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着下跪的战战兢兢太子和一脸淡然无忧小怜,还有也一起跪下让自己看不出表情的庭佑,皇帝让小怜抬起头,皇帝细细打量着小怜。
果真长的是有几分相像,原先那个被自己赐死的女子,皇帝从暗卫处得到的情报,也知太子是对那逝去十几年的女子的情意丝毫没有减轻,加之皇帝心中有愧因为自己的一脚导致今日太子,如此的局面。
又在听了庭佑的一番话语后,皇帝也只是语气稍微,有些缓和的对齐昌标的说
皇帝的目光落在小怜低垂的眉眼间,恍惚间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被自己赐死的女子——同样的柳叶眉,同样的倔强咬唇的模样。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一道旧划痕,那是多年前太子为那青楼女子求情时,失控的玉带钩留下的痕迹。
"标儿。"皇帝的声音忽然泄出一丝疲惫,像褪色的朱批。
"朕记得你那年,在谨身殿前跪了一夜。"
皇帝目光扫过小怜发间那支素银簪子,与记忆里那女子临终前拔下掷地的簪子竟有八分相似,
"今日之事...你究竟想要什么?"
太子知道刚刚庭佑一番话,是在给自己和小怜解围,但又还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皇帝的样子,观察皇帝随时变化的表情。此刻那道疤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红光,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天家父子之间,永远横亘着多少说不出口的亏欠。
太子心中也知当初对于赵淑媛的死,这个尊贵的帝王,这个眼前老父亲,还是觉得愧对自己的,太子也明白自己只能利用这一点,但也不能过分的利用,毕竟这除了是自己的痛,也是这个高高在上父亲,这个庞大帝国君主的痛。
太子低垂的眉眼间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此刻每一句话都如履薄冰。既要让父皇想起当年的愧疚,又不能显得刻意;既要为小怜和自己争取生机,又不能触怒帝王威严。
太子缓缓抬首,目光却不直视天颜,而是落在皇帝腰间那枚陈旧的香囊上——那是多年前自己年幼时亲手所绣的寿礼。果然,皇帝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了香囊边缘已经脱线的如意结。
"儿臣惶恐。"太子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带上几分哽咽,"这些年午夜梦回,总想起父皇教导儿臣'为君者当明察秋毫'的圣训。"他故意顿了顿,让皇帝看清他眼角泛起的湿润。
当初是因为赵淑媛,被这个高高在上的父皇无情的处死。
太子齐昌标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赵淑媛临刑前的那一幕——她簪发散乱,却仍对他温柔笑着,唇间含着那半块他偷偷塞去的桂花糖。多年来,那抹甜香成了他心底最痛的疤。
"父皇..."他忽然改了称呼,嗓音里浸着多年未散的苦酒味。
或者是从认识那个沦落风尘,但不甘自弃,甚至能给自己这个深宫太子,带去无限的快乐与自由的女子开始,自己骨子里对皇权的轻视,对自由的渴望,便成压抑了二十多年的内心,最牢固的皇权思想中挣脱出来了。原来从小接受的皇权教育,成为一个好君主好帝王的教育,竟然是束缚自己内心最真实的**的挣扎这自己遍体鳞伤的牢绳。
太子回首往昔,自己从那个满朝臣子中,最高贵,不可侵犯的尊贵优秀的皇子,成为帝国储君太子,到今日自己只是一个深宫中,默默无名,柔弱不堪的太子。
太子齐昌标恍惚间仿佛看见二十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紫宸殿前骑马夸官时,连阳光都偏爱地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儿臣还记得..."他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那年春闱放榜,父皇亲手将金冠戴在儿臣头上。"玉藻珠帘后的帝王身形明显一僵,那是太子第一次被允许在百官面前佩戴九旒冕。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竟然让太子齐昌标深吸一口气。眼中划过深深的无奈的哀伤。
“回禀父皇,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小怜借母后寿诞入宫,本是准备将那赵淑媛所遗留的,物品给儿臣,却不想那日刚好遇到刺客,慌乱中小怜这个傻女子,竟然帮儿臣挡了那一剑。
后来她才对儿臣说了,儿臣才知她是原先赵淑媛的侄女,故此有几分相像,然后儿臣才央求父皇,让儿臣带她回东宫,知道她伤势好了,儿臣却不想放她离去了,故此才不得不如此的,请父皇恕罪。”
太子一语倒也是彻底瞥清了,庭佑小怜俩人对此事的牵连。
皇帝狐疑的看着太子与庭佑,语气淡淡的说着“在皇后诞辰之前,你父子二人可是不曾见过这女子?”
“未曾”
“见过”皇帝有些别有深意的笑笑,看着太子父子俩人不同的答案。
太子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庭佑。
心中却是暗道庭佑这傻孩子,自己已经撇清了关于佑儿的一切,但是佑儿又是这样搅了进来,现下惹的父皇紧追不放的逼问了。
太子心中虽有些微微埋怨庭佑,但更多是担忧,担心庭佑现在的处境。毕竟大阵仗出游,一夜未归,甚至早朝也无故缺席。想来父皇连过问一句都没,佑儿一回来便召来皇极殿质问佑儿。
父皇看样子真的是疑心自己父子二人了。
皇帝静静的看着庭佑“佑儿你说吧。”
庭佑看了看皇帝,朝皇帝行了个叩拜大礼,因为这样一个动作,可以让庭佑争取到自己想要的时间,可以让自己的应对更从容不迫,更让皇爷爷信服。
果真庭佑抬头后,发现这个皇帝祖父,对自己说早前便认识小怜的话语,并没有表现出,或者是感觉到很大的意外,甚至是有一副洗耳恭听之意。庭佑知道自己赌赢了这一把,想必皇祖父已经是将一切掌握了,才有备而来,皇极殿质问自己与父王。
于是庭佑也是不急不躁,语气平常,但是态度恭敬的开口回答皇帝
“启禀皇爷爷,孙儿与小怜姑娘的确早就相识,是相识与庭逸成婚之前。那时我与宋良娣之间有些微恙,刚好那一日,出宫在宋府小住上几日,那日孙儿从宋府独自一人出来走走时,却不想无意中碰到十七叔,而且这小怜姑娘,也是十七叔为孙儿搭线所相识的,但第二次见面却才是皇祖母诞辰。孙儿与她在此之前毫无瓜葛联系,望皇爷爷明察。”
皇帝看着庭佑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果真这佑儿没和自己说瞎话。于是皇帝说
“嗯,朕明白,朕也自然会去查实,只是到是,如今这般情形,这女子身份不明,朕是留不得的,朕欲杀之,太子,佑儿以为如何?”明白皇帝试探性的发问。
庭佑却是已心中明白,却不想太子因为担心小怜被皇帝发落甚至杀害,一时间竟然也没能明白皇帝这话中的意思。于是....
“万万不可父皇”
“单凭皇爷爷做主”
皇帝看着急于求情有些慌乱的太子,同时又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庭佑。脱口而出的俩人,但却是不同意思的父子二人。
皇帝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笑笑“那就让朕听听你父子二人的理由吧。佑儿先说。”
庭佑也不去看一眼正看着自己的小怜,庭佑知道,此刻的小怜一定是恨死自己了,因为自己是主张杀了她的。
但庭佑并无去看一样小怜的意思,并且语气带格外冷漠的开口“庭佑虽与这女子是有过几眼缘分,但是赵姨娘病逝,父王好不容易释怀了,但这女子却为了攀附父王太子之尊,得享荣华,便苦心经营,进宫得见父王,甚至让父王做下此等忤逆皇祖父之事,虽然她孤身一女子,只为姨娘一句临终嘱托,涉及其中百千艰险,为姨娘传递最后对父王的念想,父王也是旧爱长情难忘,但终究与理不合,让皇爷爷生如此大的气,甚至让皇祖父与父王间有了间隙,此事断不可容忍。故此佑儿觉得一切皇爷爷自有主张,必是能安排最妥当。”
庭佑垂首立于殿中,声音沉静得可怕:"孙儿以为,此女来历蹊跷,留之恐生后患。"
庭佑故意顿了顿,让每个字都重重砸在御前金砖上。
话未说完,皇帝手中的翡翠念珠突然崩断,浑圆的珠子滚落满地。庭佑知道自己的话像柄双刃剑——既在暗示太子可能牵涉其中,又在提醒皇帝父子猜忌的祸端。
他余光瞥见父王惨白的脸色,喉间涌上血腥气。
小怜突然轻笑了一声。庭佑没看见她望向自己时眼底破碎的光,就像没看见她悄悄用脚尖拨开那片碎瓷——正是当年她为太孙挡刀时,飞溅的瓷片划破她脸颊的位置。
"好个忠孝两全的太孙。"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目光却飘向太子腰间的旧香囊。
"你这是要朕...亲手斩断你父王最后的念想?"
庭佑的玉带钩突然落地,在死寂的大殿里撞出惊心动魄的脆响。他俯身去拾时,正对上小怜的绣鞋——鞋尖暗纹竟与赵淑媛当年的遗物一模一样。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父王为何甘冒奇险也要保住她。
"孙儿不敢。"庭佑再抬头时,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只是想起皇祖父昔年教导——天家骨肉最忌..."
话锋戛然而止,恰到好处地留下万千刀光剑影。
檐外惊雷炸响,照亮皇帝猛然攥紧的拳头,那上面还留着当年盛怒之下打太子时,被玉冠划出的旧伤疤。
皇帝没有回复庭佑,只又转身看了看太子齐昌标“那太子呢?又为何觉得,不能杀了这女子呢?莫非太子真的看上这女子了?”
太子齐昌标,又朝皇帝恭敬的行个大礼态度诚恳的回答
“回父皇的话,的确是因为儿臣舍不得,故此这样说,儿臣今生,除了赵淑媛外,便是觉得,得此女子才是觉得不负年华,才是有血有肉的活着,儿臣不想父皇处死她。因为儿臣会舍不得。”
太子一番话,倒是让皇帝心中细细想了一番。
太子脸上,皇帝不需细细看,便真的看出了只有不舍之意,甚至,一向乖顺不敢忤逆自己的太子,竟然今日能对自己这个父亲,这个天下的霸主说这样的话,可见情意之真确。
加之,标儿对赵淑媛的情意皇帝心中也是明白,若此刻太子为自保让自己杀了小怜,皇帝倒真的觉得太子另有目的,还有庭佑竟然没有为那女子求情,甚至赞成自己处死那女子,父子二人想来都是最真实的反应。
庭佑不在意这个女子,甚至觉得这个女子,惹自己与太子的间隙,可见庭佑,心中还是惧怕自己这个病中卧塌的皇帝的。
太子表现的倒是在意的很,但那也是因为,他的在意却是因为那女子身上有往日宠妾的影子,这个长情的长子,对赵淑媛真实的爱意。
这父子二人的回答,与自己得到的情报也是吻合的。虽然如此皇帝心中猜疑少了几份,但皇帝还不得不去再求证一下。
于是皇帝看着下跪的三人,将目光停留在太子身上
“既然如此,朕一时间也拿不下主意,倒是这女子能只身一人入宫传递相思,能替标儿你挡了那一剑,也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而且那相貌,的确像标儿你原先的淑媛,既然上天有此安排,更难得的是,标儿你也在意这个女子,朕身子骨弱,见不得杀生大事,不若标儿你,将这女子纳了妃妾。一来可以给朕冲喜,二来保了这女子的性命。三来也不辜负上苍美意,如此甚好,标儿以为呢?”
皇帝看着太子齐昌标,又看了看一直低头不语的小怜,让人看不清的她的表情,但是她那微微颤抖的身子,说明了那女子心中的惧怕。
庭佑更是心中百般诧异担忧,但脸上也只是浮现一丝喜色,让皇帝以为那是因为对父亲娶亲的欢喜。
果真庭佑说着“嗯,如此甚好呢,还是皇爷爷想的周到。”皇帝也是笑笑的看着庭佑。
太子急忙的抬起头“父皇,不可啊,父皇得上苍庇佑,是天子,身子必定很快痊愈,这女子是儿臣宠妾之侄女,按理说,她都该叫我一声叔父的,何况儿臣的年纪,做她的父亲都绰绰有余,儿臣怎么可以纳她为妃妾呢?”皇帝听到太子的解释,眉头皱的更深。
但皇帝也是不动声色的说“太子担忧了,先皇就曾纳了姨侄俩人为妃的,何况外人都不曾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太子何苦拒绝,辜负上天美意,许是上苍对太子失去赵淑媛做的补偿呢?”
皇帝眯起眼睛,指节在龙案上缓缓敲击,每一声都像催命的更漏。他盯着太子,还有那张与赵淑媛有七分相似的脸,忽然冷笑:
"太子这般推拒,倒让朕想起当年...你为那赵氏跪在冰天雪地里的模样。"
话锋一转,玉扳指重重刮过案上康嫔的画像,"还是说...这小怜身上,也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太子闻言猛地抬头,却见皇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金簪——正是当年赵淑媛赴死时戴的那支。簪头梅蕊里,一粒朱砂若隐若现。
"父皇明鉴!"太子突然重重叩首,额角撞出骇人的青紫。
"儿臣让小怜扮作康嫔,实是为了..."
皇帝怒火中烧,扬起语气问太子“莫非太子忍心这女子赴死?莫非太子心中,有其他的打算,莫非太子还有什么不得见光的阴谋吗?莫非太子是要忤逆朕这个天子吗?”
此刻的皇帝早已显的失去的耐心,伸出手,狠狠重重的拍打在龙榻边缘,眼睛睁的很大瞪着太子,更显的身上多年帝王养成的威气相加,好一副怒不可遏不可侵犯之态。
吓的太子急忙的磕着头“父皇息怒,父皇息怒,父皇听儿臣解释?”太子急急的向皇帝解释着。
皇帝只冷冷看着太子“哼,太子,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太子看着皇帝,又看了看跪在自己身边的庭佑和小怜,太子深叹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开口。
“父皇,我的确是在意小怜,但父皇明鉴,那只是一种父女之情,别无其他,我只把她当成是心爱之人的孩子疼爱,儿臣是万万不会娶小怜的,一个父亲怎么可以娶自己当女儿的女子,何况这个女子的心,还一直在自己儿子的身上,何况她与自己的儿子是有夫妻之实的,所以儿臣才急于反对,儿臣是不想惹人误会,更不想让佑儿和小怜天各一边啊。父皇,儿臣做不到! ”
太子齐昌标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字字泣血。"父皇可还记得,当年赵氏临刑前...腹中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刹那间,满殿死寂。皇帝手中的念珠突然绷断,檀木珠子滚落满地,如同二十年前那场未及降生的生命。
太子齐昌标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字字如刀:"父皇明鉴,小怜与佑儿...早已有夫妻之实。"
殿内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冰。
皇帝的目光如刀锋般剜向太子,眼底翻涌着震惊、愤怒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他亲手养大的储君,竟藏着如此不堪的秘密。
太子没有回避皇帝的视线,反而微微抬颌,目光坚定而悲凉。
太子看向庭佑时,眼中既有父亲的愧疚,又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坦然——仿佛在无声地说:“为父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
庭佑的瞳孔骤然紧缩,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连指甲陷入血肉都未察觉。她死死盯着太子父王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父王..."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喉间涌上铁锈味。
"儿臣明明是..."话到舌尖又狠狠咬住。
小怜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庭佑身上,唇边噙着一抹凄然的笑。她的目光炽热而哀伤,像是在看此生唯一的执念,又像是在无声地告别。
最终,所有人的目光再度回到皇帝身上。
老皇帝缓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慢慢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裂痕,声音低沉而危险:
“好啊……你们父子,真是给了朕好大一个惊喜。”
殿外,雷声轰鸣,暴雨倾盆。
庭佑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指甲在皮肉上刻出深深的月牙痕。她望着太子父王那张疲惫却坚定的脸,胸口翻涌着酸涩与不解—— 为何非要用这种方式?
小怜跪在一旁,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可唇角却微微扬起,带着一丝隐秘的、近乎执念的满足。
“父王……”庭佑的声音发颤,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您何必如此?”
太子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他缓缓抬手,似是想触碰庭佑的发顶,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拂过她的肩头,像在拂去一片不存在的尘埃。
“佑儿,有些路……一旦走上去,就再难回头。”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重锤砸在庭佑心上。
小怜抬起头,目光炽热而执拗地望向庭佑,唇瓣轻启,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我甘愿。”
皇帝冷眼旁观这一切,指节在龙案上敲出沉闷的声响。他忽然冷笑一声:“好一个父慈子孝、情深义重。”目光扫过三人。
“朕倒要看看,这场戏……你们还能演到几时。”
殿外,暴雨如注,雷声滚滚,仿佛连天都在嘲弄这荒唐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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