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变得贪婪起来。而席沨予似乎也默许着我的骄纵,于是我愈发信手拈来地索要拥抱,甚至亲吻。然而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
我们之间,就像是风绕过树枝的缝隙,除了叶子产生细微的摇晃,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在枯燥的备考生活中飞速流动,12月底的初试就在我换上棉衣外套的那天结束了。我收拾好文具走出教室的那刻,心里平静得就像是刚刚上完了一节水课。
杯水乐队最近似乎忙了许多。听席沨予说是刚签了公司,乐队的运营都要走上正轨,不再是之前那样闲散的状态了。我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天天和“小郁”一起宅在家里,倒也不觉得无聊。
12月28日这天,席沨予突然说杯水的几个人要来家里吃饭。于是我俩就一齐去了趟超市,为晚饭采购食材。坐地铁回来的路上,席沨予还被两个女粉丝认了出来。两个女生先是偷偷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又激动地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终于大着胆子过来和席沨予打招呼。
那趟地铁人很少,所以任何一点动静都能引起别人好奇的目光。我坐在席沨予旁边的位置,听她们热情地跟席沨予表达自己的喜爱,感受着其他乘客投过来的探究的目光,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跟席沨予原来真真切切不属于一个世界。
合影结束后,其中一个女生突然“啊”了一声,然后对着席沨予害羞地祝福到:“祝你生日快乐!”另一个赶忙附和道:“对,差点忘了!席沨予生日快乐!”
“谢谢。”席沨予点了点头,相当冷酷的模样。
我在旁边一直装作不认识席沨予的样子,抱着一袋子的菜蔬,把眼睛瞥向另外一边,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可偌大的车厢里空位多的是,我专挨着席沨予坐到底是有些明显。那两个姑娘还是发现了我的存在,好奇地问席沨予:“这个小帅哥是乐队的新人吗?”
“不是,”席沨予否认,“他是我弟弟。”
我迅速抬眼瞪了下席沨予,发现那两个女生也正看着我,遂又不好意思地转开脸去。列车到站,两个女生匆匆挥了挥手,准备下车了。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听到她们在列车门关上前,轻声私语了句“弟弟好像害羞了”。
这回我肆意地瞪了席沨予一眼,他却嘴角弯起笑意,坏心眼地在我耳边重复:“弟弟好像害羞了。”此刻不着调的席沨予,才是我所熟悉的模样。
我不想理他。关键是我确实比席沨予小,也确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实在没有什么反驳的道理。但想想又觉得生气,遂用自己的膝盖大力地撞了下旁边席沨予的左腿。撞了一下还觉得不解气,又接连着撞了好几下。
席沨予没什么反应,只把我腿上的购物袋拿到自己身上放着。我想起方才那两个女生的祝福,又轻轻碰了碰席沨予,问道:“今天是你生日啊?”
“嗯。”
“怎么不跟我讲?”
“我不过生日。今天是车鑫吆喝说要聚一下,你就当普通吃顿饭就行。”
我点点头,真相信了他的话。结果晚上看到白世清、车鑫他们都带着礼物上门,就连TREE的老板阚铭也没有空手,我才意识到席沨予完全就是在哄我。蒋思倒是空手来的,一问说是买的一辆Specialized公路车停在了楼下,让席沨予等会下楼去看。
车鑫闻言连连摇头,说:“你这明显假公济私,席沨予又不喜欢自行车。”
“开玩笑!谁不喜欢‘闪电’啊?超帅的!”蒋思脱掉鞋子,一溜烟跑到沙发上躺下了。
“有多帅,让我看看。”白世清一直埋头在收拾餐桌,闻言竟一脸羡慕地抬起头来。
“原来白老师喜欢啊,蒋思你送错对象了。”车鑫挑拨道。
客厅里顿时哄闹一片,我不太习惯这样的热闹,遂溜到厨房找一直在备菜的席沨予。
席沨予今天穿了件白色高领,外搭黑色的毛衣外套,活脱脱一个清爽帅哥,此刻却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熟练地切土豆。这画面,我每次看都觉得很奇异。
“要不要帮忙?”我凑过去,帮席沨予拿了个盘子。
“他们在闹什么?”席沨予手下不停,将土豆用菜刀铲起,放入盘中。
“在说蒋思送你的自行车,”我想了想,抓住席沨予的手臂问道,“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不用,你读研不要用钱吗?”席沨予回答的声音很轻,语气神态寻常。我却从他这样一句话里,咂摸出一丝别样的意味。他是因为考虑到我读书要花钱,所以才没有刻意提起自己生日的吗?可初试结果还没出来,他怎么就能笃定我一定会考上呢?我知道,席沨予这么说绝不是出于客套,因而心情才会无法抑制地轻飘起来。
“我还会打工啊,”我勾着席沨予的胳膊,说话不自觉带着黏糊糊的尾音,“而且我也不会买很贵的礼物。大家都能送你礼物,为什么就偏偏不收我的呀?”
席沨予没有回答,我凑上去看见他眼底掬着一汪笑意,就又摇了摇他的胳膊。席沨予盯着我,突然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我赶忙要逃开,却又被他攫住腰肢,断了退路。
我忙虚张声势地恐吓席沨予,但又怕被其他人听见,声音压得极低:“你、你、你别仗着年纪大欺负我!”
“那你……”客厅里的声音大了些,车鑫叫着要来看看厨房进度。席沨予的话没说完,就迅疾松开了对我的桎梏,继续神情自若地回到案板前忙活。
“还有多久开饭?小郁你在干什么?”车鑫从门边探出头来。
“再有个……10分钟吧,你帮我把这些碗筷拿过去。”席沨予语气如常,好像一直都在认真备菜,方才的打闹只是我的错觉。
“得嘞!”
直到车鑫拿好碗筷转出厨房,我才敢从水池边抬起头来,手里的两片娃娃菜已经被水流冲得软烂。相较于我的慌张,席沨予却像是无事发生。我看到他把香菇中间切出一个白色的十字,切到第三朵的时候,席沨予重新端正着语气开口道:“那就送我张唱片吧。”
“好啊。”我如梦初醒般,收敛起嘴角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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