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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2章 并肩而战

此刻身在九阙城的白玉京有些坐立不安,约定时间已经过半,但是游青砚迟迟还没有回来,这似乎与在预示着楚雁离遇到了麻烦,若是单纯只是被扣下了还好说,可千万别有个三长两短,不然他怎么和蓝澈交代?

正当他心中焦虑之时,一个门人来报,说魔宗的两位圣君已经到了昆仑境内,所以前来询问,是否要放他们入境。

“楚雁离呢?有回来吗?”白玉京问道。

“没有,来的是两个新的面孔,不过其中一个倒是和那位楚圣君生的很是相似。”门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相似?白玉京没有反应过来,他和楚雁离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么熟络的程度,所以有关楚莫辞的事情也未曾向他提起,被门人这么一说,白玉京倒是也好奇了起来,起身向外走了几步,“放行,请他们来大殿一叙。”

在外等候的向乐生一脸怡然自得,旁边的楚莫辞却脸色难看的发青,他还在担心楚雁离的安危,虽然自己撂了狠话让那些人尽可能的施刑,但是那并不是他的本意,若是真的因伤至残,他一定会谴责自己一辈子的。

“淮书,把你的心绪收一收,别乱了方寸。”向乐生提醒道,楚莫辞冷哼,“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担心。”

“怎么会,大家共事这么久,多少还是有点情分可言,再说,淮洲论武力都在你我之上,这个时候,给些教训便罢了,不会伤了他的性命,不然,自损兵将岂不是遂了神域的意。”向乐生辩解了起来。

“你最好说到做到。”楚莫辞恨得咬牙切齿,“若是淮洲有个闪失,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两位,我家尊主有请。”门人走到二人身前打断了对话,向乐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楚莫辞一眼,便道:“烦劳带路。”

沿着崎岖的山路直行向上,踏过茫茫冰原,不一会便到了天外天的正殿前,此刻,白玉京高坐殿上俯瞰着两人,他一眼就看到了楚莫辞,这应该就是门人所说那个与楚雁离容貌相似的人吧?

这琥珀瞳确实生的一样,但是眉宇间似乎更为柔和,完全没有楚雁离的那股英气,白玉京心中不由得戒备了起来,此人看着温润,但是能坐到圣君之位,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

“在下向乐生,这位是在下的同僚楚莫辞,我们二人奉命前来,送上魔尊君上授权手书,与神域、神州促成贸易枢纽的设立。”

“幸会,容我问一句,前去接应的楚雁离楚圣君怎么没一道回来?”白玉京抛砖引玉的问道。

向乐生似乎已经料到了他会这么问,便眯着眼笑道:“楚雁离在营内替我们坐镇,待签署完成后,便会同我等一起回魔宫复命。”

“哦?”白玉京听完向乐生的说辞,心中便大概猜出几人应该是起了矛盾,按照正常逻辑来说,楚雁离作为魔宗特使,这个场合他理应到场,尤其他和蓝澈的关系就放在那里,有他在场,神域的人便不敢妄动。

现在这么堂而皇之的将楚雁离扣在营中,原因只有两个,一是想以楚雁离为人质,要挟蓝澈,二则是楚雁离发现了什么,为保计谋不露,才将他留下。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事情都不太妙,白玉京给身旁的平川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将现在的情况汇报给未央庭,蓝澈会把控分寸,什么时候出兵他自会考量。

“我还以为,他会回来同我们一起吃顿庆功酒呢。”

“淮洲怕是没这个口福了。”向乐生客套道。

“那,二位上前来,同我一起签署着枢纽协定吧。”白玉京抬手一挥,桌案之上便显现出一张虚浮滞空的卷轴,金色的字体是由天尊之力凝结而成,想要写完整卷当真要费不少功夫,白玉京如此,也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

九阙城确实备了酒席,如果商丘没有额外的野心,那么他们就是同盟,若商丘动了私心,那接下来的,便是一场恶战。

向乐生向着楚莫辞看了一眼而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他们之前定好的暗号,意味,即刻动手。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白玉京。

楚雁离虽然根据蓝澈的指示送回了消息,但是商丘并没有全信,纵然神域表象上风平浪静,但是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他叮嘱向乐生,如果这次在神州没有看到蓝澈的身影,那就说明有诈,为保局势顺利,需擒获今日的主角——白玉京。

白玉京的身份很特殊,他即是天尊神君,又是蓝澈的义弟,而且还和夜观澜之间关系微妙,此人平日爱摆弄音律无心修道,在外界看来,白玉京的战力并不高,只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主君,所以商丘便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有了楚雁离和白玉京两个筹码,商丘不担心神域不会妥协,为此,他特地分化了两个最强力的业火分身供向乐生与楚莫辞使用,便是失手也无妨,他的目的,是向神域下战帖。

向乐生走上前,划破手指将鲜血低落在卷轴之上,只要待血水散开,就算契约结成,白玉京正准备用术法催化,余光便瞥见了向乐生那微微扬起的唇角,还有在他身后缓慢移动的楚莫辞。

白玉京目光一凝,当即唤出了鹿鸣,就在同一时刻,楚莫辞便扬起子夜笛飞身而上,直指白玉京咽喉,凌厉的魔气逼来,白玉京只得匆匆将鹿鸣一立,挡住对方刚猛的进攻。

“二位,这是何意?”

“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向乐生抬手唤出狱火刃,一旁的平川见状,立刻前来增援,与向乐生缠斗在一起,向乐生将业火分身召前,红黑色的天魔之息将大殿拢蔽。

好在九阙城之内都是先锋军的人马,一遇特情立马便结成有序的阵型开始将二人包围,路狄摇旗一挥,整个天外天大殿之中,布置好的伏魔阵立显与众人眼前。

神魔之力的对冲之下,大殿发出猛烈的摇晃,连带山脉也开始颤动,这时,一阵厮杀之声从远方传来,部署在神州的魔宗弟子在听到天外天的轰鸣之后便汇聚于此,开始将战线向上推移。

“路狄,向神域传报!”白玉京在与楚莫辞过招之时,不忘提醒身旁人,这一场战事爆发的突然,虽说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还冲在了最前线,多少有些没底。

路狄闻言,立刻划出一道风律,这是目前最快的通信方式,也是蓝澈自创的不受诸界大阵阻碍的未央庭秘法,但是施法还未完成,楚莫辞的子夜笛散发出的音波便向着路狄攻来。

百般阻挠之下,路狄有些无奈,对方像是在他在身上装了追踪装置一般,只要他有所动作,这音波就会接二连三的在他的身边想起,阻挠他施法,平川见他迟迟没有传出信息,便提着自己的浣尘枪向下平扫,枪风触地后向上反弹,扫起一阵烟尘将一直与自己近身而战的向乐生硬生击开,随后站身到了路狄身旁,为其撑起屏障护法。

“向乐生!你们此举可是商丘授意?”白玉京引弦一拨,驱散已经弥漫到脚踝的魔气后冷喝道。

“自然,我等所行,皆是魔宗万民之意,神域妄尊自大,欺我魔宗千年,如今,是时候偿还了!”向乐生慷慨陈词,脸上没有任何惧死之色。

又是一个被洗脑的人,白玉京定了定心神,而后双瞳染金,将神力注入鹿鸣,“偿还也需论个方式方法,如此生灵涂炭之举,魔宗是想成为为祸一方的罪魁祸首吗?”

“这会同我等讲众生?难道魔宗不是众生之一吗?你们神域人可曾怜悯过那生于永夜的黎民,你们只会认为他们是魔孽,理应被清除!”向乐生越说情绪越是激动,后面干脆不再多言,转头对着楚莫辞道:“淮书!过来,结阵!”

楚莫辞点头,右手中的子夜笛在掌心飞旋半圈,在浸润了足够的天魔之气后,楚莫辞将笛子放在唇边,轻吹一曲,随着悠扬的笛音传出,在场的人不由得开始神心乱频,向乐生将手贴在楚莫辞后背,为他扩充这魔气的输送。

音律攻击的优势就是在于它无孔不入,尤其掺杂了天魔之息后,连身怀神力的白玉京都有些吃不消,他的力量对付现在的这帮乌合之众原本绰绰有余,但是可谁让他们有业火分身加持,自己的力量被大大削弱,现在甚至有些对敌吃力。

这个时候,白玉京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他万分悔恨当初没有跟着蓝澈好好修习,这会遇上硬手才知道蓝澈教的实战技巧有多重要,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沉迷于音律而是多费些心思在术法上了。

虽然想到了魔宗方面会有行动,但是没有想到商丘居然用了业火分身,这猝不及防的突袭确实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白玉京扣指在弦,抚音三巡,弦震压音灵力同发,万金流涌将空间两种不同的音色分化开来,众人借此得以喘息,但白玉京的力量有限,两道业火分身的共力压制对他来说是有亏无补的消耗。

硬撑不是办法,蓝澈的兵马再快,自己恐怕也挺不过一炷香,得想点办法拖延时间才行,这个时候,他将注意力放到了楚莫辞身上,这个人姓楚,又长得和楚雁离相似,看样子,应该比楚雁离年长几分,这难道是他兄长?

“楚莫辞,你背弃协议,对的起淮洲这些天的努力吗?”

从二人一进门,白玉京就发觉了向乐生和楚莫辞之间略有隔阂,楚莫辞一直面色沉重,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尤其是在向乐生提到楚雁离的时候,楚莫辞的表情明显难看的要死,这无意中透露的神态,倒是帮了白玉京一把。

听到这样的质问,楚莫辞的笛音明显乱了一下,这刹那的错失,便让白玉京捕捉到了机会,“他历经千难万险,才和我兄长争取到了神州枢纽的签订,你如此破坏,他可曾知晓?”

“盲从当真是你的本意吗?便是舍了他你也愿意?”

“看来你当真是恨极了他,将他推入这不仁不义的深渊。”

这一句杀人诛心,楚莫辞原本就担忧楚雁离的现状,被白玉京这么一问,他的心绪立刻紊乱了起来,内里一阵魔气翻涌,搅扰他音律破调,身后的向乐生看到后,掌心汇力向前一推,隐隐警告着楚莫辞不可动摇。

见着攻心之策起了作用,白玉京便单手抱琴向前两步,将一只手背在身后给未央庭众人打起手令语,此刻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传音,所以只能用最朴素的方式来传递指令。

梁日泽轻唇微启,默读这白玉京给出的指令,号令苍羽、水云两峰的存积兵力,遣队后出,绕山环围,将其驱逐至问天峰天梯后,封锁昆仑,迎先锋众军前后夹击。

只有让魔宗的先遣军撞上神域的正规军自己才有胜算,梁日泽见状便退向后方传音,一看他们做出了战术调整,向乐生便幽幽的冲着楚莫辞暗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后单手虚抓,将楚莫辞身上的业火分身一把攫取到己身,没时间了,得在蓝澈来之前,先捉了白玉京才行。

楚莫辞被剥夺了力量后,喷出一口鲜血,他没有想到向乐生未达目的竟然不顾他的死活,强行剥离会对魔心造成极大的伤害,向乐生这个伪君子,永远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竟然在这个时候背刺自己。

魔焰腾升,向乐生的眼瞳被一层黑气覆盖,狱火刃迸发出了熊熊烈焰,他脱手掷出,在空中分化成六柄飞刃,飞旋回转着从各个方向将白玉京包围,而后将楚莫辞往前一推,用来阻挡白玉京的攻势。

果不其然,白玉京原本是想与向乐生来个正面迎击,但是楚莫辞的出现直接打乱了他的步调,这家伙还算是个心疼弟弟的主,这不由的让他联想到了蓝澈和自己,所以他伸手将即将跌倒的楚莫辞接住,惯性侧身,将他旋带到身后,横琴拨弦将靠近飞刃击飞。

但位置的转移,也让他的背后暴露在了向乐生的视野里,业火火舌从向乐生的脚下点燃,围成火圈将其他人驱散,借着白玉京转身的空档,飞身上前想要以回旋到手的狱火刃将其挟持。

烈火灼烫,白玉京惊诧看着那刀刃向自己劈来,但当向乐生的刃缘靠近他的一刹那,一道天尊咒印突显身前,玄衣如夜,将那泼天的魔焰遮蔽,长发飘扬,热光飞落的火星将身前那人的轮廓描摹的格外清晰。

白玉京望着那背影睁大了眼睛,在看到天尊咒印的那一刻,他以为是蓝澈的天兵神降,但自己的现在的眼眸之中,并没有那不可玷染的白,而是一抹墨意,来的人,是夜观澜。

“玉京!你怎么样?”一向面色不惊的夜观澜声音中满是担忧,在维持咒力不散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查看白玉京的状态。

“我……我没事!”白玉京心中感动不已,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同夜观澜细说,立刻弄弦起音为其助阵。“你怎么会来神州,兄长呢?”

“他还在神域,我们接到消息后便马上做了任务分派,我先下界支援你。”夜观澜道。

“好,这孙子刚才想暗算我,不如,我们二人一起,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玉京有了夜观澜的助力,一下子勇气倍增,这家伙虽然平时低调的很,但是内里却比自己要强的多,在神庭的时候,白玉京不是一次看到他去找蓝澈偷偷学技,这日积月累的练习之下,夜观澜的境界早就在自己之上。

夜观澜的到场,让未央庭的众人心中一喜,但同时,也让向乐生冷了脸,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可以得手了,这夜观澜,来的也太是时候了。

白夜二人虽然从未一起搭档过,但是却默契之至,二人分工明确,一人建立灵场大阵抵抗天魔之息,一人则在力场之内将不断涌进大殿的魔宗兵马杀的人仰马翻。

血腥的气味刺鼻难闻,将华贵的宫殿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向乐生节节败退,两道业火分身受到了严重的干扰,他孤军奋战只有被生擒的份儿,眼见情势不好,他便退到了被白玉京扔甩在一旁的楚莫辞身边。“你再不出手,我保证楚雁离一定会死!”

“赶快护我离开!”

“……”楚莫辞被裹挟在两种势力之间,他心知向乐生没安好心,但是却又不能不帮,权衡之下他再次吹响了子夜笛,为向乐生争取出了片刻的喘息之际。

在摆脱力场压制之后,向乐生便感知到了昆仑上空的大阵有闭合的迹象,这昆仑阵法的阵心是天梯,这种先天的能量场就算是压上所有的业火分身,他也很难与之抗衡,想要撕裂空间,恐怕只有商丘亲至才行。

居然趁着混战的时候悄悄做了这样的安排,这白玉京可真有心机啊,向乐生没时间再耽搁,转身便拉着楚莫辞准备杀出重围离开,白玉京刚准备乘胜追击,便听对方悠然道:“白玉京,你自比黄雀,却不想这黄雀另有其人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玉京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蓝澈一个人在神域,真的安全吗?”

“他迟迟不现身,是另有安排还是麻烦缠身?”向乐生看了一眼蹙眉不悦的夜观澜,“告诉蓝澈,魔宗,正式向神域宣战!”

“你把话说清楚!”白玉京心觉不对,还想再问,向、楚二人便化作魔风疾行而去,他们刚刚从大殿离去,梁日泽便跑过来急报,滞留在昆仑境内的魔宗兵马似乎受到了某种外力的影响,须臾之间便失了理智,开始无差别的疯狂攻击,想来应是失去了言灵咒的控制,直接就地魔化。

“遇魔化者,但杀无赦,一个不留!”白玉京正声道,三将领命后便前去清扫战场,只要没有向乐生和楚雁离,这些魔化者根本不值一提,只要交给他们便可轻松完成。

待情势稳定后,白玉京终于腾出时间询问夜观澜,“你刚才说你和兄长分工行事,你来支援我,那他呢?”

“……”夜观澜没有回答,但一见他如此,白玉京就更愈发心焦,“神域那边怎么?兄长是不是出事了?”

“有人向神庭匿名寄送了楚雁离与商丘的往来书信。”夜观澜心知瞒不住,干脆就直接讲了出来,正值战时,他必须共享所有情报。

“这事情是庭宣授意楚雁离做的,未央庭众也都早就知晓,原是用于麻痹敌人,但庭宣并未向上通报,四部领主和长乐庭那边都觉得庭宣有失察之过。”

“四部现在联合上书,说庭宣蓄意勾结魔宗图谋不轨,要求更换先锋军主帅,褫夺庭宣的统领之权,并且收押论责,所以先锋军兵至落霞谷后便无法再推进。”

“若不处置庭宣,四部便拒绝出兵协助。”

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那群混蛋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从蓝澈手里夺权?这种窝里斗的戏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白玉京捂着心口,险些要被这些人的行为活活气死。

楚雁离生死不明,蓝澈又遭夺权变故,现在在昆仑的人马根本抵御不了魔宗即将派出的大军,难道真的要靠自己和夜观澜两个人来硬守吗?白玉京越来越来气,但是愤怒并没有让他丧失理性,这个时候拼的就是镇定,听向乐生的口气,蓝澈在神域的事情应该是出自魔宗之手。

商丘老谋深算,竟想到从内里瓦解,这个隐藏在内里帮他一起胡作非为的人到底是谁?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把这个暗线揪出来了,白玉京放在桌子上的手不由得攥紧成拳,而后重重的砸在桌面之上,他飞速整理着自己的思路,若即刻返回神域,那么神州阵地就一定会失守。

还没等他再多思考,一道带着金色流焰的纸鸢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白玉京伸手一挥,纸鸢便自动展开,上面的内容看的白玉京心惊肉跳,夜观澜走过来扶着他的背一道观瞧,但在看到内容的那一刻,他也沉默了。

“这……要依令行事吗?”夜观澜低声道。

“去他的依令行事!这分明就是要逼死兄长!”白玉京愤怒的将纸鸢一把焚尽,牙咬的吱吱作响。

“我偏不听安排!有本事,连我一道杀了!”

与此同时,身在牢狱中的楚雁离,刚刚熬过了十几种不同的刑具的折磨,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昏厥了几次,每一次醒来,行刑者都会询问同样的问题,是否知错。

“不知!我没错!”楚雁离饱含愤怒的嘶吼道,额角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滑落到口中,与血沫混为一体,他喉结一动,将那血水硬生吞下。

这样的反应对于施刑者来说是绝对的挑衅,对方将一颗续命的丹药塞进他的嘴里,而后命人将楚雁离的双臂捆好,从空隙中横过一根长棍,向着顺时针的方向拧动。

“啊啊啊啊啊啊……”骨骼被长棍拧的疼痛不已,他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之前都云谏加设在他身上的旧伤之痛也一并被勾了出来,整个人在经受了这一通折磨下来已经接近濒死。

在失去行动力之前,楚雁离内心还抱有一丝侥幸,他认为只要冲破天魔束缚就可以使用沧渊剑脱身,但是天魔之力的强大是他万万没有料想的,尽管他奋力冲穴,但是依旧无法让魔心摆脱控制,再加上他现在□□受到了极大的摧残,神志也开始变得几不稳定。

与蓝澈的约定时间已经过去过多久了?

楚雁离在无数次昏迷之前都会回想这个问题,他不想因为自己和楚莫辞的原因,引发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

“嘴真硬。”

“可不嘛,这楚圣君可是出了名的硬骨头,这人都快废了还死撑着不认错。”

“要不,咱们差不得的了?”

“那不行,别忘了,咱们是为谁在做事。”

“也对,那位要是问起来,我们也不好交代。”

“唉,堂堂一个圣君,竟然和神域天尊不清不楚。”

“可不是吗,不过我听说君上他们另有安排,这蓝澈恐怕在劫难逃了。”

“这可是机密,你怎么知道的?”

“嘘,当然是偷听到的,你疯了说这么大声。”

趁着狱卒们闲谈,楚雁离却听的心惊肉跳,这话是说商丘他们打算对蓝澈做什么吗?这一刻他丧失的神志全数汇拢,想要做一下最后的挣扎,但无力的双手根本无法挣脱那牢固的绳索。

“要不要,我帮你?”求生意识的迸发,竟在这个时候唤醒了心魔。

“不需要,你滚。”楚雁离当即拒绝。

“这时候,你指望谁来?蓝澈?还是将离?”

“求人不如求己。”心魔的声音充满笑意,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无用。“行啦,别嘴硬了,你心里清楚的很,兄长是不会轻易让你离开的。”

“放心,这是个交易,毕竟你若死了,对我没有好处。”

“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吗?”

所有的筹码都已经放在了明面上,楚雁离也不由深思起来,他似乎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现在外界情况如何他并不知晓,若是已经过了约定的世间,那么事情可能会被无限扩大,与其等蓝澈来救,不如自救!

不能给蓝澈添乱,想到这里,楚雁离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算会被心魔所控,他也一定有办法将自己扳回正轨。

“那你还废话什么,还不快点!”

“啧,真是不客气。”心魔抱怨道,话语落音的同时,楚雁离感觉到沉寂已久的魔心闪烁起来,即便光闪微弱,但足以唤醒他体内的沧渊剑。

他凝神聚力,牙关紧咬,尽管心口隐隐传来撕裂的痛意,但楚雁离依旧不肯放弃,在与沧渊剑建立桥接的一瞬,他的身体被一层暖黄色的光晕笼罩,继而身体像是被剖开一般,万千金色的粒子开始在身前汇拢。

一旁的兵士原本还在惬意的闲谈,但突如其来的一阵亮光将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还来不及上前阻止,就被沧渊剑携带的剑气震的晕了过去。

在沧渊剑破体而出之后,被天魔之息封闭的魔心立刻冲破了封印怦然而动,力量如同洪流一般涌入楚雁离的躯体,腕间的绳索立刻化为焦炭,没有了力道束缚的楚雁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骨头险些散架。

脱……脱困了。

楚雁离躺在地上重重的喘息着,但是他不能休息,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安全,只有见到了游青砚才行。

他上下检查了一番,除了手臂骨伤,其他地上顶多是些皮肉受损,好在这些甲兵真的怕弄死自己不好交代,虽然动了重刑但却没有下手太黑,在用魔气调息了一阵之后,他便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

现在自己这幅模样一旦出去肯定会被人发觉,他缓慢的爬起身,将一旁晕厥的甲兵的衣服脱下换到了自己身上,尽管这样的动作很轻,但是楚雁离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他站起身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案上那些用于为他吊命的丹药一扫而尽,苦涩的味道在他的口腔与血水混为一滩,腥的难以下咽,但楚雁离还是忍着恶心硬生吞到了肚子里。

丹药起效后,楚雁离终于能勉强直立起身,维持一个正常的姿态向外走去,久违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脸颊上,但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因为帐外的情况已经跌出了他的预期,此刻大营中混乱一片,那些穿着行商模样的潜伏者也纷纷换下了行头,归列到了营外的兵阵之中。

时限已经到了吗?是蓝澈他们发起了进攻吗?还是楚莫辞和向乐生先挑起了争端?

他没有太多时间思索事情的来龙去脉,四下查看了一番,发觉向乐生和楚莫辞并不在大营内,看来应该是去与白玉京会面了,这战争爆发的时间还不算长,想到这里,楚雁离恨不得现在就御剑回九阙城,但他转念一想,此刻领头人不在,那岂不是刺探得最好时机?

毕竟事关蓝澈,如果不探明更多线索,就算他回去也阻止不了阴谋发生。

自己的苦肉计虽然被识破了一次,但是他们一定想不到自己会这个时候故技重施,如果已经爆发了战争,那么获取舆图才是重中之重,商丘习惯提前部署,所以先遣军中,一定有相关的线索。

他将头盔一带,混入了训营的甲兵之中,在靠近楚莫辞的营帐时,他便一个滚窜,绕到了帐子后方,趁着守卫换防之际溜了进去。

舆图会放在哪里?

楚雁离来来回回的将桌子上的文书翻了又翻,最终在一道严锁的盒子里找到了舆图所在,原样拿走肯定不妥,最好的方法就是用魔气收录,但现在他力量不足,若是耗在收录之上,自己恐怕就没有力气离开。

好在自己会画,这种时候还是得用最质朴的方式,楚雁离嘴角轻扬,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己的小意趣竟然能发挥遮这样的作用。

受过刑的手提笔困难,颤抖的无法落下,他一把攥住自己的右腕强行而笔墨不偏移,一滴血水落下将墨迹冲开,楚雁离的额角渗出汗水,再疼也得撑下去,不能功亏一篑。

他来不及按照原图复刻,只能在纸张上简明扼要的标注一番,便将纸张塞入怀中,向着大营外走去。

可是到了这里,第二个问题也随之而来,现在正值战时,如果这个贸然走出去,肯定会被人怀疑,若是打草惊蛇便不好了,他苦想了一阵后,决定来一招调虎离山。

楚雁离将手臂上的衣料撕开,然后用手捂着还在淌血的伤口,摇摇摆摆的向着最近的守卫求援,说狱中之人奋起反抗打伤了守卫不知所踪,一听有人出逃,巡卫们立刻警觉起来,楚雁离是向乐生万般叮嘱要看好的人,这个时候人要是丢了,他们的脑袋都得搬家。

趁着防守松懈,楚雁离选择绕到了营帐后方的粮草库,有人出逃第一时间肯定是封锁出入口,这会再撞上去,免不了要被人抓住审问,所以他还是选择跟随运送物资的车马混了出去。

直到货车行到了无人之处,楚雁离才小心翼翼的从车上翻了出去,这动作直接让他身上的伤口再度裂开,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用沧渊剑插在了地上,勉强支撑的站了起来。

他确定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方位,而后催动残剩不多的魔气驭空而行,但是越向着九阙城的方向靠近,楚雁离的心就越凉,沿途可见的焦土与血污,还络绎不绝向九阙城滋扰的魔宗士兵,游青砚就在这附近,他一个人真的能行吗?

两刀刃光的飞闪,立刻吸引了楚雁离的注意,只见游青砚一改之前的儒雅之态,手持双刃将一波又一波的魔化兵斩杀,身旁的尸首已经堆落成山,显然他已经在此驻守良久。

这家伙,还真厉害啊,楚雁离心道,刻板印象的加持之下,他一度认为游青砚应该会选择笔墨纸砚一类的书房类神兵,没想到看着温润的游青砚,居然是使用双刃的狠辣高手。

“圣君?”游青砚在解决完手边逼近的魔化兵后立刻注意到了上空的楚雁离,眼见楚雁离身形不稳摇摇欲坠,游青砚蹑步踏云飞到他的身边将他扶住。

“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

“这个不重要,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楚雁离心急道。“是神域起兵了吗?”

游青砚摇摇头:“不知道,我没有接到任何有关的指示,你离开后我就一直在这里驻守,十个时辰还没到,所以我未曾回九阙城。”

“方才九阙城那边传来了震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突变,而后便冲出来一群魔宗的士兵开始向我发起攻击,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反抗自保。”

“回去,我们现在就回去。”楚雁离已经等待不了一点,他望着还在不断冲拉上来的魔化兵,咬破手指口述成咒,结成言灵印暂时控制住了局面,只可惜他现在魔气微弱,持续的时间很有限。

游青砚见状将楚雁离的胳膊往肩头一架,而后道:“能行吗?”

“嗯,走吧。”楚雁离坚定道。

持续的高空飞行让浑身发颤,昆仑的风雪太大,楚雁离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快要凝冰,游青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原想着加速行驶,但在接近山门大阵时,却被已经封闭的大阵挡了下来。

楚雁离心道不好,昆仑封锁不能进,那他们面对后续的魔化者岂不是成了活靶子吗?他刚才浅浅的看过一眼部署舆图,在昆仑附近的都有设立魔化者的攻击据点,人数不多但是分散,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要抵挡多轮来自不同方位的攻击才有可能支撑到白玉京他们察觉。

白玉京怎么会没想到这一点?这让楚雁离深感疑惑。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但是身旁可还有游青砚啊,自己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是拖累他吗?

“游兄,你先走。”楚雁离郑重道,“遇上魔化兵我还能阻挡一二,昆仑不安全,你现在离开还可保命。”

“我是师尊的弟子,带你回去和坚守昆仑是我的职责,怎可擅离?”游青砚当即拒绝道,依照之前预案,封闭大阵应是为了合围清剿,但清扫完毕后大阵就该撤去,以便后续的诱敌,现在的情况是内里还在混战还是计划有所变动?

即便现在的情况不明,但游青砚丝毫没有怀疑白玉京,可一旁的楚雁离却出现了异动,现在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心魔侵蚀的速度也愈发高涨,他的理智正一点一点的被吞噬,极端的念头也开始不断滋生。

他们,是不是被舍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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