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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多管闲事

窗外,惨淡的阳光不知何时已被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彻底吞噬。风势转急,裹挟着冰凉的雨丝斜斜抽打在玻璃上。

雨点敲击着画纸残留的部分,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那幅画正在被雨水和铁锈加速吞噬,连同画中那个被囚禁的影子。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攫住了他。像不能看着自己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腐烂在泥泞里。

他猛地转身,动作带倒了桌角喝剩的半瓶冰露矿泉水。

廉价的塑料瓶在布满灰尘的旧木桌上翻滚,瓶盖松动,冰凉的水汩汩涌出,迅速漫延开一片不规则的水渍,浸湿了摊开的习题册边缘。但他顾不上了,脚步有些踉跄地冲出实验室后门。

冰冷的雨丝立刻打湿了他额前几缕微卷的黑发,顺着他线条冷硬却过分瘦削的下颌滑落。他绕到实验室侧面,那排锈迹斑斑的菱形防盗网就在眼前。浑浊的雨水顺着铁条流淌。

那张画纸被死死卡在靠近地面的一个网格里,边缘已经彻底泡烂卷曲,深蓝色的钢笔线条被水晕染开,画中的“囚笼”和半截桌面扭曲变形。

他蹲下身,不顾泥泞浸湿裤脚,伸手去够那张纸。指尖刚触到冰冷湿滑、脆弱不堪的纸缘——

“别碰。”

一个冰冷、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像淬了寒冰的针,刺破雨幕。

顾凛可的动作僵在半空。他缓缓回头。

纪晚疏就站在几步之外。她没有撑伞,雨水顺着她乌黑如缎的发梢滴落,滑过苍白得近乎透明、却有着惊人精致轮廓的脸颊,没入灰色卫衣拉得严实的领口。几缕湿发贴在细腻的颈侧,衬得肤色更显一种易碎的冷感。

她怀里抱着硬纸板临时拼凑的简陋“挡板”,显然是想回来抢救那些被风吹散的画稿。

她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那张卡在铁网里、正在被雨水摧毁的画纸上。那双狭长锐利、本该是极漂亮的丹凤眼,此刻却盛满了冰碴子般的寒意,深不见底,冻结着所有情绪。雨水顺着她紧绷、线条如刀刻般的下颌线滑落。

顾凛可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锁骨下方那个微凹的窝里——之前被群青颜料弄脏的地方。此刻,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那里只剩下一点极淡的、几乎要消散的蓝痕,像一块未褪尽的淤青,印在过分苍白的皮肤上。

裤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廉价餐巾纸,似乎又在他指尖下微微发烫。

“会烂掉。”他开口,声音被雨声和喉咙的干涩压得很低,指了指铁网里的残画。

纪晚疏的视线终于从那片狼藉上移开,落回他身上。那目光冰冷、精准,带着审视和一丝被打扰的烦躁。

她认出了他——便利店角落里沉默吞咽廉价蛋糕的影子,图书馆里窥视她速写本的“偷窥者”。

“本来就该烂掉的东西。”她的声音比雨水更冷,带着一种自毁般的漠然。她向前一步,想越过他去处理别的散落画稿,湿透的帆布鞋踩在泥水里。

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顾凛可闻到了。雨水、劣质松节油、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混着铁锈味的血腥气?

是从她紧握着硬纸板挡板边缘的手指传来的。他看到她左手食指指关节处有一道新鲜的、细长的划痕,正微微渗着血丝。

“你的手。”他下意识地开口,目光锁在那道渗血的伤口上。

纪晚疏脚步一顿,几乎是立刻将左手往怀里缩了缩,用硬纸板挡住。她侧过头,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线。

“多管闲事。”她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冰碴。

就在这时,一阵更猛烈的狂风毫无预兆地卷来。纪晚疏怀里的硬纸板本就湿软,瞬间被掀飞,“啪”地撞在旁边的墙壁上碎裂。

她下意识后退,脚下却踩在一块松动的砖石上,身体猛地一晃,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顾凛可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隔着湿透冰冷的卫衣布料,抓住了她的小臂。

入手是惊人的纤细,以及一种绷紧的、如同弓弦般的僵硬。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布料下骨骼的轮廓,还有那细微的、无法控制的颤抖。

时间仿佛凝固。

冰冷的雨水打在两人接触的地方。纪晚疏猛地抬头,帽檐下的眼睛瞬间睁大,冰封的湖面下第一次清晰地翻涌起剧烈的情绪——惊怒,恐惧,被冒犯的刺痛。她的身体像触电般猛地一挣,力道大得惊人。

顾凛可猝不及防,被她挣脱开来。他自己也因反作用力踉跄,脚下湿滑的苔藓让他差点摔倒,狼狈地扶住了旁边冰冷粗糙的墙壁。

纪晚疏已经站稳,退到了几步之外,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的实验室外墙,像一只受惊后竖起全身尖刺的刺猬。她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疯狂流淌。

她死死地盯着顾凛可,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充满了戒备和一种被触碰了最隐秘伤口的暴戾。她左手紧紧攥成拳,那道细小的伤口在指关节处显得格外刺眼。

“别碰我!”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尖锐,穿透雨幕。

空气仿佛被冻结。只有雨声,冰冷地冲刷。

顾凛可扶着墙壁站稳。右手虎口的冻疮痂在刚才的抓握和摩擦中似乎裂开了,传来清晰的刺痛。

他看着几步之外那个浑身湿透、如同受伤小兽般充满敌意的身影,看着她眼底那深不见底的恐惧和痛苦,喉结艰难地滚动。

顾凛可看着她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痛苦,喉结滚动。

便利店玻璃上的银光、图书馆苍白的手指、锁骨下的蓝痕、此刻指关节的渗血和眼中的破碎....

同病相怜的钝痛沉沉压下。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湿透的裤袋里,掏出了那几张皱巴巴、早已被雨水洇湿、几乎糊成一团的廉价餐巾纸。

他没有递过去,只是沉默地将它们放在两人之间一块稍微干燥些的水泥台阶上。动作很轻。

然后,他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张彻底被雨水泡烂、糊在铁网上的画纸残骸,又看了一眼依旧紧贴着墙壁、浑身紧绷的纪晚疏。

他没有试图解释。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回实验室的后门。湿透的帆布鞋在泥地上留下脚印,很快被雨水填满。

门轻轻关上。

实验室内,一片死寂。桌上漫延的冰露矿泉水已经积成一小滩,倒映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窗外,雨声依旧。

纪晚疏的视线,死死钉在水泥台阶上那团湿透的、糊在一起的廉价纸巾上。雨水不断冲刷,白色的纤维迅速被泥水染成肮脏的灰褐色,边缘破碎。

那团纸巾,像极了糊在铁网上的残骸,也像极了……她自己。

她眼中翻涌的暴戾和恐惧,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一点点褪去,只剩下一种更深沉的空洞。她慢慢地直起身。左手紧握的拳头,无意识地松开了,伤口暴露在雨中。

她最终没有去碰那团纸巾。只是弯下腰,沉默地、一片一片地,在越来越大的雨幕中,捡拾起散落在泥水里的其他画稿。动作小心,近乎机械的麻木。

当她抱着最后几片湿透的纸片离开时,目光最后一次扫过那个冰冷的台阶。

那团廉价的纸巾,已经被雨水彻底冲散、稀释,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浑浊的水渍。

仿佛从未存在过。

实验室窗内,顾凛可站在阴影里,隔着布满雨痕的玻璃,沉默地注视着那个消失在雨幕尽头、瘦削孤绝的黑色背影。右手虎口的痂,在冰冷的空气中,持续传来细微却清晰的、如同共鸣般的刺痛。

窗外的雨,不知疲倦地下着。浇透了旧画,也浇透了台阶上那点微不足道的、试图递出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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