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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殿前风波

靖国京城,朱雀大街,往日喧嚣的街道今日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但气氛却并非节庆般的欢腾,而是充满了好奇、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百姓们踮着脚,伸长了脖子,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起伏。

“快看!那就是北武国的使团?好大的排场!”

“一个个眼神凶悍,瞧着就不像善茬…你看那马车,用白布蒙得严严实实,装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啧,瞧那女子!穿的是什么?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一个老汉面红耳赤地指着队伍中一名身着异域薄纱、身姿曼妙的舞姬,那舞姬却毫不在意,反而媚眼如丝,将手中的鲜花抛向人群,引得一阵哄抢骚动,更添了几分混乱与轻浮。

北武使团对两旁的议论置若罔闻,骑士们高坐马上,眼神倨傲地扫视着四周,仿佛在巡视自家领地。那种深入骨髓的优越感与隐隐的侵略性,让许多靖国百姓感到不适,窃窃私语中,“不怀好意”成了共识。

就在这时,街面忽然肃静了几分。一队盔明甲亮、纪律严明的靖国骑兵簇拥着一位将军,沉稳地迎了上来,恰好将北武使团拦在进城的主道之上。为首的将军身形魁梧,面容刚毅,目光如电,正是名震靖国的定远大将军——正和。

他勒住战马,声如洪钟,不卑不亢:“靖国定远将军正和,奉陛下之命,在此恭迎武国使团。”

百姓中顿时爆发出兴奋的低语:“是定远将军!”

“太好了!有将军在,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使团队伍中,一驾最为华贵的马车帘幕掀开,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浓重阴鸷之气的面孔。他身着锦袍,目光扫过正和,嘴角扯起一丝敷衍的弧度,慢悠悠地下车,随意拱了拱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定远将军。在下武国二皇子,高行。有劳将军了。”言语虽是客套,但那神态中的轻慢,却丝毫未加掩饰。

正和目光微凝,却依旧保持着礼节:“原来是二皇子殿下,一路辛苦。迎宾馆已备好,请各位随我来,先行休整,明日陛下将在宫中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客随主便。”高行轻笑一声,重新钻回马车,语气慵懒,“但愿靖国的招待,别让本皇子失望才好。”

车队再次启动,在定远将军的引领下,驶向那座专为接待外宾修建、极尽奢华的迎宾馆。金丝楠木的梁柱,汉白玉雕琢的桌椅,银器熠熠生辉,丝绸柔软如云。然而,这精心准备的奢华,并未换来使团多少真正的赞叹,反而更助长了其骄矜之气。

是夜,迎宾馆最深处的院落。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人影,低语声细若游丝,即便靖国最精锐的暗探伏于檐下,也难以捕捉清晰的字句。唯有最后,当人影散去时,二皇子高行那一声冰冷而自信的低笑,清晰地穿透夜色:

“明日,定要叫这靖国君臣,颜面扫地!”

翌日,朝阳初升,给巍峨的皇宫镀上一层金边,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

太极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旁,噤若寒蝉。靖帝高坐龙椅,面色平静,眼底却藏着深思。皇后端坐一旁,凤眸微垂,不动声色。

“宣——武国使团觐见!”

唱喏声层层传下,以二皇子高行为首的北武使团,踏着一种近乎挑衅的从容步伐,走入大殿。他们的目光扫过靖国百官,毫无敬畏,只有审视与评估。

“武国使臣,高行,参见靖国陛下。”高行微微躬身,行的竟是平辈相交之礼,其傲慢之意,顿时引得几位老臣怒目而视。

靖帝抬手,压下殿内细微的骚动:“二皇子远道而来,不必多礼。不知武皇此次遣使前来,所为何事?”

高行直起身,朗声道:“回陛下,父皇命我等前来,首要为缔结两国之好。其一,文化交流,互通有无;其二,互换两国优质作物种子,以富庶百姓。”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靖帝身旁珠帘后的公主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其三嘛…听闻贵国明珠公主贤良淑德,正值韶华。我父皇愿以两国联姻,永结秦晋之好,从此刀兵入库,马放南山,岂不美哉?”

“联姻?”靖帝眉头微蹙。前两条尚在情理之中,这第三条,来得突然且尖锐。

不等靖帝回应,殿内已如炸开锅一般!

“荒谬!我靖国公主,岂是你能轻言求娶?”

“此乃国之大体,岂容儿戏!”

“哼,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想用公主拿捏我靖国吗?”

高行面对指责,不慌不忙,反而提高了声音,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陛下,诸位大人!我武国可是诚心诚意为了边境安宁,为了两国百姓免遭战火之苦啊!莫非…靖国看不起我武国,不愿和平?”

这话极其刁钻,将拒绝等同于破坏和平。靖帝目光扫过群臣,又想到北方边境虎视眈眈的其他两国,心中权衡,一时沉吟未决。

此时,皇后温和却清晰的声音响起:“陛下,二皇子殿下,联姻之事关乎公主终身,需从长计议。既然使团亦有文化交流之美意,不若先尽宾主之欢,其他事宜,容后再议,如何?”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回,既未当场拒绝,也未答应,留下了转圜空间。

靖帝顺势点头:“皇后所言极是。联姻之事,容后再议。”

高行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讥诮,并未坚持,反而从善如流:“既然陛下与娘娘如此说,那便容后再议。不过,外臣此次带来一件稀世奇珍,欲献与陛下,以为两国友谊之见证。”

“哦?是何奇珍?”靖帝被勾起了兴趣。

“此物体型庞大,无法抬入殿中,还请陛下移步殿外一观。”高行卖了个关子。

众人移步殿外广场,只见一个庞然大物被巨幅白布遮盖,严严实实,旁边守卫的士兵在其映衬下都显得渺小。

白布缓缓滑落——

霎时间,抽气声四起!

只见一只前所未见的巨兽关在精铁牢笼之中!它体壮如山,皮若糙革,长鼻如蟒,獠牙似戟,一双巨眼缓慢地眨动,带着原始的漠然。阳光照射下,它发出一声低沉悠长、穿透云霄的嘶吼,震得人心头发颤!

“陛下,此乃我武国丛林深处方有的‘听兽’!”高行自豪地介绍,“力大无穷,吼声震天!为我国寻觅半年,方得此一头,特献与陛下!”

靖帝确实见猎心喜,如此异兽,足以充实皇家兽苑,彰显国威。他龙颜大悦:“好!好一头听兽!二皇子有心了!重重有赏!”

“且慢,陛下。”高行忽然打断,脸上露出那熟悉的、令人不安的笑容,“父皇临行前再三叮嘱,说此兽非凡物,赠予陛下可以,但需知悉其重几何,方显诚意。故而有一小小条件:请陛下遣人称出此兽重量。并且…称量过程中,不得触碰此兽身躯。”

条件一出,满场哗然!

不得触碰?如何称量这数万斤的庞然大物?!

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岂有此理!这根本是不可能之事!”

“武国这是存心刁难!”

靖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色阴沉如水。他明白了,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局!献宝是假,借机羞辱靖国才是真!若无法称出,靖国颜面何存?在场文武,竟无一人能出列应对!

高行看着靖国君臣窘迫愤怒的模样,嘴角的得意几乎抑制不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陛下,”他故作宽容地开口,“此事或许不易。这样,外臣可宽限三日。三日内,若靖国无人能解此题,那外臣也只能遵从父命,将此兽带回武国了。唉,真是可惜了这份两国情谊啊……”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将靖国逼到了悬崖边上。这不是一头兽的问题,而是国家的尊严!

“陛下!臣等无能!”百官羞愧垂首。

靖帝胸膛起伏,强压怒火,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命令:“传朕旨意!张贴皇榜,遍寻天下能人异士!谁能解此难题,赏金千两!”

第四节:奇人揭榜

皇榜贴出,京城震动。议论者众多,却无人敢揭。

三日之期将至,朝堂之上,气氛一日比一日压抑。

直到最后一日,一名侍卫匆匆入殿禀报:“陛下!有人揭了皇榜!”

“哦?是何人?”靖帝精神一振。

“是一布衣少年,名叫方丈。已验明正身,此刻正在殿外候宣!”

“宣!”

在百官和高行混合着期待、怀疑、审视的目光中,一个年轻人步入了大殿。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与金碧辉煌的大殿格格不入,背上斜斜背着一柄用布条缠裹的长刀,更添几分怪异。但他步伐沉稳,眼神清亮,面对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一群人,竟无多少惧色。

“草民方丈,参见陛下。”他依礼参拜,不卑不亢。

高行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毫不掩饰轻蔑。

靖帝打量着方丈,心中虽疑,却仍是问道:“方丈,你揭了皇榜,可是有办法称那听兽之重?”

方丈抬头,朗声道:“回陛下,此等小事,何须劳烦诸位大人?草民确有办法。”

“狂妄!”有大臣低斥。

高行更是冷笑:“好大的口气!本皇子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

方丈却只是看向靖帝:“请陛下与诸位移步湖边,草民需要一艘船,一些石头,一杆大秤。”

带着满腹疑窦,众人再次来到湖边。只见方丈指挥若定,将巨兽引至大船之上,刻下吃水线,再换上石块,直至船沉至同一刻度,最后称量石块总重。

方法简单,清晰,有效!如同阳光穿透迷雾!

“原来如此!竟如此简单!”群臣恍然大悟,惊叹不已。

高行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化为错愕与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这绞尽脑汁设下的难题,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用如此朴实无华的方式破解了!

靖帝放声大笑,多日郁气一扫而空:“好!好一个方丈!智计非凡!重重有赏!”

高行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他死死盯着方丈,眼中掠过一丝狠毒。旋即,他强压怒火,再次开口,声音却冷了几分:“陛下且慢!外臣此行,还有第二件宝物献上!”

他一挥手,随从抬上一个华美箱子。打开瞬间,柔和却夺目的光芒四射而出,竟是一颗硕大无比、光华流转的夜明珠!

“此乃南海蛟珠,夜间发光,亮如白昼,乃无价之宝。”高行语气重新变得傲然,“父皇亦有言,此宝可赠予陛下,但需满足另一个条件:需有一人,能与这听兽角力,并战而胜之!”

又是一片哗然!与那洪荒巨兽角力?! 这比称重更加离谱!

定远将军正和虎目一瞪,出列请缨:“陛下!臣愿一试!”

他卸下盔甲,露出精壮上身,运足全力,筋肉虬结,猛地抓住听兽长鼻发力!然而,任凭他面红耳赤,汗如雨下,那听兽却如同山岳,纹丝不动!反而被激得有些不耐,轻轻一甩鼻,正和便踉跄后退,虎口崩裂!

“臣……无能!”正和单膝跪地,满面羞惭。

靖帝脸色再次难看下来。满场武将,竟无一人再敢出声。

高行见状,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讥讽笑容。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那个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来。”

方丈踏步而出,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头巨兽,以及脸色骤变的二皇子。

看着瘦弱的方丈,高行嘲笑道:”定远将军都做不到,就凭你?你要是能拉动听兽,痴人说梦。”

“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方丈说完便向周围的侍卫要了一些绳子和车轮,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摆弄起来。

“好了,可以开始了。”方丈说完用手轻轻一拉,听兽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方丈这边移动。期间高行还不停示意听兽往回拉,就算听兽奋力抵抗也无济于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听兽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拉了过去。

“好小子,你是如何做到的?”靖帝好奇地问道。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这个叫滑轮组,能将人的力量放大几十倍。”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朕重重有赏。”此时的靖帝脸上全是喜悦之色,而一旁的高行脸色却差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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