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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回·病毒事件发生后**
深夜的江风裹挟着浓重的水腥气和初冬的寒意,呜咽着刮过空旷的堤坝。蒋安安赤着脚,单薄的衣衫被风鼓动,像一面残破的旗帜。她一步步走向堤坝边缘粗糙的水泥护栏,脚下冰冷的触感直刺骨髓。
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被设置成循环播放模式。江南最后那条语音信息,如同淬了毒的尖刺,一遍又一遍地穿透冰冷的空气,狠狠扎进她的耳膜,刺入她早已溃烂的心房:
“要不是时玥当初拒绝了我,你以为我会看上你?蒋安安,别太高估自己了。”
男人轻蔑到极点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嘲弄,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反复地、缓慢地切割着她血淋淋的伤口。每一次播放,都带来新鲜的、钻心的剧痛。
三个小时前,那场撕心裂肺的对峙画面,此刻无比清晰地在她眼前重放。
她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在江南宿舍楼下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守株待兔般等到了他。
那个曾在初雪的夜晚,将她拥在温暖的图书馆角落,在她耳畔低语着莫里斯·桑德克和谢尔盖·马尔奇恰克的童话魔力,信誓旦旦说要让她也感受到童话的男人。
此刻,他臂弯里小心翼翼地搂着一个精致的多层保温餐盒,脸上挂着从未对她展露过的、近乎谄媚的温柔笑容,正殷勤地递给台阶上站着的导师的女儿——那个笑容刺得蒋安安眼睛生疼。
“江南!”她再也无法忍受,像一颗被愤怒点燃的炮弹冲了出去,挡在他面前,声音因极度的痛苦和愤怒而嘶哑变形,“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一双眼睛布满了猩红的血丝,死死盯着他。
江南脚步一顿,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换上一种被打扰的不耐烦。
他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冰冷无机质的光:“解释什么?”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解释为什么你发给我那封邮件后,我一打开附件,电脑就中了病毒?解释你为什么那么着急让我立刻给你改资料?解释为什么出事后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蒋安安的质问如同连珠炮,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时玥的电脑!她准备了那么久的证据全没了!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江南眉头紧蹙,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指控,“蒋安安,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他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弃,“那我们干脆分开好了,省得大家都麻烦。我还有事,让开。”他伸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不耐烦地一把将挡在面前的蒋安安推开。
巨大的推力让蒋安安踉跄着倒退好几步,后背重重撞在粗糙的梧桐树干上,树叶上冰冷的积雪簌簌落下,掉进她的衣领,激得她一个哆嗦。比身体撞击更痛的,是心口那瞬间被彻底撕开的巨大空洞。
她看着江南头也不回、步伐轻快地走上台阶,殷勤地替导师的女儿拉开门,背影消失在温暖的楼道灯光里。
最后一丝支撑彻底崩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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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救赎与星光**
产业园外的灯光还在流动,一天工作已经结束,城市霓虹和散落的星光为疲惫一天的人们照亮了回家的路。
时玥独自一人站在工作室楼顶僻静的天台,晚风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她需要一点空间,消化今天在教育论坛会场通道里江南带来的窒息感和那段被强行翻开的旧伤。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孩子们作文本封面的照片,那些稚嫩的笔迹像微弱的星光,试图驱散心底的阴霾。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带着犹豫和惶恐。时玥没有回头,但那熟悉的频率让她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玥玥……”蒋安安的声音干涩沙哑,几乎不成调,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刚哭过一场。她停在几步之外,不敢再靠近。
时玥缓缓转过身。
天台昏暗的光线下,蒋安安脸色苍白如纸,眼眶红肿,嘴唇被自己咬得渗出血丝。她像个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孩子,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掌心还残留着之前掐出的深深印记和干涸的血迹。
空气凝固了几秒。只有远处城市的喧嚣隐约传来。
“我……”蒋安安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砂砾,那个沉重的秘密压了她五年,几乎要将她压垮,“我都听到了……在通道外面。”她的声音抖得厉害,“他说的……五年前……教案……”
时玥的目光落在蒋安安紧握的、带着伤痕的手上,那伤口的位置和她记忆中无数次看到蒋安安紧张时掐自己的位置一模一样。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有痛楚,有审视,但出乎蒋安安意料的,并没有预想中的滔天愤怒和鄙夷。
“是我……”蒋安安的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带着积压了五年的悔恨和痛苦,“是我……是我打开了那封邮件……是我……害得你所有的证据都没了……”
她语无伦次,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摇摇欲坠,“江南骗我……他说是导师急要的PPT……他说他需要我……我信了……我什么都没想就点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泣不成声,几乎无法站立,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对不起……玥玥……对不起……我知道……我毁了你那么久的努力……我知道……我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这些年……我每一天都在后悔……都在恨自己……我不敢告诉你……我害怕……我怕你恨我……怕你再也不要见我……”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时玥,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绝望,“你骂我吧……打我……怎么对我都行……是我活该……”
时玥走近她,蹲下身,视线与蒋安安平齐。天台的风吹乱了时玥额前的碎发,她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深邃。
她伸出手,没有落在蒋安安的脸上,而是轻轻覆在了她那只伤痕累累、紧握成拳的手上。
蒋安安浑身一颤,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时玥更坚定地握住。
“手……疼吗?”时玥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却奇异地抚平了蒋安安心底最尖锐的恐惧。
蒋安安茫然地摇头,又点头,眼泪流得更凶。
“五年前,从图书馆回来,看到崩溃的你,看到停在99%的U盘,再结合江南后来那急于撇清、落井下石的嘴脸,”时玥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我就猜到了。”
蒋安安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仿佛被这个迟来的真相再次击中。
“我恨过。”时玥坦然地承认,目光直视着蒋安安眼中的震惊,“恨江南的卑劣算计,也恨……”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最终带着一丝痛楚说出口,“恨你的轻信和隐瞒。那段时间,愤怒和失望几乎要把我淹没,像一记毫无防备的、凶狠的追身球,打得我措手不及。”
“那为什么……”蒋安安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不解和更深的痛苦,仿佛在质问这五年的所有伪装,“为什么还让我留在你身边?为什么还跟我一起开工作室?你看着我每天在你面前强装笑脸,像个傻瓜一样在你身边转悠,心里是不是……是不是一直在冷笑?觉得我虚伪透顶?” 巨大的羞愧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因为我在堤坝边抓住你手腕时,感觉到的不是愤怒,是害怕。”时玥打断她,声音陡然低沉而有力,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直直看进蒋安安惶惑的眼底,“怕得要命。怕我松开手,就真的永远失去你了。安安,教案丢了可以再找证据,官司输了可以再想办法。但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那不是一场可以重赛的球局。”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感受到江边那夜的刺骨寒风,继续说道:“把你从江边带回来之后,我看得出来,你整个人就像被打断了脊椎,处在崩溃的边缘。那时候再戳破那层纸,对你来说,可能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记无法挽回的自杀球。我需要先确保你‘活着’,并且能‘站住’,哪怕只是勉强地、摇摇晃晃地站在球台前。”
“至于工作室…”时玥的目光投向远处城市璀璨却冰冷的灯火,语气复杂,“我们的理想是真的,你想做好教育、弥补过错的心也是真的。我看得到你后来有多拼命,像不要命一样扑在工作上,把工作室当成了唯一的救赎,也当成了…沉重的枷锁,一种对自己的惩罚。我选择沉默,是想看看,时间和你自己的行动,能不能像一次漫长的多拍相持,最终带你走出那个自我毁灭的深渊。我也想看看,经历了这些欺骗、背叛和生死边缘的挣扎,我们还能不能一起,把最初想做的事情真正做成,把这场被打断的比赛,打完它。”
“这五年,”时玥的声音带着一丝长久压抑后的疲惫释然,目光重新落回蒋安安脸上,“与其说我在等你坦白,不如说,我在等你自己真正‘回来’。等你不再被那个秘密和江南的阴影压垮,等你找回那个会淘书、会煮粥(虽然难喝但很温暖)、会说‘玥玥好酷’的蒋安安。我在等那个球,重新回到台面上,回到你的拍下。今天,”她微微颔首,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暖意,“你终于自己走过来了,接住了这个球。”
蒋安安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和绝望,混杂了难以置信的震动、迟来的巨大委屈,以及……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仿佛终于从漫长的窒息中探出头来,吸到了第一口带着希望的空气。
时玥的沉默,不是冷漠的旁观,而是一场无声的守护和等待,一场在绝望边缘布下的“削球”防线,只为给她争取重新站起来的时间。
...
时玥松开手,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文件夹。
她翻开,里面是一些打印的文件和手写的笔记,纸张边缘已经泛黄磨损。
“这是……”蒋安安疑惑地看着。
“教案的核心思路和一些关键证据的副本。”时玥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字迹,“当年,我习惯把最核心的灵感和无法电子备份的关键证据,手写一份草稿,夹在笔记本里。U盘里的,是整理好的电子版。病毒毁掉了电子版,但这些手稿还在。”
她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冷意的弧度,“江南以为他毁了一切,但他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偷不走也毁不掉的。后来,我用这些,加上其他渠道搜集的证据,最终还是让那家公司付出了代价。只是过程更曲折了些。”
蒋安安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图书馆挑灯夜战的时玥。原来……她并没有彻底失败?原来……她一直在战斗?
“为什么不告诉我?”蒋安安喃喃地问,心头巨石松动,却又被更复杂的情绪填满。
“一开始是愤怒和失望,不想见你。”时玥坦言,“后来,慢慢想通了,又觉得……或许你还没准备好面对。更重要的是,”她看向蒋安安,眼神坦荡,“我不想用我的‘原谅’去逼迫你什么。有些伤痕,需要时间自己愈合。就像被狠狠擦网的球,它的轨迹改变了,但比赛还没结束,重要的是,球还在台上,你还能继续打下去。”
时玥站起身,向蒋安安伸出手:“起来吧,地上凉。”
蒋安安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修长,干净,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双手,曾经无数次在她跌倒时拉她起来。
她颤抖着,迟疑着,最终,将自己的手,带着未干的血迹和泪水,轻轻放进了时玥的掌心。
时玥用力一拉,蒋安安借力站了起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距离很近,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中残留的泪光和复杂翻涌的情绪。
“对不起,玥玥……真的……对不起……”蒋安安再一次道歉,这一次,带着一种卸下千斤重担后的虚脱,也带着重新燃起的一丝微光。
“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是那个躲在阴暗角落里操控人心的骗子。”时玥的声音冷了下来,随即又缓和,“至于我们之间……”她顿了顿,看着蒋安安小心翼翼、充满希冀又忐忑不安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张开双臂。
“过来。”
蒋安安再也忍不住,扑进时玥的怀里,像一个迷路太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失声痛哭。
时玥紧紧抱住她,下巴轻轻抵在蒋安安的头顶,感受着怀中人剧烈的颤抖和汹涌的泪水。她的眼眶也有些发热,轻轻拍着蒋安安的后背。
“都过去了,安安。”时玥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温柔而坚定,“江南以为他打出了一记完美的擦网杀球,足以终结比赛。但他忘了,”她微微抬起头,望向深邃的夜空,那里,真实的星光穿透城市的霓虹,顽强地闪烁着,“真正的星空,永远不会被一张撕碎的纸屑所代表,也永远不会被一个卑劣的偷球者所掌控。”
“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吗?”蒋安安埋在时玥肩头,闷闷地问,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
时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不会完全一样了。经历过欺骗、背叛、生死边缘的挣扎,怎么可能完全一样?”她看到蒋安安眼中瞬间黯淡下去的光,话锋一转,“但是,不一样不代表不好。就像被重新打磨过的球拍,也许会有新的手感和力量。重要的是,你还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我们还有时间,重新开始。”
她拉起蒋安安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轻轻擦去上面的血迹和灰尘:“走吧,先去找个地方,把你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然后,找个地方坐坐。五年了,我们欠彼此一个……真正的长谈。”
蒋安安用力点头,眼泪再次滑落,但这一次,泪水冲刷过的眼底,终于透出了久违的、带着希望的光亮。她紧紧回握住时玥的手,仿佛抓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也抓住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产业园外灯光早已熄灭,但此刻,在她们紧握的双手之间,在彼此重新靠近的心间,似乎有真实的星光,正在悄然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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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削球防线:无声守护**
时玥坐在家中书桌前,台灯的光晕柔和地洒在桌面上。她面前摊开的,正是晚上给蒋安安看过的那个旧文件夹。里面不仅有手写的教案草稿和关键证据复印件,在文件夹最内侧一个不起眼的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银色的小U盘。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U盘冰凉的表面,眼神复杂而深沉。这个U盘里,存放着一段她从未向任何人展示过的视频文件。
五年前,图书馆事件发生后,巨大的愤怒和失望驱使时玥第一时间就想去调取监控。然而,图书馆当天的监控记录离奇地“被覆盖”了。这个结果,加上江南导师在学校的影响力,时玥立刻明白,这绝不是意外,而是有预谋的删除,幕后黑手呼之欲出——江南和他的导师。
绝望之际,时玥想起了大学时曾帮助过的一位监控室老保安张伯。
张伯是个耿直的人,一直记着时玥的恩情。得知情况后,他冒着风险,偷偷告诉时玥:为了应对上级检查,图书馆所有监控录像都会在物理备份硬盘上保留一个月才彻底清除,而那些硬盘就存放在旧校区地下机房的某个角落。位置隐蔽,知道的人极少。
时玥找到了陈慕言。陈慕言那时在深大计算机系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技术大师。
面对时玥所受的不公,他二话不说,利用技术手段和时玥从张伯那里得到的模糊位置信息,在旧机房堆积如山的废弃硬盘阵列中,大海捞针般找到了那块承载着关键一夜的备份硬盘。
硬盘状况极差,数据恢复异常艰难。陈慕言熬了几个通宵,几乎动用了所有压箱底的技术,才终于从濒临报废的硬盘里,抢救出了那十几秒的、模糊却致命的监控录像片段。
画面清晰地记录了江南在书架后的阴影里,如同幽灵般操控着一切,以及他最后抬头时那冰冷得令人心寒的眼神。
证据确凿。
时玥握着恢复好的U盘,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愤怒几乎要将她吞噬,她恨不得立刻冲去揭穿江南的嘴脸,将他和他导师的丑行公之于众。
陈慕言更是气得要把监控视频作为证据去起诉江南。
但,当她看到画面里,蒋安安在毫不知情下,带着甜蜜笑容点开邮件,随后陷入巨大恐慌和绝望的样子时,一个更沉重、更冰冷的现实压了下来。
她知道江南肯定会反咬一口!
他可以轻易地将所有责任推到蒋安安头上:是她出于嫉妒或别的什么原因,打开了病毒邮件,故意毁掉证据。甚至可以说,是蒋安安为了讨好他,擅自操作了时玥的电脑!蒋安安的“轻信”和“操作行为”,在江南的狡辩下,将成为无法洗脱的“罪证”。而时玥,作为受害者,她的证词会被江南污蔑为“诬陷”和“报复”。
以江南导师的势力和颠倒黑白的能力,加上蒋安安当时崩溃的状态,蒋安安很可能被彻底毁掉——学业、名誉、甚至人生。她是那个亲手点击了鼠标的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无论动机如何。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时玥复仇的火焰。她看着U盘,又想起堤坝边蒋安安失魂落魄、濒临崩溃的身影。那份绝望,比教案被毁更让她心痛。
“慕言,”时玥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决绝,“这个视频,除了你和我,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安安。”
陈慕言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眼中的痛楚,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数据源我会彻底清理干净,恢复痕迹也会抹掉。这份拷贝,只有你手里这个U盘了。”
“销毁所有副本,包括你那里的。”时玥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就当它没发生过。”
陈慕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照做了。他理解时玥的选择。
这份证据,是能钉死江南的利器,但也可能是刺向蒋安安的毒刃。时玥选择用沉默,为蒋安安筑起最后一道防线,哪怕这意味着自己要背负着被蒙蔽的误解,以及无法立刻向江南讨回公道的憋屈。
“值得吗?”陈慕言在销毁前最后问道。
时玥的目光落在U盘上,又仿佛穿透它,看到了那个在绝望边缘徘徊的身影:“她是我朋友。教案可以再想办法,官司可以再打。但安安如果被江南那样毁掉,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我不能用她的未来去赌一口气。”她将U盘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发白,“江南欠我们的,我会用别的方式,让他加倍奉还。但不是现在,也不是用这种方式,把安安也拖进泥潭里。”
这个秘密,连同U盘里那段足以让江南身败名裂的录像,被时玥深深地、小心翼翼地藏进了文件夹的夹层,如同封存了一个潘多拉魔盒。
她选择了独自承担这份沉重的真相和对复仇的暂时搁置,只为给那个被利用、被伤害、差点自我毁灭的女孩,留下一条可以重新站起来、走向光明的生路。她宁愿蒋安安永远活在自责里,也不愿她成为江南反扑的牺牲品,彻底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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