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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渊噬之巢

商书桓将酒樽掷在地上,玉碎珠溅,丝竹声戛然而止,乐师舞姬惶恐跪地,吴昭仪一惊,花容失色,僵在一旁。

“他是在向朕示威!”

商书桓额角青筋暴起,脸上涌起怒红:“什么星矿!什么剧毒!根本就是他演的好戏!弄出天大的灾祸,再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好一个靖王!他把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把朕当成了傻子!”

张承恩匍匐在地,尖细的声音带着颤:“陛下息怒,龙体要紧啊……”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商书桓指着殿外,手指颤动,“他现在人在何处?是不是已经带着他的曜灵军,把这皇城围了?是不是下一刻就要闯进朕这含章宫,逼朕写下退位诏书?!”

“陛下,靖王他……他已离宫了。”张承恩连忙回禀,“他去了芳华殿,处置了淑仪太妃,禁足了桑落长公主,随后便出宫回了王府,并未……并未有异动。”

商书桓的呼吸渐渐平息,眼神愈加阴鸷:“他去了芳华殿?处置了太妃?禁足了桑落?”他喃喃自语,发出一声冷笑,“呵呵……他这是在清理门户,也是在敲打朕……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朕了?”

他挥退乐师舞姬,踹了吴昭仪一脚:“滚!”

殿内霎时空荡,只剩下他与张承恩两个人,连呼吸和衣料摩擦都带着回音。

“张承恩,”商书桓声音低下去,带着一丝怯懦的狠厉,“你说,那所谓星矿的痕迹,真的半点都找不到了?”

“回陛下,付大人确实是这样回报的,干净得……不正常。”

“干净……”商书桓指尖抠着坐榻边缘的金漆雕花,“赵庆嵩入狱前,与朕说的那番话……你可还记得?”

张承恩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奴才……奴才不敢妄忆。”

“他说,崇仁坊的疫症,如跗骨之蛆,一旦沾染,绝难根除,若有一日忽然踪迹全无,非是吉兆,而是意味着有更恶毒的东西,将其彻底吞噬容纳了……”商书桓眼中恐惧与疯魔交织,“他说,那是比疫病本身,更可怕的东西……”

殿内烛火摇曳,将商书桓的影子忽长忽短,扭曲不定。

“陛下,赵监卫之言,许只是危言耸听……”

“不!”商书桓打断他,“赵庆嵩虽包藏祸心,但他对疫情甚是了解,若非他提议,如今龙霓定已遍地尸骸!他说的话,朕不得不信。”他抓住张承恩的手臂,将躬身低首的老内官拽到自己面前,“你说……商扶砚他从那地裂里出来,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那种更恶毒的东西?他净化崇仁坊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什么龙气仙法,而是……而是……”

他不敢再说下去,浑身发抖。

张承恩忍着臂上疼痛,低声道:“陛下,无论靖王变成什么,眼下他在民间的声望已至顶峰,军中亦多倾向于他,陛下若要防备,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与之硬撼啊。”

商书桓缓缓松手,瘫在龙榻上,望着穹顶藻井,眼神空洞:“从长计议……朕还有时间吗?他今日可以禁足朕的妹妹,明日就可以废了朕这个皇帝……张承恩,朕怕他……朕从小就怕他……”

他说着忽然坐起:“对了!解忧咒!桑落那个蠢货!你说……商扶砚他对那个有反应?”

“是,王爷似是跟着那咒力到的芳华殿。”

“去找!去给朕找!宫中秘库,或者派人去南疆!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找来更强的咒术……蛊毒……什么都可以!能控制他就好,若不能……至少要知道他如今的弱点……他一定有什么弱点……”

“陛下,此事恐怕……若是靖王察觉……”

“顾不了那么多了!”商书桓吼道,“难道要朕坐在这里,等着他哪天心情不好了,来取朕的性命吗?!”

“是……是。”张承恩退了出去,转身轻叹,眼珠往后勾了勾。

窗外天色渐暗,商书桓蜷在龙榻上,看着宫灯次第亮起,他低声念叨着,似诅咒,又似祈祷:“商扶砚……你不能怪朕……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靖王府浮望楼房中,商扶砚屏退左右,独立于窗前,望着皇城的方向,他指尖几缕紫金丝线再次浮现,比逆转之前更加凝实灵动,其中蕴含的异力,别逆转前更令他心悸。

体内交缠厮斗的异力已然平复,可却像是一只在他身体里暂时休眠的怪物。

灾祸并未过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还在悄然汇聚。

他缓缓握紧双手,紫金丝线没入指尖后消隐。

阳河水流湍急,拍打着新筑的堤岸,烈日下,数以千计的劳工赤着上身,汗流浃背,他们喊着号子,搬运巨石,夯实泥土。

莫念混在其中,穿着一身不知从哪家晾衣绳上顺来的粗布短打,那衣裳极宽大,罩在她身上,更显得她纤细灵动。

她用一根草绳胡乱扎起头发,脸上蹭了几道泥痕,学着别人的样子,去搬一块比她小不了多少的石头,目光四处乱转。

她发现阳河边有一种只在夜间开花的萤草,想着定要记得采了回去逗弄重云楼屋檐上的蓝雀。

不远处,几个监工巡视严密,不像是在防着劳工偷懒,倒像是在看守着什么秘密。

“喂!新来的!发什么呆!快干活!”一个工头模样的男人粗声呵斥,鞭子甩了一下,带起风声。

莫念缩了缩脖子,忙低下头,假装挪动石头,嘴里小声咕哝:“凶什么凶,比寨子后山那熊瞎子还吵……”她趁机将一丝蛊灵之力探入地下。

灵力向下渗透,触到障碍,不是岩石,而是某种排列整齐的金属物体,带着一种禁锢和扭曲的异力。

更深处,似还埋藏着别的什么,数量不少,她竟一时无法探明。

“三百根……”她凭着蛊灵的模糊感应,大致估摸出了一个惊人的数量。

什么样的堤坝需要埋下这么多青铜钉?这青铜钉上的气息,与逆转前的青铜棺如出一辙。

“难道……”

哨声响起,劳工们三三两两瘫坐在阴凉处,莫念钻到一堆刚运来的建材旁,假装整理麻绳,手指掀开了油布一角。

里面并非全是石材木料,赫然夹杂着一些制式统一的枪矛、弓弩部件,虽做了掩饰,但独特的锻造工艺和南齐军队特有的徽记暗纹,皆是天敌般的标记,瞒不过她南疆圣女的眼睛。

南齐的军械,三年前阳河之战时就出现在了大炎境内,还偷偷埋在堤坝之下?怪不得堤坝要垮……

莫念心头一跳,正想看仔细些,身后传来一个清冷又带着一丝诧异的声音。

“又是你?”

莫念猛地回头,嘴一下子张圆了。

凌景珩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素雅锦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他眉头微蹙,目光落在她沾满泥灰的脸上,看着她身上极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满是探究。

他怎么会在这里?南齐太子,出现在埋藏南齐军械的堤坝工地上?

莫念脸上堆起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带着浓重的南疆口音:“……我来干活!赚点钱买糖画吃!你退远点儿,惹急了我揍你!”

凌景珩的目光扫过她细嫩的手腕,眼中疑虑更深。他缓步走近,无视劳工们好奇又胆怯的目光。

“拓伽凌桓已去了龙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警告,“马上离开。”

“凭什么?”莫念眨着眼睛,假装不懂,“这堤坝修得怪怪的,底下还埋了……”

她话未说完,凌景珩眼神一厉,出手抓住她:“闭嘴!”

低沉的号角声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似来自地底深处,穿透泥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脚底。

劳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监工们却脸色骤变,纷纷按住腰间的兵器,如临大敌。

凌景珩脸色一沉,抓着莫念的手更紧了几分,拖着她疾步走向工地边缘一处堆放杂物的简陋窝棚。

“哎哎!你干嘛!松手!我现在可是你的债主!弱鸡都不敢这么拽我!”莫念挣扎着,另一只手摸向藏在腰间的魂铃。

凌景珩将她一把推进窝棚的阴影里,身体挡在她前面,目光盯着震动传来的方向……那是河床的深处。

号角声越来越响,带着一种古老的异力。

靠近河心的一段堤坝在异样的氛围中塌陷下去,河水裹着泥沙倒灌而入,露出一个窟窿,深不见底。

窟窿深处闪烁着金属光泽,涌出的气息颇怪异。

巨大的青铜祭坛在泥土中露出一角,祭坛上刻满了符文,与青铜钉气息同源,带着比青铜钉更加庞大的邪煞。

坛心似供奉着什么东西,幽光笼罩,两人离得远,看不真切,祭坛深处,号角声尚未停歇。

凌景珩喃喃自语:“……渊噬之巢……他们竟真的……提前唤醒了?!”

莫念从他身后探出脑袋,看到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青铜祭坛,眼睛瞪得溜圆,忘了从他手中挣扎。

“哇……你们南齐人,偷堤坝都这么讲究排场的吗?”

阳河决堤,轰鸣声震耳欲聋,河水裹着泥沙、断木和哭喊声,如一头脱笼的巨兽,咆哮着冲撞而下,那工地转瞬化为一片深潭。

凌景珩望着洪水破堤而出,青铜祭坛在洪流中若隐若现,低沉号角隐现不绝。

“……阻止不了了……赵庆嵩没有来,他们提前打开了渊噬之巢……”

莫念抓住凌景珩的手腕,魂铃急响,一层银光护住两人,抵开了第一波洪流的冲击。

“少废话!先救人!”她吼道,目光扫过洪水中惊慌失措的劳工。

凌景珩回神,他是南齐太子,可眼前是活生生的人,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袖中滑出数枚玉符,握在手中顷刻捏碎,一道道清光射出,在汹涌的水流中撑起了几个小小的避护点,他飞掠而起,将附近几个挣扎的劳工拉了进去。

“没用的,祭坛不毁,洪水只会越来越大,下面就是……星矿。”凌景珩对莫念喊道,声音几乎淹没在咆哮的水声里,“这祭坛是赵庆嵩的计划之一,它会不断汇聚和扩散星矿剧毒,混在水里,泡过的死人都会成为腐生者。”

“那你还愣着干嘛!”莫念不耐烦,颇觉他啰嗦,一脚踹开砸向他们的浮木,将蛊王之力注入魂铃,铃音变得尖锐,强行拨开了河水,清出一小片空地,“你知道这东西,肯定知道弱点!打碎它!”

两人顾不得身份立场,在滔天洪水中朝着祭坛方向挪去。

青铜祭坛在洪水中巍然不动,符文闪着幽光,河水染上了一层紫黑色。

一阵马蹄声和甲胄碰撞声穿透了洪水的喧嚣,顾晨潇一马当先,率玄甲军出现在堤岸高处。

他带着饕餮面甲,勒马停在山崖上,看着下方一片狼藉和不断扩大的决口,眼中竟无太多意外,反而有一丝冷光。

“保护地脉祭坛!拦截他们!”顾晨潇长剑指向正试图靠近祭坛的莫念和凌景珩,大声喝令。

玄甲军张弓搭箭,玄铁箭矢带着幽蓝火焰,并非射向洪水救人,而是径直射向莫念和凌景珩周围的水面,爆开一团团朱砂火焰,异色毒火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箭矢转向,朝着那几处凌景珩撑起的避难点射去!

“顾晨潇!你不要脸!”莫念气得大骂,不得不分心操控体内还未成熟的蛊灵以抵挡箭矢,她护着劳工,也护着自己,凌景珩全力维持避难点,眼中怒火渐燃。

顾晨潇居高临下,嘴角勾起一丝嘲讽:“太子殿下,你与南疆圣女在此破坏堤坝,引发洪水,致使生灵涂炭,此事若传回南齐,不知您该如何向您的臣民交代?”

他声音苍劲,直接颠倒黑白,似要将这祸水东引。

“你!”凌景珩气结,心神一乱,洪水冲垮了一处避难点,将惨叫的劳工瞬间卷走。

莫念指间魂铃金光闪烁,巫咒和灵蛊从铃中散出,凝成蛇状,扑向玄甲军的箭矢,在半空中将寒芒啃噬殆尽。

青铜祭坛剧烈震动,坛心那团幽光开始膨胀。

一道星矿毒煞混合着地底阴寒的邪力,从祭坛中心爆出,烈焰直冲云端。

天光暗了下来,毒雾弥漫,紫黑的雾气里,河水似在沸腾,劳工惨叫不止,皮下浮出青紫毒斑,原先有伤的地方迅速腐烂流脓,眼神变得空洞,呆滞着,无知无觉,一个跟着一个,卷入洪流中。

祭坛上空,水面凝出一个个人形黑影,由毒水、泥沙和邪力拼凑,一个个张着大嘴,似隔着千万里发出无声的咆哮,扑向离自己最近的活物。

顾晨潇大惊:“他竟成了……幽兵现世……”他下令玄甲军后撤,放任这些新生的幽兵扑向莫念、凌景珩以及那些幸存的劳工。

“凌景珩!你到底还知道什么!”莫念尖叫着,魂铃散出一道道咒文,击碎扑来的幽兵黑影,那幽兵散开后又凝聚,几乎不死不灭……

凌景珩一边抵挡扑向他的黑影,一边急声道:“这祭坛……它与地脉相连,强行破坏只会让毒煞彻底爆发,必须用至纯之力或能吸收毒煞的东西从内部瓦解,我才知道……赵庆嵩告诉我这些,是想利用我,为他培育噬骨花……他根本没想跟我合作,他早就计划用大炎万生来锻造他的幽兵,借以反噬我南齐镇压已久的犬古血脉。”

至纯之力?吸收毒煞?莫念想起商扶砚,焦躁起来:“那怎么办?!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洪水越来越大,幽兵黑影越来越多,玄甲军虎视眈眈,似是来寻她的,她眼睁睁看着那些劳工不断死掉又活过来……

“不管了!”莫念一咬牙,将魂铃按在自己心口,“以血为引,万蛊归宗!”

她以自己为媒介,强行引动能感知到的所有蛊灵,甚至包括那些刚刚诞生的、还很不稳定的幽兵体内的蛊毒核心,她要制造一场灵爆,看能否炸毁那初成的祭坛。

“你疯了!”凌景珩看出她的意图,却无法抓住她。

一道紫金流光如同闪电,从皇城方向疾掠而来,混合着剧毒、蛊王灵力和星矿异力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整个阳河上空。

商扶砚的身影出现在洪水滔天的堤岸上,紫瞳扫过下方惨状,顾晨潇冷冷与他对视,勾起一侧唇角,侧首与他点头。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不断喷涌毒煞的青铜祭坛上。

“赵庆嵩……果然算无遗策,不论我如何,你都有办法破解。”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残暴。

他周身光芒大盛,无数道紫金丝线射出,径直穿向幽兵和毒煞。

丝线刺入幽兵体内,不死不灭的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啸,身体干瘪缩小,紫金丝线疯狂抽取构成它们的毒煞异力。

连同紫黑色的毒雾也顺着那些丝线涌入他的体内,青铜祭坛发出阵阵嗡响。

顾晨潇手持长剑,指尖抚过那一处前朝徽记:“何必让位于人呢?靖王……”

凌景珩落在山崖上,目瞪口呆,莫念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差点栽进水里,商扶砚身影一闪,从身后揽住她。

“诶?!弱鸡你……”莫念看着他越发幽深的紫瞳,指尖描了描他身上浮现的毒纹和蛊纹,心口莫名一紧。

商扶砚低头看她,擦去她嘴角的血迹,声音低沉,暗藏着一丝压抑的疯魔:“夫人总是……把自己弄得很狼狈。”

他抬眼看向那个青铜祭坛,上面的符文已明灭不定,他眼中尽是睥睨与贪婪。

“这个……勉强够开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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