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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包子的故事三

意识如同沉船般艰难地浮出冰冷漆黑的海面。沉重的疲惫感和全身散架般的酸痛瞬间袭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本能地,她收拢双臂,抱紧了怀里那团温热、毛茸茸、还在轻轻蠕动的小东西。指尖传来真实的、活物的触感,让她混沌的大脑稍微清晰了一瞬。

视线艰难地聚焦,急急扫向四周——

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虬结的树根裸露在地表,厚厚的落叶堆积,散发着潮湿**的气息。阳光艰难地透过浓密的树冠,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陌生的、幽深寂静的密林,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几声遥远的鸟鸣,再无其他声响。孤身一人。

低头,映入眼帘的是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破烂不堪如同碎布条的衣服。右大腿处,布料被撕裂开一个大口子,露出底下被粗粝的黑色棉线粗暴缝合的伤口!那伤口从大腿根一直延伸到膝盖上方,像一条丑陋狰狞的蜈蚣爬在苍白的皮肤上,边缘红肿外翻,缝合处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看上去触目惊心!仅仅是目光触及,就仿佛能感受到那撕裂般的剧痛。

记忆的碎片如同锋利的玻璃渣,瞬间刺入脑海:愤怒的村民、挥舞的农具、后脑的剧痛、倒悬的颠簸、柴房的霉味、猥琐男狰狞的脸和冰冷的柴刀、然后是……无边无际的狂暴、杀戮、血腥……以及那个冰冷、狠戾、掌控一切的意识——林烈!

“林烈…你个疯子…”林杉倒吸一口凉气,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心头涌上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恐惧、后怕,甚至还有一丝荒谬的感激。他又一次在绝境中接管了身体,用最暴烈的方式救了她。可是……看看这处境!被丢在这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深处,腿上是这么个随时可能感染要命的伤口!还有脖子上挂着的这串熏香肠和干苞米……林杉简直气笑了,这家伙是怕她死得不够快,特意挂点“饵料”吸引野兽吗?!骨子里,他还是想让她死吧?!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更强烈的,是火烧火燎的饥饿感,胃部空虚得阵阵抽搐。她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牵动伤口,把怀里那只紧紧依偎着她的小橘猫放到面前的落叶上。

小家伙落了地,似乎还有些茫然,碧绿的大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

“小家伙,”林杉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深深的疲惫,“谢谢你叫醒我。不过……我现在自身难保,可能走不出去了。你要是认得路,就自己走吧,别跟着我送死。”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小猫湿润的鼻尖。

小猫似乎听懂了她话里的绝望,但它只是呆呆地看了她几秒,然后毫不犹豫地迈着小短腿,重新蹭回到她的腿边。它用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拱了拱林杉受伤那条腿的小腿肚(避开了伤口),喉咙里发出安稳、持续的咕噜声,仿佛在说“不怕不怕”,然后蜷缩成一个橘色的小毛团,紧贴着她,闭上了眼睛。

这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像一股微弱却坚定的暖流,瞬间注入林杉冰冷绝望的心田。她鼻子一酸,眼眶发热。在这绝境之中,至少,她不是完全孤独的。

“好…好…那我们一起。”她低声说着,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她艰难地从脖子上摘下一小截硬邦邦、黑乎乎的熏香肠。这东西又咸又硬,还带着一股浓重的烟熏味。她用牙齿费力地咬下一小块,在嘴里嚼碎,然后小心地撒在小猫面前的落叶上。自己也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如同嚼蜡般艰难地吞咽下去。咸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也让她混沌的大脑开始加速运转。

不能坐以待毙!求生的本能压倒了疼痛和虚弱。林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如同高速计算机,飞速调动着和素妈妈从小灌输的苗疆山林生存智慧,以及苏砚后来花重金请国际顶尖野外求生专家对她进行的魔鬼特训知识。

快速评估:

食物与水:林烈那家伙倒是搜刮了不少“存货”——熏肠、干玉米、糙米、蘑菇、盐、胡椒。水壶是满的,还有一瓶白酒(应急消毒或引火)。短期内饿不死渴不死。

生火:万幸,打火机还在兜里!虽然快没气了,但能用。周围枯枝落叶遍地,燃料充足。

水源:耳朵仔细分辨,确实能听到不远处潺潺的流水声!应该是条小河或溪流。身上还有一壶水,但必须找到稳定水源。江城远郊,这片山脉应该是立东河上游的某条支流区域。顺着河流走,是走出去的最大希望!

庇护所:以她现在失血、剧痛、体力严重透支的状态,搭建一个像样的庇护所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停留在一个地方过久,太危险。

伤势:最致命的威胁!伤口处理极度粗糙(林烈那疯子直接用生锈针线缝的!),感染风险极高!没有抗生素,一旦发烧引发败血症,在这荒山野岭就是死路一条!而且伤口面积大,位置关键,大量运动可能导致缝线崩开,失血过多或感染都会要命。

威胁:大型野兽(野猪、豹子?)、毒虫毒蛇、恶劣天气……以及最可怕的——那些村民!他们虽然被打残了,但难保没有同伙或能行动的来搜寻报复!

她强撑着,扶着旁边粗糙的树干,忍着右腿仿佛被无数钢针攒刺的剧痛,艰难地站了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环境。林烈昏倒前选的这棵背靠的巨树非常粗壮,枝叶繁茂。最近的结实树杈离地大概三米多高,不算遥不可及。爬到上面,可以有效躲避绝大多数大型野兽的夜间袭击。这点上,那疯子还算有点脑子……林杉扯了扯嘴角,算是苦笑。

等等!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破烂的裤腿上——原本的长裤裤腿,被撕扯剪成了许多长短不一的布条!一些布条不见了……

林烈用它们在沿途做了标记!

这个认知让林杉瞬间头皮发麻!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标记可以引导救援队,但同样,也可能成为那些熟悉山林的村民追踪她的死亡路标!

苏砚清冷而充满力量感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在野外,记住,你既是猎人,也是猎物。永远不要低估人类的恶意,也永远不要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那等于把自己钉在砧板上。”

不能等!必须立刻行动!趁着现在是白天,体力稍微恢复了一点。

计划:

1. 处理伤口:尽可能重新包扎,降低感染风险。

2. 整理装备:轻装,但必需品必须带齐。

3. 目标:立刻找到水源(河流),然后顺流而下!至少要走三十公里,才可能遇到人烟或公路!

4. 行进方式:节省体力,利用拐杖(锄头),必要时爬行!避开明显路径,利用树林掩护。

林杉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叶,带来一丝清醒。她扶着锄头柄(此刻成了救命拐杖),忍着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刀尖上的剧痛,挪到树根旁坐下。解开经过林烈专业捆扎的、已经被血和组织液浸透的脏纱布。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红肿更加明显,缝线处看着就让人心惊肉跳。她从那个鼓鼓囊囊的破帆布包里翻找出相对最干净的一卷纱布和那包过期发黄、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创伤药粉(聊胜于无吧!)。

她咬咬牙,将药粉小心地、厚厚地洒在伤口和缝线上。药粉接触到破损的皮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倒抽冷气。然后用相对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尽量紧密但不过度压迫地重新包扎好。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后背那件土气的粗布外套。

接着,她脱下自己那件沾满血污、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外套,塞进帆布包最底下。换上了林烈“顺”来的那件丑得掉渣、但厚实挡风的土布外套,肥大是肥大了点,好歹保暖。又把那条破得不成样子的裤子彻底剪开,撕成更多长短不一的布条,卷起来塞进口袋——这些可以做新的路标,或者应急绷带,甚至引火物。

收拾妥当,她将安静等待的小橘猫小心地抱起来,放进帆布包侧面的一个小兜里(幸好这破包口袋多),只让它露出一个小脑袋透气。“乖,别乱动,姐姐带你去树上看看风景,晚上安全点。”她的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温柔。

她将帆布包斜挎好,挂好水壶和那瓶白酒。锄头别在后腰的柴刀旁边不方便,还是当拐杖。她抬头,看着那根三米多高的树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和腿上的剧痛。

双手抓住粗糙的树皮,利用皮带缠绕在树干上增加摩擦力和借力点,右脚(好腿)猛地蹬地发力,左脚(伤腿)尽量虚点,靠双臂的力量和腰腹核心带动身体向上!

“呃啊——!”右脚着地的瞬间,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般从大腿伤口瞬间窜遍全身,让她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栽倒!缝线仿佛要撕裂皮肉!她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靠着强大的意志力才没有惨叫出声。不行!必须上去!野兽可不会同情你!

攀爬的过程,每一秒都是煎熬。短短三四米的高度,平时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此刻却像攀登珠峰。汗水混合着血水(伤口肯定又崩开了),浸透了刚换上的外套。

她依靠手臂力量、树皮的摩擦力和坚韧的意志,一点一点地向上挪动。粗糙的树皮磨破了手掌和手臂的皮肤,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右腿的蹬踏,每一次身体的牵引,都让大腿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冷汗如同瀑布般流淌。有好几次,她几乎脱力,全靠咬着牙硬撑。

终于,手指够到了那根粗壮的树杈!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一个引体向上,狼狈地翻了上去,瘫倒在相对平坦的枝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过了足足两三分钟,眩晕感才稍稍退去。

她小心地把小猫从包里掏出来,放到身边相对平稳的枝干上。小家伙似乎有点恐高,四只小爪子紧紧扒着树皮,好奇又紧张地左右张望。林杉把挂着的熏肠、苞米串取下来,挂在更高一点的分枝上(防小动物)。水壶和酒瓶也挂好。柴刀和背包则塞进一个树干的天然凹洞里,用落叶稍微掩盖了一下。

刚靠着冰凉粗糙的主树干坐下,小猫就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挪了过来,最终选择紧贴着她受伤那条腿的大腿根外侧(避开了伤口位置),蜷缩成一个温暖的小毛团,安心地打起呼噜。那小小的、规律起伏的温热身体,紧贴着她冰凉的皮肤,传递着微弱却真实的生命力。

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猛地一颤。至少,在这危机四伏的荒野,在这孤寂寒冷的夜晚,她不是一个人。她低头,用还算干净的手指背,轻轻蹭了蹭小猫毛茸茸的头顶。

做完这一切,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抬起头,想看看天色,视线却被头顶的景象牢牢攫住——

浓密的树冠在这里恰好裂开一道不规则的缝隙,露出了大片深邃、澄澈、未被任何城市光污染侵蚀的夜空。漫天繁星如同无数细碎的钻石,被一只无形的手随意却璀璨地洒落在深蓝色的天鹅绒上。银河像一条流淌着星辉的牛奶之河,横贯天际,壮丽得令人窒息。没有月亮,星光便成了天地间唯一的光源,纯净、清冷、浩瀚无垠。

林杉的目光瞬间迷离、失焦。如此纯粹而壮丽的星空,她只在童年遥远的苗疆山寨,以及……柏林郊外苏砚外婆的庄园里见过。

“真美啊……”她无意识地低喃出声,手指下意识地、温柔地抚摸着腿边小猫光滑的皮毛,指尖传来的触感,却奇异地与记忆中另一份柔软重合,“……苏砚。”

记忆的潮汐不受控制地奔涌,瞬间将她带回了数年前,那个同样星光璀璨的夜晚,在德国柏林远郊,苏砚外婆留下的那座充满历史气息的古老庄园。

庄园深处,一棵巨大的橡树上搭建着一座精巧的树屋。树屋里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她斜倚在舒适的软垫上,一手慵懒地撑在身后。

而苏砚,那个永远清冷矜贵的女人,就那么放松地、信任地枕在她的大腿上,仰面望着树屋天窗外同样浩瀚的星河。林杉的手指缠绕着苏砚如瀑的微凉发丝,另一只手指着天空,轻声细语地讲述着:

“看,那是北斗七星,像勺子……顺着勺柄延伸出去,那颗很亮的,是大角星……那边,像蝎子形状的,是天蝎座,心宿二红得像血……”

苏砚的目光从星空移回她的脸上,深邃的眼眸在星光下流转着罕见的光彩,带着纯粹的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拂过林杉因兴奋而微微发烫的脸颊,然后执起林杉指着天空的那只手,将一个羽毛般轻盈的吻,珍重地落在她的掌心。

“怎么懂这么多?”苏砚的声音总是那样,清泠泠的,像山涧敲击玉石,却又带着一种独特的、让人沉溺的磁性。

“当然!”林杉总会骄傲地扬起下巴,像只开屏的小孔雀,“和素妈妈教的!我可是我们苗族大祭司的关门弟子!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厉害吧?”

每当这时,苏砚的唇角会勾起一个极淡却足以惊艳时光的弧度。她会伸出手臂,揽过林杉的肩头,将她轻轻拉近。然后,一个清冷却无比温柔的吻,便带着淡淡的雪松木质香和她发梢上清雅的花果气息,不容拒绝地落了下来。那气息,是独属于苏砚的、令人心甘情愿沉沦的致命诱惑。

苏砚仰望星空时,那完美的侧脸轮廓被星光勾勒,眼眸里映着万千星辰,清冷又神秘,美得不像凡尘俗物,更像古希腊神话中走出的月神阿尔忒弥斯。林杉总忍不住想低头亲吻她长长的睫羽,像最虔诚的信徒,渴望亲吻神祇的衣角,带着卑微又炽热的爱慕。

“苏砚……”林杉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树皮上划过,低声呢喃,如同梦呓,“现在的你……抬头看这片星空的时候……还会……想起我吗?”

巨大的酸楚和如同深渊般的失落感,瞬间淹没了她强撑的坚强。眼眶再也盛不住滚烫的液体,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粗糙的树皮上,迅速消失不见。那个曾无数次在她濒临绝境时如同天神般降临,将她拉回人间的女人,那个她深埋心底不敢触碰的白月光……再也不会为她而来了吧?

带着这个无解而心碎的问题,在漫天璀璨却冰冷的星光下,在小猫微弱却持续的咕噜声带来的唯一温暖中,林杉耗尽最后一丝心力,疲惫地、沉沉地陷入了无梦的昏睡。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终于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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