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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朱门·田庄迷雾

陶府中,她替他整理衣裳。陶然问道:“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去?”

静堂笑笑,只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有事就去忙,我能应付。”

他笑道:“我就去一会儿,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她闭目笑笑:“去吧。”

陶然走后,静堂重新换了身衣服,去后院给陶父陶母奉茶行礼。

刚欲跪下,陶母却道:“别别别,少夫人这一跪我们可受不起。您高门贵胄,还是起来吧。”

她闻言神色流转,却依旧跪下,正正叩了三次头。又从墨香手上取来热茶,婉声道:“家公在上,请喝茶。”

陶父坐杵拐杖,与陶母对视一眼后,缓缓取过茶盏。

静堂又道:“婆母在上,请喝茶。”

陶母白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接过了。

见二人都喝了,静堂道:“儿媳贪睡,昨日未能给二老敬茶失了礼数。要打要罚,儿媳敬受,绝无怨言。”

陶父放下茶盏,叹一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肯来就算有心了。入了侍郎府,于你而言也算后半生安稳,你当好你的少夫人,每日来晨昏定省两次,我和你婆母定不会给你脸色瞧。”

静堂闻言,默了半晌,抬头道:“儿媳入了侍郎府,定不是来吃白饭的。陶然如今诸事缠身,儿媳虽无能主持中馈,诸事诸务也该逐渐熟悉起来才是。陶府田庄不少,近日陛下已于地方改革田制,或许不日便会查到京城。还请家公婆母允准,让儿媳先从熟悉义庄收支账目学起。”

陶母闻言失了神色,拍桌而起:“你什么意思?我还没死呢,就想夺这个家的中馈不可?”

“诶诶诶”,陶父制止,又对静堂道:“陶家几代为商,既然家资不薄,定是有我们的一番道理。你要是愿意学,改日我下访义庄时,你同我去便是了。这账册都锁在库房里,多得不得了,你年纪轻轻的,未必能看出什么门道。”

墨香在一旁站着,心想:“这老东西也太看我们不起了。”

静堂却道:“既如此,儿媳便听家公教导。只是儿媳久在江南,于京中各处还不熟悉,今日想出去逛逛,还请家公给个恩准,儿媳想顺便到京中各处田庄看看。”

陶父道:“这个不难。”

他从腰间取出一块特制的木牌,交予她道:“陶家的义庄在大兴,当初入京,挂在了别人名头下面,不日才转过来。地方不大,风景却不错,你拿着这个去找庄头,且去玩玩吧。”

静堂双手接过,又行礼后退了几步,方才离开。

陶母看着她的背影,问道:“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确定瞒得过她?”

陶父冷哼一声:“我说陶然为何要非她不娶呢?原来是为了对付我们。哼,我倒要看看这小两口有什么能耐,能把陶家这么些年的底都掀起来。”

出来后,静堂把木牌在手心里敲着,墨香贴在身侧,悄悄道:“姑娘,你不在的日子我都打听清楚了,这陶府的田庄根本不止大兴一处,暗中还有宛平、涿州和通州的几处,只是都记在佃户名下。别说几百亩,就是几百顷都有得。”

“还有呢,”她问。

“上月新收了五百石稻谷,都存在通州的栈房里。城南有当铺,通州码头还有货栈,私商货船的过闸费每月都收。”

静堂停下来,对墨香道:“陶然说,赈济粮陶府也是有出的。自他做官起,每笔佃租都按例留三成作赈济粮,余下的折银入库。”

墨香道:“现在朝廷还没有查到京中,陶府的账面上又不过大兴一处。赈济粮若是多了,定是要漏出来的,所以只会往少了给。”

静堂把木牌往手心里重重一打,忧心道:“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了。陶然现在人在户部,若是有人想讨好他,根本用不着见他。这些盘根错节的商税田税,什么赈济粮,说不定都是收了好处的人给的。羊毛出在羊身上,表面上设义庄赈济灾民,实则借此瞒报田产,这是要把我们的头通通放给他祝钦云去砍!”

墨香也忧心起来,只问:“公子忙于政务,家中情况许是掌握得不那么清楚。姑娘,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静堂默了一阵,道:“这件事要尽快处理。想个办法支开二老,先找到陶家的账本再说。”

墨香道:“陶家的账本未必在西跨院的库房里,否则公子早就见着了。”

静堂道:“不在库房,未必不在卧室。什么暗房,暗室,多的是地方藏。再说了,总账放在哪户庄子也未可知。罢了罢了,一笔烂账,我今日先去一趟大兴,探探庄头的口风再说。”

墨香和云生陪着静堂去了,季眠吵着要去,便也把他带上。季眠久在陶府,静堂久在宫中,皆对街头之景有些陌生。

她坐在马车上,掀帘道:“京中流民如今这样严重。”

云生道:“少夫人久不出来,自然是不熟悉。自京城乱后,流民都往京郊遣,如今这情形,已经是大人整顿过的了。”

她点点头,又问:“这些蒙面女子在做什么?有那么多人听。”

云生道:“这些都是朝中的女官。现下流民爱听书,大人便禀了皇上,叫女官们都出来讲学,也算是安抚流民的手段。”

静堂疑道:“为什么要叫女官讲?勾栏瓦舍的说书先生呢?朝廷怎么不派翰林院的人来?”

云生摇头道:“这我就不知了。仿佛此行推进的还颇为麻烦,大人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是如今这场面呢。”

马车过处,静堂凑耳去听,却也听得不大真切,方也不太计较。

谁知墨香却叫道:“姑娘你看,那不是杨大夫?”

她闻言掀帘去看,果真看见杨绪悠闲地扇着蒲扇,坐在一名身形窈窕的紫衣女子身边,似是谋士般淡然。

“姐姐,姐姐......”季阳睡着了,睡梦中抽也似的叫了几声,静堂安抚道:“我在这儿。”

他猛地一睁眼,叫道:“姐姐,我梦见姐姐了!姐姐在外面!”

说罢,他起身欲要掀帘往外看,墨香一把拉住,警告道:“什么姐姐!你就只有这一个姐姐!”

此话一出,他才清醒过来,低头垂眸,有些悔恨。

同一时刻,静兰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念到“落花深处已无辞”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杨绪关切。

她揪着胸前的纱衣,缓缓摇头,低声道:“说不好,我总觉得,觉得有些......”

“到底怎么了。”他蹲下来。台下流民们似是见了书中郎情妾意的情景,都在嘘声叫好,对二人起哄。

她把他推远些,勉强笑笑:“没事,是我多想了。”

静兰重新清清嗓子,又复念起来,眼神却不住地朝那辆驰过的马车看。

大兴义庄的庄头听闻少夫人前来,殷切地出门相迎。云生带着季眠在一边玩儿,墨香跟在静堂身侧,静静听着庄头说些什么。

“少夫人,此处名唤‘积善堂’,”李庄头道,“这些青瓦白墙都是战后重葺的,您瞧那照壁里头的院子,都晒着新收的粟米。”

一行人绕进来,果见老妇人们正坐在廊下分拣稗子,李庄头又道:“这些都是佃户们的老母,种不了田,就索性在此处分良米坏粟,陶老爷仁心,也给她们一份工钱。”

静堂眼神掠过他腰间别着的牛皮绳穿的钥匙,问道:“良米坏粟?良米大约有几成献给宫里?”

“这个......”李庄头有些为难,“咱们庄子小,朝廷不会白白地派粮官儿来收,以往呐,都是掏出六成给谢家的庄子,至于他们怎么分,小的就不知道了。”

她站定,问道:“谢家的庄子?这么说,积善堂还和谢渊有交易?”

李庄头道:“过去是......如今,如今陶大人去了户部,就没人敢管咱们得粮税了。”

静堂和墨香对视一眼,都没有开口。

三人缓缓走着,静堂又问:“听说积善堂供养佃户百余家,如今可都还妥当?”

李庄头慌忙掏出蓝布封皮的账册,回话道:“这是今秋的佃租簿,每亩纳粟三斗,其中三成按例留作赈济粮,都分好了在仓房里放着呢。上月府衙来查义庄赈济,小的还带他们看了粥棚......”

她接过账册细细看着,半晌问道:“不是说百余户吗?怎么只有九十八户?”

李庄头赔笑道:“今年春夏打了仗,雨水又多,洼地里的二十亩田遭了涝,那二十户佃农实在缴不起租,老爷吩咐免了。”

又指了指远处的田垄:“少夫人若有兴致,小的带您去看看水田?现下种着晚稻,是今年最后一茬了,后头有坡地,种着粟米和大豆。”

静堂点头,合上账册问:“庄里的账册,可是每月送回府里?”

“每月十五,小的亲自将账册交给老爷。”

墨香忽然轻咳一声,扯了扯静堂的衣袖,示意她看墙角堆着的竹筐,里面竟有成堆的棉花。

义庄按制只该收粮食,何时有了经济作物?

静堂心中有数,面上却问:“这仓房的钥匙,可是庄头掌着?”

“钥匙在老爷那儿。陶府没有管家,老爷又是个细心人,小的只管每日开锁晒粮,其余的一概不知。”

说话间,季眠跑进来,手里攥着一束刚摘的花生,笑叫道:“这里真好玩儿,姐姐,后头有菜园子,后山还有好大一片桑林呢!”

义庄田地按律只能种粮食,桑树林想是归在私产名下。她把账册交回去,只道:“庄里事务繁杂,老爷叫我学着管。庄头可将历年账册都备齐了,包括灾年免租的文书,交于墨香,容我回去细看看。”

“是,小的这就是准备。”

一时李庄头走了,墨香道:“姑娘,总账倒不像在此处。”

静堂点点头,闭目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看看这里吃不尽的米粮,全都流到官家的口袋里。”

她胸中发闷,抓着墨香道:“随我去外面走走吧。”

天空打了个闷雷,像是要下雨。静堂和墨香在田埂上站了一阵,见沃野漫出,弯腰收种的佃农如一面面蓝灰色的旗,在田间弯腰起伏。

静堂道:“沃野连阡锁绣鞍,流民载道骨成滩。上官按籍分腴壤,下吏乘时据美官。朱门积粟仓箱满,白屋无衣岁月寒。莫向公庭论疾苦,黄金台上正追欢。”

她闭目流泪,墨香安慰道:“姑娘别伤心,这些话你仔细同姑爷说,他定会明白的。”

她点点头,随墨香从田埂上下来,转回院中,边走边道:“如今我亲眼见了,才知自己闺中时何等幼稚。什么开仓放粮,什么施粥布菜,不过是为官者先抢了百姓的东西,再流出那么一点点给他们罢了。”

静堂闷恨地杵着墙,转角处,身后忽而有闷击一声,两人瞬时转过身去,只见祝长风正扣押着一个青衣蒙面人,那人已被他击晕在地。

“你是谁,”墨香没见过祝长风,下意识挡在静堂身前。

静堂拉住她,惊讶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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