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这边挂掉电话,便再也没有心思听课了。她的脑子里也是一片混乱:凌波妈妈好好的,怎么说得癌症就得了癌症?这可让凌波怎么去面对呢?万一要是……可怜的凌波,今后不是要成孤儿了吗?还有,自己的弟弟怎么会和他们家关系走得这么近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居然是李波第一个冲到了前面?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璇心情烦躁地合起书本,索性不听课了,用胳膊支着脸,坐在发愣。该怎么办呢?现在就告诉凌波吗?他刚刚失去父亲,现在又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可是不告诉他也不行啊,这事是瞒不过去的。不过,万一保守治疗能治好呢?对,还有一线希望的,现在不能就彻底绝望。
“李璇同学!”讲台前的商贸英语老师突然发问。
“到!”李璇本能地站了起来。
“请你用英语解释一下到岸价格和到船价格。”
“我……”李璇傻眼了。
“你好像没有在听课,如果你觉得我的课没有意思,你可以不用上课。”老师十分严厉。
教室里的同学都在静静地看着李璇,在他们眼里,李璇可是一个十分爱学习的学生,今天是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呀?上课走神可不是你的风格!”张宇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李璇看了他一眼,仍旧站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说的话你听见了么?”老师又发话了,“不想听课就出去!”
“赶紧认错啊,你可别学我,我的风格和能力是你学不来的。”张宇在一边依旧挤眉弄眼,仿佛还有点幸灾乐祸。
李璇狠狠瞪了张宇一眼,一声不吭地拿起书本,昂着头就走出了教室。
“唉,我说你还真走了啊!”张宇看着李璇反常的举动,在桌位上小声叫着。
“我的课以后你都不用上了!”讲台前的老师气得浑身发抖,冲着李璇的背影吼道。
“报告老师,她今天家里有点事情,心情不好,我去看看。”张宇突然举手叫道,没等老师允许就追了出去。
张宇冲出教学楼追上李璇,喘着气问道:“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叛逆?不对呀,你的青春期应该过了啊!”
“我没事,就是不想听课。”李璇停下来,一脸倔强地看着张宇。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烦。”
“你大姨妈来了啊,心情烦躁?”
“滚,你大姨妈才来了呢!”
张宇厚着脸皮盯着李璇,却看见李璇的眼睛慢慢溢满了泪水。这下,轮到张宇慌了手脚了,赶紧地赔不是:“我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至于哭吗?你平时可不是这么脆弱的啊!”
“刚才我弟弟来电话了。”李璇忍住泪水说。
“怎么了?家里真出什么事了?”
“不是我家,是凌波家。”
一听到凌波家这三个字,张宇的脸色顿时变的惨白,拉着李璇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们家……出了什么事?”
“凌波的妈妈可能是胰腺癌晚期,现在医院,李波在照顾她。”
张宇只感觉到自己的头突然间一阵巨疼,眼前一片黑暗,差点摔倒。李璇见了,赶紧扶着他:“你没事吧?”
“这事,凌波现在知道么?”张宇忍住头疼,颤抖着问。
“我才刚刚知道,李波没了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现在通知凌波,所以打电话先征求我的意见。”
“已经确诊是晚期了?”张宇绝望地问着。
“李波说是的,几乎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张宇,现在你一定要坚强,你懂吗?”
“暂时先别告诉凌波,我现在就去买车票回家,我要先回去看看情况,你留在学校里,有什么事情我也方便和你联系。”张宇逐渐冷静下来。
“也好,你先回去看看情况,万一是误诊,或者有治愈的希望呢,但愿老天保佑凌波妈妈。”
和李璇简单交代几句,张宇就飞快地跑回宿舍。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黄埔看见张宇一脸冷汗地跑进来,不觉得有些纳闷。
“我家里有急事需要赶回去,待会你帮我给辅导员请个假,我现在要去火车站。还有,如果凌波来找我,就说不知道我去哪里了。”张宇一边说着,一边胡乱往自己背包里塞几件衣服,拎起来就走。
赶到车站售票处,张宇在人群中奋力挤着,也顾不上排队了,一边和身后的人解释着,一边往队伍前面插队。后面排队的人骂骂咧咧,张宇也顾不上还口,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买到最近的车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里。
晚饭后,凌波照常来到了严欣家里上课。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把凌波拉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两张试卷,在凌波的眼前欢快地摇着。
“凌波哥,这是我的物理和英语试卷!”
“心情这么好,肯定考得不错!”凌波看着严欣兴奋的样子,也露出了微笑,不由得凑过头去。
“你看看吧!”严欣说着把试卷交给了凌波,凌波打开一看:英语112,物理109!
“哇!你太厉害了!你这个成绩,是要在班里排多少名呢?”凌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这次已经进入前十名了,目前是第七名。”严欣骄傲地说着,故意昂了昂头。
“那哥哥要恭喜你了!怎么样,哥哥说的没错吧,我们严欣就是很聪明的,只要肯用功,一定不会比别人差。哥哥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计算机全国二级考试也通过了!”
“哇哇,哥哥你也很厉害!能找到你当老师,我真是太幸运了!”严欣忍不住欢呼。
“主要是你妈我的眼光好、决策好!”高海燕也微笑着走进了房间,手里捧着一盆洗好的水果。
“妈你就会抢功劳。”严欣不服气的噘着嘴。
“难道我说错了么?那么多等待代课的学生中,妈一眼就看中了凌老师,只是一眼,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优秀的老师,现在事实证明了我当初的眼光是正确的,对吧?”高海燕得意地笑着说:“你妈我在商场混了那么多年,是什么样的人我打眼一过就知道,准不会错!”
“阿姨,您过奖了,我没有那么优秀,都是严欣自己肯下功夫,否则,就算请个全国特级教师,也教不好的。”
“这话倒也有理,我们小欣还是很听话的。”高海燕说着,就把严欣搂进了怀里,又忍不住在她额头亲了亲。凌波看了,欣慰地笑了笑。
上课结束后,凌波起身告辞,走到门口,高海燕塞给凌波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凌波诧异地问。
“是阿姨给你的红包。你给小欣上课辛苦了,没有你,小欣的变化不会有这么大,阿姨真是从心眼里感激你。没有什么可以表示感谢的,只有给你这个,钱不多,也就两千元,是阿姨的一点心意。”凌波从高海燕的眼睛里,读出了真诚的感激。
“给我的,是不是我就可以自由支配了?”凌波笑着接过信封。
“那当然。”
“好吧。”凌波微笑着,转脸看了看躲在高海燕身后的严欣,说:“来,严欣,这是哥哥给你的奖励!你拿着,下次等你考进全班前三,哥哥还要给你更大的惊喜!”
凌波说完,没等严欣反应过来,就把信封塞了过去,转身飞快地跑了,夜色中留下一句话:“阿姨,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功劳都是严欣自己的!”
“凌波,你别跑!”高海燕在后面喊道,眼见着凌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张宇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四个多小时的火车,还没有买到座位,一路站着回来,张宇感到很是疲惫。
按照李波给的病房号,张宇很快就找到了李若云的病床。站在门口,张宇犹豫了一下,并没有进去,而是隔着门上的窗户向里面望去,只见张姨蜷缩在陪护床上,李若云安安静静地睡着,心里一块石头稍稍落地。仔细想了想,张宇轻轻转身,离开了医院,拦着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自己家里。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聂文倩睡眼惺忪的给张宇开门,连忙问道。
“系里明天组织活动,没我什么事,我想家了,就回来了。”张宇现在练得撒谎都不需要打草稿。
“想家?你小子啥时候想过家?是嘴馋了想回来改善一下伙食吧?”聂文倩笑道。
“妈,您还真了解我!嘿嘿。”张宇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是我生的,我不了解你谁了解你啊!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能拉出几个屎蛋蛋!”
张宇实在没有心思听聂文倩瞎叨叨,托辞自己累了先回去睡了,便径直上了楼。
“这孩子,越大越没礼貌了。”聂文倩咕哝着,进了自己的卧室。
“小宇回来了?”张文生躺在床上问。
“回来了,死孩子,一进门和我没几句话,就跑自己屋里了,和我是仇人么?”
“这孩子怎么现在回来了?”
“说是学校组织活动,没他的事,他就跑回家了。”
张文生听了,没有做声,闭着眼睛继续躺在床上,心里却在琢磨着张宇现在回来的原因。
“我说,明天你给我点钱,我去买两身衣服啊!我妈下个礼拜过七十大寿,家里的姊妹们都去的,我不能穿的寒酸。”
“你不是有张卡嘛!”张文生不耐烦地说着。
“那卡里的钱我给老太太买礼物了。”
“十几万你都花了?买什么礼物需要十几万?”张文生听到这话,连忙睁开眼睛问。
“我给老太太买了串翡翠。”
“她也不缺那些个东西啊!她的珠宝首饰还少么?”
“缺不缺是她的事情,买不买是我们的心意。怎么着,给我妈买礼物你心疼了?这点小钱你也心疼?”
“不是心疼钱,而是你这钱花的没有必要。要买,就买一些她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需要?什么东西又不需要?我们家老太太什么也不缺,缺的就是我们的孝心!要我说你就是心疼钱。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娶我的时候,穷的半毛钱都没有,要不是老太太支持,你怎么能娶到我?要不是老太太给你说好话,我爸怎么会提携你?你怎么能有今天?”聂文倩气冲冲地说着。
“好了好了,净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你捂着良心问问自己,这些年我对你们家还不够好?”
“你对我们家好那是应该的!其实你心里是一提到给我们家办事,就一万个不情愿!我都清楚!你得时刻摸着自己的良心,看好喽,别让狗给叼了!”
“聂文倩我再说一遍,我张文生对你们家问心无愧,我能有今天,也是我自己努力打拼来的,和你们家没有多少关系!”张文生显然也被激怒了。
“哎呀,我说你还真有脸说这话,我问你,要不是我爸当初在经贸委给你方便,你能这么顺畅的捞到第一桶金?人可不能忘恩负义!”
“你简直不可理喻!”张文生气得扯过被子,自己翻身睡去,再也不理睬聂文倩。
“我这上辈子是欠你们爷俩的怎么的,你们对我都一个德行,不想见我,都给我滚!”聂文倩气得叫了起来,发作了一通,见没人理她,便气哼哼地抱着被子独自去了客房睡觉。
张宇在楼上,隐约听到了父母的争吵。对于他们之间的战争,张宇已经是司空见惯了,自打张宇进入初中开始,这俩人就没有停止过战争,而且每次争吵的原因都出奇一致,不是为了聂文倩家的事情,就是为了张文生家的事情。仿佛只要谁家有事,这战争就必不可少。刚开始张宇还觉得十分厌烦,很纳闷大人之间的婚姻难道就是为了争吵的吗?到了后来,索性也就习惯了。只不过想一想,今后如果自己的婚姻也是这样,张宇就觉得脊梁发麻。对于这样的婚姻,张宇没有丝毫的期望。
第二天一早,张宇早早地就跑到了医院。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张姨正在收拾陪护床。
“小宇?你怎么也来了?”李若云看见张宇,十分诧异。
“我们系里组织活动,我没有参加就回家了。昨天晚上去家里看您,邻居说你住院了,后来我联系到了李波,才知道您在这里。这不,一早我就赶来看看您。怎么样?没啥大问题吧?”张宇故作轻松地问着。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结果呢,应该没什么大事。你吃过早饭了吗?”李若云关切地问道。
正说着,只见李波一头是汗拎着早点走进了病房。
“张宇,你来了?”见到张宇站在病房里,李波显然有些意外。
“是的,昨天给你打过电话,今天一早我就来了。”张宇说完,用眼神示意李波出去。
李波心领神会,转脸对李若云说:“阿姨,你们慢慢吃,我先去上课去了。”
“谢谢你啊,你赶紧去学校吧!”李若云躺在床上,冲着李波摆了摆手。
“我也到楼下去一下。”张宇对李若云说着,跟着李波走出病房。
“医生怎么说的?”张宇迫不及待地问。
“是我姐告诉你的?”李波盯着张宇的脸庞。
“是的,快告诉我,医生到底怎么说。”
“医生就是说,保守治疗效果可能也不会太理想。而且,如果决定保守治疗的话,需要病人家属在手术书上签字。”
“好吧,我知道了,你去上学吧。”张宇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但脸上依旧平静,冲着李波说着:“这里有我,你安心去学习。”
“嗯,那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
送走了李波,张宇来到了医生办公室。医生说的和李波说的差不多,这让本来还抱有一线希望的张宇彻底感到了绝望。
“如果保守治疗,大概需要多少钱?”
“初步估计,也需要三十多万。”
“治愈的可能有多少?”
“百分之十左右。”
“如果不治疗的话,病人还能有多长时间?”
“四个多月左右吧。”
“谢谢你,医生,我决定保守治疗。如果需要手术的话,我会签字的。”
“你是病人的……?”
“我是她儿子。”张宇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天凌波一早起床,就隐隐觉得心口疼,喝了一点热水后,才感觉有点舒服,于是拿起课本,去了食堂。自打进了大学,他就养成一个习惯,边吃早饭便看书,早晨是他一天中记忆力最好的时光。今天的早饭,没有看见张宇那死缠烂打的身影,凌波感觉有些意外,心里盘算着这家伙估计又睡过了头,于是抿嘴一笑,继续低头吃饭看书。英语四级考试很快就要到了,他得抓紧时间把单词量这一关给突击完成。自从上次的检举风波后,尽管很多女生对凌波到底是不是同性恋都心存疑问,但毕竟愿意主动接近凌波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时间一久,大家就都只记得这么一个漂亮帅气的男生,但有着与众不同之处,不能亲近,这倒给了凌波一个安安静静学习的环境。
张宇从医院出来后,径直去了华宇置业的办公楼。说实话,他还是很少走进自己爸爸的工作天地,因为他始终觉得,这里的一切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但是今天他有着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去完成。华宇置业的办公楼地处该市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二十三层的独立办公大楼,矗立在街角,显得十分巍峨。张宇望着这座高耸的玻璃幕墙的水泥钢筋建筑,在阳光照耀下发射着刺眼的强光,刺的张宇眼睛都睁不开。
“小伙子,你找谁?”张宇刚进大门,就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了。
“我找张……董事长。”
“张董事长?你是干什么的?”门口保安的眼神警惕地像一只训练有素的警犬。
“我是干什么的和你没有关系。怎么?他是国家元首?不能见?”张宇傲慢地斜视着这个保安。
“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这么难听?走走走,赶快走!”保安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嗨,今天我还就真不走了,我非要见到他不可!”张宇本来从医院出来,就窝着一肚子的情绪,遇到这么个不识趣的保安,正好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于是拉开架子准备和这个保安好好理论一番。
“你这孩子,还真是个倔种!”保安动了粗口。
“你说谁是倔种?你他妈想挨揍!”张宇上去就揪住保安的领子。这个保安也不示弱,用力掰着张宇的手,和张宇扭打在一起。
“怎么了,怎么了?”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从二楼冲下来,“这是这么回事?在公司门口就打闹起来?还有没有点纪律观念?啊?”
张宇停下手,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估摸着有三十岁左右,一身深蓝色的职业装,头发高高盘起,漂亮的圆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个女人并没有责怪张宇,反而是劈头盖脸地把保安训斥了一通:“你是新来的保安么?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董助理,我……这个小子要见董事长,问他干什么他也不说,说话还骂人。”保安喃喃地说着。
“既然能来公司的人,自然是有事情,你不耐心问问清楚,就和人家扭打在一起,像什么话?这要是传出去,公司的名声都被你丢尽了。现在是什么社会你不清楚?媒体天天都像守着老鼠的猫一样,生怕找不到爆料,你可倒好,在这里主动爆出了新闻,你有没有脑子?从明天起,你不用来上班了!”
“董助理,我知道错了,求您别辞退我,我一定好好认识错误,我给这位小兄弟道歉还不行么?”保安听到要辞退他,立刻傻了,连忙哀求着。
张宇也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竟然可以随随便便开除一个保安,不由得对她这个助理的身份产生了兴趣。在他的印象中,爸爸以前身边好像没有这么一个董事长助理啊,难道是新招进来的?新来的人这么快就拥有了这么大的权利?
“你好,对不起,刚才我们的保安没有礼貌,冲撞了你,我这里先给你赔礼道歉了!请问,找董事长有什么事情?”这位董助理一脸微笑地看着张宇,和颜悦色地说着。
“你们董事长是我爸,我有事情要找他。”张宇看着董助理一副彬彬有礼却又不**份的样子,只好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啊?原来你就是董事长的公子啊?张宇?对么?”董助理一脸惊喜,旁边的保安听了这话更是吓得脸色苍白。
“你知道我的名字?”听到这位董助理叫出自己的名字,张宇心里很是意外。
“董事长的宝贝公子,我们早就听说了,可真是一表人才!”董助理脸上笑开了一朵花,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张宇,不住地夸赞。
“走吧,我带你去见董事长。”董助理说着,就拉起了张宇的手,迈开了轻盈的猫步。从保安身边路过的时候,还不忘狠狠瞪他一眼。张宇第一次被一个年轻女人这样拉着手走路,感觉十分别扭,不由得使劲挣脱开了那只柔软细滑的手,低着头跟在董助理身后。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我是你姐姐,你害什么羞啊!”董助理笑着,露出了一口细碎整齐的白牙。
“那个保安,你就别辞退他了吧,我刚才情绪也不好。”张宇慢慢说着。
“傻弟弟,你以为我真辞退他呀,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让他长点记性。”董助理诡异地笑着。
张宇似乎明白了什么,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董事长,您看谁来了?”董助理推开张文生办公室的门,直接就进了房间,连门都没有敲。
“小宇,你怎么来了?”张文生显然有些意外。
“爸,我找您有点事。”张宇说着,拿眼看了看董助理。董助理见了,立刻很识趣地说:“董事长,你们父子俩先聊着,我去忙了啊!”
“她是谁啊,我怎么以前没见过?”望着董助理远去的背影,张宇纳闷地问张文生。
“前段时间新进来的员工,高材生,人也很机灵,我就把她留在身边,替我处理一些日常小事。”张文生往身后的老板椅背上靠了靠,随手点起一根香烟,缓缓说道:“说吧,你这次突然从学校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用瞒我,说实话吧。”
“爸,我要一些钱。”张宇鼓足了勇气说。
“需要多少?”张文生眯着眼睛,不动声色。
“先要三十万。”张宇勇敢地抬着头,看着自己的父亲。
张文生一愣,很是诧异,问道:“先要三十万?那么以后还会要多少呢?说吧,你捅什么篓子了?”
“我什么篓子也没捅,就是一个同学的妈妈病了,很需要钱救命。”张宇说这话,明显底气不足了。
“同学?哪个同学?”张文生眼睛犀利地盯着张宇。
“一个……大学同学,家里很穷,妈妈得了胰腺癌。”
“我这里是开慈善机构的吗?你一张口就是三十万?”
“爸,我真的需要这笔钱,我不能看着我同学的妈妈病倒!”张宇激动起来。
“如果我不给呢?”张文生收起那道犀利的眼神,继续眯起眼睛看着儿子,那神态像极了一个守着猎物的猛兽。
“三十万对您来说并不算多,可是却能延长一个人的生命!爸爸,您想想看,您这是在做一件善事啊,钱还可以挣,但爱心却是钱买不回来的啊!”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一毛钱都是应该珍惜的。把钱浪费在不能发挥作用的事情上面,对于商人来说,就是一笔失败的投资。”
“爸,生活中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投资来衡量的!”
“让我给钱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张文生冷笑了一声。
“什么事情?”张宇急切地问道。
“告诉我你同学妈妈的名字,在哪里住院,我就可以捐款,而且还要风风光光的捐款,让全市人民都知道。”
张宇听到张文生这样说,本来还看见的一线希望瞬间熄灭了。他哪里敢告诉张文生,这个同学就是凌波呀。本来张文生就对于凌凯峰让他多出两千万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此刻要是告诉他真相,他真怕这个精明的父亲能够从中嗅出自己和凌波的关系,带来一场天翻地覆的震动。
“你果然只是一个商人,连做善事都需要让全世界知道。”张宇失望之极,站在张文生面前冷冷地说着。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一个商人。但你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这个你看不上眼的商人爸爸给予的!在我面前谈清高?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张文生狠狠地摁灭了手中的香烟,冲着张宇说道。
“我并不清高,我也没有看不起您,我只是对您处理这件事的态度有些失望。既然如此,我回去了。”张宇说完,倔强的转身就走。
“滚!死小子!”张文生冲着张宇的背影骂道。
张宇还没走几分钟,董助理就突然像幽灵一般钻进了张文生的办公室,“怎么了,董事长?”
“死小子,除了会气我,什么都不会!”
“董事长您消消气,小宇这个年龄的孩子,都会有些叛逆的。”董助理甜甜地笑着,说话间已经依偎到了张文生身边,替张文生轻轻捏起了肩膀。
“您想想看,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这样气自己父母的时候呀?”董助理朱唇贝齿轻快地说着:“我听人家说,男孩子和自己父亲的关系,一生中会有几个阶段:从出生到小学阶段,会觉得自己的爸爸无所不能、最了不起;从初中到大学,会觉得自己的爸爸也就一个平凡人;结了婚以后,会觉得自己的爸爸很多事情都是不对的;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才开始觉得其实爸爸有时候也是对的;等到爸爸去世后、自己的孩子也成家了,就会觉得原来爸爸这一生是真的不容易,真的值得尊重。董事长,人生就是这样一个不断认识的过程,您要给孩子一个认识您的机会。”
“你说的……也有道理。”张文生眯着眼想了想,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接着说:“这样吧,你往这张卡里打三十万,交给小宇,就说是我给他的,下不为例,这是小宇的电话号码。”
“好的。”董助理起身接过卡,正准备转身出去,又被张文生叫住:“你帮我留意着,这笔钱花在什么地方了,回头告诉我。”
“明白了,董事长!”董助理妩媚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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