个女的,但心肠不坏,救了不少人,还分食物给他们,就是方向很奇怪,别人都在往南逃,她偏偏要继续往北走!劝都劝不住!”
雷系异能?女的,独行者?往北?
盛阳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雷宇,雷宇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
之后,在他们辗转荒野的过程中,确实多次发现了强大的雷电异能使用的痕迹——成片焦黑的丧尸残骸,被狂暴雷击劈碎的变异体……痕迹很新,力量属性霸道刚猛,却又控制得极为精妙。
“很强的雷系,至少四阶巅峰,甚至可能更高。”雷宇仔细检查过一处战场后,得出结论,“看来她心地确实不错,清理得很干净,像是特意为后来者扫清道路。”
盛阳凝视着地上那道深刻的焦痕,轻轻撸着乐乐的毛发,不知道她现在咋样了,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在他印象里,穆棱虽然强大独立,但并非如此孤僻决绝的人,北方那令人心悸的波动,她是感知到了吗?所以她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而与这些荒野中的发现相比,从零星遇到的幸存者口中听到的关于都城的消息,则更令人心情沉重。
钱峰在彻底掌控权力后,迅速排除异己,安插亲信,资源分配极度不公,他的嫡系部队享受最好待遇,而普通异能者和士兵则被苛刻对待,任务重,补给少,对底层民众更是漠不关心,压抑和怨愤在基地内部蔓延。
雷宇的旧部,命运各不相同,一部分选择隐忍,苟且偷生;一部分见风使舵,投靠了钱峰,成了新的欺压者;还有一部分心灰意冷,或者不愿同流合污,则选择了悄悄离开都城,不知所踪。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私下怀念雷宇在位的时候,虽然同样严厉,但至少公正,至少能带着大家打胜仗,至少能让大部分人活下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不到希望。
“……听说,外面尸潮越来越近了?”山洞里,一个刚从都城附近逃出来的幸存者面带恐惧地说,“好多好多!都在往南边来!都城现在人心惶惶,钱峰就知道强压,根本没人真心替他卖命!我看呐,都城这次……悬了!”
消息得到多方印证,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南下的幸存者心头,也笼罩在雷宇和盛阳心上。
都城,毕竟是他一手参与建立、付出过心血的地方,那里还有无数无辜的幸存者。
“钱峰这个蠢货!”雷宇忍不住骂了一句,脸色铁青,内斗不休,无视外部威胁,最终只会迎来毁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尸山血海的场景。
盛阳握住他的手,无声地安慰,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回去面临的挑战一点不必现在少。
暂时的废弃基地也不能久留,物资终有耗尽的一天,而且目标太明显,他们必须继续移动,寻找更安全稳固的据点,同时不断提升实力。
雷宇的五阶精神力让他能更早规避风险,但北方的压迫感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刻悬在头顶,盛阳的异能也在缓慢恢复,并开发出新用途,但失去武器的短板依旧存在。
他们一边艰难求生,一边努力变强,同时密切关注着来自北方和南方的消息。
前路漫漫,荒野无边,希望与危机并存。
而此刻的都城,已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城墙之上,士兵们面带恐惧地看着远方地平线上那逐渐蔓延开来的、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尸潮!规模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城内,流言四起,人心涣散,资源仓库附近爆发了抢夺物资的冲突,被钱峰的嫡系部队血腥镇压,更是加剧了矛盾。
钱峰站在指挥室里,看着监控画面和不断送来的噩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他试图强行征调所有能战斗的人员,但响应者寥寥,甚至出现了小规模的抗命。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一群废物!都是废物!”他内心充满了愤怒和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他没想到雷宇留下的摊子如此不堪一击,更没想到尸潮来得如此凶猛。
“指挥,北门……北门方向报告出现高阶变异体!至少四阶!守军快顶不住了!”一个通讯兵惊慌失措地跑来汇报。
钱峰脸色唰地白了,完了……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城外,尸吼震天,城内,绝望弥漫,崩溃,似乎只在顷刻之间。
荒野中,雷宇若有所感,再次望向都城方向,眉头紧锁。
“怎么了?”盛阳问。
“感觉……很不好。”雷宇沉声道,“那边,可能已经开始了。”
他们能做什么?他们该回去吗?以两人之力,面对那浩荡尸潮,无异于杯水车薪,可是…… 雷宇的拳头缓缓握紧,盛阳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轻轻握住了他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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