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三道墙,门外响起智能门锁的按键声。
点到第五个数字,身后的门被拉开,裴砚舟的声音响起:“姜老师,这么晚才回来。”
姜珣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按下门把手虚虚开了条缝,偏转过身子,看到对面门口的裴砚舟忍不住轻啧一声。
他穿着一身黑色顺挺的丝质睡衣,领口和袖口都描着金边,上边的扣子开了几颗,露出锁骨和一小片光滑紧致的肌肉。
那双浅色柔和的瞳孔盯着她,唇色嫣红。
这副色相,怎么偏偏就不是同一个物种,姜珣在心里兀自摇头惋惜。
裴砚舟看到她手里的包装袋:“还没吃晚饭?”
姜珣勾唇露出一个笑容:“这跟裴总没什么关系吧。”
她推开门,裴砚舟紧跟着上前两步,“我在等你,刚刚做了几道菜,姜老师要尝尝吗?”
这东西就这么喜欢做菜?
姜珣眸光微顿,自从遇见裴砚舟之后他好像也从来没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不管是当初认为他把她当成猎物,还是他想繁衍后代,都只是她跟系统猜测的结果,裴砚舟从来没有明确说过自己的想法。
或许这东西只是苦于自己的厨艺无人分享,他不是说过他也没几个朋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认识的人,就想邀请她品尝自己亲手做的菜系。
也许真的是她误会了,裴砚舟是好心的也说不定。
姜珣总觉得自己脑子变迟钝了,也可能是傍晚那阵跟季如山聊天太伤情绪了,她没踏进自己家门,而是转过身问:“都有什么?”
“糖醋小排,珍珠虾,辣子鸡丁……”裴砚舟报出一长串菜名,“不知道姜老师喜欢什么口味,所以就都做了一些。”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做菜。
姜珣得出结论,听到几乎满满一桌的菜品后,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做这么多,过年吗?”
过年恐怕都不会有这么多,一大半都是硬菜,鹿茸海参汤都出来了。
裴砚舟低低笑出了声,让开半个身子邀请她,“姜老师来尝尝?”
“那就麻烦裴总了。”姜珣提着打包的水煮鱼走向对面,奇了怪了,怎么越揉脑袋还越难受了。
裴砚舟微微垂着头,视线落在她按压太阳穴的手指上,淡笑着将门关紧。
他家很整洁,家具很少,除了必要的沙发茶几电视机和柜子,几乎没有别的装饰,连地毯都没有。
只有厨房有一面展柜里全是杯子,玻璃杯陶瓷杯各种各种的材质,但大部分都是透明或是半透明,可见其主人的收藏癖好。
姜珣走到餐桌旁,一只小黑猫在脚边扒拉她的裤子:「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没事啊,”她在椅子上坐下,打开水煮鱼的包装,“你就在这吃吧,我也有点饿了,吃完再回去。”
黑猫跳上她的腿,用肉垫拍她下巴:「姜珣,你不太对劲,醒醒。」
以她警惕的性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裴砚舟一两句话就引过来了。
裴砚舟。
它察觉到问题所在,扭过身子去看冰箱边的男人,绝对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姜老师是要喝点酒还是橙汁,或者是别的饮料?”
黑猫呲起尖牙,刚要跳下去跟裴砚舟打一仗,却被人拎住后脖子上的皮肉提在空中。
姜珣把它拽回到桌子上,低声道:“先吃。”
「醒了?」
姜珣点点头,状作正常来邻居家做客的样子,“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已经被扯进他的地盘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喝水就行,”姜珣回答,“我不太爱喝甜的。”
好吧,裴砚舟只好将红酒放回厨房的柜子里,拿出玻璃杯为她接了杯温水。
姜珣接过筷子,看着这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都是你做的?”
“对啊,”裴砚舟坐到她对面,单手托起下巴,“姜老师尝尝,喜欢哪道菜我下次还可以再给你做。”
姜珣没什么表情地点下头,挑起一块沾着辣椒皮看起来就很酥脆的鸡丁。
“挺好吃的。”
听到她的话,裴砚舟弯起唇角:“看来姜老师比较喜欢吃辣的。”
姜珣细嚼慢咽着,并未抬眼看他,“还行,也不用太辣。”
裴砚舟记下了,想到什么,起身前往卧室,出来时拿着两张票,“姜老师明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去看电影?”
姜珣瞥过他手上的东西,开口拒绝:“我明天有事。”
搞什么笑呢,她们什么关系还看上电影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好吧,裴砚舟收起票,看来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他。
没关系,他可以继续努力。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请裴总解答,”姜珣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抬眼与对面的人对视,“你为什么总是要缠着我?”
既然没想着吃她,看起来他的繁衍**也并不强烈,那为什么还总是要在她面前晃悠。
姜珣不懂了,这东西到底有没有行为逻辑,还是说他纯为了好玩?
不能真是进门前想到的,他只是单纯想找个认识的人分享厨艺吧。
裴砚舟眼睛弯弯的,坦诚道:“我闻到你身上有很香的味道。”
让他实在着迷。
姜珣动作顿了一下,而后拿起旁边的餐巾,优雅地擦擦嘴角。
下一秒她用手撑着桌边弹跳而起,越过餐桌落在裴砚舟身上,连带着他身下的椅子扑倒在地上,发出“砰”一声巨响。
手上捏着弹簧刀干脆利落地插进身下人的咽喉。
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
她顺着裴砚舟的食管在他身上乱插一通,这次他竟然丝毫没有反抗,任由她攻击自己。
直到她即将要捅进他肋骨处时,裴砚舟终于有了些动作,脸色发白地握住她拿着弹簧刀的手,浅色瞳孔眼底有着一丝乞求,声音柔软:“会死的,姜老师。”
哦,这里是他的要害?
姜珣低垂着头,冰凉的眼神几乎要穿透他的瞳孔,她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快意:“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她毫不留情地插进身下人的肋骨骨缝,目光凶狠地深入血肉,拧着刀把旋转一圈。
裴砚舟蹙起眉,好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直到他再没有任何力气,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姜珣才收回弹簧刀。
刀面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她能感觉到手上流着一股粘稠,透明的液体。
没心情去猜那到底是不是裴砚舟的血,她收刀后站起身,径直离开此地。
一丝鲜红色的血迹遗留在没有生机的躯壳上,淅淅沥沥几滴随着她行走的轨迹延伸到门缝之外。
“啪嗒”一声,白色的皮肉和睡衣掉落在地上,领口处一团湿滑粘腻的物体极其缓慢地钻出来,顺着地板将红色血滴吸纳进身体。
香香的……
*****
「你没事吧?」
姜珣脱下外套扔进洗衣机里,面无表情地反问:“我能有什么事?”
手指上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她低下头去看,才发现流血了。
应该是刚才用弹簧刀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她没怎么在意,随意将伤口冲了冲,拿出创口贴贴到伤口上。
黑猫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你现在状态不对劲。」
当初她活下来之后,自毁和他毁倾向极其严重,这么多年过去并不见好。
只要受到刺激,她就会处在崩溃暴怒的攻击状态。
姜珣深吸一口气,坐到沙发上,垂着头深埋在膝盖中间,低声道:“没事。”
应该是今天看到季如山就有点忍不住了,再加上裴砚舟一个劲地来挑衅,她没怎么控制住。
「你跟齐政清在一起的时候很少这样。」
姜珣“嗯”了一声:“因为他情绪比较稳定吧。”
出现什么情况齐政清会率先把她安抚好,才会去解决事情,她鲜少有今天这么波动的时刻。
也有可能是因为国外没有季如山的存在,她生活得比较轻松。
「要不把他叫过来?」
“没必要,”姜珣实在没什么心情,换好拖鞋去洗漱,“分都已经分了,还联系他做什么。”
小巧的黑猫跟上她的脚步:「但是他想跟你和好啊,回国之前他对你的爱慕值已经到86了,他还是很爱你的。」
“我知道,”她刷着牙,“跟你说不清楚,你个电子脑袋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它踮着脚跳上洗手台,「他又没出轨,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情绪稳定,长得帅,身材好,事事把你放首位,优点都数不过来,为什么你还非得要跟他分手。」
姜珣吐掉嘴里的水,用清水洗把脸,“三观不一致。”
「什么意思?」
“因为他家庭太幸福了。”她拽过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
因为齐政清家庭氛围过于美满幸福,所以他不相信有人能对流着自己血脉的小孩痛下杀手。
从他说出让她不要对亲生父亲太计较的时候,不管他是在为同为男性的季如山开脱,还是只是单纯想象不到人性坏到如此,她就已经很清楚齐政清跟她永远都不可能了。
没有结果就不用再继续,难道还非要等到后来她对季如山动手的时候,齐政清用这种事跟自己吵架吗?
真的很没必要。
姜珣拖着步子回到卧室,疲惫地将自己卷进柔软的被子里。
小黑还是不懂,但看她不想说话的样子就没再多问,自觉关上灯后也回到自己窝里。
姜珣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有各种画面闪现。
深夜,卧室外。
一根湿滑粘腻的触手顺着门缝底部爬进来,带动着一大团身体组织挤进缝隙,将客厅地板上最后一滴血迹吸收完,它蠕动了一下,没有了。
香香的液体没有了……
但是味道还有,它从盈满了那股浅淡气息中最为浓郁的地方爬去。
香香的……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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