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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锁骨上的蓝

晨雾浓重,水珠冰冷滴落。顾凛可右手被粗糙环保袋勒出深痕,袋里裹着枣泥糕,油脂渗出凝结。他数着地砖缝隙走到第十七步,一阵刺耳的刮擦声让他钉在原地。

他习惯性地数着脚下龟裂地砖的缝隙,走到连廊第十七步时,一阵如同生锈铁片互相刮擦般尖锐刺耳的噪音让他钉在了原地。

纪晚疏背对着空荡的走廊,洗得褪色发灰的校服外套袖子胡乱卷到肘弯以上,露出底下同样洗得发白、更显单薄的衬衫袖口和一截细瘦却绷紧着力量线条的小臂。

她左手手背青筋微凸,死死地按压着那个坑坑洼洼的搪瓷调色盘边缘,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右手则紧握着一把刮刀,木柄被脏污发硬、边缘起毛的深色电工胶布(上面模糊印着“XX电厂”的字样)层层缠绕,刀刃布满了锯齿般的豁口。

她手腕以一个近乎刻薄的角度向下压着,刮刀带着一股压抑的狠劲,切入盘底板结的深蓝色群青颜料膏块中,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嘶啦——嘶啦——”声。

劣质的铁皮盘底早已锈蚀斑驳,深蓝色的膏体被硬生生刮起、剥离。

突然,刮刀在一个豁口处猛地打滑,刀尖意外挑飞起一小块约指甲盖大小、半凝固的深蓝色颜料碎屑。

那块碎屑先是“啪”地一声闷响,撞在同样斑驳、溅满各色污迹的水池内壁上,改变了方向,斜斜向上弹起,最终不偏不倚地砸中她左侧锁骨下方那个微凹的窝里,像一小块肮脏的蓝色油泥,牢牢黏附在苍白的皮肤上。

她动作骤然停顿,低头瞥了一眼,眉头紧锁。

随即用同样沾染着群青颜料的右手手背,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粗暴,狠狠擦向那块污迹。深蓝色的膏体被抹开、拉长,在她细腻的皮肤上拖出一道更宽、更刺眼的深蓝污痕,像一道新鲜的、怪异的淤伤。

顾凛可插在裤袋里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隔着粗糙的布料触碰到里面几张皱巴巴、单层薄得透光的餐巾纸——便利店收银台旁边那种免费自取的廉价货。

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瘕惫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在最雾中显得格外冷硬。

指腹刚捏住纸的边缘,却被她接下来的动作死死钉在了原地。

纪晚疏像是被那块擦不净的蓝彻底点燃了某种无名火,猛地翻转手腕,用缠满脏污胶布的刀柄尾部,带着一股无处宣泄的戾气,狠狠杵向盘底一块颜色最深、与颜料和锈垢纠缠最紧的棕红锈斑。

“咚!”

一声沉闷的钝响,搪瓷盘在坚硬的水泥台面上剧烈地一跳,盘底被杵出一个明显的凹坑。

她急促地喘息着,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深黑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新生的凹陷,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黏住了鬓边几缕碎发。

锁骨下方那抹深蓝的污迹,在刚才剧烈的震动中,边缘终于崩裂开一小块,无声地掉进下方浑浊不堪的池水里,瞬间被周围的污黑吞噬、消失不见。

仿佛过了很久,她才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地抓起水池边那支刷毛严重开叉、几处甚至秃了的旧牙刷,蘸了刺骨的自来水,泄愤般用力地、一遍遍地刷洗着左手虎口处早已磨出的硬茧和那片顽固的深蓝残留。

脆弱的皮肤很快被粗糙的刷毛和冷水刺激得通红一片,甚至开始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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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实验室的旧木窗框早已变形,冷风像狡猾阴冷的蛇,从无法完全闭合的缝隙里“咝咝”地钻进来,带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顾凛可的笔尖悬停在统练卷最后一道电磁感应大题的公式推导处,一滴墨汁不受控制地在“磁通量变化率”的“率”字旁边,慢慢洇开成一个扩散的、丑陋的黑斑。

就在这时,窗外猛地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刺啦——哗啦!”声,像是坚韧的帆布被一股蛮力生生撕裂扯碎。

美术班的学生正合力将一批废弃的旧画架搬去仓库角落堆放。

纪晚疏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背上一个褪色严重、边角磨损的军绿色画袋,右肩带那里用灰绿色的尼龙绳密密麻麻、粗糙地缠绕捆绑过无数次,粗硬的绳结处被磨得起了毛边,露出里面白色的纤维芯。

一阵毫无预兆的狂风袭来,“嘣!”一声干脆得令人心惊的断裂声响起——那根早已被反复摩擦、老化的尼龙绳应声崩断。

沉重的画袋猛地砸向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拉链在剧烈的撞击下瞬间崩开,里面厚厚一叠再生纸画的练习稿轰然倾泻,白花花地铺满了湿漉漉的地面。

那些廉价的再生纸又薄又脆,边缘因为长期堆放在潮湿角落而微微卷曲。立刻被狂躁的风攫住、撕扯、抛扬。

雪白的纸页如同受惊的鸟群,疯狂地扑打着实验室一排排蒙尘的玻璃窗,发出密集而慌乱的“啪啪啪啪”声,像是无数只手在绝望地拍打着牢笼。

顾凛可下意识地抬起头,视线穿过布满灰尘和水渍的玻璃窗。

就在他正前方,一张较大的画纸被风裹挟着,狠狠地、几乎带着拍击的力道,“啪!”一声死死按在了玻璃上,短暂地、紧紧地贴服住,像一只被无形巨手钉在砧板上的、犹自颤抖的蝴蝶翅膀。

透过模糊的玻璃和因剧烈气流而急速颤动的纸张边缘,他捕捉到了那幅画的核心——冷硬、森然、充满窒息感的钢笔画铁栏杆,线条纵横交错,仿佛囚笼。

而在画纸的右下角,一小行蓝黑色的钢笔墨水写着日期:“10.28”。那墨水显然没有完全干透,在纸张被巨大的风压拍上冰冷玻璃的瞬间,字迹的尾部,尤其是那个“8”字下方的圆弧处,被挤压、摩擦,晕开了一小片模糊的蓝黑色水渍,像一滴未干的泪痕。

风只给了这幅充满压抑感的画面不到两秒钟的定格,便无情地、粗暴地将它从玻璃上撕扯下来,卷着它翻滚、飘荡,最终被一股下旋的气流蛮横地塞进了窗框下方那排布满红棕色厚厚锈迹的菱形防盗网的一个狭小网格里,死死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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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惨淡稀薄的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带来些许微不足道的暖意。昨夜凝结在冰冷铁栏杆上的霜露开始融化,汇聚成冰冷的水滴,沿着锈迹斑驳的铁条缓慢滑落,“嗒…嗒…”地滴在卡在下方网格里的那幅画上。

廉价的再生纸贪婪地吸饱了水分,纤维在湿润中膨胀、软化,整张纸变得半透明,软塌塌地向下垂坠,无力地紧贴着同样湿漉漉、布满红棕色锈迹的菱形铁网。

纸背原本印刷的字迹——透过水渍,能隐约看到是半张废弃的数学月考卷,反透出模糊的抛物线图形和旁边一个用红墨水潦草写下的、刺眼的“62”分——在水的浸润下,反而在正面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灰影。

顾凛可站在实验室的窗内,没有开窗。隔着布满灰尘和雨痕的玻璃、隔着冰冷湿重的菱形铁栏、再隔着那层被浸透洇湿、变得半透明并透出试卷痕迹的画纸,他看到了一幅令人心悸的双重囚笼景象。

画里,精准复刻的正是他此刻眼前的这扇窗户。

钢笔线条一丝不苟地描绘出每一道窗棂上蜿蜒的锈蚀痕迹,甚至连窗角那块用半透明、边缘起毛的廉价胶带勉强粘住的三角形碎玻璃裂纹,都画得分毫不差。

铁栏杆的阴影被窗外的光线投射进来,在画中的水泥地面上斜斜地切过,像一道冰冷的刀锋。而这道阴影,正落在一个伏在老旧木桌上埋头解题的侧影后背。

更让顾凛可呼吸一窒的是画中那个侧影的细节。那人微蜷的右手放在桌面上,虎口靠拇指那侧,大约两厘米的位置,赫然画着一个结了深黄色硬痂的冻疮伤口——那形状、位置,与他右手虎口处那个因为舍不得买冻疮膏、硬生生扛到溃烂结痂的伤口,一模一样!仿佛是对着镜子描摹下来的。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画中人的桌角:半截铅笔芯磨得秃秃的2B铅笔,随意地搁在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封面上,那本教辅的封面边角严重卷起、磨损,和他桌上那本被翻烂了的同款教辅的破损状态如出一辙。

一股冰冷的刺痛感猛地从右手虎口那个丑陋的痂上传开。

顾凛可几乎是本能地蜷起了那只手,裤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餐巾纸被攥得死紧。

就在这一瞬间,窗外的画纸终于承受不住自身吸饱的水分和地心引力的拉扯,沿着画面上那些代表铁栏杆的、最粗最深的钢笔墨线,“嗤啦”一声,从中间撕裂开来。画中那个伏案的侧影,被这道突如其来的裂口,拦腰截断。

画纸上那道撕裂的“嗤啦”声,像冰冷的刀锋划过顾凛可紧绷的神经。画中那个伏案解题的侧影——那个虎口带着一模一样冻疮痂、桌角放着同样卷边磨损的《五三》、被铁窗阴影斜切后背的侧影——从断裂处软塌塌地垂坠下来,糊在湿漉漉的铁网上,与锈迹、污水、试卷背面的“62”分模糊成一片狼藉的灰影。

他右手虎口的旧痂,在冰冷的空气里尖锐地刺痛着,仿佛那道裂痕刻进了他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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