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后退一步，我则眼疾手快的将那名女孩拉入人群。
“你干什么！”一旁的李玛尔动压低声音质问。
“闭嘴。”我撇了她一眼，这家伙脑子真拎不清:“你也不想多个亡命之徒的敌人吧？”
听见这个回答，李玛尔思考了一瞬，这才噤了声没再阻止我。
……
人群前方的咯噔咯噔声再次响起，几声后停在了我和那女生前，也是这时我才发现，兔女郎不知何时整理好了着装，连散落在地的牌和托盘也重回了她手中。
“请摸牌。”兔女郎将托盘微微抬起至那女生手前。
女生看了兔女郎一样，随即将手伸在牌面上，却并没有真的下手去拿。
“摸吧，这是规则内的，没事。”我压低声音提醒她，估计她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中有些犹豫吧。
却没曾想那女生突然侧头笑了一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快速摸了一张牌。
摸的时候甚至没有看托盘。
“保护好卡牌，祝您好运。”兔女郎端着托盘微微躬身，紧接着转身目光直直对准我。
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响起:“请摸牌。”
这次犹豫的人轮到了我。
我实在想不明白，这辆所谓的制度地铁48号线，和面前这些倒扣着的牌有什么关系。
还有广播响起黄牌后，原先闹事的男人立刻折了腿。
想了半天终于在我下定决心准备用之前学的专业知识预测一下时，右手处竟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牵引着我伸向牌面。
……
我没有拒绝。
……
红色的方片十。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文字、图案。
余光去看第一个抽牌的女孩，为什么对方要抓住自己的手去摸牌？广播并没有响起，所以刚刚那女孩的行为并不算犯规。
“请摸牌。”兔女郎面朝李玛尔，依旧是冰冷的电子音。
我看的出来李玛尔明显很紧张，甚至可以看到手在小幅度的颤抖。
她盯着兔女郎端着托盘的手，感觉额间似乎在往下流汗。
终于，在看到牌面上的内容后，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情绪大起大落的模样让我觉得十分奇怪，印象里我们应该都是才接触到眼前的一切，那么牌面上的东西，她在害怕什么？又在庆幸什么？
兔女郎端着托盘走到一开始就惹事的男人面前，男人因腿部剧烈疼痛而无法站起来，只是跪坐在地上，有些惊恐的盯着兔女郎。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继续说老台词时，却只听车厢内不知某个位置突然响起了咔嚓咔嚓声。
一下接一下。
像是有老鼠在咬另一只动物的尾巴。
“啊！”男人猛地大喊，随即一下一下的往后退，说像是看见鬼也不过分。
可当我的视线落在发声处时，竟发现兔女郎的头逆时针向下转动了一百八十度，双瞳就那样倒着直勾勾盯着男人。
“孙……远……”沙哑的如同指甲在划玻璃声音从兔女郎口中响起，全然没了刚刚的电子音:“摸……”
她话还没说完，孙远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抓了一张牌，随后又飞快的向后退。
也就是在后退的一个瞬间，我意外看清了他的牌面。
黑色的梅花八。
原以为孙远的牌会和他的一样只有数字和花色，却没想过，上面还写了两个字。
但场面太过于混乱，我没看清。
后续兔女郎又恢复了头颅的正常角度，挨个走到其余人面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了牌。
……
众人沉默着看着兔女郎离开，又沉默着陆续回到原来的位置，整节车厢安静的如同没有生气。
虽然从醒来到现在，一切都让人觉得云里雾里，可也并非毫无收获。
先从目前所能知道的规则开始，先是广播通知的两条:请遵守一切需要遵守的规则，以及死亡等于死亡。
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可以不用绝对遵守的规则。
至于死亡等于死亡，我暂时还没有头绪。
再来看车厢内的人，一共14人，除了原本就认识的李玛尔外，再就是刚刚略微有过交集的女生，以及风头出尽、折了腿的孙远。
也就是那个男人。
但兔女郎为什么会知道孙远的名字？并且只在他一人摸牌时做出了奇怪的动作？
最后是制度牌。
自己摸到了方片十，孙远则是梅花八。
其他人不清楚，但在场只有十四个人，可兔女郎的牌看起来并不止十四张，而且方片十上只有数字和花色，孙远的却多了两个字。
如果能得知那两个字是什么就好了，可关键就在于，这方片十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和牌的名字有关的话，那就是某种制度，会是什么制度？
思考间，广播再一次响起。
“接下来请各位再查看一次牌面内容，将显示前一个人所抽取的制度内容。”
……
我将目光再次聚焦于牌面，手中原本写着的方片十则变为了三个血红色的字。
必攻牌。
顷刻间，又好像已经知道我看过一样再次转变回了方片十。
环顾四周，众人神色各异，也都悄悄打量着彼此。
“各位玩家，车辆即将到达第一个停靠点，请有序下车。最后，祝各位一路顺风，成功存活。”
……
地铁的车厢如往常一样打开门，但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仿佛都在等待着第一个人主动成为试验品。
现在的情况摆了三个问题在我面前，我手上有那个女孩的牌面制度，而李玛尔有我的牌面制度，孙远有李玛尔的，如果想知道自己的就必须让李玛尔开口，可目前我并不信任李玛尔，也无法利用孙远来要挟李玛尔，并且，李玛尔摸牌时松了一口气这个细节，明显让我觉得，对方或许对制度内容本身有一定的知情，虽然常规来讲，李玛尔不可能知道制度内容。
所以现在陷入了一个死局。
也没人知道，再触犯规则后会有怎样的后果，还会不会和孙远的黄牌一样，是好是坏，无从定夺。
最先有动静的是一个光头男人，他看起来面相更加犀利，他有些不屑的把牌随手扔在地上，紧接着毫不犹豫的往下一个车厢走。
为什么是去下一个车厢而不是出去？很奇怪，为什么要做毫无用处的事？
还不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光头离开的方向传来了咯啪咯啪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碎裂。
随即，血腥味大面积散在空中，与之伴随的，还有蔓延而来的鲜血。
……
“走吧，楚哥。”车厢内突然响起的男声吸引了所有人呆滞的目光。
我扭头看过去，发现开口那人是一个看起来学生模样的男孩。
而那人口中的楚哥则微微点头，看不出一点被光头死影响的情绪。
不过那人的年纪稍大一些，约莫二十四五的样子，五官较为深邃，头发是微烫的三七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颈上挂着的一条带有戒指的项链。
“等等。”站在孙远旁边的男人再次说道:“这才死了人！而且！刚刚规则里也说了，我们会知道前一个人的制度内容。”
我冷哼一声，现在倒是有人学会开口了，刚刚那么混乱，怎么一个个都跟哑巴了一样。
“所以？”另一个穿着打扮有些张扬的女人开口:“都已经有人死了！谁知道他触碰到了什么！这种情况下你还想让我们多说点东西？”
“对！”男人双手一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不触犯到制度，毕竟谁也不知道犯规后的惩罚是什么。”
“谁敢保证说的一定是真话？”已经走了几步的楚哥突然回头，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竟和我的视线对上，隔着人群，他直视这我开口:“就像有的人，她抽到了只能说假话的牌，她不知道，但她下一个人知道，下一个人却不一定会告诉她真像。”
这话说的，好像抽到只能说假话的人是我一样。
“但是只有说真话才对大家有好处！”男人一手按住车厢门框，阻挡住了唯一能出去的地方:“我给大家摊牌，我叫刘航，抽到了红桃2，我前一位。”
他另一只手指了指刚刚打扮张扬的女人:“你的制度内容，是三个字。必攻牌。”
必攻牌？我皱了皱眉，这不是和我看到的一样？如果刘航说的是真的，那不就代表同一个制度的牌就不止有一张。
“谢谢你哈。”女人看似说着感谢的话，却转头露出一抹嗤笑:“我呢，叫高黛，抽到什么不想说，看到什么也不想说，毕竟。”
她张开手慵懒的打量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如同在观赏艺术品:“你算个什么东西？那光头死这么快，谁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有趣有趣，如果不是氛围严肃，我甚至想鼓掌庆祝，这场面太有意思了。
一个虚伪的男人，一个自大的女人，一个清醒的施暴者。
“你这么说话了就没意思了！”刘航指了指她:“我可是说了你的制度！”
“哦。”高黛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你说的真假？”
“大家静一静。”一旁穿着风衣的女人开口:“我叫乔雅博，是个主修心理学的教授。”
心理学？我勾了勾唇，这不和我的专业有那么一点粘连吗？
“教授？”人群中发出了疑问:“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乔雅博微微一笑，非常自信的开口:“我同意刘航的建议，因为当下要保证每个人不犯规，就只能都说出自己看到的别人的制度。”
“这我们都知道。”
“那么事情就很简单了。”乔雅博指了指刘航:“我在你后面摸牌，我是梅花六，而你的制度是不可一人独行。”
“不可一人独行？”刘航一愣，随即吐槽:“这他妈什么鬼制度？”
“现在刘航的信息已经全部公开，我的建议是每个人都说，站在大局来讲，这样是最合适的，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公开自己看到的，但这样就对已经公开的刘航不公平。”
这个乔雅博像是说了一堆废话。
“光说站在大局，你怎么不说说个人？”高黛冷哼一声:“就像那个什么楚说的，万一某个人的制度不能说真话，那岂不犯规了？还有那个光头，你能说出他的死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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