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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便纵有千种风情

我自幼长在相去京城甚远的江南陵州城。

无父无母,没有家世,只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寒夜,我被师父裹着襁褓捡回了曲袖班。师父是曲袖班的班主,她自来收留的孤儿不少,徒弟也许多。师父为我赐了个名,我便也随了师父姓,从此唤作柳千媚。

大约是自小便看出来我是个美人胚子,才丁点儿大的时候我跟在师父后头说要学艺,像二师姐一样学拨弦弄月弹琵琶曲,师父不允我学琵琶,硬是厉声打骂叫我练功学戏。十几年如一日的唱念坐打,每每戏装一披妆面一画,便会被一众师兄弟姐妹们调侃着这绝世容颜远胜过西子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日复一日的,我这柳千媚的名头便也在陵州传开了,我好似顺理成章的成了曲袖班最炙手可热的旦角儿。在台上的一颦一笑,一回眸一蹙眉,一捻指一欠身,都会叫众人感慨我似乎生来就是唱戏的这块料。

师父也总笑说是她捡到了宝,所幸当初逼着我学了唱戏而非纵着我去学弹曲儿,否则我也不会有今日此般盛名。可想来我或许也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姑娘,这般年纪正应当是在府上等着上门提亲的心仪儿郎,然后坐在闺房里一针一线认真仔细的绣着嫁妆。而不是在这市井中的风月烟花之地卖唱卖笑,偏还要躲在浓重的妆面后叫人猜不透心里做何感想。

许是我还没有遇到那个属于我的儿郎。

我第一次告诉师父我这一想法时被师父狠狠责骂了一顿。那天的秋风将院外发黄的梧桐叶吹得格外高,秋日里的寒凉在浓墨似的夜里也愈发显得张扬,我在师父院里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她才心软肯将我原谅。只是事后又总是语重心长,重复着她那自我学戏起便告诫了不知多少次唠叨了不知多少年的那一句。

戏子切忌动情。

师父说,戏子一旦动情,便分不清戏外戏里,若是深陷进去,孰真孰假也混淆不清。

我抬眼望向师父,恍惚瞥见了她鬓边不知何时丛生的白发。我愣怔了许久,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是师父操心最多的徒弟,就连一众师兄弟姐妹们有时都实在看不下去师父对我的如此严厉。我认真听进了师父的话,想着养恩总比生恩大,后来便也对此只字不提,掐灭了心中这虚妄的想法。

唱胡之人何曾归家。

我柳千媚这“绝色戏伶”之名在陵州风头愈盛,连带着曲袖班也水涨船高风光无两。来咱们园子里听戏听曲儿的人愈多,我便不再时时唱戏,大约是师父所谓的宝物总是稀奇。我只偶尔与大师兄配合一出《桃花扇》作为压台戏,也足够赢下满堂喝彩与掌声雷鸣。

我爱极了孔尚任这一出《桃花扇》,所以实在不明白堂下的众人因何能笑得如此开怀。那日咱们师兄弟姐妹几个闲来无事,竟也论起孔尚任的这出《桃花扇》来。

我不解地问起大师兄,他却是一脸淡然:“看客终究是看客,看客听的是戏,听的不是情。”

“可这到底也是一出悲剧。虽然二人最终得以重逢,却双双出家,这出戏的背景本就注定这该是个悲剧。”我蹙眉。

他睨了我一眼,幽幽开口道:“戏便是戏。”

我听懂了那话里的弦外之音,戏里是戏里,戏外是戏外。

若要再深究一层,可不就是师父常言的那一句“戏子切忌动情”。

我无奈地笑了笑,两手一摊耸耸肩膀:“也对,好歹最终得以重逢,怎么看都是出喜剧。大师兄说得不错,戏便是戏。”

大师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到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由着师弟师妹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笑着嗔骂了一声师父听到了又该责罚我们。

夜里的陵江风很轻,凉意却沁人骨子里。素色的帷帽被凉风卷起一角,我着一袭红衣站在陵江岸上,看见散落的月光在水面映出我一身红衣的零碎倒影,像极了李香君扇面上溅染的斑斑血迹,似是簌簌桃花开在春天里。

同是烟花风月场中人,奈何我不是李香君,也遇不见我的侯方域。

可惜,戏便是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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